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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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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险,而且我老板也交代说不能再给你供货了。”

宋玉玲狠狠闭上眼睛,沉声说:“好,我们的交情不是一天两天,你家的路我也认得,出去后嘴巴闭紧点,滚吧。”

老马像得了特赦令,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搬运工没管他,抬了抬下巴,枪口顺着宋玉玲的脸颊滑到下颌,用力抵住,对她说:“叫你的小狗腿散开,把枪扔远。”

宋玉玲笑着说:“谁都不许动,枪口对好,联系我们的人,叫他们不用客气了,好好招呼小谢的姐姐。”

端枪指着李安民的瘪三单臂夹枪,另一手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放耳边接听,那头一说话 ,他脸就白了,转头对宋玉玲汇报:“宋姐,接电话的叫我们去收尸,兄弟们被剿了。”

搬运工冷笑了一声,对宋玉玲说:“今天应该给你带份晨报,运泥浆卡车翻下高架桥,砸毁一辆银灰色凯美瑞轿车,车牌号的尾数是745。”

宋玉玲眼光微闪,向来泰然自若的表情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搬运工紧接着又说:“所幸……轿车司机与乘客因追尾事故被另一名车主叫下车,没有发生人员伤亡,司机是二十八岁的男性,乘客是十四岁的少女,这是一起偶然的突发事故,类似的事故,也许以后还会再发生第二起、第三起,你懂我的意思。”

宋玉玲面不改色地问他:“你是谁?”

叶兵08

“我?”搬运工咧嘴邪笑,轻声告诉她:“我叫张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大可以满世界去找我的家人,我保证他们都死绝了。”

宋玉玲深深吸了口气,对老海等人下令:“丢枪,放人。”

叶卫军走过去缴下三杆枪,把炮筒放出来,对李安民伸出手:“小妹,到我这儿来。”

严怀德以霸道的姿态搂住李安民,冷声说:“你走,她留下,我会替她办转学,以后不会让你们再见面。”

李安民本来还稀里糊涂的,听到这话一下子警醒过来,倏地转头瞪向他,“你说什么?我不转学!你别乱作主张!”

严怀德淡淡地说:“他跟你有血缘关系,住在一起,迟早会出事。”

李安民心说你妹的,已经出事了,心理防线早被感情的大炮轰炸得片砖不留,别说重建城墙,连防护栏都搭不起来,这会儿再来马后炮,早不知道干啥去的,太迟啦,覆水难收了!

叶卫军的手仍然悬在半空中,眼神直直地望着李安民,低沉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小妹,过来,到我身边来。”

李安民心头一热,脚步不受控制地就要迈出去,严怀德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张良勒住宋玉玲的脖子走过来,大摇大摆地穿过流氓团伙,径直走到严怀德面前,低下头,斜眼瞟向他,扯出一个坏笑:“我的兄弟在杨家屯子外收拾了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从今往后,你爸妈和家人的安全就由我们负责了。”

严怀德一愣,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咬牙切齿地问:“你想干什么?”

别说是他,就连李安民也给吓住了,这个叫张良的男人,不仅跟土匪头子同名同姓,连行为模式也像个强盗,而且这种斜眼瞟人的神态和感觉很熟悉,让她不寒而栗。

张良阴笑着说:“先让你女儿过来,照叶哥的意思,走到他身边,快!”

严怀德冷着脸,站在原地杵了半天才放开李安民,往后退开,李安民忐忑不安地走到叶卫军身边,被他用力搂进怀里。

张良说:“女儿长大也该独立了,你最好别干涉她的事,否则,哼哼……我不像炮筒跟叶哥那么好说话,你爸妈年纪也大了,让他们知道你在做什么生意,或者知道你女儿其实不是你的种,那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明白。”

严怀德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李安民的脸也是青白交错,虽然她一颗红心向叶哥,但给张良这么一搅合,反倒有种被逼着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了。

叶卫军轻咳了一声,对张良道:“阿良,走人吧,别跟他们多说。”顺带拍拍李安民的肩膀,有安抚的意思。

张良说不行,看了看炮筒身上的伤,利眼扫向周围的地痞流氓,狠狠地问:“是谁砍了我兄弟?站出来。”

老海捂着肚子走上前,说:“我砍的,咋样?”

