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355
不停颤抖的邹成一,眼看着他的脸也在慢慢的冰晶化,说:“建木碎片全都集齐了,都在这里,咱们并不需要炼化,但是唯一需要的是关楠的血。”
血髓立刻戒备的看向噫风,毕竟噫风在和万俟景侯和盘托出之前,藏了许多事情,包括那些长得像邹成一的粽子,夜郎古墓里的鬼王,还有地下室的青铜鼎……
这些种种的迹象表明,噫风这个人藏得很深,而且和他们并不是一路的,如果不是这次噫风一个人不可能搞定,还不会向万俟景侯和盘托出。
要关楠的血,血髓第一个不答应。
邹成一的情况很虚弱,不断的痉挛着,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冰晶化,从眼睛里爬出许多冰蓝色的细线,一点一点的侵蚀着邹成一的皮肉。
邹成一的手已经完全变成骷髅了,已经坚硬无比,手指头不能弯曲,但是死死捂着手心里的那堆泥,好像失去了意识,但是嘴里不停叫着“噫风……噫风……”
噫风握着他的手,轻声说:“少爷,我在呢。”
但是邹成一根本听不见,只是露出惊恐的表情,叫着“噫风……噫风……”
噫风一瞬间眼圈有些发红,轻笑了一声,说:“少爷,我知道错了,不管长得像不像,不管健全不健全,只要不是少爷您,始终不行……”
关楠看着邹成一蜷缩成一团,似乎非常痛苦,一只黑色的羽毛慢慢的从他的后背钻出来,一点点变大,有些诧异,也有些着急,立刻说:“你告诉我该怎么做,要我的血,要多少?”
血髓立刻不同意的看着关楠,关楠摇头说:“我不能见死不救,而且抓我的人又不是噫风,就算噫风之前有事瞒着咱们,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邹城一去死啊。”
关楠说着,声音变小了,手有点抖,说:“明明还有机会……我……我知道被人放弃去死的感觉……”
关楠似乎想到了在槐安国墓葬里,自己落下陪葬坑,明明还有希望,却被同行的人干脆抛弃的情景,绝望的卡在树枝里……
血髓叹了口气,说:“别太逞强。”
血髓明显口气软化了,噫风有些惊讶,看着他们,说:“只要一点血,并没有危险。”
他说着,就要站起来去拿建木碎片,但是一松手,邹成一的反应就非常大,立刻惊恐的大喊着“噫风!”,温白羽有些不忍心,说:“我们拿,你抱好了他。”
万俟景侯从身上把所有的建木碎片拿出来,依次摆在地上,随即看向唐梓绶。
唐梓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领子,赶紧把黑色的皮绳解下来,把上面的项链坠递给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又放在地上,一支成型的建木展现在众人面前,并不是高大可通天地的建木,只是一个摆件而已,建木散发着木质的光泽,却又散发着青铜的光泽,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关楠将手指刮破,血水顺着手滴下来,直接掉在地上的建木上。
建木顿时发出一种荧光一样的光泽,碎片慢慢聚拢在一起,快速的凝聚,竟然有一种破镜重圆的感觉,瞬间凝聚在一起,便成了一支完整的建木。
噫风有些兴奋,他自从有意识开始,就没这么兴奋过,立刻抓起地上的建木,放在邹成一手里,说:“少爷,您醒醒,别睡,少爷您成功了。”
噫风说着,看向邹成一,邹成一的腿手和胳膊,甚至脸上都快要完全变成冰晶了,幸好脖子上还有皮肉,噫风快速的在邹成一的脖子上一划,血滴下来,掉在手上的建木上。
建木顿时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一霎那的光芒之后,邹成一背部的黑色羽毛竟然一点点退了下去,身上蓝色的冰晶也慢慢的减退,好像刚才可怕的冰晶只是一种错觉。
邹成一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也不再抽搐,蓝色的光芒退去之后,邹成一眼皮抖了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黑色大衣的男人,是噫风……
他竟然又能看见了,而自己的手又有知觉了,可以活动了,一手握着一支树枝,另一手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小捧泥土。
“噫风?”
