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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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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做什么?”

“殿下恕罪,大将军不允许下奴讲。”归澜看似镇定的回答。

不过因为明月的这个问题,再度勾起了归澜的记忆,昨晚那场似幻似真荒唐的事他怎么也忘不掉。他的身体居然十分享受龙傲池的抚弄,他居然大胆放肆将龙傲池按倒在书案上,那样狂热地吻着,甚至想要更进一步。这种羞耻的事,他岂能让明月知晓?

归澜现在开始怀疑,也许昨日种种不可思议都是梦,都是他的幻想,真真切切的只有他脊背上再添的新伤而已。

“归澜,下午我能见到楚国大皇子,说不定二皇子也会在。我想求他们帮忙。”明月认真说道,“让他们劝劝姓龙的,暂时放过你,你觉得可行么?我听说姓龙的昨晚很生气,究竟是为什么?我该怎样做才不会弄巧成拙,再拖累你呢?”

如果按照以往的情况,归澜会为明月分析利害,出谋划策,可是现在他渐渐失了自信和勇气。他不懂龙傲池,无法把握龙傲池的喜怒,他仿佛做什么都是错,龙傲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驯服他么,想要让他丢弃自我甘受役使么?如果真是这样,他越是谋算取巧反而越会让龙傲池不满。

“殿下,下奴以为,大将军只希望看到下奴乖巧顺服,别的事情都不是下奴这种身份该想的。”归澜幽幽说道,“下奴低贱卑微,又已经易主他人,不值得殿下花太多心思照料。”

听了这样的回答,明月在椅子上再也坐不住了,她扑到归澜面前,晃着他的肩膀,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颤声说道:“归澜……你说什么?我怎么能不管你?你是我的亲哥哥啊!对,我这就去告诉姓龙的,你是我的亲哥哥,姓龙的会否能善待你?”

归澜苦笑道:“下奴早已向大将军坦白,不过关于下奴的身世都只是无凭无据的猜测。下奴与殿下没有丝毫关系,反而对殿下更有利一些不是么?请殿下自重,不要再讲奇怪的言语,会让下奴惶恐不安。”

明月笑了,那笑容蕴藏着伤心和些许绝望,但更多的是自责。如果她没有追来,归澜或许不会变成这样。她来了给他添了更多的麻烦是不是?他不责怪她,反而选择疏远她,拒绝她的关怀,其实是为了她好。

龙傲池伤了他的身,也伤了他的心,她真真切切看得出,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见他在苦海中挣扎。过去她没有药,还能用别的方式安慰他,可是现在呢,她只觉得束手无策。

不过无论如何,她不能就这样认输先放弃。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要替母亲补偿归澜,竭尽所能在所不惜。她刻苦学习女红,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亲手为归澜缝制新衣;她勤练厨艺,是为了不必烦劳旁人,她也能偷偷做些可口的食物给归澜充饥;她精研琴艺、茶艺,是因为归澜听她弹琴看她烹茶的时候,会格外放松身心。

明月仔细思量,觉得心病还要心药来医。她必须从龙傲池那里下手,她不妨尝试着试探龙傲池的真实目的。她虽然言语上从来对龙傲池不客气,可她不傻,知道龙傲池能得今日成就一定有过人之处。如果龙傲池只是残忍冷酷喜欢折磨人,那为什么以前不曾听闻,好像单单只针对归澜一人呢?就算是归澜比武时胜出,让龙傲池当众丢了面子,龙傲池耿耿于怀到现在也未免心胸太过狭窄。

明月猛然想起路上与楚曦云谈论的一些事情。在她告诉楚曦云,归澜与他容貌极为酷似的时候,楚曦云只略微吃惊,而后陷入了沉思。她当时就有些疑心,拿话套问他,他却不肯正面回答,嘻嘻哈哈打马虎眼混了过去。莫非楚曦云知道什么秘密?莫非龙傲池也知道什么,很可能与归澜的身世有关。母亲最恨的人叫楚天阔,楚天阔正是楚国在位皇帝的名字。楚国二皇子与归澜长得那么像,真的没有一点关系么?他们不会是兄弟吧?

