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32
子当时看出来她的心思,淡笑道:“谁让他是真的疼爱你母亲?”
无忧恍然大悟:母亲爱苏启明,而外公因为爱母亲,只能装作不知道,只能暗地里帮村,谁让他的女儿爱的死心塌地呢?
而她也知道了,那日皇宫落水事件,二皇子来的及时,也是相爷使人通的消息。
心下对相爷更亲近了几分,这人是个慈父,真正的慈父:要是以外公的脾性,直接和苏启明和离,然后再帮苏夫人找个好人家,不求富贵,只求幸福度日,却为了女儿,咬牙忍着。
“事情都这样了,大姐你还有心思笑?”
无虑还真的想打掉无忧脸上的笑,看起来和外公太像了。
“你看吧!这事我不让你听,你偏偏赖在这里不走,听了之后,又不开心,而且还逼着我跟你不开心,何必呢?”无忧又笑了:“二舅母求的不过是财,咱给她就是。”
“不过,这事要等到无悔回来再商量一下。”无悔现在可是他们家的男子汉,这样的大事可不能不和无悔商量,再说了,昨天二房在房里刚闹过,今天就过去跟相爷说,不要那份财产,这不是明白的告诉二房:你们的话,我们都知道了!她又不傻,这样的错误怎么会犯。
家大业大,是非就躲,相府这些年没有什么矛盾,因为大房无子,二房早就认定一切都是他们的,自然没有想过去争,去夺,现在相爷不但明确将财产分给大房不说,还分给了他们三姐弟,这二房能不急吗?
原本只要相爷不说,日后相爷去了,大房无子,日后大房也去了日后财产自然就是二房继承,可是相爷说了,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以后大房的财产是谁的就难说了,毕竟主动权握在了大房的手里,他爱给谁给谁,照王大爷和李氏的态度,谁都能想到,这财产怕是要落入无忧的口袋了。
大房这份也就罢了,二房心里即使不舒服,也勉强能接受,毕竟这家产王大爷真刀真枪的拼回来不少,但是无忧他们这份,他们心里能舒服吗?
邱氏是个有心的,现在由添了盯,想要为孩子多争上一份,在她的鼓捣下,怕是相府清净不了几日了。
无忧姐妹心里都明白,就是银子惹的祸,他们三姐弟也没想过要相府的东西,就是无悔也明确的表示过,对他们来说,最要紧的是相爷,那个把他们捧在手心的相爷,用这些财产买相爷最后时日的安宁,他们自然乐意。
无忧他们以前也推迟过,只是相爷坚持,所以才默不出声,只是这次无忧打定主意等无悔回来一定磨着相爷收回成命。
无悔是一定要到的,无忧、无虑都明白,相爷给的不是一点两点的银子,若是他们冒然推辞了,现在无悔是不怪,难免日后心里会不舒服,还是当面一起去的好。
不是她们小瞧了无悔,而是王小爷的例子活生生的在眼前,多谨慎点好,省的自家姐弟日后真的闹出嫌隙来。
这几天是一定要等的,而且无忧心里还有一种隐忧,只是那太可怕了,她不敢想那种可能,所以这事还真的要等几天,让她看看后续再说。
无忧笑容一收,目光闪了闪:“”
“外公年纪大了,身子骨自然不比以前,再加上这些年,为国为民操碎了心,这毛病多点也是自然,只要好生的养着就是了。”“是吗?”无虑显然对无忧的话不太相信,却也没有追问,只是抿着唇,看着窗外的蔓藤爬过墙角,胸口无端的吱吱发疼,而无忧的胸口也莫名其妙的难受起来。
“大姐,我怕!”过了许久,无虑才静静的说出这三个字。
“不怕!”无忧的唇上因为听了无虑的三个字连最后的一抹颜色都消失掉了,她不敢看无虑的眼神,她怕自己压抑不住的恐慌会无端的跑出来。
她怕,她比无虑更害怕,因为她比无虑更明白相爷代表的是什么,除了是她心灵的支柱,更是所有人安定的根,若是相爷去了,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她面对相爷的病,已经黔驴技穷了,耗尽了心肺,但也扭转不了命运的痕迹呀!
