章节55
情,他很期待,期待的不得了。
但比起这份期待来,三皇子对无忧升起了一股志在必得的心:这样的人才,他怎么可以放手,而且他有可能是她?这样的好事,他可不能容许别人得到,一把锋利的剑已经出鞘,他怎么可以视而不见呢?
三皇子一直都是一个善于把握机会的人,所以他才会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他很聪明,脑袋也很清楚,所以他已经瞧出来:王大爷的病已经好了,不,应该说王大爷的毒已经解了,而他若是估计不错的话,这背后的解毒之人绝不是那个颇负盛名的周神医,而是这个口口声声感恩戴德的莫言愁。
有趣,非常的有趣,这么精心布置的局,就这样三两下被这小子解决了:不管是他的,还是背后那人的,不得不说,这莫言愁值得他好好关注一下。
那天入夜,边城到处是一片欢腾,困扰多年的梁人这次被重重的打击了,估计一年半载里,他们不会再来生事,边城的人民至少可以暂时松口气了。
大获全胜,所以那夜军士们的情绪也很高,王大爷的情绪很高,三皇子的情绪也很高:三皇子双丰收,与公与私都值得开怀!不但有了军功,还发现了一块旷世珍宝,他的情绪岂能不高,而这珍宝很快就会被他秘密收为己用,这才是件让人情绪更高的事情。
在边城的夜空下,震耳的欢呼声响彻天际,人们高歌,军士们唱起嘹亮的军歌,一切都是那么的快乐。
而此时的无忧已经带着一份喜极而泣的心情站在了边城的西门外:三皇子的用心,她岂会看不出来,所以她在秘密动手的那一日,就开始为自己准备了退路,她怎么会让自己落入到三皇子的手中。
“你真的就这样离开,连元帅都不去告别一下!”莫志聪现在对无忧是心服口服,五体投地:这天下怎么会有这般聪明的少女。
谁能想到这所有的计策都是出自这样一位娉婷柔弱的女子口中:不管是设计为元帅解毒,还是歼灭梁人,这一切都是这个看起来弱弱的女子策划的。
故意设计他们二人的矛盾,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二人不和,却利用他买醉之日,到保和堂取了解药,也该王大爷命不该绝,无忧原以为解药异常难寻:毕竟水毒芹属寒,它的解药属热,是南方地带的橄榄,加明矾,川贝等物,后面的好寻,但橄榄却很难得,谁知道保和堂的周神医祖籍属于南方,世代良医,这橄榄也就不足为奇了,无忧旁敲侧击之下,喜出望外,设了局,自己出不了营,但莫志聪出得了营不是吗?
无忧原本担心莫志聪不够机灵,对他获取解药还不太放心,但王大爷四个字打消了她的犹豫:大智若愚!
果然,王大爷识人善用,他不负所托,以买醉之机,取得解药。
王大爷为了迷惑敌人,将计就计,继续装病,从而有了半壁山的全胜之面。
到了现在,莫志聪都以为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不敢置信这个比他还小的少女,可以这样用兵如神,谈笑间,飞灰湮灭,这份谋略怕是王元帅这个年龄时也做不到:她真的是养在闺中的女子吗?
