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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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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老姨娘服侍日常起居,亲自抚养两个儿子长大。

“是以大伯和老爷都对公爹敬重极了,也孝顺极了,从不敢有半分违背,实在公爹是真不容易呀,又要顾里头,又要顾外头,又当爹又当娘。”婆母喟叹着。

“其实我在娘家时曾听人说过,公爹那年赴任闽南时,所有人都叫申氏夫人不要随行,且别说那儿瘴气湿热,北方人水土不服,两个孩子也都还小呢…唉,谁知那位申夫人死活非要跟着去,一时一刻也不肯离开公爹,后来酿成惨事,申家人也无甚可埋怨…”

“哦,大约是和祖父太过情深意重了罢。”我对八卦不感兴趣,但婆母明显很感兴趣,所以很热情地迎合着。

婆母神秘地摇摇头:“我看

不见得。”

我心里很感激老公爷,若无他的慈爱厚意,我怎有如今的幸福日子,我决意全心地孝顺他,可偏又不知如何孝顺起。

老公爷的日常生活极简单清淡,常爱在池塘边垂钓,一坐就是大半天,钓不钓的上鱼却全不在意,闲来无事不是看书,就是听我那小丫头朗声读书。

他让小曾孙女读《诗经》中的小雅,读《桃花源记》,读我顾家四舅舅写的游记,小小女孩盘腿在炕上摇头晃脑,童音稚然,朗朗清脆,回响在明亮清雅的书房内。

老人家远远坐在窗边,侧头撑手望过来,微微而笑,神态慈祥和蔼,目中却有一抹很淡很淡的清郁,淡得像一层薄纱蒙在雾霭中,很远,又很近。

他仿佛永远是这样的神情,和气温柔,待人如春风拂面,连我祖父都有好几个政敌,老公爷却似是人人都赞好的。

只有一次,我见过他变过脸色。

那年,生得最肖似老公爷的三弟该婚配了,却闹出事端来。

大伯母为三弟定了一门韩家姑娘,三弟不喜欢,他喜欢的是一位裘家姑娘,可惜裘家家世平凡,于三弟没有半分助力。

事情闹到老公爷跟前。“叫他自己定吧。”老人家只这么轻描淡写了一句。

那几日,大伯母不住地跟三弟哭诉恳求,她说什么,我基本也猜得到。

大伯父身子孱弱,连同大哥也身子不大好,且至今无子,大房只有三弟一人可依靠。

而我们二房的父子俩不但年富力强不说,还官运亨通,仕途顺遂,膝下更是子孙繁茂,将来若有个万一……当初老公爷也是二房之子呀。

最后,三弟被说服了,神色萎靡的到老公爷跟前,亲口说‘我愿娶韩家姑娘’。

老公爷面上没有半分波动,微笑道:“好,祖父请人给你去提亲。”

众人鱼贯离开,我落在最后一个,想把在隔壁熟睡的小丫头抱走,临出门前,我清楚的听见一声低低的苦笑,极轻极轻的叹息——“又是这样…还是这样呀…”

我连忙转头去看,只见老公爷一手执卷于窗前,眼睛却看着窗外景致,素来平静的面上忽现出一份悲伤,好像失去了什么再也追不回来的美好。

又过了许多年,连我的长子都能议亲了,连四位姑祖母,两位叔祖父,还有祖母也纷纷离世,祖父终于过世了。

盛家的擎天梁柱倒塌了,老公爷在灵堂中站了很久很久,神情寂寥,却不见如何悲伤,仿佛悼念的不是一位好友,而是他最初的青春年少。

因祖父功勋卓著,圣上命两位皇子扶棺送丧,真可谓荣宠一时。

隆重的丧礼耗尽了全家人的力气,我回娘家去探望卧病的嫡母,我俩照例无甚可说。

正当我想告辞时,嫡母忽然开口:“你知道么?其实那年元宵节,齐老公爷一见你就想聘你做孙媳妇的,是老太爷不肯,说若女孩子不好误了挚友一家怎办。后来那几年,老太爷一直暗中瞧你,觉着你秉性敦厚,才最终允了婚事。”

我心中一惊。

在回家路上,我头一回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当初,老公爷到底是为什么那么喜欢我呢?有些隐隐明白,又有些想不通,百思不得其解。算了,那就别思了,想太多,容易吃不下饭。

