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95
无恨也回了宫家,做她的贵妾,若不是江氏真的去了,无忧还真的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过。
无忧的心情却随着这份平静越来越糟糕,不要说无仇,无恨根本就不是那种心胸宽阔的可以放过她的人,就是苏家现在的平静也让她生出警惕之心来:苏启明不应该每日对着她笑嘻嘻的,他为了三千两的黄金也该甩脸子给她看,或是哄着她将黄金交与他保管,这样都会让她放心点心来,但是苏启明一下子很干脆的就将黄金交给了她。
不过无忧相信,不管苏启明或者无恨,无仇在想什么,时间一定不会太久,所以她耐心的等着:说不定这一次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例如让无悔在生意上参上一脚,虽然无悔才10岁多,年龄有点偏小,可是生意上的小神童也不少,这没啥奇怪的。
对,在无忧对江氏动手的时候,她就有了这个想法儿:当时只是有这样的打算,却没有细细想着,不过在这几天的等待中,她想的清楚了,虽然她不知道无仇,无恨会在江氏被折辱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但不管什么事情,也比现在这样坐等着,什么都不能做的强。
越是如死水一潭的日子,她越是没有把握做什么事情,掀起什么浪来,混乱的,忙乱的情形之下,她才能有机可乘,为自己,为大房争取些东西,不能这样一直架空着,什么都不知道,如同黑夜中茫然行走的盲人,对前方一无所知,这很不好。
无忧如同一只在黑夜里潜伏着的狼,虽然饿极了,但却依然保持着十二分的耐心,隐藏在黑夜中等待着机会,等待着对方露出一丝破绽的机会。
无忧耐心的等待着,每一天都密切的注意着二房的动静,非常小心无仇和无恨身边每一个人的动态,同时不忘人和堂和玉锦楼的生意,这可是她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她自然不会大意。
这些日子,无忧的名声更响了,已经被百姓大众视为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的化身,在民间的声望是一发不可收拾,华佗,扁鹊在世,当然无忧玉锦楼的生意一样的红火,新式的袍子,一上市就卖的走货,无忧的眉眼之间的笑意显了起来,日子更加的好过了。
这一日早晨,她用了饭之后,和往常一样去人和堂瞧瞧,她最近研究关于咳嗽方面的情况,她还记得和二皇子那日的谈话:她原本想要将这件事甩手算了,不过随着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醒悟了过来,有时候搭上一个有用的靠山,其实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而二皇子绝对是一棵大树,够她乘凉的了。
无忧想的清楚,想搭上一棵大树和想靠上一棵大树,是截然不同的情况,她只是想搭上二皇子这棵大树,却不是想靠上,无忧可不想被人贴上什么某某党的称号,她只是想若是能为二皇子的病出点什么力气,或是做点什么贡献,那么日后有事求人的时候,自己也可以开的了这张口,而不是那个什么见鬼的诡异提议。
无忧想来想去,七皇子的目标太过明确,他就是冲着那宝座去的,这样的人浑身上下都是危险,她为了自己的脑袋,还是离的远远的好,而张仁和这人则更是一把悬在她脑袋上的刀,则怕一个弄不好赔上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的脑袋,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无忧更是恨不得从来未曾认识过这人才好,而三皇子,就不用提了,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的大仇人。
算来算去,也只有二皇子这棵大树还能乘乘凉,虽然这人给无忧的感觉很是高深莫测,但是拼着他到现在都能悠然的过着日子,这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主,能从皇宫里跳出来,还能获得如此洒脱,单是这份本事就不能小瞧。
所以无忧决定为二皇子尽分力,反正她对各种病症都很感兴趣,一举两得的事情,她何乐而不为?
