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19
有什么话藏着,掖着,就真的猪狗不如了。”胡氏吸了吸气:“三少爷那里,大小姐还是多上点心。”
无忧看着胡氏:“四姨娘怎么会这样说?”无忧没想到,刚刚的那番话的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
“嗯,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我和老爷说过,那六姨娘就是无仇帮着娶的,还有——这七姨娘进门,也是打着三少爷的幌子才来到这里的。”胡氏又强调了一句:“我总是觉得这事情有点蹊跷。”
连胡氏这样的人都觉得这事情蹊跷,那这事情还就真的蹊跷了。
无忧对着胡氏点头:“四姨娘说着的对,这事情的确蹊跷。”无忧自然知道无仇为什么做这些事情了,还不是为了在苏家大院里按上自己得人马,还不是为了笼络住苏启明的心。
可真是好儿子,连女人都帮着自己父亲找。
胡氏又将自己观察到的点点滴滴告诉无忧,她现在真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给无忧姐弟才好,以前江氏就是用小恩小惠笼络住她的心的,现在无忧姐弟给她的可不是小恩,那是天大的恩情。
无忧一面细细的听着,又一面暗暗分析着,最后胡氏实在无话可说了,无忧才慢慢的叹口气,状似无心的说道:“也不知道族长会怎么处置父亲?”
胡氏想了想,就说道:“大小姐,还是多长个心眼,最近老爷可说送了不少好处给族长,就是祖传的那对玛瑙手镯,都给了族长夫人了。”
无忧一听,立马叫道:“这可不好了,若是族长偏袒了父亲,那无悔这边就要吃大亏了。”
胡氏却道:“不怕,若是族长敢偏袒老爷,我就大喊,让族里的人都知道组长收了老爷的好处。”
胡氏在帮无悔,也是帮自己,帮无隙,无悔对无隙的好,怕是苏启明这个亲身父亲都赶不上一份,苏启明心心念念想的都是他自己,何曾为无隙考虑半分,所以拼着挨板子,她都要揭露组长的真面目。
胡氏在得到无忧的承诺之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而这时宁氏却嗫嚅着:“无忧,你说的是真是假?你该不会是骗她的吧?”
不是宁氏不相信无忧,而是她想不出,谁家的姐姐出家,弟弟给准备这么丰厚的嫁妆,无怨那北大街的铺子,是不是太吓人了?
无怨也一直呆住了,她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无悔给她这么一笔丰厚的嫁妆,如同无忧,无虑一般,她可是庶女,是和他隔着肚皮的姐弟,他怎么会这么傻?
无忧除了呆住了,其实还有另外的心思,她今年上香的时候巧遇以为贫寒的秀才,双方互生好感,只因为对方家境太穷了,她才止住了心思,她是一个现实的人,不是认为有了爱情,就可以不要面包。
贫贱夫妻百日衰,这道理她是懂的,那秀才只知道读书,而她又是大家小姐,根本没什么谋生能力,若是嫁给了那秀才,只怕不用多久,他们的感情就要耗尽了。
可是现在,如果无悔真的将那铺子作为嫁妆陪嫁给她,就算是她不会做生意,就是收取那房租就足够他们活下去的了。
无悔给她哪里是商铺,是她可以收获爱情的希望。
无忧看了三夫人道:“三姨娘,无忧什么时候骗过人?”
