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8
刻换人。”
空山大王僵住了,他犹不甘心。
只要、只要抓住他——
冷漠的声音在继续:“我会立即引动雷劫,飞升仙界。”下面的话,更是让人如坠冰窟,“你抓不住的。”
空山大王屏息,即将轰开大门的手,一点一点,带着强烈的不愿,慢慢收了回来。
他能听出,哥哥是认真的。
认真的在……威胁他。
他的每一个想法,哥哥似乎都知道,每一句话,都能成为勒住他的缰绳,让他不得不受控制,不能前进一步。
从前……
从前是什么呢?
空山大王的双眼猩红,好似要滴出血来。
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为什么他想不起来!
他开始强迫自己不去想在外面渐行渐远的那个人,不再想着要时时刻刻挂在那人身上,要将他拥进怀里。
他只是从头开始,从降临那颗遍居妖怪的星球开始,仔仔细细地回忆。
当然,他反复思索反复回顾的,是他遇见那个他一眼之后就不能放下的人后,所渡过的那样悠长却又仿佛无比短暂的时光。
每一寸记忆,都被他仔细揉搓了很多遍,每一点他不曾细想过的东西,都被他反复琢磨,一丝都不放过。
他爱慕他的心上人……但并不仅仅是他的容貌……
不,在他们曾经相识的时候,也许是另一副容颜?
他们曾经应该是相爱的……哥哥生他的气,是因为他忘了吗?因为他忘了他们的回忆,忘了他曾经的面容?
他们以前的相处,跟现在应该是接近的……
他腻宠着心爱的哥哥,一切都无比习惯,这应该也是肢体尚未遗忘的事……而且,哥哥以前对他,应该也是宠爱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想不起来?
哥哥不叫上官御,他叫什么?
他的名字是什么?
他叫他“哥哥”,他真的是他的哥哥吗?
不不不,还是不对……
空山大王想不起来,即使串联了所有的疑点与熟悉的片段,也想不起来。
突然间,他的身躯猛然昂起,顿时变成了一条无比巨大的黑色蟒蛇。
那刻着金纹的蟒头,对准那房间的墙壁,就是猛力一撞!
“轰!”
“轰轰轰!”
整个房间都在震动,那墙壁也出现了裂缝。
可他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眩晕,他、他的蟒皮太坚硬了……
·
房间外。
子车书白几不可见地皱眉。
哥只是让他关门好好思考一下人生,这家伙居然撞起墙来了?
尼玛墙不要钱来砌吗!
哥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有木有!
就算哥财力雄厚噪音也很强大啊有木有!
别忘了今天是便宜蠢弟弟跟大侄子洞房花烛夜啊有木有!
就算是变态!也不能随便扰民啊!有木有!
面无表情地思索了两秒钟后,子车书白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他一挥手,打出了一个禁制,把整个房间都给包裹起来。
撞吧,这回怎么撞也撞不塌了。
哥随时给补。
·
于是,空山大王在房间里撞了三天,子车书白在外面给他补禁制就补了三天。
至于洞房花烛夜的那两位——炼气士嘛,花烛夜怎么可能像弱爆了的凡人那样只真·一夜呢?必须三天三夜都不出来啊!
好吧,他们也的确没出来。
清彤妹子与所有的下属,以每半个小时一班人的频率在子车书白的周围晃荡来,晃荡去:星主你理我们一下啊嘤嘤嘤……有人拆你房子星主你都这么纵容吗嘤嘤嘤……星主果然好温柔嘤嘤嘤……
房间里。
黑蟒撞啊撞: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哥哥是谁?我是谁?哥哥叫什么……我,我叫什么?
房间外。
子车书白面瘫脸。
是不是,应该,放大招?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夕阳西下,漫天余晖……终于,最后的时刻来到了。
子车书白沉吟着,挥手让清彤妹子以及所有下属,今晚之内统统都不要过来,这一处的院落,也要封起来。
肿么说呢,先写个遗书啥的?
要有个万一,那死变态要是发疯,他可能还真得引雷飞升来着。
子车书白捏着个玉简,迅速秒录遗言。
然后,把玉简直接塞进袖子里。
再然后,他清了清嗓子。
“你既然想不起来,我就去换——”
“嘭!”
一条粗长的蟒尾,顿时从下而上,把整个屋子捅穿,下一刻,这原本被禁制封锁的院落,几乎所有的建筑,就都变成了碎片!
同时,巨大的、占据了大片面积的恐怖黑蟒,则高高地昂起头,居高临下地,用猩红的蛇瞳,俯视着下方一身高贵的锦袍银纱的俊美青年。
它蟒尾又是一扫,将这俊美青年彻底缠住。
肉眼可见的,这恐怖黑蟒上身骤变,偏白的肌肤映衬着并未完全转化的漆黑蟒尾,显现出一种美丽而诡异的感觉。
他的长发披垂,赤裸的双臂死死环抱着那俊美青年,张开口来——吐出的,是一根猩红的蛇信,在青年侧脸上轻轻舔舐。
“哥哥……你说什么?”
子车书白侧过头,也张开口,像是要说什么。
但马上的,那半人半蟒的青年迅速凑过来,用口封住了他的唇。
四片唇瓣相贴,呼吸相触。
半人半蟒的青年有些抱怨地说道:“哥哥,换人的话,怎么能随便说……”他轻轻地笑了小,眼里充满了柔情,“就算小山记不起来了,哥哥就不能温柔地劝慰吗?真是太过分了……小山很生气,哥哥说,该怎么办呢?”
