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夜晚的晚风吹来,终究夹杂着些凉意,古华清身上的短袖已经被宁宁脱下来撕成条包扎用了,此刻他光着膀子躺靠在石壁上,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虽然还在沉睡,一对精致的眉毛却紧紧蜷缩在了一起,口痛苦的喃喃着什么。
宁宁担忧的凑到他身边,侧耳倾听,竟是听见他在一声声的喊冷。
她蹙眉四下看了看,她身上也只有一件短袖,再没什么能够供他取暖的东西了,她焦急的在原地转了两圈,开始在石头周围拾捡枯树枝,然后跳了挑了两根最合适的木头,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钻木取火。
她累出了一身汗,木头总算燃起了一点星火,宁宁很在古华清身边升起了一个火堆,又跪坐到他身边将人揽入怀,他也没再喊冷,安静下来后就沉沉的睡去了。
宁宁尽量控制自己,不让自己睡着,可人一旦困倦起来,那感觉就像潮水般挡都挡不住。
她的头第n次猛地往下一点,然后将她惊醒,宁宁打了个哈欠,突然听见寂静的森林里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她无法形容那种声音,尖的仿佛要刺穿她的耳膜。
然后有黑色的身影从树林腾空而起。
一个......两个......三个......
开始宁宁还能一只一只的数,到后来数量实在太多,呼啦啦的在森林上空飞着。
宁宁默默祈祷着这些怪的鸟不会发现她,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因为火堆太过明亮,这些东西大约是在一飞出森林就看见了她,在凑足一定数量后,之前那些停滞不前的鸟开始跟着大部队一起朝着她这边飞来。
就在宁宁以为即将面对的会是殊死一战的时候,那些鸟竟没有非常靠近他们,只是在她们头顶的天空不断盘旋。
她的头顶是一块突出来的石头,她判断出这些靠的完全是那些鸟煽动翅膀的声音,她抬头看见的就是一块石头,虽然明知这石头的作用不大,却还是给她带来了一丝心理慰藉。
听着头顶密集的煽动翅膀的声音,宁宁敢肯定,此刻盘旋在他们头顶的鸟数量肯定极多,多到让人害怕的地步。
她从那些鸟一双双在黑暗闪烁着贪婪的眼可以可以看出,它们一定是把他们当做了食物,无比想要吃掉她们,却不知为何只盘旋在他们四周,久久不敢接近。
第12章 漫漫男神路(12)
她不知道那威慑了这些鸟的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那东西还能威慑它们多久。
也许不知什么时候,也许他们觉得那东西没有威胁了,就会一拥而上将他们二人分食干净。
宁宁浑身僵硬的坐在原地不敢动弹,额头上,手心里都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如果真的到了那时,她一定会奋力反抗,可在敌我数量距离太过遥远的时候,反抗在很多时候是没有用的。
哗啦啦的煽动翅膀声一下又一下的刺激着她的神经,就在这极度紧张的时候,躺在她怀的古华清睫毛突然煽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那双五黑的眸子。
他显然还是很虚弱,失血过多让他脸色惨白的厉害,宁宁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
古华清疑惑的歪了歪头,看着眼前的画面震惊不已,然后宁宁能从他眼看到他刹那间露出的绝望,而后又被他很好的掩盖住。
古华清看向宁宁,朝她露出一个艰难的而勉强的笑来,拉出她的手,在她手心缓缓写出了三个字。
食人鸟。
宁宁心底写满了大写的卧槽,这是什么鸟?她表示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还有古华清刚才那刹那间流露出的绝望。
莫非他觉得她们就完蛋了?
