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异星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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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可以认为，这全都是自己的错觉。至少马恩是这么认为的，在那些怪物真的以更为实际的方式展现自身的存在感前,他从来都不认为它们是存在的。这和它们是否客观存在没有关系，因为，这里只是一 场噩梦。既然是噩梦，自然要有一 些让人忍不住疑神疑鬼的状况发生在意一场噩梦里到底有什么，进而分析它们为什么会出现，这是心理学家的活儿，而不是马恩的活儿。
马恩用黑伞抵住地面,当他向前走，伞尖就在松软的沙子和石头之间划出一条浅浅的沟壑。他走得不快，眼睛睁得大大的，耳朵竖起来，学心变得敏感，除了内在之眼没有从脑子里钻出来之外，他的每份感官都在探究周遭的状况，尤其是地面和地下。虽然天上除了阴云、闪电和雨丝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但他也不会因此就疏忽大意。巨大的”蠕虫”是从地下钻出来的,可是，那个“地下” 可不是常识中的地下的幻境。如果，这条巨大的“蠕虫”是从黑暗深邃的宇宙深处,用科学的幻想或不科学的幻想中的方式抵达这颗星球， 那么,它很可能不会受限于地下或天空。当然，仅从那条巨大“蠕虫”在镇子里的出现方式，来判断它在噩梦里的出现方式，并不定准确。但马恩知道，这次机会是多么的珍贵，也几乎就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自己失败了，那么, 会死掉的人可不仅仅是自己。马恩从不介意他人讥讽自己总是做这些仿佛毫无用处，多此一举,又谈不上周全的思量。黑伞就好似探针样,将地下的一些动静传递到中。他的脚虽然也踩着地面,可感受到的状况却和手学处感受到的不太一样。不过， 总体来说,这些动静都是膀朦胧胧,就好似冬去春来，才刚刚萌发的生机。马恩没能收获任何确实有效的信息，他只是觉得 ，空气的温度似乎上升了一些，也变得干燥了一他很快就确认了这个变化 ，坑陷里残留的积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但看起来并不是被沙石地吸走了。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 空气的温度就陡然提高了一 大截，这股热量不是南国夏天的炎热和闷热.而是另一种干燥而毒辣的感受.如同置身于沙漠里。
他环视四周，倒是觉得，气温终于和眼前这 片荒凉枯萎的景象吻合了。不仅仅是温度， 还有许多杂的，肉眼看不见，却可以切身感受到的复杂状况也在发生变化.让这片沙石地的环境变得更加真实。绵绵的雨丝消失了，马恩下意识抬起头,只见天上早已经不再是阴云密布,闪电交错的模样。不过，也谈不上睛朗， 硬要形容，就好似贴了一 层磨砂的薄膜， 若看得仔细点， 那像是一 层布满天空的风沙。
在马恩的注视中， 天空正变成奇特的都i色，巨大的球状物，不知道是月亮还是太阳，正从遥远的地平线上升起。这片沙石地不知何时，得一 望无际,马恩猛然转向自己的来处,本该是树林的地方.只剩下一 望无际的沙石地。他觉得自己就似脱离了噩梦,离开了地球.置身在-个向来只出现在想象中的外星世界里。那颗不知道是月亮还是太阳的球体，大得不可思议.几乎占据了地平线的一半，和在地球上用肉眼眺望月亮和太阳时，只能看到近乎扁平的圆形不一样。马恩所见的这颗天外星体，有着+分沉重的立体感，-如在天文馆中看到的星球影像 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着.表面布满迷雾和疮疤，有大块的色斑， 但颜色并不单一，一 些碎小的物质聚成不状，有些稀薄， 是淡银色的。这颗异星从遥远的地平线处开起，似乎在绕着大地旋转，速度不快.动态和轨道却异常清晰。这些景象是如此身临其境，让人不禁怀疑，自己到底是停留在噩梦中，还是经由某些难以理解的方式穿梭到了外星世界里。马恩想到，这是巨大”蠕虫”的梦,沿着这个方向继续想，那眼前所见之景象 ,会不会是“蠕虫” 士生上长的星球呢?在它的梦里存在些它早就习以为常的事物,不也很符合科学道理吗?换句话来说,倘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且本全合乎它现实生存的环境的话，这里就是它的主场一可是 ,如果这一切仍旧是在梦境里发生i , 并且，能够认知到, 这是场噩梦，那么，主场的优势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在噩梦里.即便是
