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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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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关系。圣上给龙家军,给她龙傲池留足了面子和退路。

龙家军作为圣上的一把利刃,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都在所不惜义无反顾,何况仅仅是背黑锅牺牲声誉,落个残忍恶名?

龙傲池一向以冷面杀神著称,杀人屠城的事情做起来绝不手软,难度在于如何达到圣上期待的最佳效果。如果叛军拒不服从招安是最好办的,让无知的百姓能亲眼目睹叛军叛奴们的凶暴狂妄,龙家军围城剿灭不费吹灰之力。倘若刘捷开城,服从招安,就要费些手段,一面显示出圣上安抚的诚意,一面又巧妙营造机会让她可以冠冕堂皇下令诛杀。

枫华城内,夜幕低垂,景叔收到了从营中传来的最新指令。

景叔沉声对归澜说道:“大将军有令,改变最初计划,今晚首要任务是确认刘捷是否真心接受招安,寻不到澜王本尊也无妨。明天日出之前回复消息。倘若刘捷是使诈,打算将安抚使骗入城中,我们就率先诛杀刘捷及叛军主要头领,打开西城门接应攻城部队。倘若刘捷诚心诚意开城,我们就要混入叛军和叛奴的队伍,在关键时刻攻击澜王和安抚使那边的人马,制造混乱。”

归澜皱眉稍加思索立刻了悟,点头道:“我明白了,无论哪种情况,大将军的意思都是想借机除去澜王及其亲族,再栽赃给叛军叛奴对不对?”

景叔惊讶地望着归澜,没想到这奴隶竟能有如此敏捷的心思一下子想到这一层。景叔是多年军中历练见惯了各种阴谋和下作手段,也还是仔细想了想才隐约猜到。景叔不禁赞叹道:“小子挺聪明啊,不过我们无需多想,只用按照大将军的命令严格执行。想多了,事到临头反而会犹豫下不去手。”

“我明白。”归澜不再多言,心内却生了无比惦念,因他看得更多想得更远。他明白这命令未必是龙傲池的本意,更像是帝王手笔。澜王的阴谋也唯有用这种狠绝的杀伐来遏制,否则将来会留下更多隐患。而且澜王真身藏匿逃逸,这让归澜更少了顾忌,否则因着澜王是明月的父亲,他或许忍不住手下留情。

所以归澜现在没有负担,反而是心内充斥着龙傲池的寄托希望,跃跃欲试,等待着早日完成任务,与龙傲池重聚。

最快,明日一早,他就能见到龙傲池。最慢,也就是大军攻城,不过有他们策应,想必迟不过中午城必破。

黎明之前,景叔等人已经确认刘捷是真心投诚,唯有带头反叛的奴隶头领害怕被朝廷戏弄,表露不同意见与刘捷闹僵。刘捷本来是澜国安插在昭国的奸细,澜王早已向他许了不少好处,让他故意闹一闹掩护澜王金蝉脱壳,将来复国后,定当封赏刘捷为镇国元勋。而那随着贡品被献出的奴隶们,原本就是澜国的奴隶,带头造反的人贪图钱财和自由被利所诱,立场并不十分坚定。这些奴隶愚昧无知,大事上都听刘捷摆布,又时刻怀疑会被当成替罪羊垫脚石。如此一来面和心不合,多日被困城中,难免早生了摩擦误会。

针对以上几点,景叔迅速做出了安排。他将十一人分为三组,一组混入叛军,一组混入奴隶群,一组则装作城中百姓。到时候杀人起哄闹事的此起彼伏,才能渲染出足够的气氛,演一出好看的大戏。

归澜脱去夜行衣,换了破烂衣服装做奴隶轻车熟路。景叔竟然也做奴隶打扮,故意露出肩头一个年头久远已经有些模糊的奴隶烙印。

归澜看到之后惊讶地问:“景叔,你也曾是奴隶?”

景叔微微一笑,坦然道出往事:“嗯,我原本是卫国奴隶,从小被主人训练成影卫。卫国就在昭、楚、澜三国之间,后来被楚国吞并。我的主人一家全都死于战火,我一个人仗着武功底子浑浑噩噩逃到了昭国境内,伤病交加倒在路边又被人发现是奴隶。你也知道各国法律对无主的逃奴都很严苛,一旦被抓住重刑罚了再充公送去矿山盐场,哪里还有命在?是当时还年轻的龙老将军救了我,还以卫国已亡等理由替我除去奴籍办了军籍。他从未因出身看轻我,反而用心栽培给我施展的机会,我才能有如今的本领和名望。即使我是自由身,我也不会离开龙家军,我永远铭记老将军对我的大恩。我没有家室之累孑然一身,不过我看着大将军长大,她就像我的孩子一样。现在我替老将军守着她,为她分忧解难,尽自己所能助她一臂之力。将来我为她死了,九泉之下也能对老将军有个交代。”

归澜被景叔这番肺腑之言深深触动,心头热血炽烈燃烧。他不由自主想到了龙傲池对他的好,她为他疗伤,为他费心求得楚国灵药续命,赏识他的才华能力,愿意给他施展的机会,她甚至已经将他的身心交给了他。他夫复何求?这份恩情,这份爱意,天下间还有谁能比?