就在古华清写完了字,才松开宁宁手腕的一刹那,在她们四周盘旋已久的一只鸟眼突然划过一抹残戾贪婪之色,似乎终于冲破了什么障碍般,尖叫着朝二人斜飞了下来。
宁宁顺手摸起放在身边的一根粗壮的树枝,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宁宁突然佩服起自己的先见之明来。
在林子里冲出第一只鸟的时候,她就从那些本准备扔到火堆里的树枝找出了一根最趁手粗壮的,生怕那些鸟万一有一只突然发疯跑过来攻击她们,怎么也有个趁手的武器。
哪成想这些鸟根本就是冲着她们来的。
那只鸟像是召唤伙伴般仰头长长的叫了一声,那些盘旋在最里侧的鸟都有些蠢蠢欲动起来,却依旧迟疑着,没有鲁莽的靠近。
那只鸟越来越近了。
天空盘旋的鸟在地上打下一个又一个飞速移动的影子,借着明暗不定的月光,宁宁只能看见那只鸟尖利的,深红色的喙,在月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她闭起眼睛,强忍着就要到口边的尖叫,仅凭着直觉将树枝往身侧一挥,意料之内的挥了个空。
那只鸟敏捷的侧身避开,尖尖的爪子在宁宁娇嫩的脖颈上留下三道血痕。
宁宁只觉脖颈一痛,那鸟又飞的来到她后背,她将身子往下一俯,险险躲开那鸟的攻击。
她突然发了狠,将古华清放到一边起身拿起棍子四下寻找那只鸟,哪成想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她,在她看了一圈终于找到那只鸟的时候,它已经飞到了古华清面前,张开那长长的喙,朝他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
宁宁神色一紧,拿起棍子毫不犹豫的朝那鸟挥了过去,总算被她打到一次。
它的半边翅膀被宁宁打伤,在地上扑腾着,摇摇晃晃的眼看就要飞起来,宁宁闭上双眼,将木棍朝着那鸟狠狠一挥,手一阵异的感受后,宁宁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飞溅到自己手上。
她强迫自己睁眼,眼前的那只鸟还没死透,浑身抽搐的躺在地上,半边身子已经被她砸的血肉模糊,可见她在慌乱使了多大的力气。
她手脚有些虚软的后退几步,面色惊恐。
说实话,从小到大她还从没做过如此血腥的事。
如今自己突然像暴力狂似的砸死了一只鸟,还是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外面还在围着他们扑腾的鸟似乎被她血腥的举动吓住了,有了第一只出头鸟后,竟没有其他鸟前赴后继的冲上来攻击他们。
宁宁松了口气,缓缓放下手的木棍,无意间对上了古华清艰难的睁着的眼,浑身又是一阵僵直。
其实......
古华清也许会喜欢暴力血腥砸鸟女也说不定呢呵呵呵呵......
宁宁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了半秒,然后飞的将头转到一边,假装自己正在谨慎的观察着那些鸟,内心已经被无数个大写的卧槽刷屏。
感觉距离这次任务完成之日已经遥遥无期了。
她悲伤的举着树枝眺望面前还在不断飞来飞去的鸟,静静的思考着人生。
古华清感觉自己浑身疼痛的如同烈火焚烧一般,他艰难的睁开了双眼,就对上了一双在夜色显得紧张而无比纯净的眸子,在看见他醒来的瞬间,眼划过一抹显而易见的狂喜。
然后,他看见二人头顶身侧盘旋着的那些食人鸟,她似乎并不清楚这东西有多危险,这种鸟一般只会出现在坟地附近,很少有人认识,她不知道也是情理之。
他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的厉害,于是他抬起她的手,在她手写下了食人鸟三个字,起码让要她从这鸟的名字得知它的危险性。
然后,他看见一只鸟冲着他们俯冲了下来,它的目标显然是更为虚弱的他。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生命也许会到此为止的时候,她竟然捡起一根树枝,将他牢牢的护在了身后。
保护她,照顾她在这将近二十年的相处变成了习惯,他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照顾,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个一直活在自己和父母□□下的女孩有朝一日会鼓起勇气,反过来挡在他面前,为他冲锋陷阵。
她显然很是害怕,可他却从她眼看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坚毅,他看着她背对他站着,粉嫩的拳头握着一根并不算十分粗壮的树枝,恐惧却坚定的看着因为漫天食人鸟而显得更加幽暗的天空,
他心那股绝望竟就这样一点点消失了,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她像黑暗一把明亮而灼热的火炬,屹立不倒。
有时候,悸动只是一瞬间的事,的叫人无法察觉。
宁宁竟然就这样紧张的举着那根树枝和这群不知到底在畏惧什么的鸟对峙了一夜。
第二日第一缕阳光照入森林的时候,这些鸟就像畏光的吸血鬼般,尖叫着飞回了森林里。
古华清已经醒了,可他的身体依旧虚弱的厉害,甚至在正午的时候发起了烧,宁宁知道他的伤口急需处理,却对此毫无办法。
她想了想,他们所在的这片地方除了这块石头外,与别的地方别无二致,昨夜里那些鸟迟迟不敢接近这里很可能是因为这块石头,她不敢带着重伤的古华清随意离开这里。
森林里可能潜伏着那些晚上试图攻击他们的鸟不说,她一个自保都十分困难的女孩子带着一个病的奄奄一息的男人,无论对那些野兽还是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来说,怎么看都是块好啃的肥肉啊!
