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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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房地产业内人士上岛公介的帮助，马恩轻易就找到了性价比超高的公寓居所。租金便宜自不用说，地段也让人满意。公寓座落在文京区较为繁华地带，距离即将上任的工作场所和车站都只需要步行二十分钟就能抵达。换做是其他人可没有这种好事。公寓的业主是一名女性，长时间旅居国外，租凭相关业务托管于上岛公介的事务所，但租金便宜的原因除了熟人关系外，还有一些日岛人特别在意的问题。
上岛公介将车停在附属的停车场，一边拔下钥匙对马恩说：“这里的停车位不算在物业费中，需要另外购买，一年交一次。马桑有驾驶执照吗？有的话，我可以帮你转入日岛执照。如果没有的话，需要另外考试，就算你会开车也至少需要三天时间。”
“我有驾照，等会给你。”马恩回答到。
两人下了车，从后备箱提出马恩的巨大行李箱。上岛公介原本想帮忙，却没想到行李箱比他想象的还要重得多，他用了两只手都没能抬起来，但马恩只用了一只手，这让他有些吃惊：“马桑的力气真大啊。”言下之意，却是马恩的身材看起来并没有这么壮硕。
“带来了不少资料，生活用品需要重新买一些。”马恩笑了笑，说。
上岛公介毫不掩饰脸上的欣赏之意：“不断学习进步，马桑果真是党员典范。吃穿很重要，但书籍同样重要。”
“这没什么，国内有许多喜欢学习的天才，我不加点劲，肯定要落后了。”
“真让人羡慕啊，我国就是像马桑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够多，否则哪里还会有两党执政。”上岛公介这么说，马恩也就这么听着，这不过是个谦虚的玩笑话罢了。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出了停车场，在保安门岗前登记后，才能进入公寓正门。在公寓四周和内部都安装了不少摄像头，看起来安保系统全面又严谨，但上岛公介之前提到了便宜租房的问题，就无法让人彻底安下心来。马恩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个年头遇到便宜货可不仅仅是运气的事，上岛公介似乎也需要帮助，而且，他对其中的隐秘也有一些兴趣。直觉告诉他，一来到日岛就遇到这样的情况，绝非偶然。
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恨不得摆脱的麻烦，但对他而言，或许是求之不得的麻烦。
公寓有四台电梯，分属不同用途，居所在十三楼的四号房，数字上的巧合也让马恩觉得自己或许知道了，到底是怎样的问题迫使租金降低。其实没什么难猜的，既然不是整栋公寓的问题，而仅仅是其中一间屋子的问题，而且是日岛人在意，换做是他这个内陆人就没关系的问题，答案经过筛选后也并不多。
电梯内的其他人陆续离开后，只剩下上岛公介和马恩两人时，一如马恩所料，上岛公介这么说开了：“关于之前提到的问题，有人说这间屋子闹鬼。”
“不是第一次了吧？”马恩平静地说。
“对，不是第一次。”上岛公介对马恩的洞彻没有任何惊讶，仿佛对他来说，这个由他接待的年轻人就应该是这样敏锐，“公寓建好后的二十年里，死了七八个人，具体数字没有去查。虽然死因不一样，但死期和死亡地点都是相同的。八月二十四号，就在四号屋。房间翻新了四次，也请教过宗教人士，但问题没有解决。最近一次死人就是去年的八月二十四号，然后闹鬼的传闻就再次扩散开来，今年也快到日子了，原有的租户就匆匆退房了。我听说你们那边是不请宗教人士的？”
“不提倡，但民间行为也不会刻意制止。”马恩平静地笑笑。
“哦，原来如此。”
“所以上岛先生走了个人情？”马恩了然说。
“没错，平日里，这间屋的租金虽然便宜，但也没便宜到这个程度。”上岛公介转头看了一眼马恩，问到：“我党是不信鬼神的，我觉得对你来说没问题。而且，就算有问题，去年也才刚刚死了一个，我倒是不怎么相信今年还会死人。过去的案件也从来都没有每年都发生的，只是我们日岛人比较在意这种霉头。”
“没关系，其实我们那边的老百姓也挺讲究这些。”马恩说，“我个人不怎么在意。而且，如果真有鬼怪，我倒是很想见见。”