生身父母他无法选择,但他已经离开了云夫人,到了龙傲池身边,这就是命运造化缘分不浅。他为何不抓住这样的机会努力报恩,将所学施展出来为天下百姓谋福,甚至是追求属于他自己的幸福呢?

91秘密任务(上)

隆和十三年腊月,枫华城守刘捷叛变伙同奴隶作乱,扣押澜王及其亲族为质。帝下旨招抚,以保澜王一脉平安。

十八日,刘捷假意开城却贪得无厌,令下属行刺安抚使,叛奴惶恐亦暴动伤及无辜人质。安抚使及护卫将领受重伤,澜王当场毙命。龙家军统帅忍痛下令清剿叛军保护城中百姓。是役,枫华城南门发生激烈对战,血流成河。至午时,刘捷叛军及作乱奴隶悉数被诛灭。

帝惊闻澜王不幸遇难,深感惋惜,准其遗体运回澜地祖陵厚葬,册封世子李明贺继承王位,于京中澜王府设灵堂。帝率群臣亲往拜祭,并降罪查办澜王一行护卫军队将领。

二十一日,龙傲池上表请罪,言龙家军护卫不力,以至澜王及其亲族遇难,身为龙家军最高统帅治军不利,愿负全责。帝下旨暂时免去龙傲池大将军一职令其闭门思过半年,枫华城一役当时在场将领全都降官半级,罚奉一年。原本门庭若市的龙大将军府,这下变得门可罗雀异常冷清,再无人造访送礼,免得沾了晦气。

楚江北岸,边防营哨一顶看似普通的军帐之内,火烛通明。

龙傲池半躺半靠窝在归澜的怀中,放下从京里传来的最新情报和贤王的信函,脸上浮现浅浅笑意。

归澜不解道:“清幽,你被免职怎么还如此高兴?”

龙傲池笑着解释道:“今天是腊月二十三,眼看快过年了,又有喜事,我怎能不高兴?”

节庆之日对于归澜而言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过去的十八年,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每月的例行刑责。年节之时宫内酒宴不断,他虽然有可能得到更多别人吃剩的食物,却也会因为主子们喝酒玩闹放纵宣泄,他受伤也更加频繁。所以他不懂,为何过年了会是喜事。

龙傲池见归澜眼神迷茫,已经猜到他多半回忆起了伤痛往事,于是她握着他的手,幽幽道:“夫君,试着忘掉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伤痛好不好?我为你说说我的开心事,你可愿意听?”

归澜点头,又有些担心道:“清幽,都是我保护不周,害你被偷袭受伤。你现在伤势未愈应该早些休息,要不然明日再与我细细说?”

“那会儿你在枫华城内执行任务,又不在我身边,怎么会是你的过错?是我营中有内鬼,偷设了机关弩,我琢磨着用兵策略一时大意才会中了暗算。好在我穿了软甲,没有伤到要害,就只是右臂暂时不方便而已。”龙傲池倔强道,“天下间想杀我的人多如牛毛,此等暗算对我而言是家常便饭。何况这次我的伤与你手臂上剜掉的那块肉相比差远了。”

归澜却知道龙傲池是在逞强。

那一日战毕,他回到龙傲池身边,就已经发现了异样。龙傲池面色苍白,动作僵硬,庆功宴上除了左手举杯做做样子,右手一直未动。后来两人回到帐中,龙傲池再也撑不住晕倒在他怀里。

他知道龙傲池不愿惊动旁人更不能泄露性别秘密,于是自己做主为她脱去盔甲和外袍,只见她右肩胛处渗出一片血水。硬弩箭簇其实深入骨肉,龙傲池不想打击士气又因伤处需脱衣才好治疗,所以她只能暂时隐瞒,自行包扎,处理不到位。随后城门征战,她那出伤口再度撕裂,严重的地方已经红肿化脓。

归澜从景叔那里得来的金创药,这会儿全派上了用场。接下来几日,都是他为她包扎换药,督促她好好休养,否则她右臂一年半载也未必能使得上力气。

“清幽,你这次伤势比我严重多了,应该回京中容你安稳休养。为何你反而昼夜兼程离了大部队,带我和景叔一起来了边关?”