邹成一有些醒不过来,诧异的说了一句。
噫风笑着说:“少爷,您醒了,没事了。”
他说着,伸手轻轻捏了捏邹成一的膝盖,邹成一“啊”的一声呻吟了出来,他的腿常年没有感觉,膝盖突然传来一阵麻痒的感觉,让他吓了一跳,低头一看,自己的腿竟然恢复原样了,不再是那种可怕丑陋的冰晶骷髅。
邹成一的呼吸有些急促,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温白羽笑着说:“哎,这下好了,邹成一也没事了,对了,那我叔叔呢,还有其他神鸦族的人,不会也要一个个拿着建木树枝去找他们吧?”
邹成一摇摇头,说:“不需要,我是这一代的族长,建木沾了血,神鸦族的诅咒也就算是解了。”
他说着,有些疲惫,似乎完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噫风笑了笑,眯着眼睛看邹成一,突然身体一歪,邹成一在他怀里抱着,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
噫风“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众人都有些吃惊,没想到噫风突然有些昏迷,邹成一立刻爬起来,他现在身体完全好了,腿也可以动了,有些紧张的看着噫风。
邹成一的手搭在噫风身上,突然感觉湿乎乎的,抬手一看,竟然是血!
邹成一立刻拉开噫风的大衣,就见他胸口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大窟窿,血水顺着往下流,已经染红了一大片,不过大衣是黑色的,噫风一直把大衣系着,所以根本看不见。
邹成一不可置信的看着噫风胸口的窟窿,噫风倒在地上,短暂的失去意识,脸色苍白。
温白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顿时诧异的说:“噫风怎么了?快点救人。”
万俟景侯则是不紧不慢的说:“没事,死不了,他是彭祖墓里铸造九鼎用的陶土,死多少次都没事,只要重新塑形就行了。”
温白羽:“……”
温白羽知道万俟景侯肯定记小仇,虽然噫风和他合作,不过之前在彭祖墓里他们吃了不少亏,噫风已经和他全都讲了,最初把他们引过去的确实是自己,不过噫风只是想隐藏身份,让他们在附近转转,累了也就回去了,但是没想到方教授从中作梗,想把他们引到彭祖墓里斩草除根。
从那个时候开始,噫风就注意方教授了。
温白羽见邹成一眼圈通红,知道噫风虽然偏激了一点,但是其实也是为了邹成一。
温白羽有点心软,咳嗽了一声,说:“血腥味太大了,我闻着有点不舒服……”
温白羽现在身体虚弱,万俟景侯一听,也不管是不是借口,就对邹成一说:“你在墓室里杀的就是噫风,不过是噫风的一部分陶土,为了让方教授信以为真用的。把陶土重新装上就行了。”
邹成一双手有些发抖,原来在墓室里的确实也是噫风本人,只不过是噫风一部分的陶土,怪不得陶土那么少。
邹成一把那些混合着血水的陶土划到一起,和噫风胸口的窟窿差不多大小。
邹成一给噫风重新捏上了陶土,众人还要在这里等鬼王回来,就都聚拢在一起休息,温白羽累的不行了,就靠着万俟景侯睡着了。
噫风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是黑的,睁开眼睛就看到邹成一看着自己,邹成一眼神有些疲惫,似乎是一晚上没睡,噫风撑起身来,邹成一想要扶他,却收回了手。
噫风伸手抓住邹成一的手,说:“少爷,您不打算理我了吗?”
邹成一没说话,噫风立刻抱住他,轻轻抚摸着少年人的后背,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说:“如果从今以后少爷真的不理我了,还不如杀了我。”
邹成一陡然吸了一口气,说:“你以为我不敢吗!”
噫风发现少年人在自己怀里发抖,连忙轻轻的拍着,说:“我错了,是我错了,少爷,对不起……少爷,我胸口有点疼,您亲亲我?”
邹成一的脸从铁青一下变得通红,咬牙切齿的推开噫风,说:“噫风,你这个大混蛋!”
