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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早朝的时候,他只需要站在陛下身旁吆喝两声,而在这里监督席姑娘跑步,那就等于是陪跑。哪一个比较轻松是人都知道,所以林恩唯有哀声长叹。
“帕子。”
安宏寒说出的两个字,让人捉摸不透。
席惜之转过头,就看向他。
安宏寒没有忌讳其他人的目光,从林恩手里接过手帕,手掌渐渐靠近席惜之的额头,抬手就为她拭擦汗水,动作缓慢,看不出丝毫急切。
林恩看了看天色,如今天色已经通亮,相比大臣们都等候不少时间了。
“陛下,再不过去,大臣们恐怕就要等急了。”林恩看着陛下身上穿着的衣袍,等会还需换一身龙袍,才能去早朝。光是换衣服,又得耗去不少时间。
越算越觉得心急,林恩想要多说几句催促,却没有那个胆子,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你赶紧去上早朝,我一定会跑完。”抬起小手,擦擦额头,席惜之对安宏寒保证道。
但是安宏寒担心的又岂会是这个?越看小孩为了让他安心而离开,他越是舍不得丢下他一个人。揉了揉席惜之散乱披在肩头的发丝,安宏寒冷冷的声音之中,掺杂了一丝情绪,“那就让他们等着,你不是说这是有利于身心的运动?为了朕的健康,让他们区区等上一炷香又如何?”
安宏寒一番话说的有点道理,不过仅仅为了跑步,而耽误早朝的时间真的值得?
林恩惊愕的长大了嘴巴,合不上。
以前陛下从来没有迟到过任何一次早朝,而今日?竟然为了如此简单的一个理由,就让大臣们等?是他听错了吗?回想了一下陛下所说的理由,林恩越发觉得不可相信。转过头恰好看见同样惊讶的席惜之,心中突然之间明了。
陛下这明明就是放不下席姑娘……若不然怎么会不去早朝?
“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去给大臣们传话?”讨厌有人敢猜测自己的心思,安宏寒目光一冷,看着林恩的目光,似乎可以冻结一切。
林恩吓得就哆嗦了一下,快速低下头,不敢再往其他的地方想。他伺候在陛下身边多年,不就是靠的‘少说,少想’,才活到现在?刚才差一点就犯了陛下的禁忌。
仅仅几秒的时间,林恩的性命已经在生死之间徘徊了一圈。
席惜之的神经粗,没有发现安宏寒和林恩之间的异样,仍是在想是否该劝说安宏寒去上早朝。
似乎看穿了小孩的心思,安宏寒又一次开口道:“朕只是喊他们等,并不是不上早朝。”
安宏寒说得理所当然,他也确实有那个资本,因为他乃是一国之君,地位在万人之上。
“奴才遵旨。”林恩哪儿敢不从,立刻转身就朝外走去。
看来今日大臣们有得等了……
“继续。”简简单单两个字,告诉了席惜之,安宏寒还是会继续陪着她跑步。
于是乎,某个无所不用其极想要逃避跑步的小孩,彻底的惭愧了。也只有安宏寒才会这么尽力尽力的帮着她,别以为她笨她傻,就听不出安宏寒那话的意思。
他一定是想陪着自己跑步,才会选择一个借口,留在这里陪着她。
安宏寒的心意,席惜之领了。也只有这个男人,才会对自己如此宽容爱护。
“还不赶紧跑?难道觉得朕的时间,还浪费得不够?”安宏寒抬手就牵起席惜之的小手,一同往前面跑去。
尽管安宏寒的口气,算不上温柔,可是席惜之听了,却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心里猜测着安宏寒大概是在深宫之中,和其他人勾心斗角太多,以至于习惯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在面具之下,让人看不透,也猜不准。
“我这就去跑了。”身体之中仿佛充满了干劲,席惜之迈开小萝卜腿,步伐尽量保持和安宏寒一致。
当然这个‘一致’,也全是安宏寒降低速度,才能够办到的。若是安宏寒真要快跑,席惜之那两条短腿,怎么可能追的上?
