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37
什么好看的,很多东西都当证物拿走了。」
聂行风随手翻翻那些书籍,「都是医书。」
「是啊,本来这些书也要搬走的,不过上头的人说没什么好查的,现在主要的精力是放在追查凶犯上。」
一本很薄的小册子引起聂行风的注意,书名叫《魔神论》,是唯一一本与医学无关的书,他将书抽出来,随便翻看着,问:「联系到杏奈的家人了吗?」
「算是联系到了吧,是个久不来往的亲戚。原来杏奈的双亲很早就过世了,她没有其它亲人,能来东京上学还是靠别人资助,可能不会有人千里迢迢从熊本到东京来拿她的骨灰,可怜的女孩子。」
很普通的家居,却透着古怪,作为降魔家族的传人,这里却找不到一点儿相关方面的书籍,这让聂行风感到不解。
啪!
夹在书缝里的东西在翻动下掉了出来,滚落到墙角,聂行风上前捡起,只见是枚极普通的五圆硬币……
不,绝对不普通,聂行风手有些发颤,直觉告诉他,这枚硬币一定就是杏奈口中所说的五圆,女鬼曾来找过,可惜却没找到。
他正反看了看,问:「五圆硬币最早是什么时候发行的?」
「这你可问倒我了,应该是昭和中期吧。」
聂行风把硬币反面亮给青田丰,上面清楚写着——五圆,明治四年。
「这绝不可能!」青田丰怪叫起来,「五圆硬币不可能有那么长的历史!」
硬币在聂行风的掌心里透出淡淡铜辉。这绝不像是百年前的古物,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百年前还没有五圆有孔硬币的诞生。
「有些古怪,我拿去让专家鉴定看看。」
出门的时候,灯光突然闪了一下,聂行风转头看去,只见墙角处立了一位女子,死灰的脸上堆起微笑,向他鞠了个躬便消失在房间里,聂行风心头一跳,他知道那是杏奈。
「怎么了?」青田丰转头问。
「没事。」
聂行风在门口将灯关上,默默看着整间屋子陷入黑暗。
出了公寓,青田丰正要开车送聂行风回旅馆,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接听后表情渐渐变得严峻,说:「尽量稳住他,我立刻过去!」
「出了什么事?」
「找到若林熏了,他现在在一处建筑工地,情绪很激动,好像有自杀意图。」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见青田丰面露难色,聂行风忙道:「放心,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工地上围了不少警察,青田丰来到后,立刻有人跑过来,指着楼层报告道:「若林熏就在八楼的窗台边上,谈判专家正在跟他交涉。」
聂行风看过去,见楼房中层一处窗台上坐着一个人,大半身子都倾在外面,似乎随时有跳下来的可能。
他随青田丰冲上八楼,走廊上站了几名警员,一名谈判专家正站在门口竭力劝说:「不要冲动,有话慢慢说,我保证你所说的我全都相信。」
「不,你一定不会信的,我知道没人会相信我说的话,我没有杀杏奈,我那么爱她,怎么会杀她?」
聂行风走近门口,见若林熏跨坐在窗台上,身子不断向外摇摆,发出绝望的哭泣。
「我相信你是爱她的,你没有杀她,那告诉我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女人好残忍,她杀了杏奈……」若林熏抱着头疯狂哭喊。
青田丰悄悄将谈判专家拉到一边,问:「怎么样?」
谈判专家背过身指指自己的脑袋,悄声道:「好像是这里有问题,他一直坚持说有人杀了杏奈,可又说刀在自己手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很像双重人格。」
聂行风看看坐在窗口面如死灰的男子,他长得很清秀,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许多。给聂行风的感觉是,这样的人不要说是杀人,就是给他一把刀让他吓唬人,他都未必敢做。
「我不是警察,那晚究竟出了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吗?」
聂行风向前慢慢挪动脚步,轻声问,青田丰想抓他,被他摆手制止。
若林熏疑惑地抬头看他,问:「你是谁?」
「我是杏奈的朋友,她曾说有人想害她。」
