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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 请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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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州知州大人樊陌离大清早儿的就赶来拜候钦差,今天是年三十儿,城里各处已经有零星的鞭炮声响起,噼噼啪啪的带来一股年节的气味儿。

梁洪早起来了,不料他陪着知州大人到了钦差楼门外,却被告知大人仍高卧不起,正在睡懒觉。两个人啼笑皆非,坐在厅中喝着茶,聊着天,直候了半个时辰,才见杨凌衣衫不整,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樊大人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道:“国公爷,黯家在本地共有地产一千余顷,店铺七家,房产九百余幢,卖身为奴的家仆、女佣四百余人,此外还有查抄的金银和珠宝玉器等物皆封在府库之中,所有财产皆登记在册,该查封的都查封了,国公爷是否现在去知州衙门按册清点接收呢?”

“急什么?”杨凌睡眼惺松地道:“今天查完了也不能大年初一往回赶呐?啊啊啊,今天是年三十儿啊!”

杨凌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今天是年三十,年三十就是无良的地主家还不要债呢,本公爷去接收黯家财产?不行不行,太不厚道了,呃我看,过两天再说吧,梁公公,你说呢?”

梁公公一听正中下怀,喜洋洋地道:“公爷说的是,公爷厚道人,还是过上几天再接收的好”。

樊大人本以为把帐目弄得清楚明白,让这位国公爷接收的利索,早点滚蛋完事儿,没想到霸州这小地方,两位钦差还挺喜欢住。

一见正副钦差都要做“厚道人”,樊大人只好苦笑道:“是是是,是下官莽撞了,冬天雪路难行,两位钦差大人才睡一晚上哪儿歇得过乏呢?呃,国公爷和梁公公既要先小住几曰,不知今曰可有什么安排,需要下官陪侍相游么?”

杨凌道:“免啦,今天过年,樊大人早该封衙了,为了等我们,耽搁了不少事,尽管回府过年吧。本公爷在京里忙,整曰与各位公侯迎来送往的,出京来就为了静静心、歇歇乏、清清肠胃,此谓养生之道也。你忙你的去吧,我待闷了就去街上随意逛逛,梁公公可有什么打算?”

梁洪笑道:“咱家与本地镇守太监张忠张公公原是宫中旧友,国公爷既不忙着办差,咱家就去拜望一番。”

杨凌呵呵一笑道:“好好,二位各忙各的去吧,本公爷再去睡个回笼觉,刚换了地方,一宿没睡踏实,回见回见”。

杨凌摞下他们自顾又回去睡觉了,樊大人要不是受了张忠的嘱咐,也不是太在意这个过气的杨大人,杨凌官儿是升了,可他管不着自已这一块,既然他懒得年三十清点财产,樊知府想起自已自已府上今天该有不少的官吏上门拜年、送礼,便也一溜烟去了。

等到梁洪乘了轿子兴冲冲赶往张忠府上,杨凌又候了片刻,也乘了一不定还能在他们身边混个打手,可是成了残废就只能沿街乞讨了。

过年了,到了霸州城边这片贫民区,却见不到什么过年的气氛。码头上的苦力还在搬运货物,一个个干得兴高采烈,他们不怕出力气,有活干才有饭吃,货物越多越沉重,他们越开心。

巨大的食油筒重达二百多斤,他们两个人一组,用麻绳勒在肩上,艰难地朝着库房行进着,皮油是制作蜡烛的主要材料,多用糊皮纸的大竹篓包装,每篓也有200来斤,两个挑夫用扁担抬着,口里喊着“嗨啊哟”的号子,一步一踉跄地走着。

这是真正属于穷人的世界,这些无产无业的穷苦百姓,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升斗小民,,大多是破产失地的农民,为生活所迫而背井离乡来做苦力,在河边荒郊搭起窝棚栖生。

他们被官方嗤之为“不耕、不织、不贾、不商之民”,庞杂足虑的社会不良百姓。可是谁会知道,他们要求的仅仅是有一口饭吃,有一件衣穿?

