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节
“哦,你是谁?”看着实验室里忽然多出来的两人,埃里克森先是向契尼皇子行了宫廷礼,接着,以质问的口气对唐开口。
“埃里克森,她是新任命的炼金实验室副职。”契尼率先开口道。
埃里克森瞪着少女白皙美丽的脸蛋,不满道,“我这里不需要副职。”
“若能这样,真是太好了。毕竟我现在还缺一个女仆长。可她是伊瑟琳娜亲自任命给你的副职。”
这帮孩子根本什么都不懂,埃里克森心暗想,他的炼金实验室不需要副职,也不会有副职。那黑暗的净化是泰莫利亚最大的秘密,除了伊瑟琳娜和他,决不能被任何外人知晓。他可不信,在这供应附魔武器的关键当头,伊瑟琳娜会忽然派个副职给他。
除非,这孩子对伊瑟琳娜有用。
他见过太多漂亮天赋优秀的女孩,一夜之间消失,连尸骨都不存。在这座圣殿之内,数不清的女孩子人间蒸发。所以,他看唐,就好比在看一个即将要消失的少女。
“是的,埃里克森大人,你的确不需要副职,因为你是泰莫利亚最优秀的炼金术师,优秀的人不需要帮手。”唐不卑不亢的说道,“可同样,既然伊瑟琳娜大人任命我,那么,我是这座实验室的一名白袍子,这里需要有我的位置,我相信,我会和你一样优秀。”
够了,真的够了!
这不仅仅是一座炼金实验室,更是一个炼狱啊!若有人能体会到他的痛苦,哪怕是万分之一也好,就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他每天看到的是比地狱更可怕的景象——那些武器里挣扎而出的亡魂,互相扭曲着,想要厮杀而出。
每天,他都在提心吊胆,担心那些怨灵会杀了自己。当工作结束,他仿佛是重新活了一遍一样。
他畏惧的不仅仅是伊瑟琳娜,更畏惧,伊瑟琳娜身后的那道暗红色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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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昧比战争更伤人。
若昂端起酒杯,灯光落在酒水里,闪闪发光。
自从父亲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后,教廷派白袍子们光明正大进入了皇宫,美其名曰为皇帝祈祷救治。若昂清楚,那女人是在监视他们,不给他们任何喘气的机会。
【如果我不够听话,伊瑟琳娜迟早会想方设法杀了我。】他太清楚里面的游戏规则,也太了解父亲当年的往事。自先祖弗洛里安利用教廷杀掉所有继承人登上皇位开始,教权便一直在无形操控着整个国度。
可巴斯给他介绍了一个新的商人——s爵士,信誓旦旦告诉他,这个商人能给他想要的一切。
笑话!
贵为帝国皇子,他都不敢说自己能获得一切,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商人而已,却如此口出狂言。
若昂在交谈也暗暗打探着对方的来历。这个s爵士比他想象的要更加聪明,谈话里不见一丝破绽。
如果父王一旦死去,若昂有一万个理由相信,伊瑟琳娜一定会对自己动手。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争取到足够的权势和支持,来和伊瑟琳娜抗衡。
小剧场:
巴斯:大人,兰大人,大人,您为何想和那些沙民合作?
阿撒兹勒:与其处于被动,不如主动。
巴斯:啊,您的意思是?
唐:他的意思是他想利用沙民和若昂制衡伊瑟琳娜的权势,然后干死伊瑟琳娜,毁灭血之心。
剧透:卧槽不带这么剧透的。
埃里克森大人:在之前的章节里我出现了一次,是专门给伊瑟琳娜负责净化兵器的炼金大师。
弗朗西斯:貌似我还在这个国家啊喂!!!我的戏份呢?
作者:其实,弗朗西斯,我忍不住给你安排了一个女朋友。
凯尔西纳泽:咳
坎贝拉:咳咳
弗朗西斯:喵喵喵?这几章出现的唯一女性是个黑不溜秋的荒野术士缪娜啊!!!!
作者:其、其实还有契尼和伊瑟琳娜
弗朗西斯:!!!!!!!!!!!!!!
契尼:咳,我、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男的了?
