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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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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姑娘抿唇而笑,并不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衣裳袖口的纹路,笑道:“三婶怕也是听了身边人胡说八道,她自然也是疼惜姑娘的,看阿苑姐姐,三婶不也是疼得紧?”

赵苑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眼神,顺着话头往下说,道:“可不是吗?母亲向来疼我,这话也是随口一说,心里又怎么会真的这么想?”

三太太哼了一声,终是没有再说些什么。桌子底下赵苑扯着她的手,她知道,自家母亲比不过大家族出身的大伯母,甚至是出身有些低了,因此在一些方面喜欢计较。赵苑不求自家母亲能像大伯母那么能干,但只要她不“口出惊人”那就满足了。

五姑娘给了赵苑一个安心的眼神,把话题岔开,道:“倒是三嫂,和祖母真的是有缘,就连生辰,也和祖母一样了!”

老太太笑,看起来就和一个普通的慈祥的老太太一个模样,笑道:“慧儿可不是和我们赵家有缘分嘛!”

其他人也跟着凑趣,惹得老太太连连发笑,除了三太太板着脸,其他人都是笑意妍妍,欢声笑语,气氛融融,很是和谐。

桃花自知这种地方没有自己插嘴的地方,默默的退到了赵王氏身边,不过老太太刚才那一出,倒让屋里许多人都对她关注了几分,也不知道她是哪点入了老太太的眼。但是就连桃花这个当事人,都是满头雾水。

“那玫瑰绞丝红宝石簪子可是宫廷刚打出来的一批首饰,也只有宫里的几位贵人有那么一两件,老太太给了你,那是喜欢你,你可得好好珍惜!”赵王氏捧着茶盏,轻声提点了两句。

桃花道:“夫人放心吧!”老太太给的,她无论如何也不敢乱扔的。

稍坐一会儿,估摸着时辰不早了,赵李氏站起身来,笑道:“母亲,客人快上门了,我们移步前边花厅吧!”稍会儿客人来了,这老太太的长富院可容纳不下。

老太太点头,旁边五姑娘伸手扶住她的手。

“桃花啊,你也过来!”老太太突然招手让桃花过去。

桃花一愣,看了一眼赵王氏,顶着一屋子宛如实质的目光走过去,伸手握住老太太的手,笑道:“老太太!”

老太太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道:“今日让你伺候我这个老婆子,你可乐意啊?”

桃花有些紧张,觉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垂首道:“能伺候您,是奴婢的福分!”

边上二太太笑道:“母亲看来是真的喜欢萧姨娘啊!”

老太太是个富有的,为人也是大方的,就她身边伺候的几个丫头,哪个没得过她一件两件好东西。刚才赏桃花那一支簪子虽说贵重,惹人眼红,但老太太人年纪大了,就喜欢模样好的,有些任性的举止也不奇怪。可是如今,她这举动,明显是要抬举桃花,这就让人想不通了。

老太太笑道:“这丫头模样长得好,讨喜!”

二太太呵呵一笑,却没有多说,这世上漂亮姑娘多了去了,老太太不知见了多少,可是却没有哪个姑娘让她这么欢喜的。不过,这萧姨娘听说只是个泥腿子出身,除了一张脸,还真没什么出奇的,难道真的是投了老太太的眼缘?

如二太太这般想法的不知有多少人,不过心里嘀咕,大家面上都还是和乐融融的,只是对桃花,态度上多了几分客气。这紫英王府,老太太才是最大的那一个,桃花若是真攀上了老太太这棵大树,那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老太太身份尊贵,前来贺寿的人非富即贵,一个个上来必要先给她行礼贺寿的,然后避免不了的就看见了她身边的两个姑娘——一个五姑娘,那是紫英王府的嫡女,大家都是认得的,只是另一个了,作了妇人打扮,那就是嫁了人的,这是哪家的新嫁妇啊,这模样,眼生得很啊。待下去,问了人,才知道,这人竟只是紫英王府上的一个姨娘,一时间,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姨娘,说好听点,那是半个主子,说难听点,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奴才,那也是上不得台面的,这紫英王府是怎么回事啊?

“老太太,长公主来了!”外边一个绿绸衫子的丫头走了进来,脆生生的禀告。

“呀,长公主来了!”