围着盘龙殿跑完一圈之后,席惜之的小脸蛋红扑扑的,汗水也将额头边的发丝,全都沾湿了。
当停下来的那一刻,席惜之直接跌进了安宏寒的怀里,小腿酸得都站不了。
安宏寒的剑眉一皱,似乎极为心疼。但这样的表情,只出现了一秒,就快速被安宏寒掩盖了过去,至始至终没有任何人看见。
席惜之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身体靠在安宏寒的怀里,也懒得动一下。
“累就躺着吧。”安宏寒横抱起席惜之,朝着盘龙殿的内殿走去。
这时候林恩也通知完各位大臣,从外面赶了回来。看见这一幕,赶紧让宫女太监机灵点,别惹怒了陛下。
席惜之如今是又累又困,在安宏寒怀里躺了没多久,就彻底沉睡过去,和周公下棋去了。
看着她安然的睡颜,安宏寒的那颗心似乎找到了一片净土。走进盘龙殿内,安宏寒吩咐林恩掀开棉被,然后将席惜之放在床上。
压低了声音,对林恩道:“让全部宫女太监都退出内殿,别惊扰了她睡觉。”轻轻为她盖上棉被,安宏寒的声音似乎比平时少了一分寒冷。
第六十七章【手打vip】
“好好守着。”这句话,乃是安宏寒转身对着林恩说的。
某小孩熟睡的容颜,平稳的呼吸,两边脸颊泛着粉色,看着极为可爱。
大概是由于跑步极为耗费体力,席惜之这次睡觉,睡得特别香,也不再像昨晚那般惶惶恐恐彻夜难眠。看来凡是心里藏着事情,席惜之就不可能睡得舒坦。
安宏寒静静站在一边看了许久,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向。
都说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话从某些方面来说,极具道理。安宏寒不急,那是因为没人敢催促他。而作为大总管的林恩却不同,他的身份不如安宏寒至高无上,在朝廷之中处处得看人脸色。这才刚过了不久,就分别有好几个大臣吩咐小太监来传话了。
焦急的跺了跺步子,林恩进退两难。
“陛下……”犹犹豫豫,林恩还是最终做出了决定,“奴才会好好守着席姑娘,不会让任何靠近。您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要不要先去早朝,估计等下朝之后,席姑娘也差不多该醒了。”
尽量把话说得圆满,不会惹得安宏寒发怒。
林恩的那点小算盘,又岂会瞒过安宏寒的双眼。刚才外面几个小太监对着林恩指手画脚,似乎在讲什么话,安宏寒可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所以安宏寒还不至于为此动怒。
最后看了一眼席惜之的睡颜,安宏寒转过身,就吩咐宫女为他更衣。
林恩看见陛下总算愿意去上早朝了,不禁嘴角就露出一抹笑容。伺候陛下,真是比什么都难。不仅每日要担忧自己的身家性命,还要饱受各位大臣所施加的摧残。
看吧看吧,无论怎么样,受罪的总是他们这群无辜的奴才。
伺候安宏寒更衣之后,林恩并没有跟随去早朝,而是守候在了门外。
偌大的盘龙殿之内,唯独席惜之一个人静静的睡着。
之后的两日,席惜之都有早起,跟着安宏寒一同跑步。尽管每次跑完之后,腿都酸疼难耐,但是席惜之却什么花都没有,仍旧坚持了下来。
长久的坚持,也得到了回报。至少在几天之后,席惜之慢慢适应了早晨跑步的生活,不会再每天跑完步后,就趴在软榻上呼呼喘气。
烈阳当空,一缕缕金灿灿的阳光照射下来。
席惜之趴在书案上,手里还握着一只毛笔,似乎极为无聊,一双湛蓝色的眼眸东转转西转转,就是对什么都没兴趣。
“小祖宗,您要不要吃点东西?陛下在御书房内和大臣们商议国事,大概还需要很长时间才回来。”
看着席惜之无聊,林恩唯恐闷坏了这位小祖宗,赶紧上前询问。
周围的宫女太监也害怕没伺候好她,一个个唯唯诺诺的静候席惜之吩咐。
席惜之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就这幅场景了,早就习以为常。冲着林恩摇摇头,示意不想吃东西,“我不饿。”
“那要不要出去逛逛?”林恩再次问道。
席惜之仍旧晃了晃小脑袋,“不想去。”
今日席惜之就是提不起精神,什么事儿都不想做。安宏寒和大臣们商议国事,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席惜之真的猜不透有什么大事值得安宏寒如此对待……
很少看见有什么事情,能够占用安宏寒那么长的时间。