噫风立刻又抱住邹成一,说:“是,我是混蛋。”
温白羽靠着万俟景侯休息了一会儿,就听到邹成一的说话声音,抬头一看,噫风竟然醒了,他刚想要过去看看噫风怎么样了,结果邹成一突然发出急喘的声音,然后是亲吻的声音。
温白羽顿时脸上通红,赶紧装作没看见。
他一动,万俟景侯就醒了,伸手搂住他,说:“再休息一会儿,嗯?”
万俟景侯的声音有些沙哑,估计是因为刚才眯瞪了一会儿觉,刚醒来的声音说不出来的性感,苏得不行不行的,听得温白羽耳朵发麻,赶紧伸手揉了揉耳朵。
温白羽等那边亲吻的声音停下来之后,才坐起身来,说:“鬼王怎么还没回来?难道遇到了什么事情?”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腕表,说:“你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再等一会儿。”
温白羽点点头,其实他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虽然鬼王的力量非常强大,而且绝对忠于噫风,但是温白羽总是介怀那个空的金蝉棺材,心里有一点儿奇怪的感觉……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瞪着眼睛出神,说:“睡不着?”
温白羽说:“啊……刚才走神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睡觉都能走神,嗯?”
温白羽又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他的耳朵都被烫红了,有点不自然的撇撇嘴,感觉嗓子和嘴唇有点干,伸出舌尖来,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万俟景侯看见他舔着自己嘴唇的动作,眼神有些发沉,立刻低下头来,搂住温白羽的腰,另一手按在温白羽的耳后,含住了温白羽的嘴唇。
温白羽觉得舌根都被吸的发酸了,万俟景侯跟发疯一样,吻得他大脑发晕,呼吸一抖一抖的,胸口快速的起伏。
万俟景侯一边粗重的亲吻他的嘴唇,一边用手不停的捏温白羽的耳朵,说:“白羽,咱们好久没做过了。”
温白羽心里一阵无奈,说:“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
万俟景侯笑着说:“树林的不算,没做到底。”
温白羽更是无奈,脸红的不行,脑子里在炸烟花,万俟景侯伸手搂着他,狠狠的吸着温白羽的嘴唇,咬他的耳朵,说:“我不乱来,让我摸摸,嗯?”
温白羽真想说,摸你大头鬼啊!
不过万俟景侯是行动派,又不断温柔的吻着他的嘴唇、额头、下巴,单纯的亲吻让温白羽觉得更加不好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的脸色却突然变了,“嗬……”的喘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急促。
万俟景侯立刻撑起身体来,紧张的说:“怎么了?我伤到你了?白羽?”
温白羽呼吸有些急促,伸手捂着腹部,说:“不……不是,有点疼,不知道怎么了……”
这边一下慌乱起来,其他的人听到声音也都醒来了,围着温白羽干着急,不过他们谁也没有经验。
九命说:“主人是不是要生了?!”
他说着,转头向关楠,说:“怎么办,该怎么做啊?”
“啊?”关楠诧异的不知道为什么九命会问自己。
唯一有经验的关楠还不知道小血髓花是自己生出来的,毕竟直接从皮肉里长出来,这种方式也挺诡异的……
温白羽疼的厉害,大脑发晕,呼吸急促的不行,呼吸一急促,再加上贫血,就觉得更是头晕,天地都在转,万俟景侯的影子在自己眼前转,有点发慌的抓住万俟景侯的手。
万俟景侯一时手忙脚乱的,让他下斗他是有办法,但是看着温白羽一脸痛苦的样子,万俟景侯在这之前也只有温白羽一个人,更没有生孩子的经验,只能紧紧握住温白羽的手,一遍一遍的安慰着温白羽。
温白羽浑身是汗,脑袋一偏,突然晕了过去。
在昏沉的黑暗中,似乎有一个很轻的声音在和他说话,少年的声音,带着一种清冽,好像流淌的泉水,又有点温柔……
——温白羽,你见过蝉吗?它们在泥土中数年,甚至十数年,然后钻出泥土羽化,蜕变的过程一旦被干扰,这只蝉就会终身残废,然而它们的寿命最多只有两个月,夏生秋死,靠吸收树的汁液来延长自己卑微的寿命。温白羽,我就是这样一只,从泥土里钻出来的蝉……
第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