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送别，长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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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有没有不需要这 么痛苦就能胜利的战斗呢?或许有吧.但在马恩至今为止的生命里，从来都股有经历过， 不承载并超越痛苦就能够品尝的胜利。他也同样会想
痛苦也不一定能够换来胜利的喜悦,蝎尽全力反而失败的例子如天上繁星，数不胜数。
痛苦，痛苦，痛..如果不主动去挖掘痛苦，如果不时常告诉自己，必须去承载这份痛苦,如果不去为自已找到一个理由,去忍受这种痛苦，大概自己会，不,是定会半途而废吧。这份痛苦不能对他人述说.不能浮夸地表露在脸上，所以，只能在这个时候.自己告诉自己
-真的很痛啊!
马恩咬紧牙关.瞪大了眼睛,紧抓住黑伞的双臂肌肉就如同塞满了钢筋样鼓起.脚下就如同装满了炸药，. -曲一伸.身影就消失在了原也， 只留下一 团螺旋的气流不断撕扯着烟雾。
马恩不知道自己布置的阵地,自己拥有的武器，对这个藏匿在空气中的无形怪物有没有用,但他只能这么去做。黑伞如有万钧,就连空气诸被压迫得扭曲，发出沉重的呼啸。 马恩听不见这种呼啸，他既听不到,也间不到，同样也看不到，皮肤早已经痹.五脏六腑似乎早就被掏空了,被那无法言喻的痛苦填满了。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幻觉,在这种幻觉中,房间的构造就如同果冻.而敌的位置就仿佛是将这个果冻掏空了一块。他知道这种幻觉不足以依仗,但是，他别无选择。
马恩的脸就好似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眼睛还是眼睛，鼻子还是鼻子 ，嘴巴还是嘴巴，但形状和位置方佛都发生了变化，如同猛兽一样狞马恩不觉得如今承受的痛苦就是自己的极限，但是 ,此时此刻， 除了痛苦之外,他的内心,他的身体,他的思绪,以前所未有的姿态拧起来,就如同一根钻头，狠狠地钻进钢板里，火星四溅。这是他最凶狠的一击,与噩梦中的姿态有天展之别。或者是意志的表现方式,将这一 切“竭尽全力”的姿态，以及可以达到的程度也本全不一样。
这里没有连接敌我，传递痛苦的锯链，无法飞腾起来，挥出那锐利的一剑，也没有机车的变形，伞体的强度也更加脆弱。
人和人的武器在现实里，要比在噩梦里 更加弱小，
一般枪弹的射击 ?没有用。特殊的弹药?谁知道有没有用。各式各样的化学药物和电磁设备?他已经用了。
所以, 现在, 除了用力挥动黑伞之外，他别无选择。
”喝!”马恩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喊出声，或许这只是在脑海中产生的幻听。黑伞在马恩的脑海中,开始失去形状,他说不清那到底像是什么,只是一个扭曲的形状 ,就宛如粉笔在黑板上随意涂抹成的长条的形状。当这把黑伞挥过的时候，在幻觉中如同果冻一样空间也被掏空了这一 条轨迹线。
空荡荡的弧线和空荡荡的坐标重叠在一起，马恩没有击打到任何实物的感觉，但是，空气发出剧烈的震动，火星真的从浑浊的浓雾中溅了来。在这一瞬间，马恩相信自己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在膨胀。他不确定是什么在膨胀,但他的眼前片明亮，冲击和火焰在他的前方如同宣泄愤怒样广散。
马恩跃在半空的身体，在圈圈扭曲的涟漪中 ，猛然向后飞漳,本全抓不住恢复平衡的时机，整个人就镶在了水泥墙面上。一条条裂纹墙面要延，马恩没有觉得更加痛苦，但是，反胃的感觉却涌了上来。他下意识张开嘴，就见到一大蓬鲜血从自己的嘴里喷出来。
马恩知道自已受到了重创,但他本全没有觉得自已有半点虚弱，剧烈的痛苦让他的神志始终清醒。在他的脑海中,内在之眼产生的幻觉越越扭曲，如果团上眼睛， 事物的颜色和轮廓都哨失了， 可是. 另-个与肉眼所见不同的景象却呈现出来。
