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节
水行舟：“你什么意思？”
齐峰鸣：“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什么意思了。”
眼看着就职典礼时间迫近，可是陆修却不见踪影，下面的围观群众也开始议论纷纷，一些有门路的，甚至对昨晚南光书院的事也有所耳闻，只是这些事经过一传十，十传百，早就面目全非，到最后也没人知道具体的真相是什么。
他们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东瀛小鬼子企图杀死联盟军司令，想要九州大乱。
“就知道小鬼子不是东西！”
“怎么就这么见不得人好呢！”
“哎，听说陆公子为了救那个饕餮小姑娘牺牲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可恨噢，这些倭国阴阳师！”
现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突然之间，礼炮齐响，仪仗队奏乐，人群传来欢呼声。
陆公子来了！！！
我们新的书令安然无恙！！！
在一片群情激昂，陆修站上了广场前的演讲台。
台下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他，殷切期待着这位史上最年轻的书令，会带给九州怎样的崭新面貌。然而让人失望的是，这位新书令的就职演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甚至有人怀疑，他这份演说稿是照搬当年老书令的就职演说模板！
陆修的就职演说发表完毕，台下只响起寥寥的掌声，夹杂着个别的嘘声。
“接下来，我将公布新的政令，主要包括以下内容：第一，取消世家特权……”
这第一条刚说完，台下便炸开了锅。
天啊怪不得这陆公子的就职演说不咸不淡的，敢情是把大招放到这里了！
取消世家特权？！他们耳朵没出问题吧？
这陆公子难道不是世家的人？干嘛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第二，全面在九州通，并努力建设九州独立络……”
这条说完，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其大部分都是年轻的声音，显然这些人等这一天等得脖子都要直了。
“第三，在普通人世界建立一千个五行之气补充点，以便异兽长期离开主城和故乡还能保持人形……”
这条还没说完，无数异兽沸腾了！所有听到这句话的异兽，几乎是瞬间流出了眼泪。只有他们明白，这条法令意味着什么，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
那是更广阔的行动空间，更自有的天地，一旦落实，他们将再也不必看世家的脸色，只求能够在他们的领地补充一下五行之气，以防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难以维持人形。他们将再也用因为担心被赶出九座主城而担惊受怕，只为了求得一个在这里生存的机会，不得不支付高额却质量低下的租房！
“第四，将书院内属于世家的部分席位，更改为异兽席位……”
陆修几乎是每说一条，都仿佛向人群丢了个重磅炸`弹，到最后，台下竟是渐渐变得鸦雀无声了，因为人们此时心里全都在想一件事，为什么陆修身为六大世家之一的陆家继承人，会颁布一份诸多限制世家权力的法令？
而这其最为震惊的，便是齐峰鸣。
他几乎是从陆修说第一条法令时，就已经完全呆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这个世家的人，要做出这么伤害世家利益的事？他就不怕世家不满，让他下台？他就不怕孤立无援，最后断送自己的政治前途？！
齐峰鸣脑子完全是乱作一团了，以至于他都忘记了，自己已经安排人在今天的就职典礼上爆出陆修杀害老书令的证据……
终于，陆修宣读完所有新法令。
人群却忽然有人高呼一声，“大家不要被这人骗了！他满嘴为国为民，其实不过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黑心政治投机贩！我们的老书令，就是被这个人杀害的！我有证据！”
人们纷纷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说话的人是个年纪不大的瘦小男人，他艰难地排开人群，走上讲台，高举手一个旅行包，对着台下说：“大家好，我是南光书院的职工，这是我从陆修在南光书院的住处搜出来的，都是属于老书令的遗物！”
此话一出，举众哗然，但是也有人将信将疑，毕竟那人拿了一旅行包杂七杂八的东西就说是老书令遗物，不是很让人信服。
那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智能手机，“这是书院一个工作人员的手机，这位同志很喜欢普通人世界的东西，所以平时会玩这种手机。老书令遇害那天，也就是书院被不明黑衣人袭击的那天，这部手机一直被这位工作人员放在桌上，而且开启了录音模式，刚好录下了一段非常有意思的对话，大家要不要听一下？”
说着，那人已经将手机的音频播放打开，并用阵法将声音放大，使广场上每一个人都能清清楚楚听见里面的声音。
只听见手机里传出男人的声音，因为陆修刚刚做了就职报告，所以现在大家对他的声音还非常熟悉，一下就认出来，手机里说话的人就是陆修！只听音频的内容如下——
陆修：“老鹰死了吗？”
另一个男人：“死了！”
陆修：“很好，带着兄弟们撤退，小心不要让人看见。”
老鹰是什么？很明显，就是书令的代号啊！
台下轰然。
铁证如山，陆修百口莫辩！
而此时站在人群的，有一个穿着黑色大衣，侧脸十分英俊的年轻人，正注视着台上的陆修，相信无数少女都会被这样的侧颜杀击芳心。然而只要从这年轻人的左边转到右边，再看他的脸，绝对会被吓坏，素质稍微差一点的人甚至可能脱口而出，喊一句“丑八怪”！因为那原本英俊的脸上，居然划过一道长长的疤痕，刚好横亘右眼。