习以为常的事物，也只是徒有模样而已，实际情况总会和现实存在发生一些扭曲和偏差 ，并往往是以一种恶劣而扭曲的梦境主体意识不希望看到的方向变化。马恩是骇入这场噩梦的陌生人.这场噩梦不是他的。风开始吹起来.越来越狂暴，沙石被风扬起，远远形成了遮天蔽日的沙尘暴.悬在天空的星球变得模糊了. 却没有被彻底掩盖，反而，它目身所染上的祥i色却愈发鲜艳,愈发明亮。这场沙尘暴终于吹到了马恩所在的位置，若不是马恩的力气足够大, 撑开的黑伞早就被吹走了即便如此, 他仍旧感到脚下轻飘飘的，仿佛这股自然的伟力.撕碎了重力.将自己从地面拔起。狂暴的风沙卷起粗燥的石块，这些石块一个比一 个大，哪怕只是在地上滚动，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威势。没有例外，这些石块滚动的方向冲若马恩而来。 马恩暂时还能应付，但他可以想象出来， 倘若沙尘暴的规模继续扩大, 或许就会形成毁灭性的天灾。这虽然只是场噩梦，但也不是闹着玩的。即便是“蠕虫”自己的噩梦,同样能够毁灭不怀不好意的外来者。
马恩没有选择，在这场天灾彻底成形前，他拼命用黑伞向地下挖掘。他没有多费劲，就挖出了一条足以容纳自 己的沟壑，沟壑又渐渐变成隧道,越往下挖,地质就愈发坚硬，但下边的景象没有多大的变化,仍旧是沙子和石头堆积而成,压得密密实实。不断有沙石从上方洒下来，马恩变得灰头 +脸,他感受到了石头打在身上的力道。他朝开始朝侧边挖出一条隧道,钻了进去，可身后的沙石也追了上来,- 次又- -次地撞击他的后背。马恩不停地改变挖掘方向， 不久后,就在地下挖出了四通八达的隧道，尽管沙石仍像是有意识一般， 紧追不舍，可打在他身上的力道却没有继续增强。
马恩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地下多深的地方一他没有刻意去计数一 他仍旧能够听到风沙呜咽的声音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啸声穿过隧道,震得隧道两侧不断抖落沙石, 仿佛自己置身之处随时堵有可能塌方。马恩并没有为此感到惊恐不安，他仍旧记得，亦或者说 ,他一直在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让他坚信这-点的,是如蛆附骨的痛苦。秘药带来的痛苦，即便是堕入梦中也无法摆脱， 只是, 这种痛苦不再像是从体内产生， 而是从四面八方钻入身体里。它就像是马恩呼吸的空气, 是比沙尘更加微小的物质,是种由外而内的精神触动，它无所不在，无孔不入。
几乎所有的痛苦，都似乎已经被这种痛苦接纳了，统了
马恩确定了，自己的脑子确实不怎么清醒，只因为太痛了。如果不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不去做一些别的事情，这种痛苦实在太难熬了。马恩挖掘了这么久，都没有感到疲倦，精神和肉体在痛苦的刺激下，仿佛有用不本的精力。他挖掘得更用力，下潜的速度更快。过了- 会，戳出的黑伞似乎穿透了一层壁障。点的地下,黑伞的尖端已经没有阻力传来了。
马恩不假思索，迅速沿若这个方向凿开了一个口子，前方的沙石- 寸寸崩塌 ，-片空旷的景象映入马恩的眼帘，这时，他那自觉不怎么清醒的脑袋突然意识到，自己钻入地下之后.竟然没察觉到光线有任何变化。直到这个时候，前方的一片空旷有着更为强烈的光亮，才让他发现,自己身后的隧道越往深处， 就越是-片漆黑。某些怪物制造出来的动静。即便如此. 他的情绪也没有太大的波动。他将黑伞一 抖，敲碎了上方和侧边的沙石, 将身后的随道掩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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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不大，可一场剧烈的震动仿佛在迎合若这一举动，随道深处传来轰然倒塌的感觉。他看不到，可无论是震动还是塌方,可这动静太过于清晰，让人很难怀疑， 这只是种错觉。那可怕的怪异的啸声停止了，-切都安静下来。马恩等了一会，无论是塌方处，还是豁口处，都没有任何值得在意的动静。他这才走出只能容纳自己的凹陷.迎向前方的光亮。然后，他到了，在这片空旷的如自然形成的地下洞穴中蜷卧着的庞然大物。地下洞穴的四壁同样是扎实致密的沙石，但部份沙石的表面已经融成-片，构成了巨大而粗糙的岩石风貌，没有水份的气息，空气依日+干燥，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在秘药带来的痛苦中,马恩分辨出熟悉的痛苦和刺激感，那正是巨大”蠕虫”进入镇子后,散布在空气中的刺感。