三夫人当日只是想靠上无忧这棵大树好躲过六夫人的毒计,为无怨日后寻个好婆家,却未曾想到大房会这般对她们,这一刻,三夫人想起了那位宽厚大夫人,也只有那样的女子才能教出这般大度的孩子。
无怨却没有人这么多的心思,他只是一心一意的想着,她那枯萎的爱情,她未来向往的琴瑟和谐的生活。
因为太过激动了,无怨恨不得现在就拉着无悔问清楚,这一刻,无怨恨死苏启明了,如不是他将无悔达成了这幅模样,无悔何至于昏迷不醒,何至于她要忐忑不安。
三夫人和无怨也离开了,而房间里只有无虑和无忧二人,无虑看着无忧,有些不认识般:“大姐姐,你什么时候对家里人都用上了计谋?”她记得清楚,无悔是说待到各人成亲的时候才将铺子给各人。
无虑的嘲讽,无忧不是没有听出来,她依旧平静的道:“我怕了,我再也承受不了是去无悔或是你的恐惧了,我是对她们用了点心眼,可是她们就一心待我们嘛?”胡氏自然不提,她会说出今天这番话,还不是因为那东大街的铺子,而三夫人,若是她真的和无忧一条心的话,自然早就将无怨心属穷秀才的事情告诉无忧了。
无忧从未要求过三房一心待大房,因为她虽然对三房的无怨怜惜有加,却也不能和无虑,无悔相提并论,就如同三夫人对无忧心存感恩,恨不得为无忧做牛做马,但涉及到无怨了,他自然要以无怨为首要任务,这没有错,是人都会有亲疏远近之分的。人心所在,就是自己也无法控制。
无虑被无忧的话噎着了,她知道无忧说的没错,只是她看到这样的大姐姐,心里有些难过。大姐姐进宫一趟,变了,变得有些吓人了。
无虑也无话可说了,这时,有丫头禀告找到一位昏迷不醒的男子,无虑就过去看看了,她一时半刻还真不想面对有些陌生的大姐姐。
无忧看着无虑的身影有些失落,她没有想到无虑会对她的行事不能理解,这时,有一只手,吃力的拉上她的衣衫,无忧转头一瞧,狂喜:“无悔,你醒了?”
无悔露出虚弱的笑容,示意无忧低头:“大姐姐,我……我支持你!”姐弟同心,无悔一句话就让无忧失落的心情晕开了。
无悔这些年在外面经历的多了,比无虑的眼界开阔多了,刚刚他也醒了,只是无力抬起眼皮子,他没有想到,无虑会不理解大姐姐的做法:大姐姐不过是选在了最恰当的时机说出最恰当的大蒜,若是他,他也会这般做的。
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姐弟二人手拉着手,坐等天明。
天明之后,所有牵绊的血脉都会做一个了结,苏启明昨夜提也没提和无仇相关的事情,看来就是存了心思想东山再起,日后在对无忧姐弟发难。
所以无忧和无悔相看一眼,今日他们一定要除恶务尽,再也不会留下一点隐患。
至于名声这东西?无忧和无悔都不是多在乎的人,无忧都已经被休过了,自然也不怕还有什么比这更难听的名声了,相比无悔的性命,什么不孝的名声算的了什么?
无忧现在的所思所想,就是身边的亲人不要再受伤害,其他的,她真的不在乎了,以前就是在乎着孝道名声才差点就害了无悔。
对于苏启明这个父亲,他们姐弟已经给了太多的机会,他们算是仁至义尽了,今儿若是再绕过这人呢,就不是什么骨肉血亲的话了,他们就是傻子,就是笨蛋,就算是日后真的被苏启明害死了,他们也怪不得别人了,是他们的愚孝害死他们的。
……
族里的私牢。
无忧提前了一个时辰来看苏启明,苏启明原本惶恐一夜的心情在见到无忧的身影时终于又定了下来——无忧到底是念及骨肉亲情的。
不过随着无忧坐下来之后,只是沉着一张脸,不说话,他的心里也越来越没有底了,无忧现在过来是什么意思呀?她这模样可不像是原谅自己的样子。
如果不是顾念血亲之情,无忧自然不会来的,自己毕竟是无忧的生父,想到这么一点,苏启明的腰杆又直了起来,但当他看到无忧平静如水的脸时,他的腰杆就又软了下来,忐忑不安的看着无忧,实在不知道这姑奶奶跑到自己这里来,是不是专门就为了发呆?
终于,无忧抬起头不发呆了:“父亲想到了什么没有?要不要去看看七姨娘?”
苏启明连连摇头:“不看,我去看这个恶妇干嘛?她害我的儿子,我恨他还来不及,我去看她干涉呢么?无忧,父亲想了一夜,真的觉得就跟做梦一样,现在梦醒了,父亲好恨呀,怎么就糊涂了,怎么就梦魇了,怎么就做下了这等糊涂之事,好在无忧你来的快,要是再慢上一天半日的,酿成了大错,日后我有何面目见你的母亲?”
“我已经对不起你母亲了,如果再坐下那等糊涂只是,我……”苏启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呀。
苏启明好不容易等到无忧开口说话了,他张口就是长篇大论,真可是他想了一夜是说辞,这一刻都把握机会给演绎出来了。
无忧看着苏启明,真没想到这男人竟然无耻的提起她的母亲,他到了今时今日,还说什么无颜见她的母亲——他早就没脸见她的母亲,哪用得着到今天?
