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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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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心中却只有失落,所以注定为孤家寡人。”我抬眼,淡淡地扫过他的脸,见他一脸愕然,随即挤出一丝笑意,转口说道,“一笑定江山,看似轻松,运筹帷幄,其实很难,帝王之位有着说不出的悲凉艰辛。而我只是个小女人,我只希望自己的夫君爱我、怜我、护我,如此便够了,再无所求。”

李治抚着我的发,静静地聆听着,我却不再说下去,只低垂着头说道:“陛下莫怪,臣妾失言了。”

李治摇了摇头,他将我的手握在手中,贴在心口上,唯有在我面前,他才有世人见不到的温柔:“我比你更明白这帝王之位的苦,不过还好,有你做我的妻……”他微倾身,嘴唇贴在我的耳根上,熟悉发烫的气息喷洒过来。

我只觉酥痒难耐,仰头咯咯直笑:“陛下日理万机,床第之事,不宜太过操劳!”

李治双目炽热,哪里还愿意与我闲扯,抱了我便上床榻,欲行鱼水之欢。

片刻间,我已是衣衫零乱,却仍明知故问道:“一会陛下不是还要见长孙无忌与禇遂良?”

李治哪里还顾得上我的戏谑,他利索地解开我的衣带,嘴上敷衍道:“明日再见,也不迟……”

我轻轻扭动着身子,也不松口:“陛下,方才说要做有德明君,如今却……”

我们正闹着,忽听门外内侍禀道:“长孙无忌求见陛下!”

李治不得不停下动作,微恼地说道:“今日已晚,有何事等明日上朝再议!”

话音未落,只听门外长孙无忌沉声道:“陛下,谋反之事,可等不得明日再议!”书包 网 bookbao8 想看书来

谋反1

谋反之事?!

我着实吃了一惊,立时全身僵住,与李治对望一眼,他亦是满面惊诧。

我迅疾地为李治与自己整好衣冠,二人仓促地下榻来。

“陛下。”有侍女将大门开启,长孙无忌立即上前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李治抬手随意一摆,轻描淡写地道,“舅父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陛下……此事关系重大,”长孙无忌似是有许多话说,却哽在喉中,“不如移驾偏殿……”

李治稍忖眉,而后神情了然,他侧头望了我一眼:“媚娘,朕与舅父有要事相商,你先休息吧。”

长孙无忌深夜来访,说的又是谋反此等大事,那是谁谋反?其中究竟有何蹊跷?

“是。臣妾恭送陛下。”心中虽有疑惑,面上我自然不能透露半分,我垂首微躬身送李治出去,似察觉到什么,我略一抬头,却正迎上长孙无忌的目光,他的眼神内敛锐利,仿佛要看尽我心中所思所想。

我暗自心惊,但长孙无忌眸中那锐利的锋芒也只是一瞬,一瞬之后,便已恢复如常。而后他微微一笑,转身虽李治向屋外走去。

李治走后,屋中一片寂静,似乎所有的繁华笙歌都停了下来。我心中莫明地烦躁,谴退宫女后,我披了外袍,独自一人走到院中。

草木苍凉,唯见月华似水,一切寂然如洗。

我静静地立在院中,只觉夜风清冷,入目萧瑟。恍惚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似有清露沾衣,风中有着清甜的微香,枝叶上的露水折射着破晓的晨光。

茫然不觉中,我竟已在院中坐了一夜。

一个声音打破了我的冥想:“唉,媚娘……”

我立即转身看去,李治仍是昨夜那身衣袍,他面容憔悴,目光散乱,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陛下!”我一惊,顾不得自己一夜未眠的疲乏,赶忙将他扶进屋中休息,又唤宫女端来温水,为他洗漱。

“媚娘……他们竟都要谋反……”李治唤着我的名,口中却是喃喃自语。

“谁,谁要谋反?”我心中一颤,不禁紧紧握住李治的手。

“丹阳的驸马薛万彻,巴陵公主、驸马柴令武,荆王元景,还有高阳以及驸马房遗爱……”李治的声音干涩,他逐字念着这些人名,每一个字都似从齿逢中挤出,吐得如此艰难,因为这足以处死的罪名下的每一人都是他的亲人,“以及、以及……”他露出一丝迟疑的神色,似欲言语,忽然目光一闪,复又说道,“以及吴王恪……”

吴王恪?!他谋反?!怎么可能?!

