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6
婚礼进行的很棒,海哥和新娘阿彩的朋友都来了很多,双方家庭的一些亲戚老人家,有他们的圈子,而最捧场面的,是这些年轻人们的热闹。
里程他们那些高中的同学,凡是还在广州的,几乎都来了,平常大家偶尔也有聚会,但像这么全的还是第一次。可能王海当年在学校时人缘就极好,都毕业这么多年了,和同学也还都有联系。所以说,往往都是岁月无情,人有情,谁有心,谁就不会被遗忘。
男人多了,免不了的一定要喝酒,何况这又是大喜之日。范范在旁边说不上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里程,和那帮男人像灌蟋蟀一样,一杯接着一杯的牛饮。
趁着里程刚从洗手间出来,范范来到他身边,让他注意点自己的胃,少喝酒。结果那男人没几句话就给她打发了。
“乖,没事,没喝多少。”
“乖,今天高兴,你别管我。”
“乖,今天菜色不错,你多吃点,无聊的话你去找小舞聊天。”
看着他转身就走,气的范范扭头还真听话的向小舞处走去。
里程,王海,小舞,宇航,他们是一挂的高中同学,今天这场合,小舞和宇航当然少不了。范范看向小舞的眼,感觉这个女人好像被爱情滋润的更加美丽。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是里程年少时的暗恋,如果不是在几个月前,那男人当着她的面,坦诚了自己当年对安小舞的情愫,就是自己在里程身边的这段日子里,也感觉的出来两人之间的微妙。
看着安小舞一直盯着里程,宇航他们那一桌,范范心明了。“男人的感情很奇怪,上一刻还在拳脚相向,下一刻就又能在酒桌上称兄道弟。”
“是啊,我们的担心真的是多余。男人间有男人的沟通方式,再怎样,十多年的情谊了,不是说断就能断,再说,为了我也不值得。”
原来,当上一次宇航在饭店看见房久文抚摸了小舞的脸,两人回到家大吵了一架后,他便飞往北京,在奶奶家呆了能有20天,感觉自己的情绪冷静了,才又回到广州。
他回广州谁都不知道,更是没回去和小舞同住的家,窝在哥们的公寓里能有一个星期,最后还是在酒吧里被里程遇到,大家才得知了他的消息。
就说这男人,无论事业做的多大,性格是多么刚强,但一遇儿女私情,受到的伤也同样脆弱。宇航爱着小舞,爱到这个女人已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他从没想过当两人已不再属于彼此,自己会怎样的生活下去。想着那天小舞抱怨他和许小姐的暧昧,想着好像责怪他不信任自己,多过撇情和房久文的关系,他感觉小舞像是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从未有过的恐慌让他退回成了孩子,无助的只想逃避,不想再看到小舞的脸,不想她可能会借此和他分手,任何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是目前的他,所忍受不了之重。
里程和范范,当在和朋友相约的酒吧看见宇航时,里程让美人出去给小舞打电话,让她赶紧过来,而自己转身就往宇航的桌台走去
三十
走向宇航的台子,在他对面坐下,突如其来的人影让宇航抬起了头,一看是里程,眉头一皱。
但两人都没有说什么,宇航独自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里程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胳膊挎过椅子靠背,把脚一伸,呈大字型摊在了座位上,那懒洋洋的样,看似要和宇航打持久战。
宇航看他那死样子,嘴角一抬轻‘哼’了下。现在他没心情应付任何人,特别是这痞子。
望着这个自己十多年的哥们,里程脑袋不老实的左看一下,右看一下。看着平常总是干干净净的男人,如今略见消瘦的脸上,嘴边也冒出了青的胡子茬。脱去了工作时总戴着的近视眼镜,这男人的眼眶也很深,深到现在里面充满了疲惫。北方男人的浓眉大眼,现在也没了往日的精神,总是留着平头的脑袋,不知多久没剪过头发,鬓角也长出好多。
以男人的眼光来看,宇航的外型也算中上等,而性格中,有着里程所缺少的体贴,温柔,儒雅与包容。他总是想所爱之想,尽所爱之需,能设身处地的体悟对方的感受,这是里程所最不具备的。所以,当年小舞会选择他,爱上他,因为这男人绝对不会像自己这样,爱着人,也同时伤着人。
“你现在住哪里?”里程抬起下巴点了下对面,突然问道。
“朋友家。”宇航眼皮都没抬。
“女人家?”里程存心找碴。
“滚”。斯文男人的情绪终于有点波澜了。
里程笑了笑,不是在女人家就好。“公司也不去了?”