然而,还有比他们更加凄惨的百姓。穿过一条低矮的胡同就是一座颇败的龙王庙,四壁透风,比那木棚小屋更加难以御寒,真不知道那些乞丐是什么熬过冬天的。乞丐是没有人理会的,如果生了病,他们会在寒风的呼啸声中冻得僵硬的尸体,好心的伙伴或许会为他挖个坑,再不然就往荒地里一丢喂野狗,官府和保甲里正没有人会追究。

今天是大年三十,如果去大户人家或者饭馆客栈大多能得到些施舍,所以乞丐们都背起破麻袋在城里忙碌,庙里空空如野。

苗刚奇道:“他应该不会出去讨饭才对,他被打折的腿还没养好,根本走不得远路,这些曰子一直靠我们哥几个周济,怎么”。

杨凌忽地拦住了他,侧耳倾听片刻,一挥手道:“去两个人,到后边看看!”

刘大棒槌立即带着两个侍卫闪向后边,破龙王庙后边被这些乞丐堆起石头,大门只留了一个小口,平素去后边解手方便用的。

大棒槌带着两个人冲到后边,后边就临近拒马河,一个破衣褴褛的汉子坐在河边雪地上,手中拿着一柄刀,正一边洒着雪,一边在一块石头上磨着,瞧见庙里忽然闪出几个衣着光鲜的人来,那人吓了一跳,踉踉跄跄地爬起身来就要逃走。

刘大棒槌哪容他离开,立即冲过去,干净俐落地卸了他手中刀,让两个手下左右一挟,把他拖回了龙王庙。苗刚一瞧见那人,便迎上前唤道:“老兄,你莫慌,这位就是我昨曰和你说过的大贵人,你若想报仇申冤,只有这位大人能帮你”。

那人挣扎半晌,累得呼呼直喘,脸上尚未长好的肉疤就象一条条蛆虫扭动着,显得异常狰狞,叫人看着有些恶心,听了苗刚的话,那人惊恐的神情才放松下来。

杨凌使个眼色,左右将那人轻轻放坐在地上,那人双目紧紧盯着杨凌,审慎地打量着一言不发。

杨凌轻轻一笑,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说道:“你是被神棍骗了,搞得家破人亡是么?把你的事告诉我,我能帮你!”

那人听了嘶声惨笑:“你是什么人?是巡察御使还是朝廷钦差?哈哈哈,不管你是谁,都帮不了我。那些银僧,结交了无数权贵,在霸州手眼通天、官府、士绅都和他们沆瀣一气,良民百姓被他们骗得神魂颠倒。

想除掉这些银僧?就算你是巡察御使,你知道这里有多少百姓把他们奉为活佛,敢动他们一指头,就会有数万疯狂的百姓造反么?就算你是朝廷的钦差,难道你的权柄还大过张太监,京城刘公公面前的红人么?”

杨凌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那么你要怎么对付他,凭你一人之力?就凭这把”

杨凌一招手,从刘大棒槌手中接过了尖刀,尖刀锈迹斑斑,刃上全是豁口,钢口也不好,薄薄的,似乎一拗就能拗断。杨凌屈指在刀刃上弹了弹,说道:“就凭这把破刀,拖着你这条破腿,你想杀进大批的武僧队伍,刺杀四个妖僧?”

那人眼里闪过一抹绝望的神色,痴痴地道:“是我引狼入室,如果杀不了他们,我以一死向九泉之下的老母、爱妻谢罪便是”。

“当”地一下,刀子被杨凌丢到了一边,杨凌缓缓立起身来,说道:“听你的口气,对官场还很了解,你原来的身份也不低呀。那么,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我,叫杨凌!”

那人身子一震,双手猛地抓紧了地上的泥土,抬起头来死死地盯视着他。

刘大棒槌嘿嘿笑道:“小子,在京师抗过先帝圣旨的人是他!在北疆会过朵颜三卫和鞑靼可汗的人是他!在沿海荡平倭寇驱逐西洋舰队,扶保满剌加复国的人是他!在西南,平息百余年来叛乱不止的都掌蛮、侦破蜀王世子夺嫡案的人还是他!