这人正是陆修的表弟，江清寒。
江清寒看向陆修的目光十分复杂，如今联盟军和书院和谈，他已经不需要东躲西藏，所以他才来看表哥的就职演说。
如今对他来说，也就只有这位表哥愿意承认他了。早在他投身联盟军的那天开始，他就被家族除名了。
可是在这世界上，还有谁知道，他当初并没有真的成为联盟军呢？
他本来是正经八百的书院特级调查员，是受老书令亲自指派，卧底联盟军，以配合书院的工作。
可是后来老书令死了，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他成了两头不靠的孤魂野鬼。即便如今联盟军已经合法化，在家族眼，他还只是个有辱门楣的混混。
如果老书令，真的是被表哥害死……
江清寒眸色微沉，然而就在陆修承受千夫所指，大家恨不能拿臭鸡蛋将他砸下台时，人群再生异变。
“咳咳！我听说，你们都觉得是陆家小子把我弄死了？”
妈呀鬼！！！
一个小孩突然哇哇大叫，瞪着那个从他身边经过的白发小老头。
“是……是老书令！！”
“我的天啊真的是老书令！”
“老书令没死？！还活着？那这录音……”
“不会是什么人假装的吧？”
老书令背着手，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在众人的议论声，慢悠悠走上讲台，他比陆修矮了一个头还多，但是大师就是大师，气势摆在那里，并不是个头能够衡量的！
“哼，你们这些人，我不在了就喜欢搞事情！”老书令上台后，气沉丹田的一声吼，直接把那个上来曝光陆修罪证的人给踹下去了。
那些和老书令熟识的人一看，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这个画风……没错就是老书令本尊了！就看那踹人的一脚掌握的火候，绝对没人能装出来！
“书令。”陆修很恭敬地向老书令行礼。
老书令摆摆手，“哎，我已经退休啦，现在你才是书令，叫我老头儿！”
陆修：“……”
老书令：“来吧，相信大家伙现在已经很好了，为什么我会死而复生，为什么你会做那么多看上去挺蔫儿坏的事，你好好和他们解释解释！”
“是。”陆修应声，然后面向台下那一双双好的眼睛，只说了一句话：“边境有敌侵扰，老书令等一众前辈迫不得已抽身前往。”
老书令在那儿闭着眼睛听了半天，也没等到陆修后面的动静，扭过头看他，眨巴眨巴眼睛，“说完了？”
陆修：“说完了。”
老书令怒，“你说完个屁！”
陆修：“……”
“我来告诉你们这些窝里斗的蠢货吧！”老书令在台上气得团团转，破开开始大骂上了，“你们一天天就惦记着这个把那个搞倒，那个把这个压制住，他奶奶的不知道老家门口都要进贼了么？好啊，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走，牛鬼蛇神都出来了，就差把这个好好的国家给放把火烧了！你们都干什么吃的？嗯？陆家小子好不容易将局面控制成现在这样，你们倒好，一群人出来小嘴巴巴的，又嫌弃人家没资历了，又嫌弃人家会算计了，呵呵……我到时让你们看看，到底谁没有资历，到底谁会算计！”
老书令不带喘气儿地一口气说完，然后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刺啦一声，扒开了陆修的衣服！
台下一阵惊呼，甚至还有女生兴奋地尖叫，然而，很人们就安静了，因为他们看到了陆修身上的那一条条狰狞的伤疤。
“看到没有？这条，是守卫西南边境时留下的，这条，是东海岸被鬼子试探底线是留下的，还有这条，呐，还很新呢，上个月吧，差点被两个东瀛人活剐了，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
老书令每说一句话，都好像一条鞭子狠狠抽在人们的脸上，那些先前对陆修表示的质疑和羞辱，此事全都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如鲠在喉。
齐峰鸣神情震动，看看老书令，再看看陆修，咬紧了嘴唇。
台下有个记者在这时举手，想要提问。
工作人员小声提醒：“不好意思，现在还不是记者提问时间。”
记者却很坚持：“我相信这个问题不只是我一个人想问，台下所有人都很好。”
主持会议的工作人员看向陆修，陆修却看老书令。
老书令吹胡子瞪眼，“你看我干什么？！”
陆修对记者道：“好吧，有什么问题，请问吧。”
记者：“我想知道，身为世家子弟，还是六大世家之一的陆家唯一继承人，为什么您要极力主张削弱世家的权力和利益？”
陆修知道，此时有无数世家的人正在看着他，他的回答对这些世家势力未来的动向至关重要。
“世家在九州传承数千年，可以说，九州的稳定和发展离不开各大世家的全力扶持。可是如今时局变迁，世家的特权渐渐成了阻碍九州发展的绊脚石。九州需要，世家愿效犬马之劳，九州不需要，世家愿隐退蛰伏，这才是世家的风骨，也是世家得以长久传承的根基。”陆修说到这里，不知想到什么，竟是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正因为我是世家子侄，所以我才要限制世家，如此才可不负卿之信任。”
齐峰鸣听到这里，终究是黯然失神，默默转身离开了就职现场。
在这一刻，他似乎终于明白，他和陆修斗了一这么多年，到头来才发现，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和他斗的资格，在陆修面前，他的那点小心思，被衬托得如此不堪。
陆修不愧是南光首席，时至今日，他终于承认，他输得心服口服。
……
方果躺在病房里，全程从广播里听了陆修的就职演讲，笑得别提多美了。
“你们知道吗？我认识陆修。”方果和同房的病友们显摆。
病友们嗤之以鼻，“陆家的公子谁不认识？关键是你认识他，她认识你吗？”
“认识呀！”方果点头。
病友们：“切，你不就是个小红嘛，还真以为九州人人都认识你呀？”
方果：“可是他真的认识我呀……”
病友们懒得理她了。
方果躺在病房里觉得好无聊，明明没什么事儿了，大家偏要她继续躺尸，真是好难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