她竟然丝毫查不出外公生病的原因,外公的身体机能一切安好,只是身子骨却一天天的衰老,机能一天天的退化。
人的身子机能退化本不足为奇,但是相爷的退化非常的不正常,根本就不是寻常的生命退化痕迹。
但,不管无忧如何查看,都找不到原因,所以无忧怀疑中毒了。
中毒?
谁干对一国丞相下毒?这答案不言而喻,而她却无能的找不出病因,更不说解药了。
无虑这次是真的没有出声,她听出了无忧声音里的颤抖,她不敢看无忧脸上的神色,她怕看了之后更加的害怕,扭开脸,看着天外那朵白云,看起来很远,可是又似乎很近。
无忧也没有做声,周围的空气似乎渐渐的沉重,最后凝固,仿佛有生命东西在这瞬间,掩饰不住,要冒了出来,然后,被热风吹干,细微的碎裂开去,龟裂成小小的碎片,扎进人的眼底,也扎进人的心里,刺刺得疼的难受。
相府相爷的内室。
相爷侧躺在床上,王大爷站在床边伺候。
相爷看看眼前这个英挺的儿子,神色难免柔和了起来,“坐吧!今儿,我们爷儿俩好好说会话!”
王大爷依言坐在相爷的床边,目光自始自终未曾离开相爷的脸,似乎要将这张脸刻进脑海里。
“老大,昨晚上老二坐在书房一夜,你知晓了吧?”相爷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闷,神色难得的严厉。
王大爷点头,并不说话。
“唉,这老二这时候反而糊涂了。”相爷低声叹息。
“以后,他定然会明白父亲的苦心。”
“他明不明白都无所谓了。反而无忧那孩子心思玲珑,日后莫要怪我才是。”相爷想起无忧,心里难得涌起愧疚,到最后却还是愧对了这孩子。
“父亲,那孩子怕是已经多油察觉,否则这财产之事,她早就坚持推脱了。”王大爷对无忧的智慧从来不会小瞧,他可是亲身经历过无忧运筹帷幄的计谋。
“呵呵。。。。。。”相爷竟然笑了起来:“我王家有此后人,算是我王家的福分,日后全赖无忧周全,或许会保我王家平安。”
本是悲凉的话,却在老相爷的嘴里说出几分豪气和自傲。
得,这相爷只要一激动就忘了无忧姓啥了,干脆纳入到王家来。
“是呀,这孩子怕是半年前就有所察觉了,这半年可是没少布局。”王大爷眼底因为提到心坎里的无忧,声音柔和起来:“父亲,莫要担心,这孩子心思缜密,布局精密,想来到时护住我王家血脉怕是不成问题。”
“二皇子为人古怪,行事孤僻,但是据儿子看,对无忧是实打实的在意,想必看在无忧的面子上必然会助我王家,父亲可以放心。”
谈到二皇子,老相爷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咱们的无忧看人的眼光奇准,这二皇子看起来飘逸出尘,实际上心狠手辣,出事果断,心思缜密,怕是天下难有敌手,无忧竟然选择了这么个难缠的人,倒是出乎老夫飞意料。”
“所以父亲安心养病,莫让无忧分心,这孩子至孝,若是您有什么。。。。。。”王大爷看着老相爷,一双虎目,此刻却是柔和至极:“我怕这孩子真的会做出什么来?”
“是呀,这孩子至孝,我却在临了还要利用她一次。”相爷老泪纵横,若是能有第二种办法,只怕他也不会选择利用无忧。
“外公,无忧很高兴能被您利用。”不知何时站在帘子间的无忧,含着泪走了进来:“无忧不怕您利用,就怕没有被您利用的价值。”
“傻孩子!”老相爷泪湿衣襟,却两眼含笑,原来无忧一直知晓,而且还不曾怪他。
真好,真好,无忧不曾怪他!
