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296
说一些需要控制非理性市场冲动的话题,到新芜却亲自指点云池酒业该如何更好的去打拼市场,前后言论多少有些不一致的地方,刘明辉颇为困惑。
刘明辉注视着舷窗之外的江浪,不知道张恪此时也在凝视晚霞下的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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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轮凌晨五点靠上建邺港的四号码头,远际的天空堆着黑压压的乌云,只有些微观的亮光,这个时间点还真是痛苦,还有四个小时,飞机才起飞,去哪里打发时间都不合适。
张恪与傅俊下船来,杨云与刘明辉继续乘船,下午三四点钟会到海州。
出了江港码头,出租车很少,停靠在码头拉客的几辆出租车已经让人捷足先登了,还有一辆破旧的中巴车停在路边拉客。
张恪拍了拍脑袋,心知这时候坐这种中巴就等着给宰,但是不晓得几时会有出租车经过这里,似乎接下来两个小时,也没有客轮会在这个码头停靠。
手机总是会及时的响起,张恪拿出手机,是徐学平家的电话,想不到徐学平这个点已经起床了。
“昨天晚上跟你爸通过电话,心想你这个点应该到码头了,我让小吴开车出来接你们。”
“不用麻烦小吴师傅了,我们坐车过去……”张恪这么说着,看见徐学平的司机已经从停在树荫下的车里走过来,张恪有些谦然的说道,“我看见小吴师傅,太让徐伯伯你费心了,我还打算悄悄的进村、随便找个地方打发一下时间,然后悄悄的出村呢。”这个时间点也没有必要去江边的别墅,他倒是想提前去机场打发时间的。
“呵呵,”徐学平在电话轻声笑了笑,笑声很轻,大概是在卧室里打电话,“我这年纪,天稍一亮就会醒,离工作时间还早,我们爷俩总能找到些事情说说,还是麻烦你过来一趟……”
新梅苑正在去西南郊机场的路上,车到新梅苑,天刚蒙蒙亮,清晨的风有些凉,新梅苑里有人出来晨跑,张恪侧过头无意看了一些,竟是万家的老爷子、省人大副主任万向前,按说猥亵教师案发生、万勇调出海州之后,万家应该算是沉寂了,但是国内的官场绝不是可以拿常情去推测的,万勇在新泰市里毕竟还是副市长,又没有什么致命的把柄落在别人手里,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说不定万家就又会活跃起来。
车驶进徐学平家的院子,铁栅栏上爬满绿色藤类植物,在秋风萧瑟中,绿意也未有消退之意,徐学平穿着着轻薄的唐装站在客厅里伸腿扩胸,看着张恪穿着厚重的灰色外套,笑着说:“你们年轻人都不抵我这个老头子顶用,天气没那么冷。”
“听天气预报说这几天要降温,”张恪说道,“谁知道天气预报这回还是不准。”
徐学平微微的笑着,黑绸唐装,让他削瘦的身体看上去很单薄。
张恪想起在小区门口遇到万向前的事情,问道:“万副主任有晨跑的习惯?”
“以前倒不知道,好像是最近才开始起早跑步的吧,”徐学平撇嘴一笑,说道,“大概是听到什么好消息了吧。”
见徐学平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张恪心里有些不好受,眼下已与省委书记陶晋某种程度上达成默契,倒也不怕万家出来折腾什么。
第420章 去香港
晨曦初吐,书房里未开灯,张恪与徐学平都坐在幽暗的阴影里。
适应室内幽暗未明的光线,张恪注视徐学平清瘦温和的脸,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倒也有掩饰不住的疲倦;这样的眼睛,也会让省内种种让人痛心疾首的事情折腾疲惫的。
小江流域江防工程的全盘清查近两个月了,无论是水利部直接拔款的水利工程还是地方财政投入的江防工程,都不断的有问题给捅出来,确定立案侦察的就有九起之多,让地方政府自行纠正的就更多了。也不是查出篓子就算的,省里要奋力的弥补、消除隐患,所有的事情都累身累
“大概可以在东海过完这个春节。”徐学平语调很平静说起这个话题。
张恪问道:“徐伯伯你会给安排去哪里?”
