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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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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就是用饱和的火力吞没他!

“明白!按照雨燕提供的坐标,对地导弹准备!钻地炸弹准备!蜂巢火箭准备!”副中队长下令。

零号仰头看着南方天空中星辰般闪烁的飞行器,感觉到了海潮般扑来的危险气息。他闭上眼睛,几乎无限地放大听觉,可以听见对地导弹和钻地炸弹的嘀嘀声、蜂巢火箭在弹仓中就位的咔嚓声、机枪弹链滚动的哗哗声。而脚下的弹箱已经空了,他这边已经是手无寸铁。

“有时我看你们如此卑微可怜,然而更多的时候你们的愚蠢无可饶恕!”零号仰望天空。白骨的双翼突破他的背脊展开,气流托着他升入空中。零号张开双臂,仿佛被捆上十字架的耶稣,似乎因为痛苦而微微痉挛,汹涌的黑色气息从他的眼睛、鼻孔、嘴、耳朵里喷出,汇聚在一起,毒蛇般缠绕在他身体表面,高速流动。

他独自浅吟低唱,声音响彻天地间,虽然隔着驾驶舱厚厚的玻璃,机师们也听得清清楚楚:“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醒来吧畜生!”他忽然睁眼,金色的瞳孔照亮了半边夜空!

光环缓缓下降,巨大的龙骨在列宁号的甲板上躺平了。邦达列夫走近这不可思议的巨大残骸’伸出戴手套的手,轻轻地抚摸那些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骨骼。

“船长,现在航吗?”大副登上甲板。

“起航。船速不要太快,不要让人看起来像是赶着逃离现场的样子,”邦达列夫指了指天空,“天空里有眼睛。”他指的是近地轨道上的间谍卫星。

“明白,我们会前往目标地点下锚考察北冰洋水质,我们是艘科学考察船。”大副行厂个军礼。

“尽力开得平稳些,我得给这个东西做一个手术。”邦达列夫打开早已准备好的箱子,取出折叠起来的金属支架,打开来之后它恰好可以固定在龙的面骨上,罩住了这条龙苍白的左眼。

邦达列夫退后几步,遥控开启金属架上的激光器,金属支架推动着激光器沿着圆形的轨道旋转起来沿着龙的眼眶进行切割。在激光的高温高压下龙骨也承受不住,切割很快就完成了,邦达列夫用一个带柄的吸盘把龙眼提了出来。龙眼约有篮球大小,跟鲸类的眼球差不多,冰冻了多年之后它好像已经石化了,看起来很像白色大理石,表面有着细密的细纹。

邦达列夫轻轻地擦拭龙眼表面,很奇怪的,眼球本该连着丰富的血管和神经管,但这颗龙眼上完全看不出来,它干净得就像是颗鸵鸟蛋。

“这么多年来,赫尔佐格居然没有意识到他的脚下孕育着一头真正的古龙。”邦达列夫叹息。

眼球忽然震动了一下,邦达列夫感觉到从天而降的重压,几乎要把他压垮。那是一种威严,令人震撼的威严,如同神降临在世间,只需一个呼吸就能压垮人类!一个领域从龙眼上开始扩张,邦达列夫耳边响彻刀剑轰鸣般、暴风海啸般的巨声,又仿佛成千上万的神祗齐声呼喝。

“快!液氮!”邦达列夫大吼。

水手们立刻打开早已准备好的金属罐,乳白色的蒸汽沿着罐子的内壁迅速地爬了出来。那是液氮的物理特性,金属罐中装着零下两百度的液氮。邦达列夫把龙眼扔了进去,又把金属罐和液氮钢瓶用铜管连接起来,几乎无穷无尽的液氮能随时“冷却”这颗暴躁的龙眼。

龙眼中躁动的力量渐渐地平息了,几乎压垮了邦达列夫的威严也渐渐消失。邦达列夫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还是一枚卵就这样暴虐,等到你孵化了,该是怎样一个魔鬼啊!”

