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苦战
随着天气转寒,对隋军确实是越发不利,突厥人入侵时尚是九月,当时天气依然很热,军士多身穿一两件衣服即可,而到了十一月底,天气急速转寒,由于冬衣运送不及时,隋军手脚大量冻伤,战力大减。
反观突厥人,他们虽然也是九月出征,只是他们生长的北方远比中原寒冷,早就备好了皮衣,而且他们远比隋军耐寒,隋军感觉到手脚冰冷的天气,突厥人却丝毫不觉寒冷,双方再战,隋军自然要吃亏。
因为冬衣的问题,虞庆则向后方发出了无数信使催促,高颍和杨弘两人也是如此,无奈就是让度支和工部两位尚书抓破头皮一下了也拿不出所需的的数十万件冬衣,即使连十分之一都拿不出来,杨坚不得不命杨勇亲自接管冬衣的工作。
在周时,除了禁卫军,只有二十四府府兵算是募兵,一共四万八千人,比如杨勇的玄龙军正是其中的一支府兵,杨坚篡周后,对军队的改动同样很大,府兵由募兵改成义务兵,战时才从各州府征集,战后府兵立马解散,回归州府,成为普通农民。这就是唐时战后兵归于府,将散于朝的府兵制由来。
大隋的募兵则只有十二府大将军,这十二人统领内外禁卫部队,直接隶属于皇帝,这样一来,杨坚才能牢牢将兵权抓在自己手中。
除了十二府兵士外,其余士兵都是半兵半农,不但没有军饷,就是连衣甲兵器等物都需要自备,由于突厥人的入侵,朝庭一下子征召数十万大军,人人都需要冬衣,一时间让朝庭到哪里筹及。
冬衣都是要一针一线缝好,就是有钱也买不到,为了此事,杨勇也是愁眉不展,无可奈何,只得发动长安百姓,从府库中拿出棉花和布料,要求大家一起为前线将士缝制冬衣。
虽然许多百姓热情很高,不要报酬就到府库中领取棉花和布料,但要做出一件合格的棉衣也需要不短的时间,何况库房中的棉花和布料也不足予提供数十万冬衣用量。
为了这冬衣问题,朝庭上下都在发愁,一个如此大的国家,竟能连数十万件冬衣也拿不出,杨勇才想起现在的纺织是如何的落后,若是放在后世,一个中等的成衣工厂就可以生产,想起那些年生产量数千万件的羽绒服厂,杨勇更是暗暗咋舌,实在是无法相比。
对于纺织,杨勇知道现在的方法不要说和后世机器相比,就是手工好象也差得太多,一件棉衣,从种植,到采摘,脱籽,纺线,缝制……中间的工序非常多,若是对中间加以改进,增加数倍的效率不是不可能。
据他所了解,元朝时有个叫黄道婆的女子不知对哪道工序改过,生产棉布的效率一下增加了数倍,更别说珍妮纺织机,更是后世英国一个小小的岛国称霸全球的关键。
杨勇不由暗恼自己早没有想起,若是能早几年将心思放在纺织上,虽然自己没有在纺织厂干过,可是以后世的见识,总可以找到一些方法可以改进,若是不行,还能提供一此意见找人研究,若是能增加数倍效率,没准现在就不用为冬衣发愁。
只是现在就是要研究也来不及了,杨勇只得将已做好的冬衣先分给最需要的军队,让史万岁亲自押着,以最快速度向虞庆则所在的大营送去,至于高颍和杨弘两人的军队,则要继续忍着寒风苦冻。
史万岁的冬衣还是来晚了一步,虞庆则的主力部队由于御寒设备不足,堕指者千余人,作战力大减,进退不能主动,无法接应达奚长儒,而达奚长儒所部更是失去以前的机动,在周盘被数万突厥骑兵所围。