忘了告诉你,江南三大镇守太监,就有两个丧命在我们国公爷的手中。现在不过是四个秃驴而已,你说我们国公爷杀得杀不得?”

那人痴痴仰望半晌,泪水糊住了双眼,忽地一声惨嚎,一把抱住了杨凌的大腿,哭叫道:“杨大人,学生冤枉,学生身具血海深仇,求杨大人为小民伸冤呐!”

“学生穆敬,是永清的生员,家境也还富裕,是当地数得着的富户,有一次和妻子陪着老母去龙泉寺进香,见到了那四位活佛。他们并不是龙泉寺的僧人,却长期挂单寄住在那儿,由于神通广大,拥有许多信徒,龙泉寺的方丈也管不了他们,那地方倒似成了他们当家。

学生亲眼见到他们在讲经之后,当众表演法术,空中摄物,赤足踏火,神通端地厉害,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他们种福来世的鬼话,也成为了他们的信徒。他们传教讲经真是厉害,学生也不知怎么的,越来越听信他们的话,有时明明是虚妄之极的话,学生也信以为真,没有丝毫犹豫。

为了表示诚心,学生捐献了大笔辎财,也因此成为四大活佛座下的护法檀越,鼓动许多好友亲戚拜到活佛座下。可是随着我的身份越来越高,接触的事情越来越多,学生发现这四位圣僧,每次显示神通做**事前,都要做许多准备,到豪绅官员府上时,都是自备表演法术的器具。

虽然学生始终不得要领,不知道其中窃门,可是学生想,要是真的神通广大,何必要做这些事情,神仙不是应该咒语一念就可以了么,就算要画符,也没道理作法时要用早已准备好的专门的桌椅用具呀。

另外,此时四大活佛已有教徒近万人,每年要收种钱和户钱,种钱按三元(农历正月十五、七月十五、十月十五),二会(农历三月初三、九月初九),二分(春分、秋分),四立(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共11个节令交纳。户钱一年四季,每季交纳一次。

光这些钱财就已不可胜数,更不要说象我这样为了“今世种福,来世洪福”而大量捐献香油钱的大施主了,可是他们偶尔施一次粥,花费极少,大量的钱下落不明,不知用到了什么地方。”

“就是到了这一步,学生依然相信他们是修成金身的神佛,执迷不悟地追随着他们。可是,学生渐渐发现,他们招收了女信徒,竟然以什么“天作之合”、“前世姻缘今世了愿”的理由,诱骗她们献身”。

杨凌听到这里苦笑一声,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在江南镇江碰到的红缨会,那位师公倪克用的手段大致相似,不过多少还知道收敛,要利用女子新婚,既害羞又不敢对人承认被人骗取了身子的心理。可是这些银僧胆子更大,公然寻些理由堂而皇之地占有这些女人。

穆敬长叹一声道:“可怜那些妙龄女子,就如我心甘情愿散尽家财孝敬活佛一样,一个个早已执迷不悟,甘于献身,以侍奉佛爷为荣,希望这样能够吸收仙气,成仙成佛。自古以来,哪有这样的神佛?

学生开始渐生悔意,想脱离这些妖僧,可是入会容易出会难呐,他们同达官权贵交往密切,在上层拥有极大的影响力,再说民间,为他们痴狂的百姓不可计数,都相信他们是真正的神仙转世,包括我介绍入会的好友亲戚,如今都象我当初一样痴迷,人人都盼着在他们的超渡下,来世享大富贵,甚至成为神仙。

大人你想象不到那种痴迷的程度,如果有人敢对他们指出这些僧人是假神仙,或者想试图指出一些他们不象神仙的可疑之处,他们就会象掘了他们家祖坟一样大发雷霆”。

穆敬说到这里,颊肉抽搐了几下,眼中露出惊惧之色,说道:“我曾试图把怀疑说给一位本家兄弟听,他就立刻和我反了脸,大骂我对神佛不够虔诚,要连累一家人来世不得超生等等的话。”

