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串联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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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踞在神社里的庞然巨物是什么?马恩无法想，他此时全身痉挛，内脏就好似打绞般剧痛.在耳鸣中隐隐有某种喘息声和摩擦声，也不知道是从何处发出来的。在天旋地转中，他又觉得脚下坚硬的台阶变得如淤泥般松软，散发出腐烂的恶臭，双脚下陷，要被下方的某种力量拽下去。四周的光依旧幽暗，可这光线也仿佛变成了另- -种东西，在身边不断游动，怪诞迷离中又有一股令人恐惧的恶意马恩的手离开伞柄时，已然拿住一粒秘药.眼下的选择不多，过去也曾经历过，吞服秘药逃入噩梦之中，是屡试不爽的方法。但马恩知道吞服袖药的坏处，而结缘神的噩梦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渡过这次难关。马恩眼前的景物开始出现重影，这些重影来回晃动，又在晃动中扭曲成别的模样， 仿佛化作一尊尊张牙舞爪的怪他看在眼里，脑袋却一团浆糊， 无法分辨这些变幻出来的怪物，原本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在浑浑噩噩之中，有一个固执的理性在支撑着，让他更倾向于自己看到的只是幻觉。可他陡然间生出一个念头:自己在台阶上，台阶的周遭 都是些什么呢?--树木植被，山石泥土.这句莫名而来的自问自答就好似一道内电，将堵塞的脑子一下子给炸开了--这是夸张的说法，但马恩觉得正是如此。因为，经过这-炸，他发现自己似乎可以思考了.不仅仅可以思考了，每过几秒，耳鸣也退去了，台阶也重新变得坚硬起来，自己的身体也没有继续下陷，腐烂的臭味随风消散，取而代之是一种夹杂着植物和泥士气息的腥味。在耳鸣中产生的幻听变得高低起伏，有了韵律，甚至让马恩觉得，那就是-直徘徊在自己脑中的“旋律”那声音不是摩擦，也不是咀嚼， 更不是喘息，而是更加熟悉的声音。--结缘神! ?马恩暂目无法听清那声音，但他如福至心灵 般生出这般念头。顿时就见四周那由景状幻化而成的怪物们如烟雾般去，露出本来的形体，那确实是山石泥土和各种山林植物。不过，马恩看到的，却是台阶上碎石遍地，碎土掩埋，草皮和苔藓覆盖在台阶上，这一片那一片，湿漉漉地从自己的脚边向上方的神社蔓延，还有纵横交错的藤蔓和残枝败
台阶两侧并不总有树木，可此时马恩所能看到的地方，树木拥挤在台阶两侧，- 株与一-株紧挨， 就如在台阶两侧分别构筑了-堵蜿蜓的木墙。 有多棵树木甚至紧密结合成- 体变成了 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畸形。怪诞的结缘神总是和奇怪的树木植物有一种莫名而直接的关系，马恩相信，这就是结缘神的力量在作祟。在午夜回响里出现和结缘神有关的现象已经不是-次两次了，但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这个古怪的神社目睹到这般景象尤其在知晓，这座神社里存在所谓神明的时候，他一 直都认为， 这座隶属神社的山林自有其主人。杰而， 眼前这夸张而直接的变化，让马恩感到胆寒--结缘神的力量已经渗透到这座山里了吗?他喘息着，撑着黑伞站起来，抹去嘴角的污渍，将秘药放回伞柄中，抬头向神社处张望。