是役,达奚长儒身边只有二千人,在周盘与数万突厥大军作战,众寡悬殊,军心为之震惧,达奚长儒神色自若,慷慨激昂,视敌人如无物,士气因而复振,所部遭敌人冲击,散而复聚,与敌殊死作战。
达奚长儒早萌死志,率着部队且战且行,连战三日,与突厥人接战十四次,最后军士手中的兵器折断不能用,只得抢敌人的兵器,或者直接赤手与敌人相博,达奚长儒自己手皆见骨,仍奋战不已,这队隋军本来就是精锐,又受到主将武勇的鼓舞,二千隋军死伤十之七八仍誓死不降,杀伤突厥上万人。
突厥士兵都是普通牧民组成,他们冲入中原,无非是想多抢一些中原的子女衣帛,面对这次看似打不垮的隋军,他们害怕了,犹豫着不敢再进攻,想直接将剩下的数百人拖死。
突厥人打着如意算盘,这数百人大多有伤在身,又是缺少棉衣,粮食,拖上几天不冻死也得饿死。遂停止了对达奚长儒所部的进攻。
达奚长儒身上五创,有二者伤势前后贯通,其他战士也大多伤势严重,又累又饿,即使是铁人也难予再战,只得如突厥人所料,坐着等死。
虞庆则得到史万岁押来的寒衣,终于可以重新出兵,他早就听说了史万岁的武勇,令史万岁亲自领着二千兵马接应达奚长儒,当时突厥人还有一万多大军,见史万岁人少,派兵迎战,史万岁带着隋军冲入敌阵,片刻功夫史万岁连杀十余名突厥人,突厥人记起与达奚长儒作战的阴影,不由大骇,转身便逃。
史万岁轻易的将达奚长儒救出,达奚长儒二千大军最后活着的只剩下一百多人,大将尉迟崇也没于阵中。尉迟崇与尉迟迥有骨肉之亲,不过,尉迟崇和杨坚也有很深的情谊,在尉迟迥反叛时,尉迟崇深明大势,知道尉迟迥难予成功,为了避嫌,特令自己为囚徒请罪于杨坚。
平息尉迟迥叛乱后,杨坚并没有对尉迟崇加罪,特加温慰,命他驰驿入朝,置于左右,表面加予宠信,实际上还是不太放心,没想到这次出征,却死于周盘,算去了杨坚一块心病。
听到尉迟崇战死,杨坚对尉迟崇也生出数分内疚,尉迟祟长子尉迟义臣还年幼,为报尉迟崇为国家牺牲之功,杨坚特意将尉迟义臣接入宫中,给其改名为杨义臣,当成皇太孙抚养,并写入族谱,历史上,杨义臣曾为大隋立下多次汗马功劳,不过,最后还是受到杨广猜忌,解除兵权后病死,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次达奚长儒差点全军覆没,虽然杀死杀伤突厥上万人马,表面上看占了上风,事实则不然,达奚长儒统领的都是大隋最精锐的募兵,而突厥人损失的不过是普通牧民,相对于沙钵略的十五万大军,并没有伤到元气,没有了达奚长儒这支兵马神出鬼没的牵制,突厥人反而轻松了许多,又连下大隋数郡。
长孙晟在营帐中呆了十数天,差点急得要发疯时,处罗侯才来见他,一见到长孙晟,处罗侯呆了呆,不觉问道:“长孙使者,如何憔悴如此。”
长孙晟被外罗侯软禁,虽然每天都好酒好菜招待,无奈他即担心完不成使命,更担心的大隋不能抵挡住这次突厥人倾国的进攻,自然是寝食皆废,十余天下来已是形销骨立。
处罗侯脸上同样同样一片阴郁,长孙晟难予猜测战事到底如何,只得回道:“我一为君忧,二为两族百姓忧,三为叶护大人担忧,重重忧虑,能不见之于形?”
外罗侯勉强挤出几分笑意:“你是隋臣,为君忧,为百姓忧都可解释,我有何忧?”