一颗少年的心,不知怎的就热了起来,却也知道,天和地,云和风,注定了此生只能将此心藏在肚里,任它发芽生根,却不能被她知晓。
其实无忧哪里是用兵如神,她只是用了心,又知道前世的痕迹,所以才能将梁人打退,她为的不过是王大爷的命,三军将士的命。
或许这样对梁人的将士很不公平,但是她顾不了啦,她今生只为家人而生,那天地间所谓的公平,她顾不了也不想顾,她心里明白,这世界总有一些特权分子的存在,所以谈不得什么公平不公平,只要她在乎的人能够好好的活着,什么样的债她都甘心背着。
“不了,大舅舅会了解我的苦衷。”无忧不认为大舅舅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若是说这个世界有谁最了解她,这人除了王大爷,还真找不出来:王大爷现在不正在努力帮她牵绊住三皇子不是吗?她出来的时候,王大爷正拉着三皇子痛饮,王大爷可不是贪杯之人,这般行事足以说明一切。
她的舅舅,她心中的父亲,必然将她看的很透,所以虽然不舍,却毅然放开手,让她离开,这份心她记下了。
无忧心微暖,实在舍不得王大爷,只是边城她真的不能再留了:这一战,她已经无法再隐瞒身份了,三皇子那样的人精,怎么会看不出这些是出自她的手笔?无忧可以肯定,三皇子的人现在已经在来追她的路上,若是被他追到,即使她不入宫家,也要入三皇子府。
入三皇子府,不是三皇子喜欢她,而是三皇子不想错过她这把锋利的剑,当然,这只是最下下策,贵妃和三皇子还是会先逼她入宫府:贵妃懿旨在那里,她还真的推不掉。
无忧自然不愿意进宫府,也不愿意进三皇子的府邸,不过她没有拒绝的权利,苏老爷会高呼着,欢庆着,将她送进地狱,来换得他的荣华富贵。
“莫大哥,我走了,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半点也不能出错,记住了没有?”无忧踏上早就等候她的马车,明知时间紧迫,但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她是不放心呀,王大爷身边那人还未曾找出来,危险就还没解除,但她定了计谋,只要莫志聪遵照她的计谋行事,那人很快就会现行——耐心好的话,至多三天,耐心不足的话,今晚此人就会出手。
“放心吧!我记住了。”此事不小,他怎么会记不住?
“那我走了!”无忧踏上马车,不再留恋,让车夫赶着车离开。
莫志聪看着无忧的马车消失在夜空中,淹没在夜色里,也转身离开:即使他想一直看着,可是时间不等人,他要做的事很多。
莫志聪回到军营,众将士已经各自散去,睡了,而他却未曾睡去,正穿着哨兵的衣衫等候着有心人的光临。
雪初霁时的夜晚月朗星稀,一道黑影鬼鬼祟祟靠近王大爷的帅篷,一柄狭长短剑在手,身子猫一样偷到了哨兵身后,剑身乌黑,他轻轻一挥如切豆腐般划断哨兵的脖子,并用准备好的袋子一笼,刀锋如纸般薄,连血都没喷出。
他东张西望的片刻,什么动静也没有,学着边城的野鸟,鸣叫两声,足足过了两刻钟也没有动静,暗处才走出来一人,二人点点头,进了王大爷的帐篷。
进了帐篷,王大爷似在酣睡,二人相互对看一眼,举起手中的武器,就向王大爷袭去,谁知沉睡的王大爷双目一睁,飞身而起,躲过二人的攻击。
“两位让本帅好等!既是熟人,为何要蒙面而来。”王大爷身散发着冷意,嘴角扯出的笑也是淡淡寒寒的:今日他定要拿下这两个恶贼。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不好,看来是中计了。
二人转身,准备离去,而门口亦站着一人,正是那个被一刀毙命的哨兵,只是现在二人才知道这哨兵是莫志聪所扮,这时脚步声传来,正是王大爷的贴身护卫队。
“有人说你们的耐性不足,今天或许就会来刺杀,我原本还不信,现在看来……”
莫志聪摇头,燥兵必败,这来两人太急躁了,被无忧说个正着。
莫志聪的心里,对无忧的心机,智谋佩服的不得了,几乎和王大爷是一个档次了。
而那两个黑衣见形势不对,竟然哈哈笑了起来,其中一人道:“技不如人,心服口服。”说完,二人身子一倒,口吐白沫。
莫志聪恨恨地上前,掀开他们的面罩——正是他们营中的两位偏将,其中一位还一直与王大爷交好。
王大爷也不惊讶,只是神色莫测,半响,挥挥手:“拖出去好生安葬了吧!”
夜又恢复了平静,两条生命的流逝,就那样静悄悄地躺在了边城的泥土中,只是第二日,阵亡名单中,多了两名偏将。西门
在莫志聪转身之后,他自然没有看到马车停了一下,从马车上跳下一个小巧的身影,小巧的身影很快的走进路边一片茂密的树林,而马车却不曾回头,空空的马车继续前行,在夜色中孤单前行。
无忧进了树林,小心谨慎的前行,风吹大地,树梢哗哗,在夜色中生出一股胆颤之意,无忧抱紧自己的双臂,咬着牙前进:她很怕,很怕,双腿发软,可她还是高一脚,低一脚的前进,她不能后退,也不能停下,因为前方,等待她的新生的希望。
树林深处有一盏微弱的光芒,无忧瞧见那盏微弱的光芒之时,浑身软了下来,差点就一下子瘫在地上,不过她还是咬着牙前行,一步步靠近那微弱之光。
“谁?”夜风中,响起稚嫩的轻声。
“云黛别怕,是我!”无忧微微心疼,这丫头怕是也吓坏了吧!