苏启明瞧着无忧的神色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已经说动了无忧,心里一喜,再接再厉:“无忧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也想明白了,日后我爷不纳什么妾了,我就守着和你母亲的那些回忆好好过日子。”苏启明到了现在都想利用王氏换的无忧心软,他也想通过王氏,让无忧记起来,他是她的生身父亲。
无忧怒了,勃然大怒呀:“回忆?你和我母亲有什么回忆?是你宠妾灭妻,是你嫡庶不分吗?到了此刻,你还想利用我的母亲,你的良心早就喂了狗了,父亲,我的好父亲,你一定以为你收我的生父,我就无法把你怎么样是不是?”无忧站起来一步步逼近苏启明,苏启明瞧着无忧发红的双眼,吓得后退。
“无忧,无忧,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你现在有身孕,可不能激动的呀!”听听,多好的父亲呀!
苏启明被无忧的模样吓了大跳,一步步后退着:“无忧,我是你的父亲,就是有千错万错,做儿女的哪能将父亲逼上绝路……”
无忧盯着他的双眼已经冒着火化了,这么无耻的话,他说的理直气壮,一个生父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你是我的生父,所以我们做儿女的就要无限量的原谅你,一次次的放过你,再一次次的让你害我们,直到有一天,我们被你害死了,对不对?我们只要不死,就要有着你来害我第一次的时候,就该乖乖的死去,对不对?那样一定就是父亲心里的好儿女了,对不对?”
无忧此刻的心里对苏启明除了怨恨,还是怨恨。
这么些年来,在苏家受到的一切,无忧就是因为苏启明是她的父亲,生身父亲,所以她没法子,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咽下去,她没地方说理呀,这天下无不是父母,就这么一句,就让她变成了哑巴。
可是这一次,她不能忍了,她也无法忍了,就算苏启明是她的父亲,就算苏启明是她生身的父亲,她都不能忍下去了,苏启明从未曾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从来没有一天尽过为人父的义务,今天,在他做出这样无耻的,丧尽天良的事情之后,他还妄想通过被他活活逼死,活活气死的母亲,来让她心软,这人已经丧心病狂了,她如何能饶他?
无忧步步血泪,步步委屈,死死的盯着苏启明道:“父亲,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放过你,然后再让父亲来害我们?对不对?”
苏启明被无忧这番模样吓到了,她可是一直都很平静的呀,就算往日对付那几位姨娘,她都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可是现在,她却跟暴怒的如同一头狮子一般,目光如利剑般一下下恨不得将他撕碎。
苏启明害怕,他不停的后退,一直靠在墙上:“无有,你知道的,我得了梦魇,很多时候做出什么事情,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呀?”
“梦魇?”无忧酷冷的盯着他:“你还敢对我说这话,我问你,你宠妾灭妻的时候,你真的梦魇了?你纵容江氏一次又一次害我们姐弟的时候,你真的梦魇了?今天,你想出毒计害无悔,你真的梦魇了?”无忧还是一步步逼近,苏启明已经退无可退了,他这次是真的害怕了,无忧这模样看起来,是怎么样都不会饶过他的了。
他心惊胆寒,第一次觉得生父这张王牌在无忧的面前毫无作用,他已经看到死亡的阴影在渐渐的逼近,就随着无忧的身影逼近,他慌了,真的慌了,因为恐惧,他伸出手去推无忧,其实他想推开的是伴随着无忧而来的死亡阴影。
“啊……”无忧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肚子:“你恼羞成怒,竟敢要谋害我肚子里的孩儿?”
“父亲,我知道你恨不得我去死,那样就没有人为无悔撑腰了,你昨夜问也不问就想打杀了无悔,今儿我好心好意来看你,想着我们毕竟是父女,只要你悔改了,我就向族里求情,可是没想到,原来你不但想要除去无悔这个眼中钉的儿子,更想除去我和我腹中的胎儿。”无忧泪流满面,眼光却扫过那僵住脚步的几人,想必这些族里的长辈听到她来到私牢,怕她想对苏启明不利,才匆匆赶来,他们这么捧场,她自然要努力的演下去。
“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