那个几乎让他丧命于此的庞然巨物已经不见了，在幽幽的光中，依稀可以看到青萬色覆盖了鸟居和墙壁，隐约和阶梯连成一个整体.突然间马恩发现自己的记忆好似有点不对。他记得自己还算清醒时的位置，在之后就是那翻江倒海的丑态，当时的位置根本就无法直接看到鸟居.可他现在不仅看到了鸟居和阶梯最后-段而且是从几近正面的方向看到的。也许密林与黑夜会造成视觉上的误但马恩不觉得是自己对位置的判断出错了。神社里的庞然大物是什么?最直接也最符合逻辑的答案，自然就是那座蟾蜍雕像变化而成的怪物，亦或者说，可能就是传闻中被封印在神社里的“神明”吧。可是，那样的东西，只是看了-眼就让人甬溃，马恩很难想象， 传闻中人们封印了它，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阳阴阳二气的流转渐渐让马恩的身体暖和起来，之前他手足冰凉，就好似浸泡在冷水中一般。 现在虽然还有些虚弱但至少没有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了。马恩的手微微颤抖，正了正深红色的礼帽，又在口袋里掏了掏，他摸到一张纸团.不是后来纂抄的符文，就是最初写下那二十四个符文，又被他自己操成- 团一度当作垃圾扔掉的草稿纸。他掏出来一看， 这纸团竟然有点润湿，就好似在泥水里泡过，满是污垢，还能嗅到草木气息的腥味。他不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纸团要 说奇异也是奇异，但应该是由《七转洞玄秘录》带来的奇异，此时的模样，却又像是和结缘神的力量有关。马恩定睛打量了一下，就看到纸面上有-些纹路，竟像是草叶的脉络，就好似在这薄薄的纸片中，夹着-张不知是何种植切的树叶标本。他摸了摸那些印有纹路的地方，手感确实和原来纸张的触感有所不同，但又无法形容那是何种不同:是更加粗糙还是更加细腻?是表面有了疙瘩，还是凹陷下去?不，全都不是，那就如一个暧昧的，如错觉般的感受。马恩将其重新揉成纸团，没有什么阻碍反而更加柔顺，就好似有-股细微
的力量帮助他搓揉这纸团，让人不由觉得，它本该就是纸团的模样一- 也许是想太多的缘故. 马恩恍峰中竟然觉得这纸团宛如一个花苞。马恩沉默半晌，将纸团重新塞o口袋中。等到力气又恢复了几分，便提 着黑伞继续向下方奔去。神社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刺激了，他不知道其他人是否看到了那个庞然大物，若是看到了，下场大概不会比自己好太多.引发这次突变的核心人物是雷特，马恩想知道，当时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路向下，没有再遇到任何古怪的事情。马恩和众人汇合的时候，是在半山腰更下方的位置。先下来的人决定回啟一段距离， 这也是理所当然。更重要的是，没有人因为这次变故丢了性命。马恩已经看到了，就连雷特也已经转醒正由其他人陪同，坐在台阶上，背影略显得向偻。
众人听到脚步声，回头就看到深红色一-晃而落，如叶子一样， 轻飘飘的，但又如一 阵风般快速.几个呼吸，就落在了众人身边。已经互通了消息的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马恩没有催促众人上路， 就代表上边的情况已经缓和了。如果异变继续扩大，他们就不得不离开这座山，三丁木园也去不了，就只能再次进入阴森迷离的城市里了.那样的境况，几乎可说是没有容身之处。“怎么样了?马恩先生。“佐井久之连忙问到.