谁也没有想到,树林深处竟然亦有一辆马车,马车的一边站着的正是云黛丫头。
见到无忧行来,云黛的神情激动,迎了上来,却不说话,只是扶着无忧快速的上了马车,二人坐定,才发现彼此的手心皆是汗水,而无忧到了此刻才发现她的衣衫从里到外,全湿了一遍。
车夫赶着马车,只是她们没有前行,而是重新进了城:无忧不是信不过莫志聪,她只是担心莫志聪的回去,而让三皇子那个人精闻出味来,从而可以推断出她的去向:虽然她已经在四门都派了马车。
果然,在马车到了城门的时候,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正是三皇子和他身边的护卫队,他们正追着无忧先前的马车,一路策马狂奔,扬起一路灰尘。
无忧坐在马车里,右手捂着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大气也不敢喘,自然更别提掀开窗帘去查看了,她们主仆二人将身子靠在一起,彼此都感受到马蹄声承载了她们的颤抖:汗不停的冒出来,无忧不觉得粘,因为很快就被寒冷的天气给吹干,衣衫冷冰冰的如铁,但是她们二人却不觉得冷,心里有一团火在烧,焦急,紧张,期盼,恐慌。
进了边城,无忧主仆二人在城里下了马车,然后徒步去了南门,出了南门,二人相互扶持着,跌跌爬爬走了半里路,二人谨慎的停下来,屏住呼吸,听了听没有马蹄声才进了小树林,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见到微弱的灯光,同样有一辆马在等候她们,站在马车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杜鹃。
杜鹃听了脚步声走近,颤声:“是公子吗?”
“嗯!”无忧不敢开口,她担心一开口,她胃里的东西就给吐了出来:她紧张,很紧张,紧张到胃都抽痛起来,翻江倒海的难受。
主仆三人进了马车,依旧的静悄悄地,没有任何言语,即使她们已经半个月不见了,她们有别后的千言万语,只是现在不是述说离愁别绪的时候。
主仆三人坐在马车里,听着车夫扬着马鞭,赶着马儿,一路上三人的目光不敢对视,只是手握着彼此的手,紧紧地,彼此都感觉到对方的紧张,手心里全是汗,静寂的马车里,她们似乎听到对方如雷的心跳:她们都知道,今夜决定着她们以后的生活,倘若,她们熬过了今夜,不被抓住,或许明天等着她们的就是海阔天空。
无忧很紧张,但是她的眼底却没有沮丧,有的反而是一种兴奋,等待的兴奋,期盼的兴奋:明天,她会是另一种生活状态,如果所一切如她所愿,当她再回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她就有了自己的筹码。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撑过今晚,只要今天不被三皇子追到,她就离她的计划更近了一步。
无忧从心里感谢王大爷绊住了三皇子这么多时刻,否则,她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静寂的夜里,只要马蹄声,一声声踏在她们的心中:快一点,再快一点。天快亮,快亮啊。
马车快一点,她们就离边城远一点,天快亮一点,她们就离被抓的可能小一点。
在三人的忐忑中,东方渐渐地发白,无忧三人终于抬起头来互相看了一眼,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这个月她们谁过的都不轻松,担惊受怕的:无忧是自己担心,而云黛和杜鹃是为无忧担心,还好,都过去了,过去了。
车夫听到马车里传来细小的哭泣声,很轻很淡,若不是他仔细听了,或许他也不能听见,车夫清亮的眼里,有了一丝动容,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转眼间,一切都消失了,车夫的眼神不再清亮逼人,他又是一个老实憨厚的车夫。
她们走了一天一夜,途中除了补充点干粮,解决下生理需要,谁也没有离开马车,可是一天一夜之后,她们不得不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因为无忧生病了,这半个多月过分的紧张,神经一直紧绷着,她已经到了极限,而那夜独自一人过那黑漆漆的小树林,她又受了风寒,所以她真的抗不住了,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