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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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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菜心里盘算着能回来多少钱,想想觉得一上午的折腾也挺值的,喝了两口水再擦满头的汗。

这天的嫩菜尖并不常见,因为嫩尖长大就是一颗菜,现在卖肯定不合算,可嫩菜尖水灵灵的,吃着又嫩又爽口,十分的受用,因此昨天一开始卖就火了,好多人打听。

小伙计一上午招呼了几十拨人,心下有些得意,总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

那大娘一走,这吃完饭的人陆续开始上门,因为嫩尖也放不得,普通的人也就买个一把两把的,薛寅松卖的价格也不算贵,大家也都算满意。

不过两个多时辰就把菜卖了一大半,薛寅松看看人渐渐少起来,便由着伙计一个人招呼,自己退到后院来。

薛老爹正在喂牛,见了他道:“我得走了,明天开始打垄关水,你早点回来。”

薛寅松点头:“我明天一早回来,中午前就能到,你今天好好睡一觉,不急那一时。”

薛老爹一瞪眼:“不急?村里人都灌好水了,没剩几家了。”

薛寅松笑道:“不是还有几天才芒种么,别急,咱家的稻子是提前育上的,肯定比他们早。”薛老爹看牛吃得差不多,这才牵了牛哼着小曲回家。

晚上的青菜就是自家里的出产的嫩菜尖,小秀才夹了一口子赞不绝口:“好菜,入口化渣脆嫩爽口,这是哪里买的?”

薛寅松笑道:“家里自己种的,今天刚收来卖,好吃你就多吃点,我留了两把明天让伙计炒给你吃。”

小秀才一愣:“你明天又不在?”

薛寅松心里大甜:“想我了?”

小秀才木着一张脸:“我想把书桌移一移,天暖和了,想移到窗前看书。”

薛寅松气得拧了把他的脸:“你说句好听的不行么,我晚上给你移就是了!”

小秀才笑眯眯的点头,又夹了一口菜。

98

98、借宿者

裴远奇听了只默默的看向他,好一会才道:“干爹一路小心,早去早回。”薛寅松心道只有这孩子才最乖,只听旁边长辉也大声学道:“薛叔叔一路小心,早去早回。”

薛寅松笑眯眯的点头,又招呼几个人吃菜:“我这一走时间要长点,可能要十天,你们在家都乖些,不要惹是生非。”

小秀才一愣:“走那么久?”

“恩,这次回去得插秧,两亩地怎么也要3、4天,还得灌水田,而且得定牛棚。”

小秀才有些失望的点点头,低头刨了口饭道:“这伙计做饭不好吃。”薛寅松笑道:“你们都乖点,等我回来给你们带些野味来。”

长辉最是拥护,忙高呼道:“薛叔叔最好了!”

薛寅松天不亮就启程往家赶,家里有了牛,这翻地也轻松多了,两天就应该能耕完地灌水,还得把冬天埋的肥坑刨出来,唉,这大把大把做不完的农事真是烦,有时候看看天好想出个门都不成,家里的牲口一天三顿总是要吃的,饿着一顿就能给你掉二两肉。

薛寅松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往陈家村赶,两天关水,三天插秧,再来两天定牛棚,最快7天就能做完,搭上回去的半天时间,最早8天就能回县城,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恩恩,也许偶尔这么别一别也是有利的……

“大哥,七里铺是这条路么?”

薛寅松回过神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年纪大约十八九的年轻女子正满脸焦急的问路:“往前走有个七铺村,没听过七里铺。”

那女子一愣,骇得眼睛都直了,一叠声的问道:“没有?怎么会没有,我大前天问路时,有个大叔分明就说富春县城南三十里。”

薛寅松摇头:“城南三十里是七铺村。”说完抬脚就往前走,他一向不爱管闲事,直觉眼前这年轻女子就是个麻烦。

那女子踉踉跄跄退开几步往路边的石头坐下去,薛寅松昙花一现的同情心跳出来,转头道:“这一路过去有些偏僻,你还是回城雇个车吧,否则走得天黑了也到不了七铺村。”

那女子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听进去了没,只是茫然的看向他点头,薛寅松也懒得理会快步赶路。