我握着李治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几乎疑心是自己听错了。我踉跄着后退一步,怔忡地看着他。

“媚娘……”李治探身过来,将我的手牢牢地抓在掌中。他眸中闪过极为复杂的神色,许多都不可辨认,但其中一种我看得明白,那是痛楚。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压下心头的慌乱,强自镇定:“臣妾虽跟随先帝多年,如今服侍陛下左右,但听到这谋反之事,仍是害怕……这,这可是百姓人家连嘴上说一说都怕杀头的谋反大罪啊……”

李治望着我半晌,才将我搂进怀里,缓缓说道:“媚娘,朕如今心中亦是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谋反2

李治望着我半晌,才将我搂进怀里,缓缓说道:“媚娘,朕如今心中亦是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定了定神,试了几次,终是挤出笑意了,只是不知这笑是否比哭还难看上几分:“若说谋反,旁人臣妾不敢妄言,但说高阳公主谋反,我是绝不信的。”

“哦?这有是为何?”李治诧异地问道。

“高阳公主先前才诬告房遗直占了她便宜,她又时常怂恿夫君争家产,从先帝时起,众人便知她骄横跋扈,淫恶纵欲,欺凌家人,干预朝政,”我说着,略微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时又想不起,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如此养尊处优、又刚愎自用的一个公主,她能有造反的雄心壮志与深谋远虑么?”

“你分析得也有道理,只是,”李治抚着我的脊背,顿了下才又说道,“只是,还有一件事,恐怕你听了便不会如此说了。因为,此次告他们谋反的不是别人,正是房遗直。”

“房遗直?!他密告他们谋反?”我惊魂未定地看向李治,房遗直前来密报,他这是“大义灭亲”之举。如此一来,恐怕高阳李恪等人的谋反罪是要坐实了。

李治苦笑:“是。据密报,高阳不仅时常口出怨言,更曾派人占星卜筮窥视宫省,又与驸马房遗爱联合魏王余党,侍机谋反。既是谋反大案,犯案的又是皇亲国戚,此事便立刻呈报给了舅父。舅父见此事关系重大,才会匆匆来此见朕。”

“魏王李泰已幽死于均州,这房遗爱本是他的心腹,当年为助他夺嫡上下奔走颇为卖力,如今胜负已分,他竟然还不知趣地意欲重演夺嫡之事……”我正缓缓地分析道,心念一转,来不及掩饰纷乱的情绪,愕然从混沌中醒来。是了,这便是长孙无忌苦心定下的计策!他等的就是高阳公主与房遗爱的妄动,新仇加旧恨,除坐实这对夫妻的谋反之罪以外,更将此事渲染得更加严重,将他所有的敌人都陆续罗织进来,一网打尽。首当其冲地自然是魏王余党与那些不满李治得到帝位子的人,丹阳公主驸马薛万彻、巴陵公主及驸马柴令武夫妇,他们曾是李泰的心腹,而荆王元景一直觊觎李治皇位,而昔日争位失败的太宗庶子吴王恪自然也被牵涉进来。如此一来,长孙无忌便可将不满当权者及自己的政敌一网打尽,从而扫清了独揽朝政的一切障碍……

好个长孙无忌!借刀杀人、赶尽杀绝,真是狠毒至极!