「是是是!」
听了聂行风的话,若林熏激动的连连点头:「杏奈就是这样说的,她怕连累我,所以要跟我分手,那晚她让我去旅馆找她,说有事要跟我商量,可是我到了之后,她就像疯了一样,拿匕首攻击我。」
「那后来匕首又怎么到了你手里?」
「杏奈好像很痛苦,一直说什么不允许它发生的话,我想制住她,可不知怎么匕首就到了我手里,而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个女人……对,是一个女人紧握住我的手腕……」
若林熏眼里闪过恐惧的光芒,双手在激动下狂舞,叫道:「可是他们不相信我,他们都说我杀了了人……」
「是不是一个穿和服的女人?」聂行风揣测着问。
「是啊,原来你也看到了,你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对不对?」
「我可以证明你无罪,不过你要先下来。」
若林熏沉静下来,喃喃道:「可是、真的很荒谬,我不想被人说成是杀人犯……」
「所以你才要去解释清楚啊,来!」
聂行风把手伸过去,若林熏迟疑了一下,终于将手犹犹豫豫地伸出,但立刻又抽了回去,大叫道:「你骗人,你根本不是杏奈的朋友……」
聂行风没给他向后退的机会,揪住他的手腕向前一带,将他扯离窗户边缘,警员们一拥而上,将他按住。
「行风,干得不错。」青田丰上前拍拍聂行风的肩膀,叹道:「随口就能编出个穿和服的女人出来,你很有做谈判专家的潜质嘛……」
「混蛋,你骗我!你骗我!」
若林熏吼叫着被架出了走廊,他挣扎着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聂行风,但憎恶的表情很快就转化为恐惧,尖叫道:「不……」
若林熏挣脱了警员们的束缚,向走廊尽头的窗口急速后退着移去,他动作太快,转眼就冲到了窗前,聂行风奔上去想拉他,谁知刚触到他的手腕,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开,眼睁睁看着他在惨叫声中,像纸鸢一样飘过窗口,跌了下去。
「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情况太诡异,好半天才有人喃喃发问。
如果是前奔,还可以解释若林熏是畏罪自杀,可他是倒退着飞落下楼的,那情景就像是有人在他身后拖他,活生生将他拽下了楼……
是那个女人。
在若林熏翻落下楼的那一瞬间,聂行风看到他身后笼起一阵黑雾,黑雾中隐约映出那个女人的脸庞。
如果不是有佛珠庇佑,可能自己也会跟若林熏一样遭遇不测吧?
第三章
若林熏是在撞过几根铁架后头部朝下直坠至地的,下面都是沙砾石块,几名年轻警员在看到他的惨状后,都不敢上前。
青田丰没让聂行风靠近事故现场,把他拉到一边劝他回去,聂行风答应了,说:「如果查出那枚硬币有什么问题的话,马上通知我。」
他告别青田丰,回到池袋,在一家咖啡厅里坐下打电话给张玄。
三流天师也是天师,发生了这种诡异事件,聂行风自然第一个就想到张玄,不过很可惜,电话依旧接不通,他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弟弟聂睿庭。聂睿庭一听他要找张玄,立刻笑起来。
「眞那么想张玄的话,最开始带他一起去不就好了?现在打电话来也没用,他不在。」
没心情理会弟弟的打趣,聂行风问:「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他既没来公司,也没打电话请假,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你要是见到他,让他立刻给我电话。」
挂断电话,聂行风低头搅拌手里的热可可,这是张玄推荐给他的饮料,没胃口或烦躁时,喝杯热可可会让心情放松。
「先生,我可以坐下来吗?」有人走到桌前,微笑问道。
聂行风抬起头,见是位耄耋老者,头发花白、满面红光,腰板挺得很直,让他想起自己的爷爷,而且令他意外的是,老人说着一口纯正的中文。
他点点头,请老人坐下。
「你印堂发紫,最近诸事不顺吧?」
聂行风奇怪的看看老人,发现他眼瞳很暗,彷佛一潭黑泉,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人卷入其中。