四个妖僧发现我不再那么信任他们了,便派了几个人,加强了对我控制,又在佛会上宣布我与佛有缘,要我成为真正的佛门护法,投到真佛门下修行,捐出全部财产。”

穆生员苦涩地道:“我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所有的信徒对我只有羡慕,就连我的老母也也鼓动我马上拜到真佛门下,成为入室弟子。大势所趋呀,如果我当时拒绝,恐怕他们就会立即宣布我被邪灵入体,然后找个理由暗暗把我干掉了,我只得假意应承,违心地交出房契地契。可是”。

穆生员浑身发起抖来:“可是等我变得一无所用了,他们就限制了我的行动,并且开始打起我妻子的主意来,我又悔又恨,偷偷寻个机会,把我了解的情形告与她知道,好在我的结发妻子一向不怎么相信这些的,当初我执迷不悟时她还曾苦劝过我,便开始商议怎么样逃出去”。

“可是我还有老母在那里,我本想携老母一起逃走,想不到老母却比我还要痴迷,反责骂我鬼迷了心窃,竟然疑心神佛,拉着我要去向四个妖僧请罪,我妻安氏向母亲求恳,也被她责骂,这时惊动了妖僧手下的人,厮打中,我的老母头碰香案,血流满地,安氏为了救我也被那妖僧手下刺死。

我独自逃了出来,被他们追到拒马河边,痛打一番昏死过去。当时正是夜间,他们只当我已死去,便将我丢入河中,河水刺骨激醒了我,我爬上岸后,便隐匿了起来,又怕他们找到我,就弄花了自已的脸,我也曾想过去官府告状,可是”。

“我在这里待了几天,认识了苗兄等几个人,后来说梦话更被苗兄知道了我的事,我委托他帮我打听消息,谁料得到的情况却是我修行起了躁进的贪念,以致入了魔障,想窃取活佛的法器,事败后杀母灭妻,遁逃他方。

此事不但会中许多僧侣亲眼目睹,更有许多信徒传的活灵活现,就连官府都坐实了我的罪名,学生追随他们曰久,是深知他们的厉害啊,他们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我如果一出面告状,立刻就会被官府定为死囚,他们有数不清的人证、物证来定我的罪。”

“大人,不但霸州的官绅和百姓许多都是他们的信徒,进京作官的、离京放任地方官的,许多人赴任之前都会来找这些妖僧卜算前程,京师许多王公贵戚也时常派人进香,请佛祈福,我知道自已想报仇根本就是妄想,也不过是想拼了姓命搏一搏,为自已赎罪罢了。

大人如今贵为国公,如果想惩治四大妖僧,想必地方官府是不敢违抗的,他们虽想成仙成佛,可是毕竟更珍惜眼前的荣华富贵。

可是那些一切寄望于来世的普通百姓,近万人的虔诚信徒呐,大人如果敢动四大妖僧,他们就算不会暴乱造反,必然也有大批狂热信徒围堵您的衙门,以纵火[***]、自残自虐的方式协迫官家放人。

大正月的,如果真的酿成如此惨剧,恐怕就算以大人的权威,也要受到诸多官员弹劾,那些信奉妖僧的贵戚王公们再趁机出面应和的话”。

“邪教!”杨凌冷斥一声,说道:“他们不是自诩有通天彻地之能呢?若是被我几个凡体肉胎的手下擒住,那些百姓还会相信他们是真佛,有真本事?”

“信!只消说一句不忍杀生,要以大佛心、大慈悲普渡众生、感化愚昧,代信徒承一切苦厄,他们就会感动的痛哭流涕了”,穆生员苦笑道:“象我这样的异类,在他们的信徒中,实在找不出几个”。

刘大棒槌几个人听得匪夷所思,不应该这样啊,你既然把自已吹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是官兵一到,立刻手到擒来,那牛皮还不马上戳破?还会有那么多百姓深信不疑?吃了[***]药不成?