“我党在这百年间，不断在亚洲全境和澳大利亚打击封建迷信，在各国提倡宗教法案，各国政府的负担确实减小了，这足以证明我党在这方面的正确性。”上岛公介说到这里，顿了顿，说：“但是，马桑，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鬼怪传闻都是迷信，这其中有不少危险的事情假借鬼神之说散播，如果这间屋子真的有危险，还请马桑当机立断。例如新宿就有不少严重的犯罪行为被臆造成了都市传说，都市传说是假，但其背后的人为犯罪却是真的，而且是危险的。”
“……”马恩没有说话，他觉得上岛公介其实并非全然无信，在上岛公介的目光投来时，也没有避
开，他点了点头。
“其实红党国际在俄罗斯地区和我国，对封建迷信的打击并不彻底，宗教法案也多有妥协之处，这是复杂且具体的国情问题，不能说没有尽力。正因如此，才更需要党员以身作则，破除迷信。打击犯罪，不是马桑的职责，但是，协助打击犯罪活动，却是所有党员的义务和责任。”上岛公介这么说到，“我个人调查过四号屋的一些资料，等会就转交给你，更具体的情况，就由马桑你自己判断了。我不相信闹鬼传闻，但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马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亦或者没有足够的履历，我都不会为你推荐这间屋子。”
“那倒要多谢上岛先生的信任，我会根据具体情况选择处理，真的力有不逮，也不会自己死撑着。”马恩听出了上岛公介的隐晦提醒。
“那就行。马桑是聪明人，聪明人就应该知道一人之力有限，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份力量。”上岛公介说：“无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给我来电话，如果我无法解决，我们还有更多的朋友。也许这句话你已经听腻了，但我还是会慎重地再说一次：我党就是你最有力的支持者。无论是在黄河，长江，是在富士山树海，还是在西伯利亚雪原，乃至于资本残敌的大本营，红党的光辉都永远在你的身旁。”
“我们那边可不会这么说话。”马恩不由得笑起来，尽管过去就听闻日岛人的日常言辞有些夸张，最喜欢给事物起一些奇怪的别称，但实际听到的时候，总觉得有点尴尬。在国内，这样的话算是开玩笑，不会在严肃的话题里正儿八经地说出来。
没想到上岛公介的表情却严肃起来：“我知道，你们那边不兴这样的说法，但这里是日岛。日岛的群众基础就是在这样的语言环境下成长的，如果你以玩笑的心态对待这个问题，不去适应我们的习俗。往简单来说，会让人觉得你做人死板，往复杂来说，会让你在民众心理大大失分，不利于融入当地社会。你初来乍到，我不要求你立刻融入我国环境，但在言谈交往方面必须注意这个问题。你要多观察，不要将这些日常的言行举止当成玩笑。”
马恩沉思片刻，也严肃地回答到：“明白了，我会注意这个问题。尊重各国的当地习俗，融入当地社会，也是党员的基本要求，我不会疏忽。”
“这样最好，在你们看来是说话夸张，但在日岛则是一种生动的表达方式，这和我国的文化生活环境有密切的联系，而且，并非是什么坏事。马桑平时看动漫吗？如果不看的话，推荐你看一下，多了解这方面的产业知识，最近动漫产业有很强的上升势头，即将成为我国经济的重要支柱，而民众的生活也将会产生更进一步的改变。”上岛公介说到这里，表情松弛了一些。也在同时，电梯的门打开了。他们抵达十三楼了。
四号房就在电梯左侧的第二间，从表面看起来和其他房间没什么区别。一致的大门款式，一致的门牌材料，同样式的数字，配备有猫眼和电铃，总体感觉要比马恩过去住的屋子更加现代化。马恩注意到，这里没有国内常见的不锈钢防盗门。
“不锈钢防盗门？你们那边一般城市的上门犯罪比例比我国还低，还要加装防盗门吗？”上岛公介似乎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脸上吃惊的表情不是假装的，他觉得不可思议，就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向马恩，“我们这边连防盗锁都很少装，当然，最近也有人喜欢加装防盗锁了，门也会做得厚实一些，但是额外的门……”他想了想，说：“你不觉得那玩意很碍雅观吗？弄得自己家就像是监狱一样。”
马恩没有辩驳，只是笑笑，虽然这段时间国内上门犯罪率很低，但国内民众的安全感是逐年降低的，具体情况十分复杂，反过来说，正因为安装了监狱一样的防盗门乃至于阳台防盗网，才确保上门犯罪几率逐渐降低。不过，上岛公介的话也不无道理，国内的防盗门和防盗网普遍在外观上不怎么好看。这是实用性、观赏性、创意和生产成本等等诸多方面的协调结果，也是民众自己的选择。