子车书白的双眼睁大一毫米,然后恢复如初:“果然想起来了。”
哥没有温柔过吗!
哥难道不是循循善诱吗!
但哥终于发现,你这死变态还真是不逼不行啊!
——这不?刺激刺激,抖就想起来了嘛。
哥还是辣么英明神武!
空山大王——不,现在应该叫他亓官锐了,他的蟒尾缠在爱侣的身上,鳞片缓缓地摩挲,而他的面色,也变得微微有些潮红起来。
他的鼻音变得黏腻,声音也极其甜蜜的:“哥哥,哥哥……好久了,你想不想我?”
子车书白死鱼眼:“这个身体不能做。”
亓官锐僵住了,然后很快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为什么不能做?哥哥不想我吗?我们很多年没见了,我很想哥哥……我都已经想起来了,难道哥哥还要惩罚我?”说到这里,他的神情突然又变得无比阴郁,眼神深处,也隐隐显现出一丝压抑的疯狂,“还是说……哥哥真的想要……换人了呢?”
“啪!”
亓官锐捂住头:“哥哥又打我……哥哥不爱我了吗?”
子车书白:“……”
哥很想说不爱,肿么破!
亓官锐眼中沁出水光。
子车书白深呼吸:“换身体。”
话音刚落,他身后洞天大开,“嗖”一下,在地面现出一具绝美的裸尸。
真·子车书白壳子上线。
亓官锐秒懂。
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伸手轻轻抚上了子车书白的额头,柔声说道:“我明白了,哥哥……我也……最喜欢本来的哥哥。”
子车书白只觉得眼前一黑,又一白。
这时候,他感觉到了地面的冰凉,以及……坦蛋蛋的悲桑。
玛蛋!哥怎么就忘了给壳子穿衣服!
而就在下一瞬,子车书白被人搂在了怀里,他眼光一扫,发现自己原本寄居的上官御的壳子,就像一件旧衣服似的,被蟒尾随意一卷,扔到了仅存的一座房子的……房门外。
再下一瞬,亓官锐如同一阵狂风,直接就把子车书白的果体,卷到了房间之中。
亓官锐亲昵地蹭着子车书白光滑的肌肤,连舌尖都带着暧昧缱绻的气息:“还好……还好还剩一张床……”
“我的……哥哥……”
子车书白依旧面无表情。
但他的身体,已经微微泛起了一层薄红。
哥!就!知!道!
☆、武纵星空(24)
院门外——不,应该说原本是院子但不知什么时候变成废墟的地方,只有一座似垮非垮,随时都有可能垮掉的单间迎风独立。
而这单间此时正被一个巨大的、黑色的能量球紧紧包裹,如烟如雾的气息弥漫,带来了极其诡异的感觉。
清彤妹子率领一众亲卫站在这黑色能量球前方,神情很萧瑟。
在她的旁边,是三大妖王与一众妖怪们——他们的表情则是比较警惕。
三天……不,五天了!
清彤妹子满心悲愤:星主说几天内不让人靠近,可是现在这情况这么奇怪,婢子很担心啊!
亲卫们眼带泪花:很担心!
但是,清彤妹子是忠犬中的战斗机,婢子里的,当然是非常听话的。
所以她仍旧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已经破碎的院子外,几乎要伸长了脖颈,翘首观望那“球”周围的情形。
这时候,远远地有两个黑影奔来。
他们都穿着大红的衣裳,一个神情比较古怪又有着说不出的餍足,另一个满面通红别别扭扭但也没有挣开前者的手。
正是新婚后一个多礼拜没出来的夫夫俩——古刑与上官诀。
见到人多后,上官诀憋了憋气:“……魂淡你先放开!”
古刑:“哦。”
放开了。
上官诀看了看自己被那么洒脱地放开的手,不爽的感觉涌上心头:小爷让你放开就放开,平时怎么不见你这魂淡这么听话?
古刑伸手一指:“娘子快看,前方有情况。”
上官诀更憋气了:娘子泥煤!你才娘子!
但他的注意力还是很快被转移——没办法,今天他们起来之后本来是想拜见兄长的,结果兄长没了影子,想找清彤妹子询问,妹子同样不在,最后他们居然发现,所有的熟人都不见了!
所以,他们不就迅速出来找人了么?
不过现在人是找到了,可事情的发展……似乎有点不对。
古刑左右一扫视,没见到自家的大舅哥,连大舅哥他男人,也没看到。而对他大舅哥忠心耿耿的婢女妹子,则一直辣么忧虑地盯着那个在他感觉中异常危险的地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官诀虽然蠢了点,但向来都是打直球的,也不会考虑那么多。这时候,他立马就发问了:“清彤,我大哥呢?”
清彤妹子听见,勉强拉回那么一丝的注意力,悲恸道:“婢子……不知道!”
上官诀:“啥?”
清彤妹子嘤嘤嘤:“星主前几天说让我们不打扰,可他久久不出现,婢子、婢子……”
上官诀“哦”了一声,也开始四周看,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手一指:“那里躺着的,不是我大哥?”
清彤妹子杏眼圆睁,猛然扭头。
亲卫们齐刷刷都看过去!
不错!
在那摇摇欲坠的房间前……的一角!
被巨球散发出来的黑光遮挡了大半的!
雪白的衣角——
不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星主吗!
清彤妹子顿觉苦逼。
灯下黑神马的……
因为一来就注意到巨球并且以为自家星主有极大可能在球里以至于没有发现星主居然是躺在巨球边缘房间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