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金遗民
随着小丫头指点，一行人来到村庄的的角落，停在一处低矮土墙围拢的小院子前。赵天推开木门进入院中，隐隐听到房中传来几声咳嗽声，顺着声音寻去，看到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妪。
老妪躺在木床上看见有陌生人进来面露警惕之色，只是此时她连起身都做不到，又能拿来人怎么样？无奈叹息一声后气若游丝的问道：“公子来到寒舍有何指教？”赵天感到诧异，小地方的小老百姓可不会如此说话的，这只能说明老妪的过往有些来历。没有理会老妪的发问，用神识扫了眼老妪的身体，顿时邹起眉头，暗道：“这老太婆哪里是什么病了，这是陈年旧伤一直被其用内力压制着却始终不见好转，这才导致成了现在这副状况的，看样子这是最少拖了十年了。”
进到院子里后小丫头若曦就从李莫愁的怀里跳了下来，小跑着进了屋子，嘴上叫喊着：“阿婆，阿婆，若曦带了人给阿婆瞧病了。”小丫头娇憨的样子让躺在床上的老妪笑了笑，随后看着三个俊男俏女说道：“老太婆重病缠身实在是无力起身相迎，怠慢了几位，还望海涵一二。”
赵天对着老妪笑笑没说什么，向着若曦招招手说道“小若曦，你带着无双姐姐去烧些热水好不好，叔叔给婆婆瞧病要用呢。”
小丫头乖巧的点了点头，拉着陆无双走了出去。
“常听人说苗疆蛊术颇为神秘，一直不曾见过，今日倒是开了眼界，只是在下实在好奇的紧，母蛊既然已经反噬为何不取出灭杀？”
当赵天说道蛊术的时候老妪眼神一缩，不过又想到无论发生什么自己也已经无能为力了，反倒坦然了许多。惨然笑道：“老太婆已是将死之人，阁下何必绕弯子呢，既然已经寻到了这里，那便动手就是，何必与我这将死之人演戏？”
赵天与李莫愁面面相觑，皆没想到这老妪会如此说话，看来是误会了什么。
“看来婆婆是真的有仇家，不过你倒是误会了，我们只是路过此地的过客，见小丫头若曦挺可爱的所以才来瞧瞧。”赵天笑着解释了一句，而后笑容一收说道：“你这情况想要医好很难，不过延缓个两三年寿命倒是还有些希望，只是这种痛苦你还愿意继续承受吗？”
原来老妪的体内养了一只剧毒蜈蚣，在正常情况下蜈蚣会听从老妪的指挥，可是老妪在十年前被高手震伤了心肺，蜈蚣开始反噬叮在心房之上，但是也正是因为蜈蚣的反噬才没有立即死亡，可是老妪在伤情好转之后已经无力指挥蜈蚣，时间一长蜈蚣与心房渐渐有连在一起的趋势，老妪为了防止蜈蚣真正连在心脏上一直用功力压制蜈蚣。
其实一开始把蜈蚣震死在体内也不会有后来的麻烦，但当时正在被仇家追杀，一旦杀死母蛊她必定再次重伤，短时间内好不起来。
然而，躲过仇家之后她就发现已经动不得母蛊蜈蚣了，不但动不得，她自己还得服毒饲养母蛊蜈蚣继续成长。
“非是我老婆子贪生，实乃放心不下才满十岁的若曦丫头啊。”老妪双眼无神的盯着房梁低声喃喃，说完已经老泪纵横。缓过神来后一脸乞求的看着赵天说道：“好心人，老太婆看得出公子是有本事的人，请求公子帮我照顾若曦丫头！”
“哎，只要若曦同意，我会收她为徒，但是有些事情是该让我知道真相的吧……”在这方世界，赵天虽然不惧任何人，但也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什么人或势力给盯上，眼前的老妪和若曦丫头明显有些来头，若有什么仇家还是做到心中有数的好。
老妪脸色一阵变换之后选择了如实相告，她自己曾经是大金皇族的一名护卫，二十年前她护卫一名王子去江南游玩，因此而躲过了灭国之祸，算是捡了条命下来。可是蒙古王帐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任何疑似大金遗民的人，到处都有人追杀，他们几经波折终于躲了过去。
后来王子在中原遇到一名商贾家的千金小姐，心生爱慕之下放弃了复仇也断了复国的念头，决定隐姓埋名留在大宋做个升斗小民。花了一番心思最终抱得美人归，并且生有一子一女，一家人生活还算过得去，不算富贵却也不愁吃穿。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十年前终于还是被蒙古的一个小王爷发现了，王子夫妇被蒙古王爷击毙，老妪带着王子的遗孤一路逃窜，不幸的是那个男孩在搏杀之时丢了性命，后来老妪带着若曦逃到了此地，就此隐居了下来。若曦的姓氏应该是完颜，只是长这么大都没人告诉她。
听过老妪的讲述，赵天沉默了好一阵子，对于金国遗民倒也谈不上又什么仇视心态。赵天出生在现代时期大中华的东北，母亲就是地地道道的满族人，所以他本身对金国、对女真族是没有什么恶感的，虽然作为龙的传人、炎黄的子孙，心底永远都期盼着汉家的正统繁荣昌盛，但是历史的进程永远都是残酷而血腥的，并且社会的进步民族融合是必然的趋势。
大宋朝会走向灭亡不是敌人有多强大，而是整个朝廷都腐朽了，从上到下都已经烂透了，大宋自开国以来就只会窝里横，面对外来势力向来不是求和就是纳贡，作为一个拥有一半汉族血统，一个也姓赵的汉家后生，对这样一个朝廷是打心眼里喜欢不起来。
而且，他也不觉得一潭腐水般的世人经历一些挫折有什么不好，这是历史进步必经的路程。刮骨疗毒虽然会痛，却能走向新生，至少赵天觉得朱氏明朝就挺好，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哪怕因为连年的天灾而灭国也依然没有丢了骨气。
在了解了真相后，赵天喊来了已经十岁却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若曦，在老妪面前正式的收下了这个徒弟。随后赵天打算为老妪续命的时候，老妪拒绝了赵天的好意，那种噬心的痛楚她真的不想再坚持下去了，因此她选择了与蜈蚣同归于尽。
老妪就这样突然的撒手人寰，让若曦小丫头猝不及防，不过坚强的小丫头没有哭泣，因为赵天告诉她婆婆去了很远的地方，等她长大了就可以找到婆婆了。小丫头只是伤心的说：“我要快点长大，早点找到婆婆。”
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的给老妪下葬后，赵天便带着若曦离开了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