一想到这个问题,明月又有些茫然失落。她对楚曦云的感觉与对归澜是不同的,少女懵懂砰然心动,她已然能分辨能明了。于是她陷入了更复杂的纠结,心事重重,颓然地坐在床边怔怔出神。

归澜将明月拿给他的饭菜吃得干净,缓了片刻感觉又有了一些力气,就轻手轻脚起身,拾了碗筷退出房间,去忙别的杂务。他知道自己刚才那样的态度或许已经伤了明月的心,他却不能回头。就让明月以为他不识好歹,先放弃了他,等到将来他再受折磨苦痛,她才能心安理得不去在乎他。

52丑女阿无(上)

归澜将院内水缸加满,柴禾备齐,扫去落叶,擦净石板路面,并不敢进屋,只寻了一处避风的角落蜷缩起身体,原打算只歇一小会儿,缓过力气就去房内擦拭家什继续忙别的杂务,可惜他终于还是熬不住伤痛虚弱,昏昏沉沉睡着,就连午后明月离开他都无力起身相送。

当着来请的仆人,明月端着架子不曾表现出对归澜的更多关照,不过她还是编了借口硬是把归澜留下。归澜虽不放心明月去龙傲池那里,无奈自己身体不争气,明月又是坚持不肯带着他,他只得作罢。

明月走后,归澜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人在推他。他恍惚之间睁开眼,只见是一个家仆打扮的老者一边轻推他的肩膀一边喊他名字。

老者看归澜醒过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却立刻板起面孔问道:“你是归澜吧?大将军说赤兔胭脂兽由你照料看管,你这几日怎么没去马房?害得赤兔耍性子闹脾气不肯吃草料,谁都拿它没办法。你当自己是大少爷,还要我亲自来请不成?”

归澜第一日入府就被拖去刑房受罚,关了三日才放出来,接着被安排伺候明月,晚上又去服侍龙傲池,几乎是没有机会抽开身去照料马儿。那老者虽然是奚落的意味更多,归澜听后却不觉委屈,反而暗自惭愧怎么忘了这个重要的工作。现在马房有人找上门来,看到他在这里偷懒睡觉,怕是十分气恼。还好这老者是心地善良的人,不曾踢打折磨他,如此温和地叫醒他。

他提起一口真气,咬着嘴唇扶着墙从地上站起,恭敬行礼道:“下奴知错,现在就跟您过去照料马儿。”

那老者似乎是更担忧马儿,没有再多说什么,头前带路。

归澜忍着伤痛不适,拖着脚镣艰难跟随,小心问道:“请问您如何称呼?”

那老者回答道:“以后你喊我于伯就行,大将军之前吩咐,说是让我抽空教你养马的技术和骑术,不过看起来你并不感兴趣,而且只是个低贱奴隶,学了那些本事又有何用?”

归澜其实很想学养马和骑马,但是正像于伯所言,他一个低贱奴隶,学会了那些技术又有何用?然而他又有些不舍不甘,禁不住说道:“下奴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求,不过下奴很想学养马的技术,请您能教导一二,下奴感激不尽。”

于伯语带嘲讽道:“养马骑马都不是朝夕就能学会的技术。小伙子,你算是有几分造化,若非赤兔胭脂兽认你当了主人,我才懒得理你。”

归澜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赤兔胭脂兽认了主,他惊讶道:“听闻赤兔胭脂兽最是忠义,一旦认主轻易不会背弃。前朝名将得一赤兔胭脂兽为坐骑,名将战死后,马儿不肯易主绝食殉葬。可这马儿若是将下奴当了主人,岂非浪费了大好天资?”

于伯听了这话猛然回头再次打量了归澜几眼,脸上流露出几分欣喜和赞赏,难得夸赞了一句:“看不出你还懂得一些道理典故。既然知道这些,你可千万别死,否则赤兔胭脂兽就活不长了。至于是否浪费,这事情谁也说不准,再不济,赤兔活着也还可以与其他良马配种。”

归澜叹息,赤兔胭脂兽原来是不够聪明有眼无珠,认了他这样的主人,怕是要白白浪费了一生,充其量当配种的马儿。看来他又欠了一笔债,又多了一个必须坚持活着的理由。

挨到车马院的时候,归澜其实已经感觉体力不支,却怕让于伯为难,就将一只手悄悄扣入身上翻卷的伤处,借着刺骨痛楚硬撑。

于伯带他从车马大院子拐进了一个小套院。这里修建了四五间整洁干净的马舍,不仅挡风遮雨,石槽内还堆放着充裕的上等草料,是专门供养府内名驹的地方。

归澜看见龙傲池的那匹乌云踏雪住了一个向阳的单间,正悠闲的啃着可口的草料晒着太阳,神情极为惬意。另外三间马舍里的马儿虽然没有乌云踏雪那么有名,不过也是上等的良驹。

赤兔胭脂兽则被拴在最里面那间,如今马儿毛色暗淡,有气无力地卧在草堆上,扭着头故意不肯看面前石槽里美味的草料。

一个个穿着粗布青衣的姑娘,正拿了一把新鲜的嫩草在那里对着赤兔胭脂兽好言劝说道:“赤兔乖,这草儿最是好吃,小雪想吃我都没给它,你就尝尝看吧。”

