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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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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深秀心头不无沮丧。

“唉!”淳于深意长叹一声,一脸悲怜地看着她哥,“可怜的大哥,想当年李小姐为了不嫁你宁愿上吊,看来你今生是娶不到老婆了。”

淳于深秀被捅到痛脚,反驳道:“那周公子逃了这么多年都不敢回来呢,你能比我好多少?!还不一样没人敢娶。”

在他们嚷嚷闹闹的时候,秋意亭喝完三碗肉汤嚼完四张大饼,饱了后,目光看似随意的扫了风辰雪一眼,道:“前面三里外便是山尤境内最高的绛兰山,我们去那座山上看看如何?”

风辰雪点头,“爬上山时正好看日落,不错。”

于是五人用过午膳后便往绛兰山去,到了山脚下,将车马行李寄放在山下的村人家中,只带了些随身之物便开始爬山了。

五人中有四个都一身武艺,自然是身轻脚快,行李秋意亭、淳于深秀背了,而风辰雪与淳于深意则是轮流拉着孔昭,以免她太辛苦。

绛兰山为山尤第一山,山高峰险怪石嶙峋,颇为壮观,又古树参天,奇花伊藤随处可见。他们并不急着到山顶,于是一路边走边看,有树荫蔽日,又有山风徐徐,倒是心旷神怡。

等到山顶,已是酉时,正是一轮绯日斜挂峰边,天边云霞似煮,青峰层林染艳,一派绮丽宏美。

五人不由都忘了一身的疲倦,皆静静的欣赏着眼前的落日美景。

当落日依依不舍地拖着最后的一点霞光自峰边隐去,几人不约而同的微微叹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腿都是酸的了。”淳于深意找了块山石坐下,捶着两条腿。

“我不行了,得要睡一觉。”淳于深秀则是找了块平坦的草地躺下。

爬了半天的山,铁打的人也腰酸腿痛。

风辰雪刚坐下,孔昭已趴在了她身上,喃喃着:“姐姐,累死我了。”

“歇会儿。”风辰雪扶她在身旁坐好,然后伸手在她的四肢上轻轻揉捏着。

孔昭只觉得她手掌揉捏的地方有一股暖暖的气流滑过,然后酸痛僵硬的肌肉便慢慢放松了、舒坦了。不由感叹道:“姐姐,学了武功真的很有用处啊,等下山了你也教教我。”

风辰雪闻言睨她一眼,道:“这话你说过很多次了,每次教你时你都以‘这比爬两座山、走两百里路更累’而作罢了。”

孔昭脸上微微红了下,争辩道:“那本来就是比爬山更累。”

风辰雪弹弹她额头,笑了一下,揉了片刻见她已缓过来了,便收手。抬头,却见秋意亭依旧矗立山边,目光了望四野,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心中一动,起身,抬目环视山下,不由暗暗心惊。

立于山顶,自然是一目了然。

绛兰山的左侧山下便是一城,想来那就是山尤重城绛城,而在绛城左边则又连着另一座山,那山虽不及绛兰山高却是往左纵横绵延,一眼望不到尽头。

秋意亭自怀中取出一块白帛摊开,沉思的看着,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轻语,“此处易守难攻,不知将军以何破之?”抬头,却是风辰雪,隔着丈许远的距离,目光掠过他手中的白帛。不是秋意亭太敏感,而是他确切的感觉到,这一路上来风辰雪在回避着他,似乎不想与他有太深的牵扯,他虽有些疑惑,但亦不强求,一直与她保持不远也不近的距离。而刚才,似乎是她主动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将军?秋意亭心里笑了一下,道:“在山尤唤此称呼不大妥当。我略长几岁,风姑娘如不愿随深秀他们的称呼,便直接唤在下的名字即可。”

“绛兰山与那座山夹着绛城,乃是天然屏障,这绛城矗立两山之间,倒似是一支利箭的箭头。”风辰雪目光望向山下。这一路,她虽尽可能避免与秋意亭深交,但无可否认她或多或少的对他“另眼相看”,要将一个与自己命运相系的人视作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除非木石之人。所以免不了暗中关注,这一路行来,他自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他此刻在考虑什么她也很清楚,而他至今无败已被传为神话,是以她难得的起了好奇之心。“秋大公子用兵如神天下闻名,若是你领兵至此,会如何破之?”