“没有明确的说法,或许是上面的意见也有些分歧,不然也不可能在东海过春节了,”徐学平对这些事的反应很平淡,“留在东海的阻力很大了。你这个年龄,要劝你慎言慎行或许有些不合适,锦湖在上面也存了档,言行谨慎是必要的……”
查海裕,自然也会牵涉到锦湖,从省委书记陶晋的秘书那里,张恪知道有人将海裕的问题捅上去,无论是明察还是暗访,上面都会派人来查的。张恪与谢晚晴并没有明显的觉察到这点,一方面有清楚情况的陶晋出面说了一些公允的话,一方面,上面有人在了解到一些基本情况之后,对徐学平还是保护的。这涉及到更高层次的纠葛,张恪自持此时的身份,不便问得过细。
正如徐学平所说,既然在中央给挂了号,慎言慎行那就是必须的,张恪点点头。很诚恳的接受徐学平的指点。
徐学平换了轻松的语气,说道:“中央也正在考虑加强私有经济在国民经济结构地地位,这是大的变化趋势,不是一小撮人所能逆转的。锦湖为地方经济做出贡献,这也是谁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要不是新光纸业年初的六十亿投资计划,锦湖哪里能入省委书记陶晋的法眼?不论谁来接替徐学平的位置,这都是锦湖的一个重要筹码。
“……我与陶晋书记商量过,既然我在东海。有些工作就可以往前推一推……”徐学平瞥眼看了一眼书桌一角便刊载叶臻民关于亚洲地区经济势态分析文章地新华内参,将资料拿过来递到张恪手里,“叶家就要欠你一个大人情也说不定,我找省经济研究院的那些人讨论过这篇文章,虽然他们的论调没有转变,现在反驳的文章也比比皆是。但也不那么坚定了,毕竟整个亚洲经济体系里存在的一些弊端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看不见,至于中央会不会重视这篇文章,我也无法判断,会在小范围内有所调整也说不定,省里会采取一些积极的措施。东海联合钢铁地那个项目以及增加明后年对高速公路建设的投资,省里本来就在几个方案之间犹豫,现在无需犹豫了。最需要注意的是省国投那一块,即使不考虑东亚地区在未来几年内可能存在的经济动荡。省国投现在的问题也比较严重……”
从九三年以来,国内引进外商独资企业的直接投资一直仅次于美国,其中60%以上来自香港。有理由推断。与这些直接投资相伴的,中国主权债务之外的国际债务(香雪海欲向日本当地的商业银行融资引进技术与生产线也属于国际债务地范畴)。很大一部分来自香港和在香港设有分部的国际银行。这些国际债务很大一部分是通过各地政府直接设立的国际信任投资公司(九六年,内地共设有超过四百家地国投公司)所引进,据统计,这些国际债务规模达到六百亿美元之多,其中有相当部分的短期借款。
亚洲金融风暴冲击香港。香港地国际债权人在亚洲其他国家与地区损失惨重。他们不得不向内地追索债务以获得更大的周转与生存空间,内地各省市的国投面临着空前严峻的还债压力。
亚洲金融风暴中。内地的国投公司等非银行金融机构大概是直接受到冲击地领域之一,其中最著名地案例就是广东省国际信托投资公司的破产,广东省政府其后两年共投入三百五十亿才将这个烂摊子彻底解决掉。
张恪心想东海省国际信托投资此时加强管理,严格控制短期国际债务地比例,应该可以避免受到亚洲金融风暴的直接冲击。
接下来的谈话,也提到新光纸业与香雪海直接向日本的商业银行借贷日元引进技术与生产线的事情,比较现实的做法是由两家公司向东海省进出口银行提供资产抵押,由省进出口银行为两公司项目总额相当于一亿五千万美金的日元融资向日本的商业银行提供信用担保。
徐学平说道:“这次省政府组织的赴日贸易代表团,我亲自带队,你那边的人定了没有,还是说你亲自走一趟?”仅东海联合钢铁集团的项目规模就涉及上千亿日元的融资,徐学平责无旁贷的要亲自带队去日本进行商业与政治方面的公关,相比之下,香雪海与新光纸业都是小项目。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新光纸业由周游负责,香雪海是陶行健,就是上次递材料阻止香雪海与三星合资的那个……”
“哦,原来是他,他在材料里提到民族产业崛起的观点很鼓舞人心,此行倒不愁找不到人说话。”
现在的日元汇率为一比七十九,九八年、九九年,大概会降到一百五十左右,其后长期维持在一百三十左右,日元贬值幅度高达30----40%,这笔买卖绝对做得。
在徐学平家吃过早餐,一起坐车先送徐学平去省政府,然后再用车送张恪与傅俊直接去国际机场,车到省委省政府办公大楼前广场,徐学平突然说道:“李义江去海州。你以为怎么样?”
