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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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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傲池与归澜携手并肩而坐。

归澜问道:“清幽,遗诏的事情是你暗中捣鬼找人做的吧?”

“你错了,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遗诏。若是我,才舍不得让你担这种责任。”龙傲池将一方精致的玉牌挂在归澜项间,继续说道,“不过楚帝难得想了这种法子补偿你,而且楚曦琅这名字听起来不错。你这代表皇子身份的玉牌,我已经给你找到了,那千年雪蟾膏我也抢了来,你怎么谢我?”

归澜放开了她的手,却揽住她的腰,将她搂入自己怀中,笑着回答:“我还是喜欢潜渊这个名字,我才不稀罕楚帝留给我的身份。要不然,按你的意思,你继续诈死,我就跟着你隐姓埋名去过逍遥日子。”

龙傲池抬头轻轻啄了一下归澜的下巴,胡须有些扎嘴,她于是又改成了他的双唇,吻够了才回答道:“我本来以为借诈死卸去责任,将来拐带你一起私奔是个好主意,可师兄比我想的周全。”

归澜委屈道:“他确实想的周全,可为什么到死都瞒着我,关于你的消息。你知不知道,我几乎以为你已经遭遇不测。”

“师兄他这辈子从来以大局为重,就任性了这么一回,还造出了你这样有担当的大将军,你该感谢他不是么?”龙傲池的眼眸望向远方,回味着曾经与贤王在一起的岁月,心间丝丝痛楚缭绕,缓了片刻才恢复了常态,积极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他竟然将我给你的消息全扣下了。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我扮成了女刺客,知道了我打算借诈死摆脱了龙大将军的身份。我一直关注着你的消息,很高兴看见你没有我,也能那么迅速变成威风凛凛独当一面的大将军,立下那么多战功。我……我那时还在幻想,你以后都会以龙潜渊这个身份有尊严有威望的活下去,代替我统帅龙家军。我就变作仰慕你的江湖侠女,死皮赖脸来嫁你。”

“贤王殿下最后一道锦囊,说是我与你重聚时才能看。”归澜将龙傲池搂得更紧,沉声说道,“你也看了,我觉得殿下说的很有道理。他早料楚曦玉宁愿战死也不愿逃跑或投降,早料到楚国内斗的结局是两败俱伤,早料到一旦感觉大事不妙楚曦云会逃走,也知道我不忍心再对自己的兄弟赶尽杀绝。但是我不忍,圣上却不能容许那样的隐患。所以楚国虽灭,仍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傀儡来当楚王,好摆平下面所有事情,让朝野上下能有一个相对平稳的过渡期。我的身世来历早晚会有人来探究追寻,还不如顺应大势。所以殿下在锦囊中求我,自揭身份,来当这末代楚王。但他并没有要求你继续当龙大将军啊?你一样可以抛弃以前的身份,换做女儿身。难道我这个将要成为楚王的人,你还不肯嫁么?”

龙傲池感叹道:“这正是师兄高明的地方,让你等与我重聚之时再拆看锦囊,就是故意让我也看到。他虽然什么也没对我说,可我不傻。我若恢复了女儿身,舍了大将军的位置,想偷摸嫁给你不难。可我就一个人最多再带一些亲信死士,如何能护你周全?你这个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皇子,领着昭国军队杀入自己国家,结仇留恨后患无穷。你这么有本事文武双全,圣上现在信你是因你眼下功劳,时日一久夜长梦多,人心难测,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变故?虽然我还可以恢复女儿身又继续当大将军,甚至留下来驻扎在楚地,帮你护你,但你我之情早晚会被人知道,遭到多方猜忌。所以思前想后,我只能继续装作男儿,偷偷与你往来,委屈你。”

“你肯偷偷下嫁于我,不嫌我没有明媒正娶,我已经很开心。”归澜宠溺地吻着她的发,另一只手也环上了她的腰,调戏道,“娘子大人,今晚可否准许为夫服侍就寝?”