无忧带着云黛,杜鹃,红袖,绿如上了马车,车后跟着几个苏家的下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人和堂走去,因为无忧最近日子每一日都过得劳累,上了马车之后便合上眼睛,小眯起来。
她其实不喜欢一出门就跟着这么多的人,哪里像是出诊,倒像是炫富。
马车行的很稳,车夫是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男人,一直接送她来回人和堂,而车后跟着她的人也是常跟着她一起出入的人,所以无忧心里倒没有多想,她也相信不会出事:二房的无仇,无恨虽然对她恨之入骨,但是只要他们还有一份脑子,就不会在这么明显的地方下手害她,因为她是女神医,是皇帝钦赐的妙手回春。
无忧刚刚有了睡意,身边的云黛就小声的在她耳边叽咕起来:“小姐,今天这路感觉不是太对。”
红袖也小心的打开帘子,小心的瞄了一眼:“不像我们常走的那条路。”
无忧闻言,心中一凛,挑起帘子看了看,今天这路还真的不是每日常走的那条路,无忧扯开嗓子唤车夫,“今天的路怎么不对?”无忧盯着车夫那张老实敦厚的脸,仔细的瞧着他的双眼,只要有一丝半点不对,她就会立刻扯开嗓子叫。
不过,车夫的神情很平静,依旧是一副老实敦厚的样子:“大小姐,今天出来的晚些,奴才担心会误了大小姐的事情,那条常走的路上人太多,走不快,所以小的挑选了这条路走,希望能快点。”车夫丝毫不回避无忧的注视,一副憨厚的样子:“如果大小姐想走原来的那条路,小的现在再拐回去吧!”车夫可真是一个老实人,走了这么久,哪里还有什么走回头的道理。
无忧瞧了瞧,实在看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算了,接着走吧!”
云黛自己也觉得好笑,小声的嘀咕道:“我最近是被吓怕了,倒是疑心生暗鬼,整天神神叨叨的,想想也是,这光天化日之下,还能生出什么幺蛾子来?而赶车的大树一向老实,会出什么事情?”云黛说着又感叹一声:“婢子实在是被吓怕了……”想想二房的毒计,那可是歹毒异常,若上次不是小姐暗获先机,请来王大爷手下的莫侍卫帮忙,打昏潜进来的赵二,再将他扔进江氏的院子里,还很好心的将赵二准备的给小姐用的东西,让他们二人享用了,只怕被浸猪笼,被沉潭的就是她家小姐了,每次想起来,云黛都觉得整个人掉进了冰窟窿里,冷的很,从骨头,心脏中泛出来的寒气,冻的她无一丝热气。
无忧对着她一笑:“你做的很好,小心行得万年船,我们还是小心些的为好。”她一面说,一面又将莲子挑起一个小缝隙,整个人贴在帘子边,睡意一扫而空,小心而戒备。
无忧的动作让车里的四个丫头神情皆紧张了起来,每一个人都立起耳朵注意车外的声音,同时四人交换眼色后,云黛和绿如皆朝窗口移了移,慢慢地打起帘子的一角,将眼神投射到车外。
倏然,云黛的身子一僵,她注意都车子的后面似乎跟着一个人,他鬼鬼祟祟的一路跟着,但让云黛吃惊的不是他的鬼祟动作,而是他的身影,很熟悉,依稀还有几分印象——他很像当年陪着她们主仆三人躲避傲天追赶的车夫。
云黛很吃惊,但是她很快的就恢复了正常,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悄悄滴拉了无忧的衣角,无忧回首看了她一眼,立刻面色沉了下来。
无忧示意云黛莫要出声,她开口叫那车夫:“这是到了哪里,为什么瞧着眼生?”
“大小姐,再转一个弯就到了,您瞧见没有,那边就是人和堂了。”车夫的声音还是一如平日的憨厚,还伸出手指指了一个位置,老实的很。
无忧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只见一排的民房,有些人和堂走边的特色,心里亦放下了几分,整个人又恢复了慵懒之色,放下帘子后,打了一个哈气,伸了一个懒腰:“看来小姐我也是被吓怕了。”
三个丫头见无忧神情放松了下来,心里也就稳定了不少,只有云黛的神情还带着几分谨慎,云黛瞧着无忧,心里还想那熟悉的鬼祟身影。
这时候,憨厚的车夫的老实声音在车外响起:“大小姐,人和堂到了。”
四个丫头先下去了,然后无忧起身打起帘子,谁知道帘子刚刚掀开一个角落,便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无忧脑子一沉,然后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无忧在昏迷前,只看到了车夫那张憨厚的笑脸,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和往常一样的笑,憨厚,老实,让人很放心:原来越是看起来安全的东西,实际上从来都是最危险的,没想到她用了这么多天的车夫,居然是一个包藏祸心的人,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可是这一次,到底是谁想要害她?无仇,无恨?无忧实在吃不准,因为她派出去的人从来都没有回报过无仇,无恨和车夫接触过,她的人不会骗她。
但不是大房的人,又会是谁要害她?
