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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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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她忙不迭的一把抢过果盘,怒目:“西瓜性阴寒,桃子性甘热,两样都不许吃!”

转头就要把水果丢出去,小桃连忙乐不可支的赶紧接过来:“妈妈您放心,我定把这些都处置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叫夫人眼馋!”

明兰咽着口水目送小桃欢快的蹦跳出去,转眼看见扒着锦簟墙缓慢学走路的团哥儿,白胖粉红的小脚丫踩在滑滑的湖绿被褥上,她又气不打一处来。

几日不见儿子,怎会不想念,谁知这臭小子小别后看见亲妈,既没早熟儿童泫然欲泣的悲伤样,母子抱头痛哭,也没有全然不认识到怕生。

顾小公子他活的依旧滋润健康,照旧满身喜人的胖肉肉(包括脚丫和手指节),他笑呵呵的跟明兰招招小胖手——正是明兰以前教他跟客人打招呼的样子,然后背身趴在床上,没事人般继续玩他的巧木板。

足足半个下午,明兰都努力和儿子培养感情,逗着他翻来翻去,逗他扶墙单脚独立,团哥儿乐开了花,终于口齿不清的喊了声“…羊…”

我还猪呢!明兰泄气,这才分别四五天,明明之前已经能清楚的喊爹娘了。崔妈妈坐在一旁,老鹰般的盯着这母子俩,以防团哥儿扑到明兰身上

天色还未暗,顾廷烨就一阵风似的回来了,直到床前才急急刹住车,小心翼翼的坐到明兰身旁,握着她的手,仿佛有满腔的话要说,到最后只一句:“……想吃什么?”

明兰暗晒一声,前几日还抑郁的活似皇帝罚了他三年俸禄,连拖她去湖边散步都带着文艺青年的愁绪,现在可好,欢喜的遮掩不住都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了。

崔妈妈含着笑,抱上团哥儿先出去了。

明兰抓起他的腕子,轻咬了口在他手背上,低声道:“我想吃你的肉!”

顾廷烨朗声大笑:“这又何难?我这就给夫人割去!”

明兰连忙扯住他的袖子,又笑又急:“还不给我站住,就你那身皮糙肉厚的,就是炖上三天三夜,也没人咬得动!”

顾廷烨笑着坐回来,埋头在明兰颈间,过了良久,才低低道:“……过去,都是我不好。”他抬起头来,急切却又语无伦次,“…我不是有意…,曼娘早该…不是对你不上心…实是…”绕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明兰好笑的瞧他,素来张扬威势的面容急出了满头大汗,她凉凉道:“你说呀,说呀,你倒是说呀……”顾廷烨沮丧的闭嘴,挨到她身旁躺下,明兰轻抚着他汗湿的头发,“说不明白就别说了,居家过日子的,说那么清干嘛,又不是升堂断官司。”

顾廷烨忽抬起身子,一字一句正色道:“将来再有谁敢危及你们母子,别说曼娘,就是天王老子,我一定叫她死无全尸!”最后几个字透着森森寒意。

明兰看着他的眼睛,良久,才揽过他的脖子,低声道:“我信你。”

想那么多做甚呢,重要的是现在,是将来。

他对自己很好,专心一意的好,爱孩子,爱家,全力让他们母子安稳太平,这就足够了。他们是多么迥异的人,不过都盼着,岁月静好,天长地久。

……

主母离开数日,府内众人只知盛家老太太病危,是以夫人前去照料。

次日,邵氏带着两个女孩一道来贺明兰再度有喜,秋姨娘压着心中酸涩,也是满嘴好话,谁知明兰一改往常客气温和,淡淡的不大搭理她。

几次话茬都被漠视,秋娘好大没趣,只得讪讪的在旁静立。

大人闲聊时,娴姐儿好奇的望着明兰的腹部,却红着脸不敢问——小孩儿到底是怎么出来的;蓉姐儿含笑静立,忽觉衣裙下摆有人拉动,低头去看,只见团哥儿从床头探出一只胳膊扯她,大大的脑袋仰着瞅她,白胖胖的煞是可爱。

蓉姐儿心里喜欢,刚想伸手去摸他头,猛记起秋姨娘和妈妈的叮嘱:千万别靠近你爹的嫡子,否则,若有个什么蹭到碰着,你就洗不清了。她半道缩回手来,可惜的看着团哥儿。

可是,他们长的多像呀——她不住眼的偷眼望着——都是浓眉大眼,丰颊高额,笔挺的鼻梁,翘翘的嘴角,比她同胞弟弟昌哥儿还相像呢。

走出嘉禧居,邵氏领着娴姐儿回自己院去,秋娘则和蓉姐儿则一路回屋,路上,秋娘愁眉苦脸的:“夫人这是怎么了?莫非我哪里错了,若有,直斥我便是,我也好赔罪道歉,何必这么冷淡淡的……”

蓉姐儿停住脚步,见四周无人,便道:“姨娘真不知自己哪里错了?”