“没事。”马恩见到众人无事，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们这里有什么情况吗?“什么都没有。”佐井久之说:“连你们在上边碰到了什么，我们这里也没感觉出来。“大家都知道神社那边的情况了?”马恩看向乌克兰女人。乌克兰女人点点头，说:“一 下来就跟他们说了，但是， 从这里确实感觉不到上边的情况。你出来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几乎以为被封印的神明破士而出了。”马恩顿了顿，语气轻松起来， ”你们没看到吗?刚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轮廓。“在神社里?“哈姆有些吃惊，如机关枪一样问个不停，‘我们没有看到， 那是什么?真的是神明吗?什么样子的?不会是一个巨大的蟾蜍吧?“我也不清楚，就是一个轮廓， 看样子不像是蛤蜍。”马思这么说着， 又尽可能描述了一下自己看到的东西，以及目睹那个庞然大物后的激烈反应。尽管有很多细节难以描述，他自己当时本就浑浑噩噩，清醒的时候很少， 但也足够众人想象当时的危险了。这些人都是资深的午夜回响行者，对那些难以理解也无法具体描述的情况多有体会。说着说着，马恩的视野里重新浮现一串串数据流，大脑袋的装置终于重新恢复工作了。但他没有听到大脑袋的问t. 仿佛在神社里听到的声音，只是- 次幻觉.马恩能够看到的，感受到的，大脑袋也能同步这些信息，波及到大脑袋。不过，既然这些装置重新开始工作，安全屋也应该没多大问题。“雷特的情况如何?”马恩的目光落在低重若头的雷特身上，这个敏感的家伙坐在台阶上，全身散发出-种让人不忍直视的预丧感。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哈姆之前的关切骤然一变，怒气冲冲地跨上几步，就要揪住马恩的领带。但佐井久之立刻拉住他，大声说:‘ 别冲动，这是一 次意外，谁都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我看他就知道!“哈姆怒视马恩，说: ”雷特变成这个样子，不都是他的责任吗?马恩压低了深红色的礼帽，似乎有些歉然，不敢面对哈姆的怒火。但-旁的乌克兰女人却说到”是 你执意要破坏蛤蜍雕像，雷特只是在替你受过罢了。
哈姆的身体一顿，咬着牙，空挥了几下拳头，却又无处发泄，脸上的愤怒点点变成 了愧疚。“可恶啊!”他大声骂道，但众人都听得出来，他是在责怪自己.哈姆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不过，当时被激将，以及自己的冲动，全都历历在目。他不想推脱责任，可就是觉得对，哪里都不对。但乌克兰女人说得对，马恩只是投了弃权票，决定摧毁蟾蜍雕像的人是他自己.然而，他不仅没能摧毁雕像，反而连累了雷特一- 就连雷特的支持， 也是他自己说了重话，他一回想起来就十分后悔。他觉得自2了解雷特，仔细想- 想雷特的反应本应该是意料之中，可他当时竟然没有想得那么周全。如果能够把雷特的行为预料到，也许无法阻止变故但受伤的人就不会是雷特了。“抱歉了，哈姆，我也没想过，那东西的反应竟然会那么激烈。”马恩的心中确实充满了歉意。实，当时他做出弃权的决定并没有太多的阴谋，会出事和不会出事也就是五五开. 谁都不能说，怎样做才是正确的。但既然哈姆执意要摧毁雕像，也有自己的理由， 那就由本人去做。雷特会半路冲出，进而引发如此激烈的变故， 并不在他的计划之
马恩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考虑+分周全，但事实摆在眼前， 他也有些不好受。如今将其中的细节揣摩一下，也觉.其实当时众人的情绪都有些不稳定，尤其是哈姆雷特两人，早有征兆。如果更加深思熟虑一 些， 未必不能预料到后来的情况至于蟾蜍雕像的激烈变化，马恩此时也能做出几分猜测，尤其在结缘神的力量以同样剧烈的方式展现在他的面前后。雷特服用过秘药，哈姆雷持两
人更是因缘际会进入过结缘神的噩梦。哈姆究竟有什么问题， 是如何进入结缘神噩梦的， 马恩无法肯定，但雷特的情况，应该和秘药有极大的关系。可即便如此，马恩依旧无法肯定，雷特接触蟾蜍雕像所导致的一系列变故，真的是结缘神的力量为主导因素吗?就如同想象那般，结缘神和蟾蜍神发生了某种共鸣或冲突?这些因素看似能够通过想象力串联起来，可其中偶然的因素更多， 哪怕有一点不成立，整个逻辑都不成立。-一那么， 那些看似偶然的，实纯属必然吗?-就如同雷持必然会替代哈姆那样?这些疑惑，马恩只在心中静静想着。看似不相连的细小线索，串联起来之后所揭示的真相，却毫无违和，也毫无外，实在令人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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