龙傲池早就在他温暖的胸膛中春心荡漾。归澜已褪去青涩模样,身上散发着成熟男子的魅力,是那样迷人,她再也把持不住,狠狠将他扑倒在榻上,迫不及待为他宽衣。

她笑颜如花,打趣道:“还是让为妻好好服侍夫君入睡吧。”

那一晚,旁人只道二位龙将军师门情深义重,久别重逢促膝长谈同榻而眠,谁料帐内早已是鸳鸯共枕一片旖旎妖娆风月无边。

隆和十四年,四月,昭国并楚。昭帝遵循先楚帝遗诏,册封楚曦琅为楚王,又封龙傲池为镇南大将军,长期驻扎楚国,负责善后事宜。

后世史书对这位末代楚王褒贬不一。

贬称楚曦琅一生不近女色,导致楚氏王族绝后。他甘为镇南大将军龙傲池男宠,与之夫妻相称同榻而眠如胶似漆,几乎形影不离,臣属规劝百姓议论,他一概置之不理,反而立誓死后放弃王爵,将领土全部归于昭国。

褒扬楚曦琅的,则说正是他高瞻远瞩仁厚开明自我牺牲,才将楚地再生叛乱的可能降为最低不留后患,完成了和平过渡,为大昭盛世一统百年兴旺奠定了最坚实的基础。

【正文完】

116番外贰:微服祭奠

楚王所受待遇与其他战败亡国的国君相比是最好的,他不用迁居京中,可以继续留在领地内,以藩王的身份掌握一部分实权,由昭国官员协助,军政基本自治,这样更利于迅速平复战后创伤安抚百姓。

据说楚王之所以能得圣上青睐信任,是因他另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已故贤王与龙傲池的同门师弟,曾化名龙潜渊先为贤王幕僚出谋划策,后又在昭国军前效力。昭国大军此番能以少胜多顺利攻下楚国,龙潜渊功不可没。

不过藩王也有不自由的地方,那就是不奉召不得私离藩地,否则视为谋逆大罪。

所以每年龙傲池和归澜回京郊祭奠贤王,只能微服轻装简从悄悄来去。好在两人武功高强,来去无踪,各自替身也是尽职尽责不曾被外人察觉异样。

隆和二十年,三月。

原昭楚两国交界,去往京城的大路上,一辆很不起眼的马车悠悠驶过。乍一看与寻常商旅没什么两样,可仔细再看,那拉车的马儿比一般家马高大许多,可能是退役的军马,只不过毛色混杂,赤黑交错,应该算不得宝马。

赶车的青年穿了一身贩夫走卒最常见的粗布衣,戴着个破草帽,帽沿压的很低遮没真容。他晃着鞭子却从不真的落在马儿身上,嘴里打着口哨,那马儿就乖乖听话很是伏贴。

车门是敞开的,车内坐着一位衣着朴素的书生,穿着文士长袍,蓄着一缕长髯,使得棱角分明的面容添了几分平和之气。

在那书生身旁坐着一对小娃娃,看起来像是双生龙凤胎,才刚五六岁的样子,面容酷似,性情却截然不同。女孩子穿一身红衣,浓眉大眼小脸也红扑扑的,健康活泼,叽叽喳喳不停说话。男孩子穿一身绿衣,脸色白净,斯文端坐,很是乖巧。

书生打开糕点盒子,取了两块递给小男孩,慈爱道:“贤儿,你饿了吧?虽然你坐着不动,不过我听到你肚子叫了。”

小男孩面露窘色,伸出小手去接糕点,虽然很想立刻放在嘴里,却还是谨守礼仪恭敬道:“谢谢爹爹。”

小女孩才不讲那么多礼数,一把将两块糕点都抢到了自己手里,笑眯眯道:“弟弟,有好吃的应该先孝敬姐姐。爹爹真是偏心,为何不给我,只给你?”

书生屈指轻轻弹在小女孩的额头,那手指修长如玉,指腹间有一层薄茧,却不似常年握笔的位置。书生嗔怪道:“雪儿,你怎么又欺负弟弟?你可知在娘胎里,你就与弟弟争食,他生下来比你轻了不少,胎里不足从小体弱多病,自然要多多补养。再说你这一路嘴里可有断过吃食?竟不害臊,还来抢。”

小雪委屈道:“爹爹,娘说我们还小,正在长身体,应该多吃些东西。”

“像你这种吃法,不怕将来胖得没人敢娶?”

小雪不以为然道:“有爹爹教我武功,我勤奋练习,将来谁敢嫌弃我不娶我,我就打到他肯娶为止。”

小贤再装不住淡定模样,以袖掩面,小身子微微晃动,偷着乐。

书生仰天长叹,抱怨道:“这都是谁教你的?我可是希望你能成为淑女,多学学琴棋书画女红厨艺……”

“景爷爷说我是天生习武的好苗子,我又是大将军的女儿,虎父无犬女,岂能不会武功,岂能让人欺负?”小雪得意洋洋道,“而且娘说我最像爹爹,爹爹从小就不喜欢琴棋书画女红厨艺,我为什么要学?”