他无法描述这样的景象.因为无法去表达“颜色”和“轮郡”这些概念,和幻想小说中描述过的异常景象都不样。
人们总喜欢在幻想小说中，将事物彻底分解成一个单一 的不可再分的状态 ,通过描述这种状态,重新对事物的样子进行拼合。所以，人们常常会说“没有某某东西”， 只有“大堆基本粒子”亦或者”- 大堆不同方式振动的弦”， 亦或者“无数的信息纠缠起来”之类，也会说什么“秩序”和“混沌”
可是，马恩看到的幻觉，本全不在这些他听说过，和想象过的景象之内。他从自己所知的概念中，找不到任何相近的描述。但是,一个强烈的感觉却在冲击着他的想法, 在告诉他.这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这种感觉强烈得让马恩觉得自2已经疯了。
他阻止自已去这么想，他用理智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幻觉而己,但是,无论他主观比如何去想,那种
压倒性的强烈感觉始终压迫若他，让他感到室息。这一瞬间，对马恩来说，是如此的漫长。快,所以，数不清的念头如同火山一 样喷发， 亳无规律地跳跃若，毫无意义地联想若。
同时,他的身体就好似寻常一样灵活，奋力将自己从一大堆无法形容的破当玩意里拔出来。
他“看”到自己如同蝙蝠-样悬挂在半空 ，尽管无法描述自己的“看” 到的到底都是什么东西,但是，那无形的怪物却有偏偏有着强烈的在感， 就好似从看不见摸不若的虚无缥缈之物，变成了一 团淤泥般可以触摸的实体。在恍惚中，就仿佛只有在这个本全无法形容的疯狂幻觉中，这个无形怪物才是真正存在若一-它就是存在于这里的居民 ，平日里感受到的，只不过是它的一道影子。在这无法描述的幻觉中,在这与肉眼所见的空间构造截然不同的世界里，在这仿佛无止尽被拉长的 “- 瞬间”, 马恩就如同猛虎一 样向前
他扣下机括，想要毫无保留地倾泄弹药，为自己制造机会，然而,尽管他感受到了不断震动的后座力,但在这疯狂的幻觉中，他看不到有
如同除了自己、黑伞、怪物之外的任何事物，全都化在了这片难以描述的背景中一马恩 强烈感觉到了. 在这里，它们无法表现出区分于它物的特征, 没有区别于它物中的运动, 只是一片大海中的水滴。所以，它们变得没有意义.只是单纯的背景而已。
只有扭曲变形了.却仍旧能够区分出来,仍旧拥有存在感的东西.才能成为相互作用的对象，就如自己、 黑伞、和那无形的怪物一比时此刻，又多了一个。就像是从背景中浮现样，另一个扭曲的无法形容却同样用有存在感的东西出来了， 马恩下意识知道，那就是 邻居朋友的尸体。哪怕看不见平时所见的形状,也没有亲眼见过棺材中的“奇怪尸体”， 但是， 感觉就是这么告诉他的。甚至于，马恩还知道，那无形的怪物正在往这具尸体里钻。两醋原本不同的存在感正在交融，那无形的怪物专注于此，而无暇去顾及马恩在无数于脑海中进发出来的念头中.有这么一个念头悄然浮现.迅即就如杂草-样.充斥在每个念头中 ，让马恩觉得，进入这个疯狂的幻觉是恰好而正确的，哪怕他也无法解释这一-切，无法自主地选择这一一切。在这漫长而及时的一瞬间，他已经再次跃至两者的身前，手中黑伞就如同钢枪一样刺出。在这如同幻觉的疯狂世界里，黑伞已经全然不再是伞状，无数的线条从这个扭曲的轮廓中绽放，这是马恩在这个幻觉中，唯一 可以辨别的东西线条。数不清的线条,但根根之间,却有着细密却清晰的空隙,让它们无法紧换在起,连成张巨大的面,而就仅仅是一根根线条。线条在绽放,在膨胀,在增加，在弯曲，在漫长的一 瞬间.形成同样让马恩能够知晓的概念:螺旋。巨大的线性螺旋在这无法苗述的疯狂幻觉中旋转，但是.无法用“飞快” 来形容。
这种旋转是如此地沉重,让马恩觉得随时会停下来。马恩可以清晰数出这些螺旋的线条转了几圈,但实际上，他又觉得自己其实不知道它们到底转了几圈,因为，这些线条太多了，还在不断增加，每根弯曲的线条都有微妙的差别,旋转的频率也似乎有点不-一样。