女孩的眼睛明亮犀利,秋娘不禁心虚,嗫嚅道:“我…我…”不就是那阵子,给独居在书房的侯爷送了几回宵夜点心么。

蓉姐儿年界十一,身形高挑修长,骨骼挺拔,站在秋娘身边竟一般高矮,她笑笑,客气道:“姨娘在府里这么多年,怎会这点眼力劲也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只会愈发惹人厌恶。”

明明知道主母意思,人家根本没有跟你分男人的打算,却还明知故犯,故作老实的卖乖,成功了最好,失败了就装糊涂——这招数太滥了,比薛先生讲的醒世故事里的丑角还滥。

若非看她平日照料自己还算尽心,才懒得提醒她。

“夫人虽良善厚道,但也不是好欺负的,姨娘可莫要聪明过了头。”

平日百般恭顺的恭维拍马,人家夫妻才稍稍吵了几句,你就急吼吼的去给男主人献媚,现在又想当没事人一样,当主母是死人呀!

薛先生早说过了,世上不但有精明使坏的,还有刁面憨,莫要被几句话,几滴眼泪哄骗了去,女子终日在内宅,见事不多,更当有一双慧眼。

说完这句,蓉姐儿转身就走,只留下秋娘一人呆呆的站在当地。

……

喜事成双,未过几日,若眉竟也叫诊出三个多月的身孕,公孙老头大喜,把众人叫出来喝个大醉,最后被抬着回屋;明兰差小桃代为贺喜,又送去些上好的孕补药材,嘱咐好好保养。若眉好生欢喜,殊不知此时有封于至关紧要的信压在明兰手上。

公孙猛来信道,他长兄婚事已成,新嫂嫂如何贤良恭谨,因母亲不放心嫂嫂年少,哀恳婶娘再多留半年,教导新媳妇学会持家待人,婶娘只得答应。来去路途遥远,公孙猛也会多待一阵,到时护送婶娘,一道上京,叫叔父夫妻团聚。

来信中还夹了另一封信,是公孙大娘亲笔写给明兰的,里头道:倘若到信时,眉姨娘已有身孕,未免她多思多想,误了孩儿,请明兰瞒下此信。反正自家老爷是个只爱庙堂山川的大丈夫,素不关心内宅琐事,只消叫他提前三五日知道老婆要来了即可。

明兰掰指一算,公孙大娘到京时,若眉已满坐蓐,的确两不耽误。

看着此信字里行间透出的果决,她叹气摇头,将信件妥善收好——这位公孙夫人不但心细如发,且深体人心;若眉那些小招数,怕不够看。

一旦孩子生下来,各种不快就会纷至沓来。不过,自己选的路,自己就要承担后果。

刚感叹完若眉的人生方向,明兰很快迎来了自己选择的路的后果——华兰带着如兰和允儿一道上门了。

其实自那日康王氏被送进慎戒司,她身边的心腹又叫王老夫人处置了个干净,就没有继续瞒下去的必要了。长柏先通知了华兰,再着人通知刚从乡下回来的如兰,其次是住稍远的长梧允儿夫妇,墨兰嘛……就木有这个必要了(反正长枫夫妇也不知)。

当海氏委婉讲述经过时,华兰明显反应不过来,呆若木鸡,自己才七八日没来,怎么忽然天地骤变!若自己更勤快的回娘家,是否此事就不会发生?老太太和生母也能免此一劫?

如兰当时就吓懵了。她长这么大,想过最毒的计策,不过是‘若能叫墨兰吃堆狗屎该多好’之类。下毒杀人?她做梦也不敢想,生母居然就干了!不对不对,是那该死的姨母!

最惨是允儿,乍闻母亲教唆姨母下毒,要杀害夫家最崇敬的盛老太太,她就昏倒了;好容易掐人中醒来,又得知母亲已被送进那暗无天日永世不能出来的慎戒司,她再度昏死过去。

长梧先急急去探望叔祖母,见老太太已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至于丈母娘嘛……说句不孝敬的,这老娘们还是早点消失,世界才清净。

华兰好容易回过神来,踩着风火轮杀进王氏屋里,气急败坏的数落了生母一通,“……女儿跟你说多少回了,姨母对你没安好心!这种事你也敢信她?这回闯出大祸来了罢!我就不明白了,当年她抢了你女婿,您怎么这么不气了?”