长孙晟故作讶然:“叶护大人莫非不知自己隐忧,贵军南下,玉石俱焚,生灵涂炭,我之所忧也,然沙钵略可汗心中所忌者为谁,大人难道不明白?
突厥弟承兄业者多也,沙钵略若是有意传位于你倒也罢了,若是无意传位于你,眼下你对他还有用,所以才没有加害于你,一旦他得胜而归,声名远播,地位牢靠,叶护大人何以自持?你现在卖力为他稳守边疆,难道就是为了等他大胜而归再加害于你?”
一席话正说到外罗侯痛处,他这些天常接到沙钵略得胜的情报,突厥大军胜利的越多,外罗侯非但不高兴,反而更加忧虑。
他只所以将长孙晟软禁,又好酒好喝招待,一方面是害怕沙钵略得知他接触隋使会怪罪,一方面也是心中举棋不定,见长孙晟说得如此险恶,顿时更是没有主意:“长孙使者,你一箭双雕,不但武艺了得,谋略更是高明,可否代筹一安身良策?”
长孙晟暗中思付,眼下沙钵略势大,让他起兵肯定不愿,反而会惹起他的反感,以为故意让他送死,故意叹道:“叶护大人若起兵,一旦沙钵略挥师北还,叶护大人也非对手,若是不起兵,眼看着沙体略威望越来越高,再也用不着大人,大人也难逃性命之忧,这样,不若叶护大人自解兵权,做一普通牧民,本使想沙钵略大汗总能容下叶护大人。”
外罗侯自小养尊处忧,近几年又尝到了统领大军的滋味,要他去做一个普通牧民,那比杀了他还难,脑袋连忙摇得象拨浪鼓:“不妥,不妥,若是本汗自削兵权,大哥更是毫无顾忌。”
“难!难!难!起兵也不成,不起兵也不成,放权不行,抓权也不行。”见外罗侯上钩,长孙晟心下大定,嘴里却不肯将这些天苦思的计谋轻易说出。
尽管长孙晟比处罗侯还急,但所谓欲速则不达,处罗侯没有到慌不择路,饥不择食的地步,不会铤而走险吞掉大隋给他的鱼饵。
帐内顿时沉默了下来,唯有二人喘气的声音,他们时而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时而又躲开,外罗侯想从长孙晟眼中找到化解办法,长孙晟却想观察处罗侯着急的程度,是否到了自己该说出计策的时候。
处罗侯突然大踏步的朝帐外走去,临行还吩咐士兵:“看住此人,不准他出营帐一步。”
看着处罗侯离去,长孙晟心中一惊,张口想叫,最后还是闭上嘴,若是他此时开口,明显着等于先前隐瞒了处罗侯,很容易引起他的疑心,只是处罗侯走后,长孙晟心中却忐忑不安,生怕处罗侯一凉他又是十几天。、
长孙晟白担心了,不到傍晚,处罗侯又来到了长孙晟帐中,脸色惶恐,情绪颓丧:“前方又打胜仗了,我军攻陷了金城、上郡、弘化、延安,现已全线越过长城,形成弧形包围圈,疾速向长安推进,过不了数十日,长安可能就要陷落。
就是长安不陷,现在沙钵略大汗已掠来大量子女、玉帛和牲畜正送来都斤镇,突厥上下齐声夸赞沙钵略汗的英明,等他回来,地位再也不可动摇。”
听到从处罗侯嘴中说的情报,长孙晟也是心惊肉跳,从前线传到这里的消息又要晚上几天,现在一天时间也不能耽搁,否则真有可能让突厥人攻破长安。只是越如此,长孙晟越沉得住气,一言不发。
处罗侯告诉长孙晟军情,就是想催促他快点为自己设法,没想到长孙晟好象丝毫无动于衷,反倒是自己沉不住气,连忙问道:“长孙使者,贵军节节败退,何以为计?”语气中,恨不得自己领兵帮隋军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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