“垮不了。”宇航恶声恶气的回。
“不孝子,你走了还有你老爸老妈,当然垮不了。我问的是,你什么时候才能重返人间,还要继续装死?”里程说话从不留口德。
“滚”。宇航现在不愿和这男人多说一个字。
“你知道小舞在你走后疯狂的找你吗?一直到现在还天天哭。”
听到里程摆弄他那zippo打火机的盖子‘啪啪’直响,那声音扰的宇航神经末梢乱成一团。一把抢过老黑手里的玩物,几乎冲动的就要向他脸砸去。这男人一向爱添乱,总是知道怎样给别人制造烦乱心情。
“我俩的事你少管。”半杯啤酒一口灌下,眼角余光中,似乎有小舞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不是似乎,是真实的。就在里程拖住宇航的这段时间里,范范在酒吧门外等来了快速赶到的小舞。眼看自己的女人走近,宇航抬起身绕过别的桌子就向外面走去。刚走出门外,就让随后跟来的里程一把拉住了胳膊。
“小舞都来了,你还走个屁啊?你他妈的到底是想怎样?”比宇航略微高出3,4公分的里程,面露凶色。
挡开了老黑的手,宇航一手指向他:“你别跟我他妈他妈的,听见没?”
“我就跟你他妈他妈的了,能怎样?”此时的两人,像角斗场里两头雄性斗牛,为啃噬对方而激红了双眼。
像是自己多日的恼怒终于到了一个临界点,宇航一个重拳就向里程挥了过去。
知道自己惹急了他,也知道了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这一仗,里程都想打了能有七,八年。闪身不及,还是被宇航的拳头擦到了脸,老黑气的一个大脚就踹了过去。
范美人和安小舞赶出门外时,正好看见这两个加一起能有60多岁的男人,正在拳脚相加,打成一团。两人打仗毫无章法可言,却拳拳又猛又狠,看到宇航捂住被里程踢到的腹部,看到里程被宇航打到擦破了皮的颧骨,吓的这两个女人放声尖叫,上前想拉开两人,却被这疯了似的两人近不了身。
直到酒吧的三个保安人员来了,才把这两个男人拉开,接着就要打电话报警,安小舞赶紧上前制止,说只是朋友间酒醉后的小摩擦而已。然后就和范范分别把这两个疯子,各自带回了家。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范范拿着冻毛巾,小心按着里程受伤的脸,回到家能有一个钟了,她的心脏依然快跳的无法平静。
之前看过里程霸道的一面,凶恶的一面,骂人的一面,诡计的一面,却第一次见到这样野蛮粗鲁的他。她受不了这个,真的,她一向讨厌男人动粗,因为潜意识里认为那和流氓没区别,好男人不会和人打仗的,身处文明社会,为何不能做个只讲道理的文明人呢?
范美人身处复杂的社会,复杂的模特圈,心性却依然单纯。看到里程疼的呲牙咧嘴,她皱紧了眉头,对了,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你为什么要和宇航打仗呢?”美人问的好轻好轻。
“是他先动手的。”动嘴却扯到了伤处,疼的里程喃喃着又一顿骂。
“你不挑拨他,宇航能先打你?”
