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绝密
江蕴已经追查梵音宫很久了。
综合下面递上来的消息来看,自从沈十三出盛京起,梵音宫就咬着他不放,一路上的所有横生的事端,深查下去,都能跟梵音宫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
江蕴留了心,从年后就开始着手追查,直到现在才叫他查出了结果。
沈十三也知道江蕴在追查,但一直没过问,今天终于查出个所以然了,他就开始上心。
不是事关重大,江蕴不会这么晚还要走一趟,而且连千机楼都这么久才探出个结果,其中的势力纷杂,可想而知。
江蕴看着沈十三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蜀皇宫,甄临风。”
沈十三眉心一沉,“竟然是他。”
千算万算,从来没把他算进去过。
甄临风皇长子的身份,很容易迷惑了大众的眼睛。
皇室中人,特别是皇子,最忌讳有自己的神秘势力,一旦被揭发,就是一个密谋造反的罪名。
他是太子,本身受蜀皇帝重视,一举一动都有千万人关注,暗中经营梵音宫这么庞大的江湖势力,不可能露出不半点儿蛛丝马迹。
所以……“这事儿是蜀国皇帝默许的吧?”
江蕴点点头,说,“嗯,梵音宫近年来的所有动作,深想下去,很多事情的受益者都不是甄临风,是蜀国老皇帝。”
而梵音宫的杀手上次出没,不是为了刺杀沈十三,她的目的很明显,是江柔。
连沈问都受了牵连。
沈十三突然想起自己强悍得日天日地的老丈人和丈母娘,问江蕴,“你娘不是明惠长公主吗?是不是因为你娘?”
江蕴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又推翻了这个想法。
“我娘当年是被圣旨赐死,我爹千般算计才让她假死出逃,不久我爹又战场诈死,两人隐姓埋名,多年连蜀国边境都没再踏足过,不可能是因为我娘,而且就算是,那也应该是冲着我娘去,而不是弯湾。”
可能性被推翻,江蕴没在继续琢磨这个问题,而是接着说,“上次那个梵音宫女杀手,混进了你们精锐营队里。”
上次宋闵知失踪,沈十三一直没探到她的下落,但知道她没达到目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没有太惊讶,“叫什么名字。”
“潘阳云。”
精锐营五千人,沈十三不可能一个一个全都记得,但这个潘阳云和窦子明走得很近,所以对他有印象。
两人在书房呆了近一个时辰,江蕴才回去了。
第二天,江柔睡眼朦胧被从被窝里挖起来,牵着儿子,跟沈十三一起去了营地。
因为征兵刚刚完成,士兵里的佼佼者也没有展露头角,沈十三暂时提拔了几个千户,代为监管。
今天暂时提拔的几个千户被撤下去了,正式任命了五个千户,和一个精锐营统领。
五个千户的名单是:唐文山,钱英逸,王康胜,罗乐贤,以及……潘阳云。
而统领是……窦子明。
大家都惊呆了。
连沈度都不知道自己老爹抽了什么风。
他怎么不记得他爹有这么大的度量?
按照常理来说,窦子明没有被弄死,那已经是命大了,怎么反而还升官儿了?
这不科学!
士兵们都在开窦子明的玩笑,说他人格魅力不是盖的,连情敌都征服了,还是人踪灭这么强大的情敌。
窦子明自己也懵逼。
几个月来,他基本上没过过好日子,战友们什么训练量,他两倍,好几次倒在训练场上差点儿都没能起来,但是不想让江柔看扁了,硬是咬着牙跟沈十三杠到底。
得罪了沈十三,在对方死之前,他是没想过自己能升官儿了,还是直接一跃为统领,结果……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儿把自己都砸晕了。
沈十三任命完了精锐营的官儿,看着窦子明,作面无表情脸。
这人他其实是非常讨厌的,杀之后快的那种厌恶。
可是窦子明确实有能力,体力经得起捶打,样样出色,领导能力也十分出色。
反正在这精锐营里,没有人比他更出色了。
沈十三恨不得把场上的五千人一个一个扇大耳刮子。
就没一个出息的!
让窦子明这个傻逼出挑。
每一个武将都需担大任,沈十三忍着恶心,提拔了窦子明。
而已经暴露了身份的潘阳云,沈十三不直接将她抓起来,反而提为潜伏,当然是自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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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盛京,皇宫。
皇帝下了早朝,一脸疲惫的脱了龙袍,准备歇息歇息。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一个囫囵觉了,再这样下去,估计死得比沈十三还要早。
刚刚躺下去,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闹些什么。
皇帝被吵了睡意,脸色一沉,怒喝李莲英,“李莲英,你死了吗?”