“有钱的话，也可以做得很漂亮。”他这么说。
“有钱的话就多看看其它安保系统吧，比一扇门强多了。”上岛公介觉得这话题很无趣，他切身感受到外国人在习俗方面的思维差异，哪怕这个外国人还是“近邻”，而且还是聪明的同党人士。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上岛公介从公文包里翻了翻，找出钥匙开了房门，就将其中一把钥匙交到马恩手中。
“钥匙我确实交给你了。”他很慎重地说。
“谢谢。”马恩还是不太适应对方在不同场合的态度选择。
上岛公介侧过身，恭谨地示意马恩亲自推开房门。马恩只能照做。推开门后，上岛公介就在身后提醒到：“要在玄关脱鞋，出外的鞋子和在家的鞋子要分开。”他轻轻按了一下内墙，墙面就弹开来，竟然是内藏的置物柜。
“在这里可以放鞋子、外套、伞具和一些外出用的杂物。很宽敞吧，所有选择这栋公寓的人都很喜欢。”上岛公
介自豪地说到，然后又转向另一边，那里的角落摆有花瓶和字画，墙面装饰很有电影上常见的日式风味，但也不乏现代化的气息，“这里的装修请了专家，基本上是不允许自己改造的。”
“哦哦——”马恩也有点吃惊，说不出话来，这也真够讲究的，不愧是高级公寓。马恩不知道国内那些高级的出租屋有没有这么讲究，但一般的出租屋基本上都不会做得这么精良，但允许自己改造装修。上一个租户离开时，房子里大多会留下他们曾经住在那里的印记。
之后，两人参观了客厅、主人房、客房和阳台。厨房是半公开的，就是只建了半道墙，隔离了碗柜收纳和各种厨房电器，并没有本全围成单间，烹饪的时候能够将客厅一览无遗。反过来说，除了直立式的油烟机，再没有更多除油烟的设备。
“我们这里不兴大炒，也只用少量的油盐。”上岛公介说：“也不推荐马桑你做那些需要大炒的中国菜，因为厨房是开放式的。你平日的饮食习惯要有点改变。”
“真是辛苦啊。”马恩来到日岛后第一次苦笑起来。
“所以，如果不是真的羡慕国外，亦或者真的没办法了，谁会背井离乡呢？”上岛公介这么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马恩。之后又逐个说明了在日岛居住，以及在这个公寓里居住必须注意的事项，包括如何倒垃圾等等生活琐事。因为需要注意的东西太多，所以马恩不得不拿出纸笔来记录。他可不敢随意，这和自己今后的生活密切相关。
“浴室也很豪华。”要说马恩对这间异国他乡的住所最满意的地方，就是浴室了，尽管在上岛公介看来，不过是标准的浴室配套而已：沐浴、浴缸、澡盆和独立的更衣间。
“只是装饰看起来不错而已，真要享受洗澡，马桑可以去附近的澡堂，或者去远一点的温泉。当然，高级旅馆的高级套房也不错。”上岛公介推荐到，“你的工资足够你休假时去这些地方转转，我也建议你多走走，多看看。日岛不大，坐上高速列车，很快就能玩个来回了。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独到之处，我们最近开发了许多旅游项目。既然马桑打算定居日岛，自然也会想要更深入地了解其它地方吧？”
“当然。”马恩点点头。
“基本上，需要注意的就是这些。”上岛公介一边说，一边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资料和磁盘，“这些是我之前提起的闹鬼传闻的资料，我只是初步整理，肯定有遗漏和不全面的地方，这点就请马桑多多包涵。”
“您太客气了，应该是我多谢您。我会处理好的。”马恩学着上岛公介微微点头躬身，表示谢意。
“很好，马桑你的态度很端正，这样我就放心了。党员的基本，实事求是，尊重当地的风土人情，做到了这些，相信你很快就会习惯并融入这个国家。我国在一些方面有些排外，但对马桑你这样的党员精英还是很开明的。”上岛公介再次提醒到：“如果有问题，不管是私事还是公事，都欢迎你前来问询。”
“一定一定。”
“那我就先告辞了。”
“好的，请慢走，等我安顿好了，一定会给您打电话。”
言罢，马恩送走了上岛公介。从现在开始，他就有了安居点，之后再处理一些事情，就能进一步开展工作了。即便是现在，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要整理带来的资料，他觉得今晚自己仍旧会和过去一样，很晚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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