张良笑:“不怎么样,你用哪只手砍的,我就要你哪只手,不然这女人……”话没说完就捏住宋玉玲的手腕轻轻一扭,发出“嘎啦”一声,是骨骼脱节的脆响。

宋玉玲很争气,咬紧牙关没发出声音,但是眉头紧皱,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一看就是在极力忍受痛楚。

老海对宋玉玲忠心耿耿,见不得她受苦,立即就从小弟手上抢过砍刀,胳膊朝前伸,抬起刀来就要往手腕上抹,旁边的人连忙拉住他。叶卫军沉下脸,对张良说:“你够了,别又犯老毛病,刚见面,你给我省点心!”

张良歪头耸肩,咧嘴吐了个舌头,抓起宋玉玲脱臼的手腕上下摆动,笑着说:“既然叶哥开口求情,那就算了。”

宋玉玲疼得脸部肌肉抽搐不止,她紧咬下唇,牙齿深陷在肉里,汗水顺着面颊往下淌,李安民震惊得不能自已,她不是同情宋玉玲,只是不敢相信叶卫军的朋友会用这么残酷阴狠的手段来达到目的,而叶卫军和炮筒两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张良向严怀德要来农用车的钥匙,叫炮筒把车开进来,拿条麻绳把宋玉玲捆成粽子,捏碎眼镜,扯了块布蒙住她的眼睛,单手把人扛在肩上翻上后车厢,叶卫军也把李安民抱了上去。

老海气急败坏地大叫:“你要带她去哪儿?”

张良把宋玉玲丢在车板上,用枪指着她的脸,对底下一群人说:“你们谁敢跟过来,我就一枪崩了她,三个小时之后再找人,我有个小弟在你们中间打埋伏,一直都在,如果你们提前一分钟走出这个院子,他就会通知我,到时候别找人了,直接拿棺材来抬吧。”

这话说出来,底下哗然一片,都在猜测谁是卧底的小弟,张良哈哈一笑,坐在车板上,叫炮筒开车,炮筒吆喝了声:“嗨哟!抓紧咯!”,猛踩油门,转动方向盘,车轮碾压了几辆摩托车之后冲破矮墙,朝与厂房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宋玉玲侧身躺在车板上,右手腕肿起一大块,车子颠簸时,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跟着晃动,脱臼的部位免不了会被碰擦到,为了忍痛,她把下唇咬得鲜血淋漓,李安民看了有些不忍心,跪在她身后扶稳。

张良啧了一声,讽刺她:“烂好人,你知道我刚才搬的是什么东西?手术台的部件,这疯女人拿你们当解剖用的动物,给她这点颜色还是小意思了,要我来做,前面深沟就是个挺不错的抛尸点,她不是号称孤家寡人一个么?就是死了也没人会认真找,剁碎了扔沟里,方便。”

李安民不说话,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看外貌,这人的年纪应该介于炮筒和叶卫军之间,体格精瘦,五官清秀,是三人当中长得最好看的,但是他的表情阴沉,眉眼间透出一股狠戾的气质,看人时习惯性地低下头,由下而上地斜眼瞥视,感觉很挑衅,而且言行粗鲁,跟斯文的外表形成极大的反差。

他说“剁碎了扔沟里”的时候,虽然用的是玩笑语气,但眼神里射出凶光,杀人抛尸,他能做得出来!李安民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个人让她想到了卖馄饨的徐师傅。

当年的徐师傅被枪决在盘山路上,山路塌陷,人掉下万丈悬崖。

当年的土匪头子也在同一个地方被枪决,尸体坠落山崖。

徐师傅说他是一个身体里有两条灵魂。

讨债公司的老板张立说——那个掉下山崖的土匪头名叫张良。

李安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很可怕的构想,那个张良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个张良,可是叶卫军和炮筒对他的态度却像对待老朋友,似乎认识了很久……

叶卫军靠在护栏上,伸直双腿,吃力地脱下背心,脓血和布料粘在一起,一撕就带下一层皮,他丝丝吸了口气,笑着对张良说:“你小子,这么长时间不见,还是老样子,手枪是从哪儿搞到的?”

张良晃了晃枪,拍腿笑道:“改装的,仿真枪,火药子弹,打出来声音跟真枪很像,你听。”他对着斜上方开了一枪,发出“砰”的声响,接着说:“火力不强,不过靠近了能打死人。”

炮筒扯着嗓子问:“良哥,你真的把苗姐那边搞定了吧?”