第188章 血的女皇【四】
s爵士的出现就好比大漠里即将渴死之人看到的一片绿洲,充满了匪夷所思,且令人意想不到。若昂皇子仔细打量着眼前人——这个男人神秘诡魅,浑身萦绕着难以用词语形容的气息。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也无法想象这个s爵士会来自何处。
“和你的交谈很愉,”若昂王子看了看他,手指捏紧了高脚杯,银色的杯身将光线折转,“如果你不介意,我很愿意为你介绍一位客人——我忠实的朋友。”
“能结实您的朋友是我的荣幸,殿下。”阿撒兹勒的声音温柔又谦和极了,无论是面部表情,还是姿势仪态,挑剔不出半点差错。
可偏偏正是因为如此,若昂皇子倒觉得便体发寒——这个人表现的过于完美,像一具人偶,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身为皇室继承人之一,从小,他就看腻了那些权谋纷争,也学会了如何用双眼辨识人。有些人粗鄙,有些人口蜜腹剑,有些人毒辣阴狠,也有些人分不清是否是人。
众人一行来到若昂皇子最喜的绯茶厅,绕过摆放着密尔瓷器的门柱,透过浅灰色的屏风,可见这里气氛清幽,环境雅致。
等了少许,一带着兜帽的纤细身影绕过屏风而入。
她缓缓摘下屏风,先是对若昂皇子行了标准的宫廷礼。
“塞缪,我要给你介绍一个朋友。”若昂皇子点了点头,示意她起身,“我相信你们会合作的相当愉。”
少女漆黑的皮肤比黑夜还要暗沉,一双明眸却璀璨如星,她应允抬起头,待目光扫过慵懒坐在沙发上的男子时,后背一僵,挺得笔直,双腿微颤。
若昂皇子见她有异,“塞缪,你有何不对?”
塞缪张了张嘴,从艳丽的唇吐出几个死板呆滞的音节。
阿撒兹勒先笑了,声音醇厚温柔,“这世界真是小,我们又相遇了,美丽的小姐。”
若昂回头将两人看了看,“哈哈,看来大家都是有缘之人。”便招呼塞缪,“你且坐过来。”
塞缪僵着脖子,兀自不动,“尊敬的s爵士大人,遇到您也是我的荣幸。”
若昂王子拖着长音,一双褐色的眼在迷醉的灯光下浑浊不清,“碎星术士是沙漠的玫瑰,想必s爵士已经见识过她的美丽了。”
阿撒兹勒眨了下眼睛,举起酒杯,冲塞缪遥遥一敬,“何止是美丽。”
他不着痕迹打量着若昂和塞缪的关系,作为一个被教廷所排斥的沙民,竟然能光明正大跟在若昂皇子身边,她在若昂身边究竟做什么呢?阿撒兹勒微蹙着眉头,他的思绪飘到西部荒漠,也想起那天在冬宫见到的这个女人。
据他所知,泰莫利亚掌控着魔法的不仅只有教廷的白袍子,还有沙民。教廷的白袍子受伊瑟琳娜女教皇之命,自然不可能屈尊降贵帮助那些商人,所以,民间更倾向于用金钱聘请沙民术士作为守卫,或者私家法师。也正是因为此,荒野术士和商会息息相关。
但是若昂皇子身边竟然有一个荒野巫师会的高级女巫师。
这是个不算和平的信号。
众所周知,伊瑟琳娜恨那些沙民恨之入骨,且不提教廷这些年来对沙民的迫害和围剿,只单单提每条街道上荒野巫师会的通缉令,就多到令人发指。
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期,口口声声要发展魔法工业的若昂皇子竟然和一个女沙民巫师站在一起。
“呐,真是个,叛逆的孩子呢。”轻轻地,阿撒兹勒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叹了一声。
若昂皇子回头看着阿撒兹勒,“我记得很清楚,你之前说,你是个商人。”
阿撒兹勒抿唇微笑。
“你已经见过了,这是我的朋友,塞缪。虽然我是皇子,可我也希望你们把我当成普通人。每个拥有才华的人都可以是我的朋友,无论对方来自何处,出身门第,血统种族。”若昂皇子情绪激动的说道。
阿撒兹勒很是配合的点了点头,从皇子的举止,他已经看出来了。这是个不服从旧法和常规的皇子,想必也不太会受到皇室的喜爱。毕竟,对于古国泰莫利亚来说,他们只需要听话的统治者,不需要充满怪想法的变革者。这位若昂皇子可还有利用价值?