心里想着什么,席惜之就不知不觉的说出了口,“最近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大事?”林恩嘴里反复叨念了一遍,大概想到什么,手掌一拍,“有!有啊!左相司徒大人后日将会班师回朝,最近议论得最多的事儿,就是这件了。”
虽然几个月前,司徒飞瑜有意隐瞒沣州洪灾的事情。不过听闻其他大臣说,这两三个月司徒飞瑜一直在尽心尽力的处理洪灾的事情。目前沣州的洪灾已经得到控制,他也将风泽国的损失减到了最低。
回想起司徒飞瑜那老头,席惜之实在提不起好感。和右相刘傅清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原来如此。”席惜之无聊的手支着下巴,难怪安宏寒最近又变得政务繁忙,竟然是关于沣州的事情。沣州刚经过过灾难,之后想必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关于如何安抚民心,乃是重中之重。
“沣州灾情怎么样了?”席惜之想问的乃是那里的百姓,毕竟天灾**带给他们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多少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对于席惜之问起这个,林恩丝毫没有经验。在他眼中,席惜之相对于肮脏的皇宫,是无比的纯净,有着一个善良的心。
“百姓都已经安稳下来了,不过……沣州许多房屋都被大水冲垮,若要重建,需要耗上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内,由于那边刚灾难过去,很容易爆出瘟疫之类的疾病。倘若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安置百姓的居所,就成了一个问题。
林恩尽管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但是席惜之心里却了悟明白。
估计安宏寒这阵子有的忙了……不仅要派人搜查徐老头的下落,还需要管理沣州的一切事宜。
又想起安宏寒每日这么忙,早上非但不能睡懒觉,还要抽空陪自己跑步,顿时席惜之觉得自己罪过大了。晃了晃小脑袋,席惜之总觉得该帮忙安宏寒做点什么,否则怎么对得起安宏寒?
但是自己又能够做什么呢?席惜之想了又想,终究想不出来。
刚好这个时候,盘龙殿之外太监高呼一声‘陛下回宫’。
听到这声音,席惜之立刻正襟危坐,端端正正握住了手中毛笔,装作一副正在努力用功练字的姿态。
林恩和众宫女太监看见了,都惊得瞪大了眼。
安宏寒一袭金黄色龙袍加身,浑身霸气天成,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口询问:“林恩,她今日练字可有偷懒?”
林恩心里暗道,席姑娘一个早上,全都用来发呆了,你说有没有偷懒?刚想要张开这般回答,目光却恰好和席惜之对上。
席惜之使劲瞪了他一眼,弄得林恩一句话卡在脖子眼,吐不出来,也吞不回去。
“我没有偷懒。”没等林恩犹豫做出决定,席惜之就抢声回答道。而心里却万分心虚,一早上下来,她就写满一页宣纸。
席惜之的脸颊微微泛红,一双眼睛犹如纯洁的小鹿,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正面看向安宏寒。
光是看着她这幅表情,安宏寒难道还猜不穿小孩的谎言?真是一个连谎话都不会说的孩子。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眼前这个人才值得自己认真对待,不是吗?
林恩吓得心里一咯噔,其他宫女太监心中也是不约而同的想到……席姑娘真是不要命!竟然敢罪犯欺君!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安宏寒缓慢的转过身子,目光紧紧盯着席惜之不放开,却至始至终没有拆穿席惜之的谎言。
只是他越是一句话不说,越让席惜之感觉到害怕。背在身后的小手,不禁紧紧的握在一起。
“你刚才和大臣商议那么久,肯定累了吧,我给你捏捏肩。”也不知道是心虚的,还是因为别的,席惜之一句话顺口就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