书生干咳两声,无言以对。

小贤故作聪明赶紧帮衬道:“姐姐,爹爹是男子,当然不用学女红厨艺。”

书生继续干咳。

这时车夫扭头说了一句:“主人,您家这两个孩子真是可爱啊。”

书生的眼神顿时化为春水含情脉脉盯着车夫,笑吟吟道:“雪儿,拿糕点盒子给叔叔送过去。”

小雪接了盒子却不情愿道:“才不要,这是娘给我们做的点心,为什么要给外人吃?”

车夫喜道:“咦,这就是阿茹新学会的点心式样么?我更要尝一尝。”

见那车夫对点心感兴趣,小雪将盒子抱的更紧,可是只觉眼前一晃,盒子不知怎的就到了那车夫手里。她又惊又怒,问道:“你怎么敢抢了我的盒子?”

从不见仆从下人有这么大胆的,小贤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与姐姐一起指责道:“你快将糕点盒子还给我姐姐,否则爹爹一定会责罚你。”

书生捂着嘴不说话,肩膀颤抖,眉眼间都是看好戏的表情。

车夫一只手执鞭,一只手将糕点盒子托在掌心,似乎充耳不闻,又好像是怕了,等人来取走盒子。

小雪气鼓鼓冲到车外,想要将盒子拿回来。谁料那盒子突然变得十分沉重,她两只小手一起用力,盒子竟在那车夫掌中纹丝不动。小雪急道:“弟弟快来帮我。”

小贤的功夫虽然不怎么样,眼力却不差,已经看出那车夫武功高强,也许与爹爹都不相伯仲,赶紧提醒道:“姐姐,那位叔叔是高手,我们两个也未必能将盒子拿回来。”

小雪不甘心地回到车内,趴在书生腿上撒娇道:“爹爹,那叔叔是什么来历,怎么以前没见他在营中走动。他真比爹爹武功都好么?”

书生眼含笑意,故作深沉道:“你们不要怕,他过去是我的奴隶。虽然现在楚王殿下在楚地废除了奴隶制,不过这里已经离了楚地,量他也不敢不听话。”

小贤立刻会意,摆出主人架子勒令道:“奴隶,你快将糕点盒子送入车内。”

小雪则天真问道:“爹爹,奴隶和营中的军奴一样么?是不是不听话就要挨打呢?刚才算不算他以下犯上,爹爹应该责罚他。”

车夫朗声问道:“二位小主人,只因我曾是卑贱奴隶,就应该由着主人不问是非打骂么?奴仆下人亦是人生父母养,你们也不是天生就高人一等。”

小雪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心中不服就抢白道:“我们的爹爹是大将军,我们……我们自然比你这个奴隶身份高。”

书生的干咳声再度响起。

小贤关切道:“爹爹,您怎么一直咳嗽,是不是受寒了嗓子不舒服?”

车夫笑道:“她那是被你们气的。”

小雪隐约意识到什么,眼巴巴望着爹爹不解道:“爹爹,难道我说错了?”

书生默默点头,板起面孔训斥道:“小雪,你们平时不是最崇拜楚王么?他文治武功样样出色,他主导废除奴隶制也是为苍生谋福的大好事,他认为对的,你们难道不赞同?你们能忍心欺凌下人,或是践踏在奴隶的脊背上享受富贵生活么?”

小雪低下头,神色中已有悔意。

小贤积极表态道:“爹爹,孩儿知错,孩儿代姐姐向那位叔叔赔礼可好?”说完站起身恭恭敬敬向那车夫作揖道歉。

小雪也别扭着鞠躬,不再索要糕点盒子。

书生看着一对娃娃向那车夫施礼,自己笑而不语。

马车又行了一阵,天色阴沉下来,眼看有一场大雨。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急着赶路很可能被大雨淋到,书生决定原地停下,找个能避雨的地方打尖休息。

谁料雨势来的极快,还没找到避雨的地方,已经如瓢泼一样洒了下来。

马车内还好,有顶棚支撑着,书生与孩子们没有淋到。车夫和那拉车的马儿却是成了落汤鸡。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山洞停了车子,书生抱着孩子下车安置,车夫照例是备柴烧火包揽一切杂务,不让书生假手。

入夜雨停,书生哄着两个孩子睡熟,与那车夫离了山洞奔向不远处的水潭。

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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