这个念头在无忧的脑海刚刚闪过,不知道为何文氏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孔怎么着就浮现在她的眼前。无忧想要甩掉那越来越晕的感觉,却在摇头的那一刻,失去了知觉。
无忧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冷水泼醒的,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皮却如千斤重一般,沉的难受,她用力的摇了摇头,然后冒进脑海的是她昏迷前的那一幕:她被人用药迷晕了。
无忧的力气一瞬间都回来了,她用尽力气挣扎着坐起身子,然后看到眼前那美丽又可人的面孔,这是她极为熟悉的一个人——文氏。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可怕!
“五姨娘请客的方式真的很让人意外,不过我竟然一点都不奇怪,或许从那里出来的女人,都是这般吧!”无忧的嘴角挂着笑意,冷漠而无动于衷,好像被抓来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人心不足蛇吞象,看来苏家的好日子让文氏已经忘了是谁将她带离那个地方的。
无忧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原以为是一条温顺的猫,谁知道是披着猫皮的虎,她倒是小看了文氏。
“大小姐,你多想了,从哪里出来并不重要,也不要觉得奇怪,重要的是从哪里回去?”文氏现在笑得很得意,非常的得意,半点也看不出来两年前的那种小心翼翼,胆颤心惊:“大小姐,你醒了,可让五姨娘好等。你也知道五姨娘性子急,实在没心思再等下去了,所以就请大小姐喝点冰水,想必大小姐一点也不会怪五姨娘吧!”
该死的女人,竟然还提她的过去,难道她不知道那是她极力消除的一切吗?
“或许大小姐很不满意五姨娘的招待,不过不满意没关系,真的不打紧的,五姨娘让人重新准备好了,只一盆水怎么能让大小姐满意,大小姐放心好了,接下来五姨娘会让人好好的伺候大小姐的。”她还说着话,就迫不及待的扬起一只手来,脸上笑意更深了,只是眼底是一番犀利之色。
无忧冷冷地看着她:“五姨娘行事之前最好想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要知道有时候,事情做了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若是我是五姨娘,我一定会好好的想清楚,今日之事做起来是不是真的能想要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这四个字可不是简单的几笔几划就能表述清楚的,我劝五姨娘再好好的想一想。”
无忧的话外话很清楚,不单她自己,而文氏就更清楚了。
无忧瞧着文氏似乎有点松动,“五姨娘,我可是嫡长女,你这胆子是不是真的好大了,就不怕一会有人将你送到官府里砍头去?”无忧轻笑一声,毫无笑意,只觉得冷,“或是五姨娘比较感兴趣充军?”神色很是冰冷,但是根本就没有文氏想要看到的惊慌。
恐吓,威吓,能让人快乐就是因为能给人心灵上的成就感,显然无忧这方面的睿智很普通,她显然不知道无忧急巴巴的赶过来,就是想见见她的慌乱,她的狼狈,她这般波澜不兴,还不为反威吓对方,实在是高明的不得了。
文氏其实也不是想要怎么样,就是瞧着无忧很不顺眼,原本以为到了这时,无忧一定哭着喊着求饶着,不过她真是高估了自己,无忧好像没这份打算。
文氏听了无忧一言,她整个人呆怔一下,手一顿,然后看向一边的婆子:“出去看一下。”文氏做事一向仔细,虽然听着车夫和跟车的人说了并没有人跟来,而且她让这些人跟了无忧这么久,不止是为了取得无忧的信任,还是为了掌握无忧的动向。
她其实已经确定今日无忧出府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这也是她敢动手的原因,可是无忧现在的话让她生出一丝犹豫来,因为无忧太过镇定了,想到无忧在江氏一事中的表现,她还真的不敢无视无忧的话:文氏会动手害无忧,也是那日被吓到的原因,她可没有忘记无忧让她进苏府的初衷,而她却因为有了身孕,心里升起了贪恋,即使明知道二房下毒,却一言不发,任由夫人落得那样的下场。
文氏经过江氏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