李莲英本来在外面应付,听见皇帝动了怒,急急忙忙进来,双膝一弯就跪了下去,“陛下恕罪,是兰惠贵妃求见,奴才跟贵妃说了陛下正在歇息,可是贵妃今日不知怎的,大吵大闹非要现在见陛下,奴才这就去拦她回去。”
他知道皇帝这几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眼底下的乌青越来越重,这下兰惠贵妃不知道怎么发了疯,非要在皇帝睡觉的时候来吵吵,他估计也要被连累得不轻。
皇帝被一吵,也没了睡意,索性穿了衣服坐起来,存着火气对李莲英道:“叫她进来。”
兰惠贵妃是前国公的长孙女儿,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她就进了太子府,那时她才十六岁。
因为性格温顺,会撒娇,还长得漂亮,理所当然受太子宠,后来太子转正成了皇帝,她就封了兰惠贵妃。
这么多年来,后宫里新人来来去去,她不是最年轻的,家世也不是最显赫的,更不是唯一一个好看的,可只有她一人圣宠不衰,冠艳六宫。
因为她人前性格温顺,人后……也就是床上,花样儿多,更能无限迎合皇帝奇奇怪怪的癖好,不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她都没有女儿家的娇羞,十分兴奋的和皇帝尝试。她的花样儿多到什么地步呢?反正这么多年,皇帝都没腻。皇帝正好喜欢穿衣服端庄脱衣服浪荡的这一款。
她一向识时务,懂得怎么抓住皇帝的心,知道皇帝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也知道皇帝最讨厌什么样的女人。
他最讨厌没规没矩,咋咋呼呼的女人。
而此时,她大吵大嚷,疯癫了一般的模样,正犯了皇帝的忌讳。
帝王之爱,最是单薄,她这么多年谨言慎行,如今一步走错,不论是什么原因,李莲英猜,今后,兰惠贵妃在后宫,没有立足之地了。
皇帝忍着怒火接见她,等看到一个衣冠不整,鬓发凌乱,连妆都没有上的女人,心里的火蹭就蹿高了。
人都是视觉动物,皇帝更是,任谁被吵了觉,起来却看到一个疯婆子一样的人往自己身上扑,都要冒火。
“把她给朕拉开!”兰惠贵妃只差几丈就要扑到皇帝身上,皇帝冷着脸叫侍卫上前把她架开。
叫侍卫押制宫妃,已经是失宠的前兆了。
李莲英心里奇怪。
兰慧贵妃稳坐后宫第一宠妃的位置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除了必要的手段,皇帝的圣心更是重要,她多年都懂得这个道理,怎么今天就偏偏犯了浑?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怒皇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兰慧贵妃疯疯癫癫,像是神智都不清醒了,挣扎着想靠近皇帝,皇帝本来想听她说两句,可见她现在这个样子,一句都不想听了,挥挥手就想叫人把她押下去。
兰慧贵妃见势不对,尖啸着大喊,“陛下,臣妾有要事要禀!陛下不能不听!不能不听!”
这么多年,还没有后妃敢对皇帝说你不能不听。
皇帝本来心烦,可女人被押解的羸弱的样子让他动了点儿恻隐之心,到底有多年的情分在,他挥停了侍卫,“你说。”
兰慧贵妃赶忙收敛了疯癫之相,跪在地上,总算是有了正常人的模样,“请陛下屏退左右,此事绝密。”
没人敢没事儿拿皇帝开涮,皇帝耐着性子,连李莲英都被支退下去了。
一个时辰后,皇帝喊李莲英进殿,让他亲自去传口谕,召江父江母入宫。
李莲英偷偷瞥了一眼皇帝满脸风雨欲来的脸色,直觉有大事要发生。
自从江蕴离京后,皇帝就不曾再见过江父江母,进贡了好东西,也记得往江家送一份儿,把这两人供养着。
他需要的是江蕴的忠诚,而江蕴的忠诚,就是千机楼的忠诚,那江父江母,就一定不能亏待。
不能亏待,拿钱养着就是,也没功夫闲得没事儿召他们俩进谈心。
江父江母接到圣旨,十分诧异。
皇帝要什么,他们也知道,既然两厢相安无事,平白无故的,召见他们俩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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