满屋的女眷都站起身来,准备出去去迎接长公主的圣驾。

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一母同胞的亲姐,身份尊贵,也是太上皇最喜欢的公主。当今圣上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若不是有长公主相护,怕也是活不到登上帝位的时候。因此,当今圣上对这位姐姐极为尊敬。

长公主今日一身曳地宫装,乌发高盘,她模样甚美,面庞细致清丽,一双杏眼盈盈水眸,风流多情,只是眉目间多了几分迫人的锋利,透着几分凛凛之感,让人很容易忽视她的容貌,倾拜在她无上的威仪之中。

“长公主殿下!”老太太俯身就要跪地而败,却被长公主一把拦住。

“圣夫人何必多礼?今日是您老生辰,本宫只是作为小辈前来为您贺寿,不必讲君臣之礼!”长公主语气温和,没有丝毫的强势。

圣夫人,这是先帝给老太太尊封的称号,也是无上的尊荣。

老太太道:“长公主体恤,只是礼不可废,君是君,臣是臣!老身万万不敢逾越!”然后跪下,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

就连老太太都要磕头行礼,其他的人自是不必多说,乌泱泱跪了一地。

“长公主!”行完礼,云罗郡主走到长公主身边,挽了她的手,亲亲热热的与她说话。

长公主用手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道:“云罗,你可是有多日没进宫了,母后前几日还和本宫念叨着你了!”

云罗郡主嘻嘻一笑,道:“我也想太后了,只是这些时日我母亲拘着我,哪儿都不让我去,也不让我进宫!”

说着,她扭头对身后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笑道:“母亲,您可是听着了,太后可是想我了,您以后可不许再拦着我,不许我进宫去了!”

怀恩公夫人无奈的看着她,道:“是是是!”

而后对长公主道:“您看她,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都被太后惯坏了!若再不拘着她学些礼,怕是要无法无天了!”

长公主笑:“本宫就是喜欢云罗这个活泼的性子,看着就让人欢喜!”

怀恩公夫人自然是觉得自家姑娘哪里都好,嘴上却还是谦虚的道:“她这性子,我就怕将来嫁了人吃亏,若她能学得子妤半分稳重,我就满足了!”

五姑娘也是站在一旁的,闻言赧然一笑,细声细气的道:“夫人过奖了,云罗郡主天真烂漫,心地善良,就连太后都喜欢得紧!”

长公主拍了拍云罗郡主的手,不紧不慢的道:“云罗是郡主,是为君,就算将来嫁了人,她的夫家也只有供着她的份,谁有胆子敢欺辱她?舅母不必太过担心!”

怀恩公夫人捏着帕子一笑,眼里却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她不担心?难道要以后她家云罗像长公主一样,有个丈夫像没有一样?

长公主将她的神色纳入眼底,心里冷笑,却不再说说什么。

几人说着话,进了屋,长公主坐在上首,两边站着云罗郡主和五姑娘,桃花则扶着老太太坐到了下首的位置。

长公主目光随意在屋里扫了一眼,随后落到了桃花身上,神色顿时一愣。这屋里谁不是关注着她的?她的失神瞬间就被其他人看在眼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到了站在老太太身边的桃花身上,然后也是跟着一愣——这姑娘,长得竟与长公主有几分相似!

一些与长公主熟识的妇人顿时恍然大悟,刚才她们见着桃花就觉得眉目有几分熟悉,原来是与长公主相像了。

五姑娘也是一愣,她知道,这萧姨娘的背景就是平头百姓出身。父亲虽说是个有才的,但是体弱,只得了个秀才,母亲,则是江南织造坊的绣娘,后来坏了眼睛,便辗转到了京城,后来便嫁与了桃花父亲,也是身家清白,绝无其他的。也就是说,桃花与长公主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这只是凑巧了?

“老太太身边这丫头本宫看着倒是面善,也不知是叫什么名啊?”长公主笑问。

老太太拉着桃花的手,笑道:“长公主也觉得桃花模样生得好吧?老身也觉得,她这模样,是顶顶出挑的,让人见了就欢喜!”

“原来是叫桃花啊?”长公主含笑点头,突然招手让人过去,道:“过来让本宫看看!”

桃花只觉得浑身僵硬,只用力掐着自己的手掌心觉得几份痛楚才保持着冷静,不至于失态。

“长公主!”垂首福了一礼,桃花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站着,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成一团浆糊了。

她与长公主如此相近站着,看着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一双杏眼,大大的眼睛,水亮盈人,看起来带着几分妩媚。只是长公主身居高位,积威甚重,一双好看的杏眼看着只觉得锋利如刀,桃花的杏眼看着却是软乎乎惹人怜爱的感觉。一样的眼睛,不一样的人,便带着不一样的味道。

长公主看着她,微微一笑,扭头对身边的嬷嬷道:“本宫就说这丫头看着面善,倒是与本宫有几分相似!”