王氏抽泣道:“本来是气的,可后老我见如儿嫁的不坏,姑爷是个体贴人,小两口终日和和美美的。而元儿却跟佑哥儿水里火里,还三天两头受罚。我听你姨母常说元儿的糟心事,也就不气了,还觉着如儿没嫁过去好呢。”

如兰涨红脸,大声道:“姐,娘,你们说什么呢?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叫什么事?!她渐渐懂事了,生母却又不着调了。

华兰痛心疾首:“娘,那是姨母的伎俩,先叫你消了气,再慢慢哄你上当!姨母是什么人,咱们姐弟几个从不爱搭理她,不是为了康家势弱瞧不起她,而是姨母这人……”她词穷了半天,“长柏说的对,那就是个祸害!跟她近,就得倒霉!”

最后一句,叫刚进来的允儿几乎又昏过去,长梧扶着妻子来向王氏谢罪,王氏恨的牙根发痒,冷冷道:“赶着那么个姐姐,已是我上辈子的孽,你这外甥女我可当不起!”

允儿跪在地上哭泣,长梧只好陪着一起跪。

华兰忙过去扶起,边对母亲道:“娘,看你!这跟允儿妹妹什么干系,您就算不认外甥女,也得认侄媳妇呀!”这句话暗含厉害,允儿多少也懂了,却不敢答应,只能伏地哭泣。

见事已如此,两个兰在王氏处磨出什么花样来,她们转而去抚慰祖母病弱的身体,还有老爹盛紘‘那受伤的心灵’——娶妻不淑,家门不幸,使他十分忧伤。

允儿则求到内务府,苦苦哀告,只求见母亲一面,结果……当然没有结果。

长梧暗盼,府吏们一定要公正严明呀。

允儿大哭一场,先去找父兄商量。得知如今内宅是金姨娘当家,父亲冷冰冰的根本不愿提及母亲,兄长满脸苦痛茫然,不知所措,亏得嫂嫂嫁妆不菲,母亲仅剩的嫁妆也被外祖母讨回,加上康晋的俸禄,哪怕康父翻脸,他也能自立。

想去求王家,然而外祖母病的不省人事,舅父忙着侍病床前,舅母态度鄙夷厌弃,几番推诿敷衍,最后,允儿只能抱着不可能的希望去了盛家。

因盛紘还在‘忧伤’,允儿只好去见长柏,她也不知道该求些什么,放母亲出来么?还是原谅母亲的丧心病狂?为人子女,她哪有的选。

谁知正遇上也在向长柏求情的华兰如兰,她们并不在意康姨母被关进塔利班,还是集中营,但希望王氏莫受太大罪。结果……这次有结果了:

两姊妹被长柏从头到脚训了一遍,非但没替母亲争取到任何减刑,连她们在婆家的行为一并受到提前警告,还被迫听了三四篇圣人云。

对自己同胞姊妹尚且如此,对元凶之女自然客气不到哪里去,长柏直言道:“若作为姨母之女而来,就什么也不必说了,只请出去;若是作为堂兄之妻,咱们还是一家人。”

允儿哭的伤心,不待她说什么,长柏又补上一句:“我已写信回宥阳,将此中情由一并告知伯父伯母了。”

正在低头劝慰妻子的长梧傻了,允儿呆滞,不过也不哭了。

直到回家,夫妻俩才揣摩明白长柏的潜台词:

敬爱的堂嫂康氏,您想被休吗?您想与儿女分离吗?那么请做出正确的选择。你那恶贯满盈并且已救不出来的妈,还是自己幸福美满的小家庭?

“可她终究是我娘呀!”允儿怆然泪下。

长梧肃然道:“岳母做出这等歹毒之事时,就该想到会累及儿女。”

然后他严正申明立场:作为女婿,他虽然应该积极营救岳母,但盛老太太是大房的绝世恩人,所以,如果老婆非要继续纠缠不清的话,他也只能放弃一边了。

如此鸡飞狗跳了两日,允儿哭的两眼发干,再也熬不出半滴眼泪来,而面对长柏的铁壁,两个兰也全然无法,王氏渐渐安静下来,开始接受现实。

此时,两姊妹才想到明兰来。

不是她们脑袋迟钝,而是在海氏的叙述中,刻意淡化明兰在此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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