他到陈家村时还算早午,不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薛老爹见他来了,把簸箕里最后一点余料倒进牛槽里道:“一会下午去,这牛还小,只能耕一趟歇一趟,中间的得我俩自己补。”

薛寅松心里不以为然,但也只得答应道:“好,你说了算。”说着走到水缸边舀了瓢凉水来喝,薛老爹见状劝道:“灶台上有热水,又去喝那生水做什么。”

薛寅松早晨急走热的一身汗,闻言笑道:“这都热成这样,还怎么喝热水。”

薛老爹摇头:“你们这些年轻娃子啊,就是贪图凉快,喝冷水穿短褂,以后老了就知道肚子痛腰痛。”

薛寅松不是不相信,只是仗着自己年轻,嘿嘿的笑着继续喝水。

中午吃过饭,春日暖阳晒得人想打瞌睡,薛寅松勉强提了精神去抓了犁和锄头,吭哧吭哧跟在牛后面走。

小牛一进地就想撒欢跑,毕竟还算是少年儿童心性还小,薛老爹看得眉开眼笑,放了它野跑了好一阵才去牵缰绳:“上犁,两行一换,争取今天耕完半亩。”

薛寅松看老爹给牛套好,扶住犁架道:“行了,走吧!”

小牛还没成年,每两行就得休息一会,薛家父子自己再拉两行,速度慢得多,这一下午也不过犁完半亩,但到底比人耕轻松多了,薛老爹很是满意。

薛寅松几锄头挖开了水渠,只见一股清凉的河水潺潺流进田里,这放水至少要一个多时辰,薛老爹这才坐下来休息,点了袋旱烟。

“爹,屯米怎么可以防止发霉?”

薛老爹闻言道:“屯米就怕潮,咱们普通的人打米,一般不会去胚芽,有了胚芽一遇潮就得发芽,就算是脱了壳也不行,一定得干燥,得把防水防潮做好。”

薛寅松皱眉想了会道:“防地潮倒是可以架空,如果空气里带了水汽可该如何是好?”

薛老爹道:“一般遇上黄梅雨,库房里都得烤个炭盆,屋角也得堆石灰,这花费可是大的。”

薛寅松更是皱眉,为了稳定价格少不得囤货,如果囤货成本那么高,先别说库房,就是那炭盆和石灰都是不小的开支,又问道:“以往秋收前,米价会高几成?”

薛老爹想了想,磕了磕烟锅巴:“1-2成,但那是咱们北方的行情,这陈家村有可能不一样。”

北方虽然出米,但是爱吃面,所以米价上下浮动对他们的影响还不算大,薛寅松抬头看向远方,陈家村地处中南,却是以米为主,米价如果波动一成影响都很剧烈。

看来,这卖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薛寅松呼了口气问道:“这稻子一下种,问题应该不大了,爹,你想回老家去不?”

薛老爹一愣:“咋了?”

薛寅松笑道:“就回去看看呗,你和环姨一起回去看看吧,顺便给爷爷奶奶上个香。

薛老爹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啊……”

休息了一阵,那水渐渐淹了地表,薛寅松又压上土封道:“今天就先弄这一小块吧,明天争取一天把大田耕了。”

薛老爹心痛牛,但播种就在这几日,却是万万拖不得的,只得一咬牙道:“好,回去给它弄点精料吃,这才有力气。”

两人回了家,环姨正在灶房做饭,见他们回来忙笑着招呼,先端上来一壶酒和一碟花生米。

薛老爹打水洗了手,先喝了一小口,滋流一声砸砸嘴眯着眼:“这辈子不指望别的了,能每天二两小酒喝着就行。”

环姨听了,从灶房里伸头笑着骂道:“美不死你,这酒是招待人家扎斤的。”扎斤忙笑道:“我喝不喝都行,环姨不用跟我客气。”

薛寅松其实并不爱喝酒,这农家的烈酒又割喉又辣口,不过今天累了半天,稍微喝点能去乏,便也倒了一小杯道:“我也来点,喝了舒筋活血,免得明天腰酸背痛。”

四个人热热闹闹吃了晚饭,便坐在后院里歇着,石桌上昏黄的油灯随着风摇曳,薛寅松突然有些沉醉,恍惚间想起自己小时候,低声问道:“爹,你还记得那年中秋么,我们也是在院子里这么坐着,你用一罐獾油给我换了几块月饼吃。”

薛老爹听了一愣,仿佛忆起旧事唏嘘不已,好一会才道:“月饼好吃么?”