“把这东西送到底舱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它!”邦达列夫对水手下令。

“那这个大东西怎么办?”水手指着剩下的龙骨,“扔在公海里的话怕被那些搞海洋捕捞的人发现,带着的话麻烦又很大。”

“说真话我也没想好,不知道用它来干什么,但扔掉可就太可惜了。这具骨骼如果拿去什么拍卖行,至少能卖出几百亿美元吧?可惜那样又会泄露我们的秘密。”邦达列夫摇摇头,“用防雨布蒙起来,让它先在甲板上搁几天吧,龙的茧已经被分离出来,这东西不再有危险了。”

防雨布罩上了龙骨,邦达列夫刚要走进驾驶舱,忽然听见水手们惊呼起来。他看向南方的天空,仿佛太阳从那里升起,半个天穹都是夺目的金色!大气在震荡,有低沉的声音诵读《圣经》,有如一千万个雷霆在夜空中翻滚。

“不可能!不可能!”邦达列夫的脸色变了,他意识到自己完美无缺的计划中出现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不可能是太阳,在北极的极夜中,太阳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从地平线上升起。

骨骼的咔咔声比南方的阳光更让人恐惧,蒙着防雨布的龙骨缓缓地站了起来。这庞然大物忽然抖掉防雨布,对着夜空吐出幽蓝色的气息,而后是人类听不见的长嘶。那只没有被挖去的右眼中跳闪出金色火焰,它用已经化作枯骨的利爪猛地蹬踏甲板,笔直地升入空中。坠下来的时候它展开了遮天的双翼,无声地咆哮着在海面上滑翔,

冲击波劈开了冰面,黑色的海水从冰峰中涌了出来。白色的音锥一闪而逝,那是它突破音速的证明,列宁号上坚厚的双层玻璃被震得粉碎!

“神呐!”邦达列夫喃喃地说。

副中队长的瞄准屏幕上,无数锁定框汇聚在那个浮空的男孩身上,“嘀嘀嘀嘀嘀嘀”地响成一片。整个中队的武器都对准了男孩,那是能把神从天国中轰下来的致命武力。

“发射!”副中队长按下了发射钮。

无数道烟迹在空中拉开,彼此缠绕,零号无可防御,无可逃避,他笑了笑。

黑色的影子横扫着风雪而来,它所到之处,冰原上的雪全部被扫上天空,露出下面坚硬的冰层。它就像是划破空气的黑色利刃,但是那么巨大,风雪中它的独眼比苏27的灯还亮。

“那是……蝙蝠?”副中队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大的蝙蝠,它如果在晴天的夜里飞过,星辰都会被遮蔽。那是一条龙,一条残缺的龙,它的牙齿间流淌着闪电,浑身铁鳞奏响灭世的音乐。那是荷载了雷娜塔那么多年希望的朋友,此刻它被唤醒了,重获伟大的生命。它和弹幕正面碰撞,黑暗的空间完全被烈光占据,它穿过烈光扑击那些苏27,就像鹰扑杀雨燕般。把苏27的金属机身撞得粉碎。

第七章新约

1992年1月,莫斯科。

就在一个月前,伟大的苏联解体了。它曾是世界东方的巨龙,直到倒下的时候人们才发现它早已虚弱不堪。骄傲的莫斯科市民忽然发现自己失去了骄傲的资本。食品配给制度废除了,卢布疯狂贬值,原来能买一辆伏尔加小卧车的钱如今只够买一条黑麦面包。一夜之间他们成了赤贫一族。街头白雪皑皑,空旷不见行人,汽车蜷缩在巷子里锈迹斑斑,苏联领袖的画像还贴在墙上,但被撕得七零八落。

寂寥的早晨,消瘦的影子独自走过街头,风衣的长摆扫着积雪。退伍老兵坐在冰封的莫斯科河面上,一边垂钓,一边喝着劣质伏特加。

“请问科学院图书馆怎么走?”有人在背后问。

老兵转过头,冰面上站着一个大男孩。他显然是个亚洲人,大概十三四岁,披着一件黑色的薄呢长风衣,围着考究的羊绒围巾,黑皮鞋上一尘不染,这些昂贵的衣饰只有在黑市花美元才能买到。老兵羡慕地打量这孩子。

不用老兵开口,男孩知趣地递上一瓶陈年烈酒,这玩意儿在莫斯科是硬通货,可作为问路的礼物,手笔也太大了。

“你算问对人了,我退伍后一直在科学院看门。沿着前面的公路一直往南,经过彼得罗夫大剧院,之后你会看见一个十字路口,右拐就到了。”老兵迫不及待地拧开那瓶好酒。

“那请问图书馆里有位叶夫根尼·契切林教授么?”男孩又问。

“契切林?哈!什么教授,他只是个图书馆管理员!那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他的教授资格被取消了。”老兵不屑地说,“你找他?”