于伯笑道:“阿无,你犯傻了?赤兔只听它主子的话,不会搭理你的。”

阿无扭头,仿佛才刚发现于伯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人,她急忙用袖子遮掩面容。

归澜眼尖,虽然阿无忙着遮掩,他还是看到了她的容貌。

这个叫阿无的姑娘年岁不算小,估计有二十上下,个子比一般女子高挑一些,但这都不算什么,骇人的是她左脸上生有一大块乌青,仿佛阴阳脸,若是半夜走在路上让胆小的人撞见定会吓一大跳。即使大白天,也会让人看上一眼就会恐惧厌烦,不想再看第二眼,绝没有人愿意盯着这样一张面孔仔细打量。

阿无遮着脸绕到乌云踏雪那间马舍一角藏了起来,出声问道:“大伯,这人是谁?”

于伯愣了一下,捂着嘴干咳了几声,才顺了气,态度和蔼地回答道:“阿无,这是赤兔胭脂兽认的主人。他来了,那马儿应该就服帖了。”

两人说话之时,赤兔胭脂兽也发现了归澜,它本来有些病恹恹的大眼睛里顿时散发出动人光芒,从草堆上腾身站起来,抖了抖毛发,不在乎锁链桎梏,向着马舍外边冲了出来。

归澜怕马儿被链子勒伤,紧走几步,抱住马儿的头,由着它亲昵地蹭着他,不在意被它碰疼了他的伤口,只觉得自己寒冷的身体被马儿的热情瞬间温暖,伤痛也仿佛轻减了几分。

马儿似是受了很大委屈低低呜咽,神情满是依恋还有几分抱怨。归澜捋着它的鬃毛安慰道:“你这傻马儿,怎么将我当了主人?我不在,你就不会照顾自己了?别耍性子了,快些吃草料。”

归澜一边说,一边从石槽里拿起一块豆饼,掰碎一小块放在嘴里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当年在宫内他饿极了,有时也会去偷吃马料或泔水。他不禁生了几分羡慕,府里为马儿预备的吃食的确上乘而且好像不限份量,他盘算着如果以后每日都能抽空照顾马儿,他也就不愁没吃的了。

赤兔胭脂兽可能也是饿极了,看归澜吃,它也跟着吃,一尝之下就忍不住大口大口开始咀嚼。

归澜笑着轻拍马儿脊背,柔声哄道:“马儿别噎着,没人与你抢吃的,你给我剩下几口就行。”

不知何时于伯已经悄悄离开,阿无好像也不再那么怕生,从刚才躲藏的地方探出头问道:“喂,你怎么惦记着吃马料?”

归澜这才想起马舍内不只是他一个,他也记得在大将军府他身份最为低贱,若是让人知道他偷吃马料,他会否又要挨罚?他慌忙回身,伏跪在地,恳求道:“姑娘,请不要告诉旁人,下奴偷吃马料的事情可好?”

阿无却困惑地问道:“你很饿么?马料也是人能吃的东西么?”

归澜卑微道:“下奴是低贱奴隶,算不得人。还请姑娘高抬贵手,通融一二。”

“我叫阿无,是于伯的侄女,今天刚来府里,不懂规矩。但大将军说以后这里都归我管,看你的确可怜,我不告诉别人就是。”阿无语气中透出几分天真和仗义,又关切地说了一句,“我帮你拿些正经饭食吃吧。”

归澜心中感动,暗想这位阿无姑娘虽然貌丑,心地却难得如此善良。他却不敢再奢求旁人更多的怜悯同情,他怕受了惯了照顾上了瘾将来戒不掉,遭遇苦难的时候反而会更难过。于是他越发恭敬地推辞道:“下奴之前就在偷懒,现在不做事又偷吃,实在有愧。阿无姑娘不必再给下奴吃的,有什么粗重的活尽管吩咐下奴做就好。”

阿无从柱子后面转出来,贴着乌云踏雪挡着自己的头脸,好像仍有几分紧张,下意识地抚摸着乌云踏雪的毛发。乌云踏雪并不排斥阿无,由着阿无抚摸它,它的表情里还带出几分受用和欢快模样。

阿无沉默片刻,才轻声质疑道:“你伤成这样,站都站不稳也能做事么?别添乱了,你先在边上歇着,我一个人也忙得过来。”说话间,她终于是鼓起了勇气,从乌云踏雪身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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