薛寅松砸砸嘴:“很好吃,我还记得那枣泥馅的,又甜又软。”

薛老爹笑了,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感叹道:“那是你三岁的时候吧?还有印象啊?我都快记不得了。”

薛寅松心道那是我穿来的第一个中秋节,怎么会不记得?嘴里却道:“以后再也没吃到那么好吃的月饼了。”

薛老爹来了兴趣:“等下次回去再买,那是村头冯家老头做的,那老头一手的好手艺,听说以前是在大官家做糕点的,不知怎么被辞掉了。”

薛寅松想了想笑道:“好。”

一家人坐了会也乏,环姨早烧了锅热水,先让扎斤洗了,这才来招呼这爷儿俩。薛寅松刚站起来,只听前院有个人急咚咚的敲门,环姨把木盆往石桌上一放:“快洗吧,我去开门。”

薛寅松让老爹先洗,然后又去打了新的热水自己洗,只听前院女人的声音说了几句,哐当一声反闩了门。

“环姨,是什么人啊?”薛寅松笑着问道,一边眯着眼睛烫脚。

环姨领着个人走进来:“是个大妹子,来投亲的不想找了一圈没找着,来我家住一宿。”

薛寅松一睁眼,只见那女子眼熟得很:“是你?”

那女子本来有些局促的放不开手脚,一抬眼看清楚了薛寅松,鼻子一吸倒哭出来了:“是你……怎么又是你……你这倒霉的。”

薛寅松怒了:“喂!你说话注意点,我惹你了么?我还好心给你指路呢。”

那年轻女子又哭诉:“我回城雇了个车……坐了一上午到了七铺村,可人家都没听说过七里铺,再往前就得过城界了……那车夫不肯走,我说晚上赶回富春县住,那车夫说怕我不给钱,先得付一半的路费才肯送我,我没办法就给了钱,谁知道他一翻脸就把我赶下车自己跑了……我走得脚都破了才走到村里,本想讨口水喝,谁想这家家户户都不肯开门……还是你家给开了门……”

说话有些条理不清,环姨大致听了个明白,忙问她:“大妹子没吃晚饭吧?我家没什么剩的了,赶巧有昨天晒的面条,给你下一碗好么?”

那女子倒也爽快,忙一抹泪水道:“我来烧火。”

薛寅松擦了脚,哗啦一声倒了洗脚水哼道:“早跟你说了这里没有七里铺,你自己不信。”

那女子麻溜的烧了根小柴,笑着回答道:“总是不死心,我大老远的来一趟,总是要亲眼见了才行。”

薛寅松哼了一声,把盆一丢就想走,谁想环姨叫住她:“老虎,今晚老头子挨着你睡,这姑娘和我睡。”

薛寅松皱眉:“长辉那间屋子不是还空着么?”

环姨答道:“你们把被子都搬走了,拿什么盖?你快回房去叫老头子,别一会睡熟了不想挪窝。”

薛寅松只得答应着,叽叽咕咕的回房让老爹换屋。

☆、留下了

环姨见老虎走了回过头笑道:“今天你跟我睡,被子枕头刚好都是新换的,等明天一早吃了饭,你再回县城去。”

那年轻女子一看,哪里还不明白,立刻噗通一声跪下哭道:“大姐,请一定收留我,砍柴挑水绣花做饭都会,我能吃苦我不要工钱,只求一口饭吃,我……”

环姨忙把她扶起来道:“咋的了?这说着好好的怎么就跪下了?快起来说话。”

那年轻女子抓着她哭道:“我姓曲,叫曲红香,我家早年还开过铺子,只是后来老娘生病把钱都耗干了,就靠我在茶园里唱个小曲,谁知道我爹喝了酒糊里糊涂签了个卖身契,把我卖给孙家当小妾,那孙老爷都六十多了,我不愿意跳火坑,这才跑出来……本想去投亲戚,谁知道……”

环姨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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