“有位朋友的问候要带给他。”男孩转身离去。

“为伟大的苏联!”老兵举着酒瓶对红场高呼。

“一切伟大的时代皆有结束,”男孩竖起衣领挡风,望着天空中坠落的雪花,“正如所有的王都将死去。”

“女人!女人!”科学院图书馆里,醉醺醺的男人大吼,“你把我的酒放哪里了?”

这里曾是苏联顶级科学家们研讨学术的地方,如今却如弃妇般无人问津,藏青色的羊毛地毯上满是水渍,书架倾倒,珍贵的学术典籍散落满地。壁炉里烧着珍贵的研究资料,但室内温度仍在零下。

“叶夫根尼你这废物男人!你就靠酒活着吧!醉死最好!”盥洗室里传来女人的怒骂,“我真后悔嫁给你这种废物!”

盥洗室的门被人咣地一脚踢开,半老徐娘大步而出,凶狠地瞪着醉汉。这对夫妻很有差距,男人半秃,挺着肥硕的肚子,因为常年酗酒,鼻头红得像是灯泡;妻子却依旧窈窕,一头白金色的长发,眉眼很有些撩人。她穿着细高跟的舞鞋和低胸舞裙,威风凛凛,

“找面镜子照照自己狗一样的脸!别人家的丈夫都知道出去找路子赚点钱,去黑市上买点食物,至少搞点炭来取暖!你呢?你只会喝醉了在这里吼叫!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早就不是什么教授了!你只是一个图书馆管理员,你每月的薪水换成美元都不够我买一双丝袜!”女人毫不留情地戳着丈夫的痛处,同时一脚踏在椅子上,拍着自己的大腿,展示那双昂贵的进口丝袜。男人怒得涨红了脸:“谁送你丝袜的?你又要出去跳舞?我跟你说过不准出去跳舞!那些男人只是趁着跳舞占你的便宜!”

“闭嘴!我的朋友都是些绅士!他们不酗酒,对女人彬彬有礼,知道在舞会上赠送小礼物给女人!”女人冷笑,“叶夫根尼你这个酒鬼!我受够了!我要跟你离婚!你抽的烟都是我那些男朋友们送的!你这个废物!”

男人狂怒地挥起拳头。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现在就去法院申请离婚!”女人把漂亮的脸蛋凑了上去,“来啊!”

男人傻了,呆呆地站着。片刻之后他委顿下来,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当年你只是个乡下姑娘……是我带你来了莫斯科……见识了上流社会……”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女人尖叫,“是你把我的宝贝女儿献给国家才换来了教授头衔!”

“别提那个教授头衔了!”男人沮丧地抱着自己的秃头,“他们欺骗了我!他们觉得我不配当教授,他们只是想要我的女儿,要是雷娜塔还在……要是雷娜塔还在,她也许还能帮我们点忙。”

他抬起头来,醉眼中流动着欲望的光。他摇晃着走到妻子背后,抚摸她成熟诱惑的身体:“亲爱的,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我们需要一个孩子来代替雷娜塔。”

轻轻的咳嗽声惊动了男人,让他意识到这毕竟还是图书馆而不是他的卧室。

男孩推开了图书馆的门,手提克格勃制式的棕色公文包,黑色的长风衣上洒满雪花。他用拳掩口咳嗽,目光低垂,大概是不小心撞破了这对夫妻的私房话,有点不好意思。

“是叶夫根尼·契切林同志么?”他走到桌边坐下,把公文包放在旁边,问话的架势就像个经验老到的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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