我自知此时为李恪求情有些不妥,但一旦谋反之罪定下,他只有死路一条,权衡之下,我亦不能放过任何机会:“陛,陛下,虽说高阳公主与驸马房遗爱确有谋反之迹,但其他人等,例如吴王,他久居安州,极少入长安,又怎会参与谋反呢?再者……”

“朕心中有数,你不必再说了!”李治忽然不耐地打断我的话语,他猛地起身,冷淡地说道,“朕换身衣裳,便要去上朝了。”而后轻甩衣袖,头也不回地去了。

谋反3

“朕心中有数,你不必再说了!”李治忽然不耐地打断我的话语,他猛地起身,冷淡地说道,“朕换身衣裳,便要去上朝了。”而后轻甩衣袖,头也不回地去了。

“陛下……”我愕然,见李治如此懊恼的神情,不知怎地,我心中一痛,纵使有千言万语,却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呆怔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良久都无法动弹。

回想去年佳节,李治特意将他们请来宫中,设宴款待,一家人貌似和谐,其乐融融的盛世图画,转眼间便化作一股血雨腥风、你死我活,确是不知昨日与今日哪个更像在梦中。

日光暖暖,冰消雪融,窗外清风悠悠淡淡,触目的青葱早已隔绝了的寒意,我倚窗边坐下,夏莲奉上茶水,色清而香浓郁。

我接过,心不在焉抿了一口,李治近几日都未到此,我心中仍是挂念先前的谋反案,不知进展如何。派出去的内侍宫女一众眼线,却都忌惮谋反大事,不敢妄加打听,可叹我人在深宫,谋反之事又隐瞒得密不透风,我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却仍是束手无策,只能静等。

心中正乱,却听夏莲匆忙入内禀报,陛下来了。

我一怔,侧头看去,李治步履缓慢,神色静如止水,不再有往日的蔼然笑意。我随即觉察到异样,正准备迎驾,却不想起身时将案上的茶盅打翻了,茶水泼在我银色衣裙上,污了一片。

我莫悸,愣愣地站着,一时竟忘了礼法。待李治走近我身前,才醒悟过来,急忙跪下。

李治伸手拦住了我,而后指着我裙上的污滞道:“见到朕,为何如此慌乱?”

我暗暗调匀气息,才轻声说道:“陛下恕罪,臣妾一时大意……”

李治拥我入怀,轻叹道:“为何魂不守舍?是因为朕这几日都没来看你么?”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唤夏莲过来收拾,换了茶盅,再为他沏了新茶。

李治转过身,任宫女为他脱去外衫,口中似无意地说道:“谋反之事,定下来了……”

我端着茶盅正要递于他,闻言不禁一抖,滚烫的茶水立时撒了满手。

李治瞧见了,立即回身捧住我的手,眉头紧锁:“让朕看看,烫到了么?”

“臣妾没事,陛下说那谋反之罪定下了,那他们……”手背上已红肿一片,我却已顾不上,只追问道。

李治神色平静得仿佛凝固了:“此案审理结果,房遗爱、柴令武、薛万彻三位驸马均被处斩,元景、李恪二王及高阳、巴陵二公主赐自尽。”

赐自尽?!李治的话似一声惊雷,平地响起。我只觉眼前一黑,手中茶盅脱落于地,应声而碎。夕阳斜照,细小的尘埃漫然飞舞,斑驳满地。

“媚,媚娘。”李治在我耳边唤我,一把拉住我的手,“担心割伤手,别捡了。”

我方寸大乱,任李治扶着,倚窗缓缓坐下,故作随意地问了句:“那他们如今……”

李治的气息从身后罩了过来,他将我紧紧搂在怀中:“昨夜便已……”

昨夜便已……自尽?如此高傲的一个人,赐他自尽?那比直截了当杀了他还不堪!取他性命还不够么?非要这般轻贱他?!我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

谋反4

昨夜便已……自尽?如此高傲的一个人,赐他自尽?那比直截了当杀了他还不堪!取他性命还不够么?非要这般轻贱他?!我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我只能用手死死按住心口,独自承受着那撕心裂肺的痛楚。眼前似茫茫一片,心中空寂,了无着落。

“朕曾以荆王吴王为朕叔父与兄弟,希望能免他们一死,但为臣下劝阻,不得不杀。”李治将脸埋入我的肩颈中,哽咽地说道,“他们都是朕的手足,朕……”

我心中一颤,侧身凝视着他,想从他的眼眸深处找出一丝软弱的悲哀。他果真是如此悲痛么?

荆王吴王二人均为李治皇位的实际威胁者,他们犯事被处死李治未必心中不快意。且他提出宽赦的理由也十分牵强,既能以亲戚的身份为二王求情,那为何不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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