“我将永远是您的左右臂膀,以我的性命发誓。”阿撒兹勒尽量做出诚恳的表情。虽然他明白,靠蛊惑术就能将这个人类欺骗的团团转,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他尽量在面部表情上也尽职尽责。
皇子放下酒杯,因喝了大量白兰地而双目通红,“是吗?”
阿撒兹勒忽地靠近了几步,漆黑长发如瀑布散落在肩头,在空划出一道破损的扇形。
隐隐有暗香微浮。
阿撒兹勒笑眯眯的盯着他,倒映在脚底的影子如蛇一样挣扎着,似乎随时要脱离主人,朝更黑暗的地方而去。他幽幽的绿眸氤氲着淡淡的黑雾,因此显得更加神秘诡谲起来,仿佛一口深夜里的千年寒潭,叫人看不清、辨不明。
“尊敬的若昂殿下,您是一个优秀且富有远见的伟大继承人,而鄙人,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商人罢了,被您这样邀请共饮,实在是我之前无法想象的事。想必巴斯等人已经在您面前稍稍美言了我几句,可我要说,那些话都是虚假的,您的眼睛所看到的,才是真实的。请您相信,我对您的忠诚,绝不会比任何其他人,少、半、分。”
除了唐以外,他对任何人都没有忠诚可言。所以说,他的忠诚对任何人都一样呢,都为零。
猩红的唇未启,妖娆、暗哑,诡异又充满了魅力的磁性嗓音令若昂有些失神。
这个商人的唇就在他面前一张一合。
若昂忽地喉咙发干。
不得不承认,即使作为一个男人,这个诡异的商人实在是充满了难言的诱惑力。
无论是他白皙的肌肤、完美诡魅的面容,还是他勾人的嗓音、优雅的姿态。细腻的脖颈被掩藏在雪白的衣领里,骷髅头四分纹章在昏黄的烛灯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若这个s爵士是个女人,一定是个绝世佳物——一个念头闪过若昂的脑海,就像是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似得,若昂一个激灵,从微醺的醉酒瞬间清醒了过来。
该死,他想到了什么?!
他竟然会对一个男人口干舌燥!还希望对方是个女人!
若昂回避似得扭过头,假装为自己倒酒,深红的酒液倒了一半,若昂有些不自在道,“既然如此,那你先说说看,你能为我们提供什么吧。”
阿撒兹勒幽沉的绿眸始终盯着皇子。
“您想要什么,我就能给什么。”他露出一个完美的笑靥。
“一切?”
“一切。”
阿撒兹勒的话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也给了他一种莫名的信心。对方的语气是如此笃定且不容置疑,好似说出的都是真理。
“好大的语气!”若昂故意提高了音量,“若你敢欺骗于我,愚弄我,你得提前弄清楚你的下场!”
阿撒兹勒没有生半点气,笑的更温柔了,“若我没有满足您的愿望,您可随时叫您美丽的沙漠玫瑰,用她手的碎星,取走我生命之血。”
被忽然点名的塞缪,脸上一瞬间失去血色,苍白无比。
阿撒兹勒扭过头对她微笑,“你看这样,如何?”
塞缪张了张嘴,嘴唇小心准确地动着,“我、我会铲除一切不利于若昂皇子的存在。”
“既然如此,说吧,你费尽心思利用巴斯的银行商会结识我,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样的赏赐?”
“在鄙人没有为您效劳之前,万万不敢先谈赏赐,不过,若您真的宽宏仁慈——”尾音拉长,阿撒兹勒身形一闪,嘴唇几乎贴在了若昂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道,“您要知道,我所需要的报酬,和我的忠诚一样,不、少、呢。”
若昂皇子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猫一样,浑身一缩,直挺挺倒在沙发上。
周围的空气忽地稀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