云罗郡主用挑剔的目光打量了桃花一眼,道:“终究是形似神不似,长公主的威仪,可不是谁都有的!”

“谁说不是了!”其他人也跟着笑,只拿了话奉承。

长公主对着老太太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道:“圣夫人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老太太笑呵呵的道:“长公主谬赞了!”

长公主笑了笑,拉了桃花的手,褪下了手上的白玉镯子给她戴在了手上,笑道:“你我模样相似,这也是难得的缘分!这镯子,就当本宫给你的见面礼!”

自然而然的,她也看见了桃花手心里的四个指甲掐出来的月牙痕迹,倒是有些忍俊不禁了。

桃花被她看得脸热,不过却是放松了下来,只觉得长公主实在是让人亲近。

长公主手上的东西哪有不好的,这镯子是难得的暖玉,冬暖夏凉,此时带着长公主的体温,温温暖暖的,只是桃花戴在手上却觉得烫手得很,脑袋里都快成了一团浆糊。

无助的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仍然保持着笑呵呵的表情,道:“看来长公主也和我一样喜欢你了,既是给你的见面礼,你便收下吧!”

老太太都这么说了,桃花也不好再拒绝,袖子垂下来遮住了手腕上的镯子,她低声道谢:“奴婢,谢过长公主赏赐!奴婢一定会好好爱护的!”

长公主似悲似喜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桃花的脑袋,不过大约是知道桃花心里的紧张,后来她也没再给桃花多余的目光,这让一直紧绷着身体的桃花忍不住松了口气——无论是老太太,还是长公主,这两个人,一直以来都是她可望不可及的,可是今日,这两人待她的态度竟然如此奇怪。

难道只是因为她与长公主样貌相似?

而屋里其他人对桃花也是好奇得很,有意无意的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能和长公主模样相似,这也是她的福分了。

桃花简直是度日如年,一道道目光宛若实质,落在身上,简直是如芒在刺,让人不舒服极了。幸好后来说到了其他的话题,对于桃花,终于是没有那么关注了,桃花这才松了口气,寻了个借口从花厅里跑了出来。

“姨娘,您还不回去吗?”喜儿问。

桃花坐在花园里靠着湖的亭子里,只要想着花厅里的那一堆莺莺燕燕就不想动,趴在红色栏杆上拿了一块糕点捏碎了撒在湖里喂鱼,不高兴的道:“我坐会儿再回去!”那里边她认识的人没几个,可是偏偏大家都盯着她看,难受死了。

珠玉和喜儿两人相视一眼,两人不再说什么。要知道刚才桃花被长公主叫过去问话,她们两个一口气提起来险些没下去,那可是长公主,若是一个不高兴,像戏文里一样给她们姨娘赏个一仗红怎么办!

“咦?姨娘,那好象是大爷诶!”珠玉瞥见那边走过来的三道人影,越看越熟悉。

桃花猛然一惊,扭过身子站起来,伸着脖子殷殷的看,问:“哪呢?”

不待珠玉回答,她已经看见了赵硕的身影,身后还跟着执笔、书砚两个小厮,然后就见书砚跟他说了什么,他抬起头,目光精准无比的落在她们主仆四人这边。

桃花突然就觉得有些紧张,捏着帕子垂着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

赵硕走过来见她这幅模样心下好笑,他还没说什么,她就这副我有错的样子,谁还忍心多说她什么?

“你怎么在这?”他问。

桃花抬着头小心翼翼的看他,道:“屋里有些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赵硕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有些心疼,道:“刚才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女眷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这儿都会知道,自然知道桃花所承受的压力。

桃花这个人由于以前生活的环境与紫英王府相差太大,这让她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却是有些自卑的,这种自卑,藏于她的骨子里,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让她待人多了几分小心翼翼,比任何人都知礼。而这次无论是老太太还是长公主的另眼相待,只会让她觉得有压力。

“我原先就觉得你面善,原来是像了长公主殿下!”赵硕抬着她的脸看了半晌说道,他与长公主见面也不过是打个照面的功夫,而长公主身份尊贵,她的容颜,谁也不会有胆子盯着她看,因此对长公主赵硕也只有个浅浅的印象,这才是第一眼看见桃花并没有觉出这一点的原因。

摸了摸她被风吹得有些发冷的脸,他道:“你不必觉得不安,这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不知凡几,不过是恰巧了!”