“啊,确定李秘书去海州?”张恪欣喜的问道。
“他在我身边有六七年了,我个人是舍不得的,但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耽搁他的前途。”徐学平笑了笑,张恪的态度让他放心,“金国海在海州锻炼也快两年了,省里也正讨论他回来的位子……”徐学平没有细说,这些事点到为止。车在大楼台阶前停下来,他就下了车,挥了挥手,送张恪他们离去。
人再公平无私都是要讲感情的,徐学平离开东海,可以将李义江一起带走。但对李义江个人前途最有利的,还是放到一个好的环境去成长。
徐学平在省长的位子上时间太短,李义江没能顺利爬上副厅长就下去是一种损失,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从区县一把手做起,能够更加坚定地夯实他以后仕途的基础。李义江去海州会由省里直接安排,倒不用担心在海州方面周富明等人会给什么额外的阻力,位子的好坏,那就要看省委书记陶晋将话说到什么程度了。还涉及到金国海离开海州返回省里的任职,省委书记陶晋要是考虑到平衡的因素,应该不会给太差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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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机场时。省城下起雨来,与省城周边从高峻丘岭的关系。省城常会遇到莫明其妙地大雨,当飞机爬到云层之上,感觉脚下的城市仿佛没拧干的毛巾,到外都在滴水。张恪在机场都忍不住与许思通了好一会儿电话,坐到飞机上。忍不住会想许思在机场等候的焦急模样。
许思早早就醒来。张恪在徐学平家时,就通了一回电话。那时没法聊太长的时间,她放下电话就没有心思做一点事,决定早早就去机场等待张恪。
飞机一路向南,目的地是在亚洲金融风暴前真正名符其实地东方之珠。
商务舱,张恪望着舷窗外的澄澈的天空与下方看起来似乎跳上去能将自己稳稳托住的云层,云层并非纯粹的白,微灰微暗的地方应该是光线无法直射的阴影。旁边有两个台湾女孩子,微胖、皮肤黝黑的女孩子倒也羞涩,长相清秀的女孩子却不断地找机会跟张恪说话,张恪克制着不跟傅俊换座位的冲动,心里想着马上就能与许思见面,实在没有开口说话的欲望。
九六年,国内地航空公司大概只有这些国际航线的服务最令人满意,当然也与商务舱地昂贵价格有关,由于在机场通电话时,许思说她在机场那头吃雪糕,张恪才对吧台上的雪糕起了兴趣,吃着雪糕看着电视,傅俊笑着说:“恪少此时才像恪少……”
张恪撇撇嘴,心里想:自己真正十八岁时,对雪糕这种甜得发腻的东西也是敬谢不敏的。掏腰包请女孩子吃哈根达斯的机会多,他自己是从来都不尝一
张恪此时吃起雪糕来,还时不时伸舌头舔一舔,他如此吃相,立即让旁边那个女孩子失去继续跟他搭讪地兴趣。
他没有说什么,直接拿了一盒雪糕塞傅俊手里:“一起吃。要是你家两小丫头来在这里,就没我们俩吃地份了。”虽然吧台里的雪糕看起来很充足,但是惜容、惜羽两丫头过来,倒不是说她们小姐妹地肚皮有多大,而是那看到雪糕的眼神与气势会让人怀疑到底够不够。
午餐有西餐可点,张恪给自己点的头盘是熏鲭鱼虾仁佐时萝酱汁、咖啡,主菜是香草白兰地酒汗嫩煎的牛排与芝士面包,不确定许思会不会空腹等他,他只是略吃些填填肚子,打理到机场再与许思一起吃。午餐后,张恪将水果盘丢给傅俊处理,他继续以他恶心的吃法吃雪糕。
飞临香港上空时,旁边那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轻呼了一声:“香港就在下面。”飞机会在香港启德机场降落,张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