秋大公子?秋意亭心下一动,她如何知道他有弟弟?是游历中曾到过帝都?既算她生疏客套,那唤秋公子即可,此时此地何需这样的区分?心里虽然瞬息转过许多疑问,但他面上神情不变,道:“当年风息两王攻打白国鼎城之时,鼎城几与这绛城很有些相似,而两王是以秘径潜入鼎城以火乱之,再内外夹攻以破之。”

“哦。”风辰雪侧首看着他。

那一眼,令秋意亭心头生出奇怪的感觉,一种血脉沸腾的兴奋里夹着一种冷冷的怖意。她听明白了?

“难道秋大哥是要仿效前人,派人潜入再内外夹攻?”淳于深秀听得他们的话不由起身,走至山边看着下方的绛城,想着当年与山尤的厮杀不由道,“这该死的山尤老是骚扰我们,哪天惹火了本少,就领着人照着这法子攻了他们的城!”

“秋大哥,你手中这东西一路上你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我一直想问你来着,这什么东西?”淳于深意也扶着腰走了过来。

“这是令尊根据所阅典籍画出的山尤典图的摹本。”秋意亭将白帛递到两人面前。

“咦?我爹有这种东西?”淳于深秀好奇的看着那块东西,只见朱、墨两色的曲线横的竖的长的短的尖的圆的布满了白帛,看不大懂,但他认出这就是那一日秋意亭与他爹在书房里看的东西,难道他便是因此物而至他们家?

“这就是典图?”淳于深意也拿着瞅了瞅,还给秋意亭,“看着累眼睛。”

秋意亭一笑接过,回头,却见风辰雪的目光凝聚在山下某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刹时,心头巨跳。

风辰雪回头看着他,唇边若有若无的一丝浅笑,“那里,该添在你的典图上了吧。”

与其说她是听明白了,不如说是她亦想到了!

秋意亭凝目看着她,片刻,微微一笑道:“是的。”

淳于兄妹却是十分好奇,眺目也往山下看去。“那里是哪里?”

“那里。”秋意亭指给他们。

“哦,那里与一座山湖。”淳于深秀先看到了。

“前人之法随可仿效,但有利器之时不若另辟蹊径。”秋意亭负手悠然道。

“其器虽利,其法却毒。”风辰雪却道。

“兵者,诡道也。”秋意亭道,“言仁,则必亡!”

风辰雪侧首看他,他亦看着她,两人目光对视,片刻后,各自静静移开。

一旁的淳于深意瞪着两人,道:“姑娘我没听明白。”

“我也不明白。”淳于深秀一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是那日秋意亭与风辰雪都没有再解释。直到日后,当秋意亭引山洪倾斜一举攻破山尤之咽喉的消息传来时,淳于兄妹才忆起当日绛兰山上的对话,那刻才恍然大悟。

“为将者,只需求胜。”秋意亭道,他负手矗立,脊背挺直,高岸如崖便青松,“因为与敌交战,从来只有你死我亡。”

风辰雪默然片刻,才道:“为将者是该有这样的信念,你所说的已没有错。只是……”她放目远空,神色淡然,“我不喜欢。”

“哈哈哈……”秋意亭闻言大笑,并未再反驳。他移眸看一眼风辰雪,然后与她一般瞭望远空。他心底里有句话却是没有说了。若你喜欢,又怎能有那样的眼睛。

淳于兄妹已经放弃弄懂两人的对话,转而走向了树林里。

“肚子好饿了,去猎几只野味来吃。”

于是就着天光,几人着手准备晚膳。

天上皓月繁星,山上清风银霜。

绛兰山顶,秋意亭、风辰雪、孔昭、淳于兄妹五人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吃着烤熟的野味,一边饮着山尤的美酒,赏着朗月明星,甚为惬意。

吃完了一只野兔,淳于深秀第三十八次发出感叹,“孔昭啊,为什么你烤的野兔就是格外的好吃呢?!”