“这就与我要说的喜事有关。”龙傲池压低声音说道,“我被免职只是圣上对外人做做样子安抚降臣。不日楚国大皇子即将回国,圣上将派使臣随行,命我冒名顶个护卫头领的衔一并去楚国逛逛,亲眼看看楚国的大好河山亲身了解当地风土人情,顺便判断楚帝是否有开战的意思。楚国皇子来我国会商盟约,正事早已谈妥,楚帝几次请求,还盼着能有个儿子早点回家陪他过年。所以我带你和景叔提前在这必经之路上等着,估计明天楚国大皇子一行就要到了。”

归澜眼中波光流转,映射出起伏的心绪,压抑不住生了几分念想。这次能有机会去楚国,说不定可以见到楚帝,那个人也许是他的父亲。他心中很在意,嘴上却是只淡淡问了一句:“清幽,楚国二皇子也一并回国么?他……”

龙傲池猜到归澜的担忧顾虑,不免得意道:“这你不用担心,贤王殿下已经动了手段,挽留楚曦云在京中多住一些时日。所以他无法干涉你,也一时半刻不可能知道我和你陪着楚曦玉去了楚国。”

“清幽,谢谢你和贤王殿下对我这样体贴照顾。”归澜真诚感激,却不知道该如何做擦能报答这样的情谊。

“你不要自作多情。”龙傲池调侃道,“就算你是我们的师弟,我们也会先将国家大义放在最前面。楚曦玉比他大哥狡猾许多,扣着他不放回去,对我国是利大于弊。你不过是顺带受益。这是第一件喜事,你也可以借机探查自己的身世。第二件喜事,就是因为我的‘过失’被免职反省,又有好男色的恶劣名声在外,孝敏公主下嫁作风不良的罪臣就说不过去了,所以赐婚的事不了了之,省了我不少麻烦。”

归澜被龙傲池逗笑,附和道:“这的确是喜事。”

龙傲池又说道:“接着因为澜王府大办丧事,明月要为父守孝三年,不能谈婚论嫁,云夫人想逼着明月嫁贤王只能暂缓,明月有了更多的时间和机会为她自己争取到幸福。往好处想一想,楚曦云这次肯留下,也许部分原因是为了明月。丧父之痛,你又不在她身边,楚曦云若肯用心安慰开解她,哪怕只是书信或私会,明月也能过得舒服一些。最坏的设想莫过于楚曦云看上的只是明月的美貌,真实打算无非是通过明月拉拢澜王势力。这下澜王彻底败阵,楚曦云怕是自顾不暇懒得再理会明月,也能让明月看清楚他的为人,趁早断了念想免得陷入太深。”

一提及明月,归澜立刻收了笑容换成满脸忧色:“清幽,我们能否早去早回?我知道我无法为明月做什么,但我想如果在京中,我说不定还是可以帮上她的。”

龙傲池凝声问道:“如果楚帝真的是你的父亲,他诚心诚意要将你留在楚国,即使你不肯认他,他还对你百般恩宠赐下封赏,你可还愿意跟我回昭国?”

归澜毫不犹豫道:“我早已发誓不认生父,就算造化弄人真如你所说,那也是楚帝一厢情愿,谁还能拦着我跟你走?我想要的只是解开父母那一辈的仇怨,给我荣华富贵乃至自由,却让我离开了你,与我在乎的那些人远隔千山万水,我不会开心快乐。清幽,我想陪着你,直到你抛弃我那一天,我也许还舍不得离开,那时你不要嫌我烦,还能收留我容许我远远看着你就好。”

龙傲池贴着归澜的脸颊,动情道:“傻瓜,我们已经是结发夫妻,你可要为我负责到底,我这辈子是赖定你了。”

归澜展颜微笑,将龙傲池搂得更紧,灵机一动道:“我忽然想,在楚国大皇子面前,我还是以你的男宠奴隶身份更方便一些。我表现的越是平庸无能,他人对我的防备越少,说不定可以替你多查些鲜为人知的情报。就算楚帝是我生父,也不可能对我这种卑微出身的奴隶儿子寄予厚望,那时我不肯认他想与你离开,他亦不会觉得多么伤心难过。”

龙傲池赞同道:“你这主意不错。只是又要辛苦你装奴隶服侍我,没准又要受侮辱和委屈。”

“什么叫装奴隶?我一直都是奴隶。”归澜淡淡笑着,继续说道,“在你身边有你关照维护,旁人如何对我我都不会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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