好友去世后,老公爷也渐渐老去,到次年年底,太医直言相告:“可准备后事了。”

大伯和公爹都十分难过,忍不住哽咽出声,无论他们兄弟间曾如何龃龉,对老父却是实实在在无比敬爱。

“我和大哥说好了,待父亲…过去后…”公爹艰难地说下去,对着婆母道,“咱们就分家。儿子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我给他寻了一任外放,叫儿媳跟着一道去。咱们就在京城养养孙儿孙女。”

婆母也老了,日渐和善,闻言无半分不满,温柔的笑道:“这样很好。我跟大嫂说,以后咱们住的近些,也好有个照应。”

我明白。公爹和婆母是彻底放弃了,放弃公府爵位,换一个阖家安乐,兄弟和睦。

夫婿拉着我缓缓回屋,柔声道:“这些年辛苦你了。家里规矩多,事情又繁。等到了外头,咱们可以出门踏青,游湖泛舟……”

他把嘴唇压着我耳边,热乎乎道,“还可再添一只小猴儿。”

我脸上发热,低声笑骂:“坏蛋。”

在老公爷的病床前,大伯和公爹一齐把决定告诉了老父。

老公爷明白此中含义,虚弱的微笑点头,“…好…你们兄弟俩能自己想开…很好…”

床边慢慢垂下了老人的手臂,曾经修长秀美,如今却软弱衰老。

除了国公府的祖产,功勋田,和祭田,其余家产一分为二,两位老姨娘也各有奉养,全程无人有异

议。

丧事完毕后,丁老姨娘捧着一个小匣交到我手中,哀戚的微笑:“这是老公爷吩咐我给二奶奶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权当是个念想。”

她顿了顿,忍不住加了一句,含泪道:“老公爷当初送出去的,可惜被退了回来。”说完这话,她自知多言,连忙告退了。

这是一个木雕的小匣子,古旧的铜片小锁,精致的螺钿,寸木寸金的紫檀香木,即使隔了以一个甲子多的岁月,依旧散发着明亮的光彩,还有淡淡的香气。

我慢慢打开,里面是一对泥娃娃。

这东西我并不陌生,无锡的大阿福泥娃娃,幼时我也有过几个,不过制作没这两个精致,穿戴模样都像是特意定做的。

一个男娃娃,一个女娃娃,穿着喜庆的大红衣裳,胖嘟嘟的憨厚可掬,可惜年代已久,当初鲜丽的釉色已脱落大半,又似常被握在掌心轻轻摩挲,面目体态都模糊了。把玩间,我翻过两个娃娃,在底部发现隐隐的字迹,女娃娃底部写着‘小六’,男娃娃底部写着‘小二’。

墨迹灰淡,应是几十年前写的,依稀可见字迹清隽秀丽。

我心中隐隐发痛,想着,当初收到这两个泥娃娃的人,是否曾看见过这四个字?

我把泥娃娃放回匣子,然后静静走到书房,从背后抱住夫婿,用脸颊轻蹭他的后颈;夫婿放下手中的卷宗,反手抱我坐在怀里,含笑道:“怎么了,又想要小猴儿了。”

我怔怔看了他许久,忽道:“喂,齐小二。”

夫婿愣了愣,失笑道:“你又来胡闹。”

这是他们夫妻新婚时玩笑的昵称,他顽心顿起,点着妻子的翘鼻子,“喂,盛小六。”

我忽觉一阵悲伤,泪水涌上眼眶,我紧紧抱住丈夫,轻轻应了一声嗯。

齐小二和盛小六,这辈子,永永远远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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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语】

这个故事,起始于一位盛六姑娘,也结束于一位盛六姑娘,最后她们都很幸福;

所有的情感纷扰,起始于一个齐姓少年掀帘而入的一个下午,也结束于这个少年的过世,他最后是否幸福,谁也不知道;