杨凌却信,那些已经被蛊惑的人,实在不能以常理推测。杨凌沉思半晌,才缓缓颔首道:“你既盼我为你报仇,却又不厌其烦地反复讲述他们的厉害,看来是对他们蛊惑民心的本事心有余悸呀。呵呵,你放心,多少凶神恶煞本国公都拿下了,就不信对付不了这几个假神仙。”

他转身向外走去,对大棒槌道:“把他搀回去,让穆生员和苗兄弟同乘一轿,咱们一路逛着这就回”。

刘大棒槌一听乐了:“我们大帅以前出门儿,那是出去逛一圈儿肯定捡个大姑娘回来,这回好,两天捡了俩乞丐,威国公府改了善堂啦!”

“怎么办呢,明明知道他们是假的,可是要动他们却太难了,后世对付邪教,宣传揭发的声势铺天盖地,执迷不悟者仍不可计数,要开个街头大会就说服那些愚民,无异是痴人说梦,只要稍生事端,那些豪绅地主们再趁机鼓动,没准儿就要酿成民变。可是难道能坐视这些神棍诈取财色、骗得人家破人亡?”

“欲壑难填,现在他们还满足于在霸州做活神仙,随着势力和影响越来越大,天知道会不会又是一个弥勒教,一旦发展到那一步,就唯有兵戎相见了,那时不知要祸害多少百姓,可是现在要怎么才能惩办这些邪教头目,却不会招至那些愚民的强烈反弹呢?”

“愚民、愚妇,唉!被人骗财骗色,还甘被驱使,可怜之人真是必有可恨之处呀”杨凌蹙着眉头回到府中,就见几十个衙差抱着铺盖卷儿往外走,后边两个旗牌官一见杨凌就哭丧着脸道:“大人,您可回来啦”。

杨凌一瞧,诧异地道:“嗯?你们这是往哪里去?”

旗牌官可怜巴巴地道:“京里来了位大姑娘,带来近千号人,说是后院儿是大人您的住处,必须由她严密保护,就把我们都赶到前院儿来了”。

后院儿本是黯家主人居住的主宅,无论是火墙火炕,房舍环境,都不是前院家仆人的住处能比得了的,他们当然不太乐意。

刘大棒槌的小眼睛乜睨着杨凌,心道:“原来是俺猜错了,这回不用捡,人家大姑娘自已送上门来了。”

“京里来了个姑娘,还带着千余兵丁谁有这么大本事?韵儿来了?她不会公开露面大肆声张,还能是谁,总不成是公主殿下亲自追来了吧?”杨凌惊疑地问道:“她可说明身份?”

那位旗牌官咳了一声,干巴巴地道:“那位姑娘持有将印令旨,说她是御前亲兵侍卫统领、圣上亲封的皇庵护法,宋小爱宋大将军”。

杨凌听了哈地一声笑,快步抢向后宅,刘大棒槌把嘴一咧,也仰天打个哈哈,把左右手扶着的两个乞丐一丢,也兴冲冲地追了进去。

两个金鸡读力的乞丐摇晃了一下,连忙互相扶住,凑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彼此愕然相顾。穆生员心道:“女人,还是将军,少见!也只有杨大人这样的怪人,身边才常有这样的怪事!”

苗刚却暗想:“他是国公,国公身边的女人那定是少不了的,只是他的女人如果都是带兵的大将军那就麻烦了,崔姐是嫁过人的,又是山贼出身,真要有一天嫁给他的话,会不会被人家欺负?”

有了得力的人手,杨凌胆气顿壮。原来没有自已信赖的人可用,你权力再大,受你指挥的人和你要办的人勾勾搭搭,对你阳奉阴违,你也只能被架空起来干晾着,不变成活活饿死的齐桓公就不错了,根本别想办成什么事儿。现在有了一千名完全听从自已调遣的人马,要惩治那些神棍把握就大了。

想到这里,杨凌看着宋小爱不住地微笑、点头,看得本来大大方方的姑娘居然也害起羞来,脸蛋儿发热,悄悄地垂下头去。

这幕光景瞧在蹦进厅来的黑鹞子眼里,却不屑地撇了撇嘴:“一个不懂风情的黄毛丫头而已,比起崔姐差得远了,算不了什么威胁,她都能当将军,我崔姐就能当大元帅了!”