旋转,不停地旋转。被马恩的黑伞刺穿的无形怪物，在这沉重又复杂的旋转中，被切割,被撕裂，被硬生生地从邻居朋友的尸体中抽出来和周遭疯狂的背景搅拌在一起，成为背景的一部分。他站住脚跟,仰头看这疯狂的景象,一些疯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横冲直撞 ,让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亦或者，其实自 己什么都有想。 “想”到底是怎样的意义?怎样的活动?马恩已经无法理解了。他就好似泥塑样，注视着那无形的怪物被撕碎,它的存在感彻底变成那毫无意义的背景的一部分,在这疯狂的幻觉中，再也无法将之独立区分出来。
然后，这漫长的一瞬间结束了。
马恩只觉得自己恍然清醒.如重归人世,却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他意识到自己站在棺材边，并且，再也感觉不到无形的怪物了。下一 刻，黑伞噗通一声落在他的脚边，打了个滚，什么异状都没有。
房间里的一切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正常，没有烟雾遮蔽的灯光仍旧日在闪烁，晦涩阴沉的气息在寂静中徜徉，到处都是尸体和碎裂的物体，墙庭上还有人形的轮廓和一 条条的裂缝。马恩拾起黑伞,在他前方竖立若的棺材.陡然发出吱呀的声音,棺材板砰然落地。
一具奇形怪状的尸体从中跌落 ，在马恩的眼前,-碰到地面 ，就碎裂成了大小不的碎块，继而又化作一 滩粉末。一 张纸从粉末中飘起来如巧合般,被气流轻轻送到马恩的手中。失败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些充满了疑惑和痛楚的“为什么”- 直延续到倒数第三行。 倒数第行写着:宫野明美是骗子结缘神是骗子，松左卫门是骗子，这个世界也是骗子，全世界都在欺骗我!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倒数第一行则这么写到:抱歉，我的朋友 ,或许这一切不过是
asatos的梦。 愿我剩余之物能够帮助你摆脱这场噩梦。
”asatos”是马恩从未见过的词语，也是这些留言中唯一不是日岛语的文字。 马恩不知道这个词语是什么意思，想要表达什么 ，或是一个名词?但是, 看起来像是邻居朋友的自造词。
此时此刻，马恩感受到的只有痛苦、疲惫和失落。这个结局在他的预料中，却不是他希望见到的。马恩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开始思考 ，那疯狂的幻觉以及在幻觉中产生的种种强烈的感觉就好似在鞭挞他的精神，欺凌他的想，侵占他的知觉和感觉。
他只是取下一直掩住鼻口的薄膜，摊开成更大更薄的一张,双手扒拉着地上的粉末，聚拢在薄膜上，将其当作袋子扎 起来。
“我的朋友,我们回家。”马恩轻轻对自己手中的袋子说到，转身走向大门。内在之眼已经不起作用了,但他仍旧觉得自己隐约听到了有许多人赶下来的脚步声。立刻转过身来,却只见到一 张黑乎乎的大伞，以及伞后隐约的人体。没有等他们发出任何声音，一 大片刺激性的浓雾已经遍布这片狹小的空间, 沿若楼梯向上弥漫。这些人拼命咳嗽，流泪不止，想要拔出枪，肝子却立刻遭到重击，顿人事不省。更上方的人已经警觉过来，但是， 不管他们如何遮掩 鼻子、嘴巴和眼睛,刺激性的感觉仍旧渗透了他们的身体。隐约中，似乎有人走过身! , 他们想要抓住他, 却什么都没能抓住。
片刻之后,拔枪的人躺了一地，来不及拔枪的如盲人一样四处摸索，徒劳叫骂，反倒被呛得连连咳嗽。马恩拖着沉重的步伐,提着黑伞和骨灰袋,走上楼梯,走上地表,绕开人群聚集的廊道和厅室,从另一侧出口走到建筑外。在盛夏的热浪中.马恩抬起头.觉得双眼有些被这浓烈炫目的阳光刺痛了。
b低下头,压了压深红色帽檐,让阴影藏住自己的脸庞。
他如同幽灵一样走出很远很远，没有往停车场走，而是乘上了刚刚抵达的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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