我们的怀念,起始于一个家族的即将兴盛,

也结束于这个家族的花到荼蘼。

花开花落,周而复始。

我们的国家,我们的血脉,我们的文明,都是如此。

我想描写一个繁华的盛世,有英明的君主,果敢的将军,狡黠的投机者,算有遗策的谋略家,有鲜血,有惨烈,更有辉煌的未来。

我想描写一个正在走上坡路的家族,有深思熟虑的家长,有光明磊落的男儿,有刚烈妩媚的女儿,有泪水,有伤害,更有苦尽甘来的团圆。

在《知否》正文中出现过的所有主要人物,无论他们哭过,笑过,欢乐过,悲伤过,无论是强大的,卑微的,善良的,恶毒的,成功的,失败的,他们的故事都已经结束了。

此后,我不会再写关于他们的故事了。

谢谢大家,非常感谢。

这是一段难忘的经历,很高兴认识大家,写到这里,我有些想哭。

凌晨四点。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有必要写后记吗,我觉得差不多了。

☆、后记

《知否》一文,自2010年11月29日开文,至2012年12月3日结文,历时两年又五日,期间经历许多酸甜苦辣,有喜悦,也有沮丧;有被捧的上了天,让某关自觉文采盖世,单手pk罗琳毫无问题,也有被喷成了筛子,连家人带人品一齐被亲切问候。

此中滋味,实难以一言道尽。

犹记得当初男主之争,文下读者们争辩得那叫一个激烈呀,以至于我都没胆子把正牌男主亮出来了,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当顾廷烨正式亮牌后我所受到的怒骂和哀嚎,反而不及我预想的厉害,这里谢谢大家的包容,谢谢那些站错队却还依旧支持本文的读者们。

【还有个别读者怒斥作者无良居然这样卖关子,吊胃口,手段拙劣恶心云云,我只能说,妹妹呀,卖关子和吊胃口都是正常的小说抖包袱模式呀。】

两个炮灰,贺弘文和齐衡,各有各的无奈。

贺弘文的悲剧在于,他有一个青春守寡的母亲,还秉性软弱无助,作为一个体贴早熟的儿子,他对于母亲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孝顺那么简单,甚至带有一点愧疚和补偿,以至于当他明知道寡母对曹家的处理不正确,明知寡母的行为会对自己和贺家造成伤害时,却采取了姑息和妥协的态度。

实则,不论他是否会娶明兰,都不应该让曹家的阴霾参与到他原本明朗的生活中去;既然原则错误了,那么他以后的人生必然需要为这种错误买单。

与贺弘文有一个扯后腿的理念错误的母亲相反,齐衡的悲剧则是他有一个大原则绝对正确的母亲。平宁郡主很早就清楚地认识到了儿子的不足,并进行有针对性的补救,客观地评价,她对于儿子未来的规划可说是正确到完美。

齐衡的三个妻子,即便第一个早早领饭盒的嘉成县主,如果不是政局变生肘腋,何尝不是极大的助力;第二个妻子申氏,成功地帮齐氏父子在新朝建立的晋升阶梯,使齐家从一个旧勋贵迅速转型成为新皇帝的忠臣能臣;第三个妻子,帮齐衡与在宗室皇族极有势力的庆宁大长公主搭上了关系,从而击败了同样也很有势力的齐府大房,成功承袭了爵位。

齐衡的无奈在于,恐怕连他自己都不能否认母亲的这种正确。

作为一个从小就受到正统教育的公侯子弟,从小就受到父母耳提面命的好儿子,光耀门楣,显扬赫赫,几乎是齐衡本能的理念。

二人相比,齐衡的悲剧更让人伤怀。

贺弘文的错误是个人的,

如果他具备盛长柏一半的刚毅果决,抵挡住了对母亲和表妹的不忍,那么他即便没能娶到明兰,未必不会有和顺的未来,而不是被曹家和寡母日复一日的折腾,过早地耗尽了对生活的热情和欢悦。

这种悲剧是可以避免的。

而齐衡的悲剧却是永恒的,是关于一个少年面对前途和爱情时的两难选择;选择爱情,多年后难保不生出懊悔,弄不好最后佳偶成怨侣;选择前途,必会一生怅然,遗憾终年。

【这个问题几乎无解。把我虐得七晕八素的六少和静琬,折腾得死去活来泪流成河,说到底,也不就是这么个命题吗。】

而明兰拒绝这种选择,既拒绝让贺弘文在自己和母亲表妹之间选择,也拒绝让齐衡在自己和前途之间选择,不能绝对地说这种拒绝是对是错,见仁见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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