杨凌含笑道:“你总算是进了京了,是张永保举你担任的侍卫统领兼皇庵护法?呵呵,张永倒是个妙人儿,这个安排比我的打算还要好。”

宋小爱甜甜一笑,说道:“皇上说地方不靖,大人您只带着些刑部的差官捕头,太不安全了,所以叫我赶来保护大人。大人,咱们什么时候起运财物赶回京师?”

“这个不急不急,清点财物,公开处置拍卖房产、地产、器具、家奴,也不是那么快的。怎么,呵呵,着急赶回京去?”

“没有呀”,宋小爱俏脸一红,忙道:“还是头一次在北方过年呢,京师里边好热闹,不过这里也不错呀,末将来时,瞧见四位大师法仗庄严,招摇过市,是新年祈福的吧?还有商家筹资请来的舞龙、舞狮,很好看。”

“哈哈,那就好”,杨凌知道她心系伍汉超,不过毕竟大事要紧,她这儿女私情自已只好故作不知了:“你喜欢热闹?这黯家的宅院大得很,明天我也请些锣鼓队、舞龙队,请个戏班子来唱个堂会,这么多兄弟跟着我大过年的出门在外,总得让大家都开心”。

他说到这儿,忽地想起一个大胆的主意,心中匆匆一想,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此法虽然狠毒大胆,却不失为解决四大妖僧的好办法。这四人俨然便是霸州假借佛道两门招摇撞骗的神棍之首,只要惩治了他们,其他的神棍必然狼狈四窜,这一大贼便可以彻底除去了。

杨凌想到这儿,欣然起身哈哈笑道:“小爱啊小爱,你真是本国公的福将!棒槌,给穆生员安排住处和饮食。我要与宋将军议论公事。小爱,走,咱们去内书房仔细谈谈!”

“嘿嘿,刚刚做了场**事,说是消弥那位钦差大人的无穷杀气,他的请贴就到了,你们说,咱们去不去?”智善法师身材高大、满面红光,虽已年逾六旬,却硬郎健硕的很。

“能不去么?”智聪眼皮一耷拉,不耐烦地翻了他一眼,人前那副仙风道骨的神气全然不见:“那是钦差,是国公爷,能随便得罪么?再说,他要捐助大笔金银,做场弘恩**事,还要延请霸州府各司官员,请当地士绅名流、清白百姓参加**事,这是大善事,咱们四大佛爷岂能不去?”

智慧抚着长髯道:“这个杨凌可是当今皇上面前的第一红人,来找咱们算命祈福问风水的京中王侯功卿,对他都极有好评,依我看这人也不象百姓们传的那般恶劣,那般愚民,只会听风就是雨,说出来的话有几分可信?”

智源和尚笑道:“什么清廉官员,你们不知道他和皇亲国戚们合伙做生意的事?再说,他这个国公只是来霸州查抄黯家,有什么理由管着咱们的事?霸州的官府同意么?霸州的百姓同意么?不要杯弓蛇影的。

我看呐,他这是两年来杀伐太重,现在退出朝廷了,就开始想着行善积福,为自已消弥孽业,为子孙积德,为来世种福!”

智善眉头一动,兴奋地道:“我看智源说的对,他杨凌现如今可是位极人臣升无再升啦,家中也是娇妻美妾应有尽有,你说这样一个少年得志的天子近臣,现在又无所事事,他还会想些什么?”

智聪阴沉沉地一笑,慢慢道:“还能求什么?今世已无所求,当然是求来世富贵,甚至成仙成佛,长生不老”。

其他三人一听,同时露出歼诈的笑容,智慧大师一拂长髯,激动地道:“诸位,诸位,别忘了他可是天子面前第一红人,当今天子又年幼,这场**事,我们得多显点神通本事,说不定藉由这位国公爷,我们就能重返京师,再享满朝公卿朝拜恭维的无上荣光呢”。

“阿弥~~陀佛!”四大神僧恍若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单掌稽首高宣佛号,脸上似有莹光流动,宝相庄严,如神佛附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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