桃花抿唇道:“我也没想到我会和长公主那般相似,不过长公主为人倒是和善,一点都不可怕!”

说到这,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以前还以为长公主会很凶了,没想到和我说话的时候会这么温柔!”

和善?长公主若是和善,怎么可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生存下来,而且还能护得当今圣上,并将他一手推上宝座。

赵硕微微一笑,拉了桃花的手走到亭子里,走到红色栏杆那儿,一低头就看见水里边吃得肚子翻白的几条锦鲤。

赵硕:······

桃花傻笑,肚子突然咕噜噜的叫起来,脸色顿时爆红,抱着肚子吱吱唔唔的想说些什么,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脸都丢光了。

赵硕失笑,问她:“早上没吃饱吗?”

桃花瘪嘴,不好意思的道:“没有,早上吃得很饱!只是,现在又饿了!”她现在吃得多,可是饿得也快,平日糕点就是不间断的,还嘴馋。

“我原本是想着偷偷坐在后边拿糕点吃的,只是一直在老太太身边,得不了闲!”她算盘打得好,可是哪知道会发生这么一出,不过她倒是也欢喜。老太太可是一座大山,看三夫人就知道,即使三爷不给她脸面,但是她有着老太太,底下的仆人也不敢轻待于她。

赵硕解了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道:“你先回青橘院吧,花厅那儿我让执笔去说一声!”

桃花眼前一亮,有些犹豫的道:“会不会不好啊?太太会不高兴的!”

赵硕捏了捏她的脸,笑道:“放心吧,有时候你也可以任性一点!肚子不是饿了么,回去让厨房给你做点好吃的!”

桃花点头,心里甜滋滋的,突然抱着赵硕的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红着脸道:“赵硕,你最好了!”说完,自己觉得有些羞涩,埋着头就跑出了亭子。

“真是,傻姑娘!”赵硕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今圣上对老太太也是颇为尊敬的,特派了天使过来给老太太贺寿,尊崇无限。

暮色四合,夜色渐深。

“老太太,时辰已经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老太太身边的袁嬷嬷拿了剪子蜡烛的烛芯剪去一截,原本有些暗淡的烛火立刻亮了几分。

老太太将手里的剪子放下,打量着花盆里被她剪去多余枝叶的牡丹,笑问:“怡芳,你看看,这牡丹怎么样?”

袁嬷嬷闺名袁怡芳,她从年轻时候就开始伺候老太太了,后来嫁了人,可惜丈夫死在了战场上,他们的儿子也得病去世了,此后便没有再嫁,一直跟在老太太身边伺候。

“这可是上好的魏紫啊!”袁嬷嬷跟在老太太身边久了,对牡丹也有几分了解,一眼就判断出了这盆牡丹的品种。

她笑道:“这牡丹,怕是五姑娘送的吧!”

老太太笑了笑,搭着袁嬷嬷的手站起身来,道:“我知道老三家的一直不满我待五丫头好,可是你看看,这么多孙女中,也只有五丫头最知我心意,知道我喜欢牡丹,得了品相好的牡丹便给我送来!你说说,还有谁像她这么惦记着我?”

袁嬷嬷笑:“五姑娘自来是最贴心的!”

两人进了卧室,一个粉衣衫子的丫头捧上一个盒子上来,道:“老太太,这是萧姨娘送来的生辰礼!”

老太太接过盒子,挥手让人下去,坐在软榻上打开盒子,拿出里边的抹额打量,笑道:“这萧姨娘针线倒是好,针脚细密,竟是看不见一个线头!”

袁嬷嬷捧了一杯热茶上来,人家说晚上吃茶会睡不着,可是老太太却是晚上不喝一杯热茶倒是睡不着了。

“这萧姨娘的母亲听说是江南织造坊的绣娘,绣活自然是好的!她送了三夫人一副双面绣扇面,奴婢见了,那扇面实在是精致,奴婢见了也喜欢得紧,也只有宫里的绣娘比得过了!”

老太太轻哼了一声,语气莫名的叹道:“萧姨娘啊!”

袁嬷嬷道:“不过萧姨娘果然是有福气的,那模样,还真有几分长公主的神态,可真是巧了!”

老太太端着茶喝了一口,还有些烫口的茶水喝进嘴里,她却觉得温度恰好。

“怡芳啊,你要知道,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太少,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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