孔昭闻言,双手一伸,笑眯眯道:“当然是因为我的手巧。”

“咳咳……”听得这话,淳于深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她抬头看着火光下孔昭的那双手,尾指旁都多长了一指,她是早就发现了的,只不过她与大哥自幼便被周围的人以异样的眼光看待,将心比心之下她一向不去注意孔昭的手,此刻挺孔昭这样说,才知她自己原来并不在意,不予笑了,口里却忍不住要损一句,“别人长着这样的手藏都来不及,你倒是好意思炫耀起来了。”

“我干么要藏。”孔昭抬着下巴自信满满的,“我比你们都多了一指,自然我的手比你们都要巧,所以作出的东西都比常人的要好。”

听了这话,秋意亭也不由得看着孔昭微微一笑。与风辰雪的漠视不同,这一路上,他发现这位小姑娘总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看他,当然,偷看他的女子无论在哪都有,大多皆为爱慕,但他可以肯定,孔昭并非是因为爱慕才如此,那双温润的褐色大眼睛里一半是浓烈的好奇,还有一半则为莫名的惋惜。这让他心里隐隐生出疑惑,她在惋惜什么?

风辰雪看一眼秋意亭,见他并无异色,放下心来。便是她自己,予秋意亭来说,也只是“宸华公主”这样一个名字,无人提起时不会想到的,何况孔昭这样一个已“死”去的小丫头,侯府里并无人格外注意,自然不会在秋意亭跟前提起,既算提过一句,这等无关紧要之人,他自也是听过即忘。

“这什么道理?”淳于深秀张嘴一吐,一根骨头飞出丈远,“那我要是多长了一颗脑袋,难不成就说明我比别人都要聪明?”

“唔,这个嘛……”孔昭捂着嘴窃笑,“等你长了两颗脑袋时就知道。”

“大哥别说长两颗脑袋,你便是长上三颗脑袋,依旧也就是恶少一个,当不成聪明人的。”淳于深意极不给兄长面子。

“你少损我两句会皮痒么。”淳于深秀又从架上扯下一只鸡腿,一边啃着一边道:“怎么说我们也是同胞兄妹,我若是个蠢蛋想想你是什么。”

“故此乃人生之大不幸矣!”淳于深意故意摇头晃脑的叹着气,“孔昭,我和你换换好不?我把大哥让给你做大哥,你把你姐让给我当姐吧。”

“才不。”孔昭想都不要想的断然拒绝。

“哈哈哈……”于是淳于深意瞅着她哥咧嘴笑,“大哥,你就是铺子里说的那种滞仓货吧。”

淳于深秀啃完了鸡腿手一扬,鸡骨头便夹着风声袭向了淳于深意,“你少拿我来丢人现眼的。”

淳于深意一偏头躲过,“这叫人比人起死人。”

“得,咱们彼此彼此,都别笑话谁。”淳于深秀摸摸饱饱的肚皮,“吃饱喝足了,可以睡觉了。”

“皓月长空清风徐徐,就这样睡觉了你不觉得太可惜了么。”淳于深秀啃完了一只鸡翅也把手中的骨头砸向了准备躺下的淳于深秀。

淳于深秀就地一滚躲过妹妹的袭击,看看天上的明月,道:“也是,睡觉是有些早了。凤姑娘,你不是走过那么多地方,就把你路上的那些奇闻趣事捡一两件说说,打发打发时辰。”

孔昭听了,去不同意,“那些路上的事我都知道,改天我说给你听也是一样。姐姐,你以前和我说过古卢,既然我们现在山尤,不如你就给我们说说山尤吧。这山尤人为啥对我们皇朝人这般敌视,难道也和古卢的那个楚玉徽一样怀着复仇之心不成。”

“楚玉徽是谁?”淳于深秀发问。

“以后再告诉你。”孔昭对他皱皱鼻子。

淳于深意听着也有了兴趣,道:“对,就说说山尤。虽则姑娘我跟他们打仗都打了好多回了,却还真不知道为啥老要打起来。”

风辰雪抬手拂了一下鬓旁被夜风吹起的长发,道:“山尤与古卢不同,要说复仇,也该是我们皇朝找山尤才是。”

“哦?”淳于深意坐直了身子,“这些山矮子对我们皇朝干了什么?”山有人普遍体格矮小结实,故皇朝人称山尤人才是。

风辰雪沉吟了一下才道:“要说山尤与皇朝的渊源,那该从几百年前说起,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不怕不怕,长夜漫漫,正是用来听故事的。”淳于深意赶忙道,人也坐的近了些。

“姐姐,等着,我去沏壶茶来。”孔昭说着起身走至篝火前。

“我去拿酒。”淳于深秀也起身了。

孔昭从包袱里取出茶壶、茶叶、茶杯,又将煨在火旁的铜壶提过,沏了一壶热茶过来。

淳于深秀则从包袱里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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