混乱的光线,在马恩的眼睛中呈现出光怪陆离的景象，越是靠近那个庞然的身躯，扭曲感就越是严重。即便是在噩梦里， 这条巨大”蠕虫带给马恩的压迫感仍旧不减当初。只是，如今这条“蠕虫”没有在镇上那般活跃，它像是沉睡若，匍甸在洞底 ，-动不动。这条长达数百米的“蠕虫”，身体的一 部分紧挨者马恩所在的岩壁。皱褶的硬皮，如金展般坚硬的体毛
，畸形的肿块，如同波浪一样料动-层层起伏, 让人觉得是这条“蠕虫”在呼吸。马恩的到来.隧道的塌方.大地的震动，全都没有惊动它。马恩所能感受到的压迫感，全都是它的体型，其表皮之五陋不堪，以及遍布洞穴里的气味和刺激所带来的。他提起黑伞， 贴着岩壁,不时凿开块落脚处,不紧不慢地爬下去，他可不想惊动这个可怕的怪物。尽管这条巨大”蠕虫” 的身躯几乎占满了整个洞穴，没多少可以让它活动的空间，可对马恩来说.也是同样的狭隘。只要这只”蠕虫” 翻个身，他也几乎无处可逃。他可不想试试， 在这个洞穴里被山- 般巨大沉重的身躯碾成内酱是何等滋味。
马恩一点点地下降，-寸寸地横移，不断起伏的硬毛是他最为在意的部份,只要它们的动静有一点点异状,他就会立刻停下来。他听说过一些虫子的体 环仅仅是保护身体的利器，也同样是感知环境的器官，十分敏锐。不过，或许是因为他的体积，相对于“蠕虫”而言，实在太过微不足道,所以，巨大的“蠕虫”没有太大的反应。
马恩从一开始,就没带着杀死它的念头而来。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可以杀死如此巨大的生命.即便是在噩梦里.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黑伞的功能已经可以启用，可黑伞中并没有针对这种庞然大物的武器。 他过去在需梦中杀死的怪物,即便是大个头，在这条”蠕虫”面前也如同米粒一 般。马恩虽然准备了一些东西 ,但也没想过，要对付的东西竟然大得如此离谱。在噩梦里做不到的事情，在现实里也同样做不到.但在噩梦里至少还有机会，马恩必须试试自己的主意。
马恩的心结始终是平稳的.他已经竭尽全力，失败的恐惧感仍旧如幽灵般时隐时现，徘徊不去.但他终于来到了巨大“蠕虫”的前端，而没有惊动它。那些硬皮、肿和毛刺仍旧平缓地起伏看，即便马恩的行动偶尔会造成一 些动静， 有几次，碎石掉唇下去.而他只能屏声静气，也不见这个怪物有任何动静。怪物的“前端”看起来是一块毫无缝隙的锥状体 ，硬皮覆盖了马恩能够见到的每对部位。 但他知掉.这个怪物是有口腔的，它能够用可怕的口器进食,亦或者摧毁自己的敌人。马恩细心地凿出一 个更为稳定的平台，站稳脚跟之后，将内在之眼释放出来。内在之眼早就跃跃欲动，它就像是看不见的触手,一离开马恩的额头 ，就立刻在这空旷的洞穴里摆动起来马恩看不见它 ，但他有这样感觉一 这看不见的触手大体上没有脱离马恩的控制.但根据之前的多次体验，它也不是本全在控制之中， 至少，当它这般活跃的时候, 马恩可以约束它,却无法让它安静下来。马恩无法如嚆捐使地操纵内在之眼,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在定范围内约束它的动静，捐引它憂延的方向，即便如此,整个过程仍旧让人令汗直流。好几次，内在之眼擦过这头巨大”蠕虫”的体表，顿时让那些硬皮、毛刺和肿发生异动，几乎让人以为这条”蠕虫”就要被惊醒不过,结果仍旧是有惊无险，这些敏感的反应似乎只是某种神经反射。另一个让马恩庆幸的是，这-次放出内在之眼,并没有让他看到其名的东西,从而让精神受到重创。内在之眼看到的,和他用肉眼看到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他仍旧不确定, 当这条“蠕虫”醒来后，还会不会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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