张良笑骂:“臭小子,我做事你还不放心,搞不定我敢过来么我。”

李安民害怕张良,不敢跟他说话,但是张良说找了兄弟在杨家屯子驻扎,她很担心爷爷奶奶受牵连,实在忍不住了,低声下气地请求他:“你别对我家人出手。”

叶卫军被太阳晒得浑身瘫软,看了李安民一眼,又把眼光调开,懒洋洋地说:“你放心,他不敢,放狠话是为了吓唬姓严的,不然你今天走不掉。”

宋玉玲冷笑着问:“姓张的,你什么来头?我查过叶卫军和小谢,他们背后没人,不会有这么大能耐。”

张良用枪管拍拍她的脸,说:“你也可以去查我张良的家底,查完之后记得给你女儿上柱香。”

宋玉玲抿起嘴,半边脸抽动了两下,炮筒回头说:“我查过这女人,上无老下无小,男人拎着裤子跟在她屁股后头跑,所以她敢嚣张,还真没查出她有女儿。”

张良笑道:“你不擅长侦察敌情,能给你查到,我的饭不就白吃了。”

叶兵09

“无所谓,我本来对这女人就没兴趣,只要苗姐没事,我什么都好。”炮筒按响喇叭,往后一靠,双手竟然放开了方向盘,任车子在颠簸起伏的黄土路上乱飚,他好像开心得很,扯开嗓子唱歌,走调走到泰山顶上去了,张良也敲着枪管跟他一起唱,声音很好听,有点情歌圣手的味道,叶卫军闭眼躺在车板上聆听,嘴角泛笑。李安民抓住车厢边缘,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炮筒开车她见识过,跟亡命大逃杀有的一拼。

根据这类电视剧的尿性来看,得意忘形的后果就是乐极生悲,果然,没飚多久,后车轮杠上硬石块,咯噔一弹,整个车身撅起屁股,像是要被掀翻了似的,炮筒连忙握住方向盘打了个旋,李安民没抓稳,被惯性带着朝侧边摔出去,叶卫军迅速挪了个位置,用身体把她接住,对炮筒低吼:“你小子别玩了,好好开。”

炮筒挠着后脑回头打了个招呼:“小妹,不好意思。”说着放缓速度,不敢再放肆。

李安民刚才那一倒,正好撞在叶卫军肩部的创面上,沾了满脸的血水,她连忙坐直,不敢看上去,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叶卫军捞过一旁的背心替她擦脸,拉住她的手腕,低声问:“你怕我?”

李安民是在害怕,很多种恐惧感糅合在一起,让她分不清自己究竟在怕什么,是在怕人?还是在怕事?

张良转着枪说:“我说叶哥,你就不该来,我一个人能搞定,何苦多跑这趟。”

叶卫军笑笑,没说话,也不放开李安民,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李安民不敢动,鼻子里全是消毒药水和皮肉腐烂混合出来的异味,两条遍布创伤的胳膊就横在眼下,勒紧她的胸口,把她勒得喘不过气来。

“我们……马上要去哪里?”李安民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

叶卫军随即放松手劲,说:“有条下山的近路,就在前面。”

李安民又问:“你对这个地方很熟悉?”

叶卫军凑近她耳边低语:“我曾经……来过这里,那时候,这附近还有村子,现在,只剩下芦苇滩了。”

李安民沉默不语,看着蜷缩在脚边的宋玉玲,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张良把宋玉玲丢在黄土路上,车子七拐八绕,开到一个地裂造成的深沟前,整条裂缝的开口不过百米来长,内部呈斜角往下延伸,陡坡上有攀援过的痕迹,附近杂草丛生,周围长有稀疏的灌木丛。

炮筒打头阵钻进地缝里,叶卫军把李安民绑在背上,紧跟在他身后,由张良垫底,顺着坡道一路往下滑,降到十米左右的深度,泥土层逐渐变为凸凹不平的石壁,坡度变陡,三人利用裂缝、洞穴和突起的石块为把手和脚垫,熟练地往下纵跃。

李安民紧闭双眼趴在叶卫军的背上,能感到身体的起伏波动很有规律,他的呼吸也始终保持在一定的频率上,丝毫没有紊乱。

没多久,眼前一暗,脚底有了支撑感,李安民睁开眼,发现他们已经身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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