老相爷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似乎看到年轻时的老妻,人都道他偏爱无忧,却不知道这孩子不管相貌还是脾性都像极了老妻年轻时的样子。
“云娘,你来接我了吗?”老相爷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柔情:“云娘,这些年我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若不是舍不得留在世上的几只骨血,我早就去了,世人只道我忠君为国,却不知我只是为了保住我王家平安。云娘,王家有后,小三儿虽然生性懦弱,却为我们留了一个好孙女,大郎醇厚,虽然无子,日后,无忧三姐弟必将善待大郎夫妻,二郎夫妻虽说有心,却也能留下骨血,上天对我王家不薄。”
“我知足了,我知足了。。。。。。”
相爷的声音越累越低,那遗忘银发(作者这么些觉得有些不通顺,但我想不出该怎么改)披散,神色竟然几分安详,无忧咬着唇,泪一滴滴落下。
老天,你要我重生而来,就是为了让我一次接着一次瞧着自己心爱的家人而亡吗?
无忧就那样站着,静静地站着,心中第一次升起了恨,对老天的恨,为何让她再一次面对这惨痛:她可以接受相爷的死亡,人生老病死无法抗拒,但是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相爷死于阴谋,而束手无策。
这让她何以甘心?何以甘心?
一百一十五章买命1
清华殿
旖旎的风景,娇声燕语,宫贵妃柔情万千的倚在皇帝的怀里,喂着皇帝吃了剥了皮的葡萄。
女人呀,不管身份多么尊贵,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动手的。
殿外一名精干的宦官正匆匆忙忙的穿廊走巷,到了清华殿的门前,才喘了一口气,缓下脚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着殿外伺候的宫女儿悄声的说了几句话,只见那宫女立刻睁大了眼睛,一副震惊的模样,然后立刻回转身子,跬步进了三道门,方屈膝跪在了内室门口,道:“启禀皇上,王相爷。。。。。。王相爷病危。。。。。。”
正享受着美人殷勤的皇帝,一颗葡萄正含在嘴里,听了这话,猛的推开宫贵妃:“什么?”
那宫女立刻又将刚才的那话重复了一遍,又道:“刚刚太医署的人去了,怕是。。。。。。怕是。。。。。。支持部了。。。。。。。多久。。。。。。”
皇帝面色一变,随即恢复了正常:“太医署去认了?”
“去了两名刚进来的太医,对太医署的事情还不是太熟悉。”那名宦官眸光闪了闪:“往相爷劳累过度,为国为民,实乃让人敬佩。”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你去传朕口谕,王相爷为国为民,过度操劳病重,命太医署尽力救治。”
“遵旨。”那宦官立刻领命而去。
而皇帝双眸一闪,对着身边的宫女吩咐:“备撵,朕要出宫去相府。”
“遵旨。”
夏日的荷花悠悠飘香,缓解了几分夏日的酷热,而相府里的荷花今年较往年开的好太多,满院子的飘香,却无法出去夏热的沉闷。
一张平静的容颜,老人的脸上甚至带着几分安详,床边年轻太医只是看着这为国为民的老人,而王家的两兄弟眼圈发红,李氏,邱氏已经呜咽起来,无虑、无悔也发出断断续续的哭声。
只有无忧像个傻子一般,呆呆的看着王相爷。
无忧不敢相信的看着床上平静而去的老人,眼中流露出不信,明明昨天还陪着他们说话、用餐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怎么就这样去了?
无忧又瞄了一眼,两位过于年轻的太医,眼底藏着一丝冷意,大舅舅随意试探一下,就让那人露出了狐狸尾巴。
无忧这一刻只恨自己学医不精,竟然看不出外公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无忧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没用,明知道中毒,却无法可想。
房间里小人们来来回回i,不停的准备,只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很,每一个人都觉得压抑的连喘气都变得困难。
年轻的太医中的一名,实在被这气氛压抑的忍不住开口:“相爷心神耗尽,身体至极,已经驾鹤西去,是吾等无能,王大将军,你们还是接受现实,准备好后事吧。”
王大爷跳了起来:“不,不可能我父亲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就去了?”他急急地拉住太医的手:“太医,你再看看呀,我父亲神色如此安详,定然只是睡熟了,你帮我叫醒他。太医,你看看呀,再看看呀!”
而王小爷也是拖着另一名太医叫起来:“太医,我父亲一定还是好好地,你帮我们再看看呀,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