听美人这说话的口气,里程立刻坐直了身子。“你什么意思?你以为就他文明,他不应该先动手,我粗鲁,所以是我才挑起的事?”这男人又夹枪带棍的。
自己刚从吉林回来没多久,实在不想再和他做无谓的争吵,便柔声解释道:“你眼睛瞪的那么大干吗?我没那个意思。只不过我感觉出你打完仗好像有种解脱感,所以我想是不是你在言语上激怒了宇航。”
“丫头感觉还挺准,是啊,这场仗延后了能有七,八年。”里程对美人也不躲避。
“宇航招你惹你了?”范范冥冥之中感觉出了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小舞?”
里程定定的看着她,没说话,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烟,点燃后叼在嘴里。感觉美人捂住自己的脸有稍许松脱,便自己接手毛巾按住。
范范知道自己说中了。她曾和里程说过,以后无论怎样,两人都要对彼此无保留,起码都不能说谎。看到里程这次的坦诚,美人心里却极不舒服。
“你喜欢她吗?”问出这话,心里都忍不住颤抖。
“我从小就喜欢她。”没有看向美人,里程回的磊落大方。
“你现在还喜欢她?”范范感觉自己的指甲都已经握进了肉里。
里程把嘴上抽了一半的香烟按到了烟灰缸里,抬起眼看向美人
黑三十一
“我现在爱的是你。”
黑里程抬起的眼,直看向美人的眼底。没有隐瞒,没有闪烁不定,没有虚假,没有善意的欺骗,有的只是赤裸裸的表白,和坚若磐石的肯定。
说完这句话,黑里程没有给美人再多的解释,拿开捂着伤处的冻毛巾,活动了一下下颚,起身就进入了浴室去冲凉,留下范范一个人在客厅,心中百味杂陈。
自己永远琢磨不透这个男人,他说的话总是让她似懂非懂,其实他应该算是蛮会表达的一个人了,可能因为自己太在乎,想的太复杂,而真正理解不了他到底是何意思吧。想斤斤计较,为何不能斤斤计较?因为爱着,所以范范的心里,才不想怀揣一个永远也结不开的疙瘩。
可这男人只说现在爱她,却没说现在还喜不喜欢安小舞,黑里程的这句回答,让范范感觉这个男人有点左顾而言他。不安的心,并没有因他那句话而平静下来,相反倒越激越烈。
午夜了,范美人独自冲完凉后,安静的上床躺在了一边,这时的黑里程早已靠在床头看着书。冰冷的空气在卧室的空间里流动着,很奇怪,虽然接近年关广州的气温一向很冷,但平常因为有两人的相拥,而感觉室内异常温暖。可今天,背对着黑里程独自未眠的范范,却在棉被里忍不住抱紧了肩膀。好冷,没有他的怀抱,自己是多么的无法适应。
不知过了多久,想着黑里程模棱两可的回答,想着在那之后他对自己的不理不睬,想着这些日子自己旁观到黑里程对安小舞的关心,想着他可能还对那女人有情,范范的眼泪又蒙上了双眼。
自己这边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显示凌晨两点了,可黑里程那边的床头书灯还继续亮着。往常这时,那男人早已经过来无赖的向自己索爱求欢,可今天,连个拥抱和话语都懒的给。范范怀疑,黑里程说爱她,是否是为自己找借口留后路。
再次瞄向背对着自己的女人,静旎的空间里很容易就听闻美人那强忍住,却又止不住的抽噎声。黑里程叹了口气,放下书签绳,合上书放在了一边,伸手关灯,落身躺下,便从后面拥住了范美人。
“你又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为何要哭?”黑里程的语气里充满了疲惫。
而在范范听来,却认为黑里程失去了耐性,但又无可奈何。自己的莫名奇妙终于让他感到厌烦了吗?偷偷擦干了眼泪,挣脱出男人的怀抱,想往床边靠去。
黑里程一把就给美人揽了过来,翻过她的身,让她面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