倒不如留在这个地方来的安全。
宁宁运气极好的在这附近找到了一些能勉强消炎的草药和一些野果,可惜这些东西数量实在有限,宁宁在替古华清伤的最重的伤口上了药,这些东西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一晃三日过去了,那些鸟总在天黑了以后像是约定好了般围到他们身边,盘旋一夜后离去。
于是几乎每晚宁宁的神经都是紧绷的,白日里困倦到极点却还不得不打起精神在附近一点点寻找食物水源和草药,活的简直比野人还艰辛几分。
那些鸟渐渐大胆了起来,后来的每一夜都有鸟冲出来尝试攻击二人,都被宁宁打死了,她虽然害怕,可在强烈的求生欲/望面前,这点恐惧简直微不足道。
她杀鸟的心态也从一开始的恐惧感渐渐变得麻木起来,到最后,在她眼,残忍的砸死一只鸟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似乎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一开始她还想着给那些鸟留个全尸,不至于死的太难看,到后来是怎么血腥怎么来,因为宁宁发现,只有足够血腥的死法才能震慑那些鸟,让它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切坚持都是因为古华清告诉她,在进山前他就已经联系好了朋友,如果进山七天后他们还没有回去就马上报警。
这个看起来甚至有些多余的举动如今却成了宁宁坚持下去的支柱,只要再熬过三天,就会有人进山来救他们了。
第五天宁宁寻找食物的时候,竟然在树林里找到了一个比之前那个鬼村更为破旧恐怖的村庄。
这天她走的离他们藏身的石块比较远,因为石块附近的食物和药材都已经被她找的差不多了,她在这几天的观察发现那些鸟白日里也不知躲到了哪里,整个森林里连一根鸟/毛都看不见,渐渐的也放心大胆起来,这日被饥饿逼迫着,万般无奈的随便选了个方向走,走着走着竟找到了这个村子。
她受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没再冒冒失失的跑到村子里,而是躲在树林里一点点接近这个村子。
这个村子建在半山腰上,层层叠叠的房屋鳞次栉比,里面的建筑看起来十分老旧,有些黄泥墙上还用大红色的油漆写着□□万岁,俨然一副六七十年代的样子样子。
只有一条凹凸不平的黄泥路贯穿整个村子,怪的是,这条黄泥路蜿蜒到村外后,就变成了大片大片的森林,仿佛整个路都在森林消失了,只剩下了这一段。
村子寂静的可怕,从这荒凉程度看来,已经荒废许久了。
然而最令宁宁毛骨悚然的是,村口的地方搭着一个大牌匾,牌匾风蚀的厉害,早已看不清上面的字迹,只有一具风干的尸体,穿着六七十年代人穿的衣服,被吊着脖子随风摇摇晃晃的挂在牌匾上。
风一吹,那人就在风将身子转了个方向,最后转到宁宁这边的时候,她看见他那双空洞的,失去了眼珠的眼眶正,仿佛在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这个外乡人。
突然,宁宁听见了一阵细小的声音从村传来。
第13章 漫漫男神路(13)
那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有人在咀嚼着什么。
她此刻正躲在村子最外围一间屋子旁的树林,而这声响就是从她身旁的屋子里传来的。
就像是有人在撕咬着没有煮熟的生肉,她听着这仿佛生吞活剥的声音,喉咙一阵难受。
这么残破的村庄里竟然会有人?
宁宁站的那面墙旁边正好有一个残破的木制小窗户,她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朝房间内看去。
窗户蔓延出一股怪的味道,这既恶心又令她熟悉到骨子里的味道她闻到过两次,一次是在那个鬼村怪的房子里,还有一次就是怪物从地底爬出来的时候带出来的味道。
这味道每次出现都准没好事,宁宁知道屋子里的东西可能很危险,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房间里十分明亮,窗门都大开着,里面的陈设也十分简单,偏偏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看起来的确是一副有人居住的样子。
究竟是什么人才会愿意宁愿居住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也不愿意向人求助,然后去大城市里找一份工作谋生呢?
城市里的生活再怎么艰难,也总比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强得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