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重了吗?
沈思仰起头来,张开双臂,“爹爹抱~”
我摔倒了,除非爹爹抱,不然起不来!
江柔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当时就惊呆了。
这女儿!还真是……执着啊!
女儿都爬到面前了,沈十三能不抱吗?
肯定不能啊!
他弯腰把沈思抱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灰,抱着她往饭厅走。
结果在饭厅门口,跟沈问碰了个正着。
江柔当时就觉得被雷劈了一样。
看了看沈问的脸,又看了看沈思。
只见对方坐在老爹的臂弯上,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沈十三只看了一眼,就当做自己瞎了,抱着女儿,甩都不甩儿子,在饭桌前坐下。
沈问看见江柔的表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嘎?娘,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江柔忍了忍笑,一脸正经道:“没什么,快进去吃饭吧。”
于是,沈问顶着一脸的墨痕,进了饭厅。
沈度来的时候,对此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意外。
江柔立马就知道了。
恐怕帮凶就是这个大哥!
知知莫若母,她猜得没错。
沈思完美的遗传了他爹有仇必报的性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被人欺负了,是一定会还回来的。
证据,就是沈问的这一脸墨水。
他使坏给沈思脸上画王八的时候,至少还留了白,沈思报仇的时候,可就一点都不手软了,他的整张脸上,都被涂满了,像用了墨汁洗脸一样,脸上连个空都没有,他自己还一无所觉。
沈思还小,自己一个人是爬不进沈问房间的,沈度肯定在中间出了不少的力气。
江柔也不准备提醒这个二货儿子了,反正提醒了也没什么用。
沈思脸上的墨迹是用刘略带来的洗面膏洗掉的,那东西是皇后娘娘用的,你还当谁想用就能用啊?
给你一回就不错了,哪能还有第二回?
算了,认命吧,慢慢洗……
沈十三今天要去军营里面,时间比较宽裕,不用像上朝一样,时间必须卡死,说什么时候出门,就得什么时候出门,所以不用着急,盯着沈问的黑脸,多看了两眼。
他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是很享受这种气氛的。
天天喊打喊杀,是人都会累,谁不想颠簸一生,最终能够安稳度日,一日三餐,子女绕膝?
沈问对自己的情况一无所知,刨饭刨得非常欢乐。
这段时间江柔的胃口不太好,饭吃得少,看得沈十三直皱眉,她正寻思着怎么把沈问这一脸的墨弄掉,突然就看见沈十三用一种‘你给老子死!’的表情,狠狠的往她碗里塞了一大块子菜,说:“你给老子吃!”
江柔默默的看了稍有些油大的糕点,犹豫了下,还是强塞了下去。
男人啊,得哄着!
谁知道,男人不仅得哄着,还得哄了又哄!沈十三见江柔乖乖的吃了,就默认为她其实是想吃的,于是在接下的时间里,什么东西他自己吃一口,就给江柔夹一筷子,吃一口,就夹一筷子。
江柔受不了了,无奈的按住他的筷子,“别夹了,我吃饱了,真的吃不下了!”沈十三坚决不信。
喂鸟这么点儿东西就吃饱了,家里是养不起你吗?!
遂不理,自顾自的往她碗里夹菜,一顿饭下来,江柔吃得像条涨翻肚皮的金鱼,动都动不了了。
有一种饿,叫做你的男人觉得你饿……
在江柔表示自己需要休息一下才能走路的时候,沈十三对她的饭量表示了一万个鄙视,然后把她抱回房间。
沈度默默的低下头,放了筷子离开。
别人家的孩子是吃饭长大的,沈家的不一样,他们是吃狗粮长大的,管饱的那种。沈问和沈思还太小,对这一幕不会很理解,并没有什么感慨,吃了饭之后,该干嘛就干嘛了。
沈度每天要先去太子府,而沈问要去江柔,跟舅舅一起上学。
这天的江蕴多等了沈问一刻钟,简单这个小侄儿的时候,他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了,“你出门都不洗脸的吗?”
沈度底起十足的说,“我洗啦!”
男孩子么,过得都没有女孩子那么精细,特别是沈问这样很有可能诊断为多动症的孩子,洗脸这种程序都是走个过场,面巾在脸上搓两下,直接就摔灰铜盆里,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这个舅舅没有爹妈坑,把沈问带进屋洗了一把脸后,发现这墨一次性很难清洗干净,实在是洗不掉了,才带着认命的沈问取上学。
早朝散得比太学早,江蕴一般是不等侄儿的,他下学自己会回家,散朝过后,他就先行离开了。
太医院里面还有人等着他,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小屁孩儿身上?
太医院走小半个时辰就到了,他一出现在门口,各个太医都跟他打招呼,但是说的话都是一样的——方太医今日休沐。
他的脚步停下来。
休沐?昨天怎没听见提起?
众太医惊悚的发现,江蕴脸上的笑,略……扭曲?
方小槐不在太医院,江蕴自然也没有再留的必要了,刚走了一步,听见后面的谈话,他又停了下来。
“有劳张太医了,这段时间,军师多亏太医照看了!”
“哪里的话,医者本分而已,你回去一定要叮嘱军师,切不可太过忧思,事情是操心不完的,但是身体却可以耗到油尽灯枯,他身子骨本来就弱,现在的情况已经相当不妙,再不好好将养,后果不堪设想啊!”
“是是,小的一定叮嘱军师,这天色不早了,军师还等着喝药,那……小的就先回了。”
江蕴看过去,只觉得那小厮非常眼熟,直到对方走出太医院的大门,他才恍然想起来。
这个小厮,是霍清的贴身小厮。
京城里面的军师谋臣何其多,他一时竟然没想起来!
说起来,霍清有多久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了?
好几个月了吧?
鬼使神差的,江蕴折了回去,叫住刚才那名姓张的太医,“张太医!”
张太医转过身来,才发现江蕴竟然还没走,“江副将还没走呢?是有什么事吗?”
江蕴道:“刚才那小厮,是霍军师的小厮吗?”
张太医也是比较圆滑的那号人物了,见江蕴这样问,就知道对方想打听霍清,他就顺势抛出话题,作感叹的模样,道:“是的啊,这几个月,这小厮太医院和府里两头跑,可是跑坏了。”
江蕴接着问下去,“哦?霍军师这段时间身子不太好吗?”张太医说:“可不是嘛,人都病了好几个月了,药也喝了不少,却怎么也不见好。”
江蕴沉思了一下,问道:“张太医若是方便的话,能不能透露一下军师的病情?毕竟曾经一起远征过,若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了解了情况,多少也能帮一点。”
他这话明显是句张口就来的屁话。
霍清要是落难,他不冲上去多踩两脚就已经是积了八辈子的老德了!
可是张太医不知道啊。
江蕴是沈十三的谋臣,江蕴是沈十三的大舅哥,这两人是在同一条船上的人,有什么不好透露的?
“江副将这是说的哪里话!”张太医客套了一句后,接着道:“军师四五个月前就病了,是我去看的,他本来就体弱,这次远征,又受了不少的伤,身体底子都耗空了,他自己又忧思太过,怎么也不肯安心养病,总也将养不好,我看着情况,他要是仍不专心养病的话……哎~”
最后一个‘哎’字,包含了太多不能言说的意思,江蕴眉梢一挑,多少有些意外。
竟然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