神智一恍,眼前景物变得模糊不定,但随即便清醒过来,聂行风心里一凛,戒备地道:「神宫司先生,你不觉得随便对人使用催眠术,是个很不好的习惯吗?」
昨晚聂行风在查询神宫司家族时,曾见过老人的照片,不过只是个模糊的侧影,他是神宫司惠治的爷爷神宫司正人,一向深居简出,网络上几乎找不到他的正面照片。
神宫司正人眉头一挑,笑道:「催眠术是西洋人叫的,我们神宫司家族叫它”惑心”,不过异曲同工,成效一样。年轻人,刚才多有得罪,不过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意志力如何,因为你现在的处境相当麻烦。」
「处境麻烦?」
聂行风可不会天真地认为神宫司正人的出现是巧合,问:「何出此言?」
神宫司正人上下端详他,道:「我看你眉宽方正,眼露神彩,乃大富大贵之相,命中应属火,火生财,原是好事,可惜今年为水年,水克火,诸事不利,甚至危及生命。」
难怪他今年背得总见鬼,原来如此,这一点张玄可没跟他提起。看来说到相术算命,小神棍比神宫司家族可差远了。
聂行风面色不改,只问:「该怎么化解?」
「遇到麻烦须当即抽身,置身事外,方能保全性命。把杏奈的事告诉我,让我来替你解决。」
神宫司正人上前握住聂行风的手,但看到他腕上的那个s印痕后,神色一变,笑着松开了手。
「难怪恶灵会忌惮你,原来你跟天师一门有渊源,我倒看走了眼。」
「是啊,所以我想我一个人应该可以应付得了。」
不知神宫司正人的目的是什么,聂行风很自然地做了回绝。
神宫司正人并未介意,微笑道:「果然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不过别小看那恶灵,她对杏奈的执念很深,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一定会不断纠缠你,如果撑不住了,就来找我,我会引她往生。」
老人离开后,聂行风坐在椅子上,忽觉困倦涌来,靠在椅背上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耳边依旧飘荡着悠扬音乐声,聂行风活动了一下身子,眼神掠过窗外,突然惊讶的发现外面已是一片漆黑。
他不可能睡了这么久!
聂行风忙把店员叫来结帐,顺便问:「我是不是在这里睡了很久?」
店员想了想,迟疑道:「应该没有吧。」
一定是神宫司正人搞的鬼,他不仅催眠了自己的意识,还对店员进行了催眠,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神宫司家族跟菊风间家族之间还有联系?
事情似乎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聂行风出了咖啡厅,立刻打电话给李婷,可是却无人接听,他只好留言到信箱,告诉她这里出了些麻烦,博览会的活动取消,让她马上订票回国。
留完言后他又打电话给青田丰,手机响了很久才接通,一阵沙哑的嘶嘶声传来,声音很杂,像是电波频率极度不好的播音。
「青田,是你吗?」
没有回音,沙哑声中隐约夹杂着低微的呻吟喘息,令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聂行风忙叫道:「出了什么事?青田,你能回答我吗?」
「离开!快离开!逃……」
青田丰的嘶喊声突然传来,他似乎是拚死发出了这几个字,「逃」字刚说出来,电话便断了线,留下一连串的长音。
「青田!」
青田丰一定是出了事,而且还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否则以他不服输的个性,绝不会说出一个逃字。
聂行风来不及细想,关了手机就向车站冲去,谁知刚跑到街口,一辆轿车突然从黑暗中飞速驶来,正撞在他胸前,聂行风被撞出几公尺远,重重跌在路边,滚落间腕上的佛珠断开了,散落一地。
开车的人目光赤红,脖子歪搭在椅背上,见聂行风倒地不起,他满是血污的脸上浮出扭曲的笑,一踩油门,飞驰而去。
若林熏!
「先生,您先乘坐成田特快列车去东京车站,然后再转乘山手线电车,就可以到池袋了,如果不赶时间,也可以乘坐一小时后的直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