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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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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到最后所有人都处在不公正之中,你懂我说的话吗?”

张风起想了一会儿,道,“你是说,就算人家不给我工资,我也不能去抢别人的钱?”

韩书山点头,“对,你能做到吗?”

张风起哼道,“我不知道。”

韩书山道,“我知道你能做到。”

张风起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韩书山笑道,“因为你并没有抢过人家的钱,不是吗?”

手术还在进行,天已经傍晚了。

向北从走廊上急匆匆的跑来。

“你怎么来了?”张风起问。

“我放学,来看看你。”向北边说边脱书包。

脱到一半,他过去把韩书山握住张风起的手用力扯开。

韩书山没有防备,差点被推倒。

张风起奇怪的看他。

向北坐下,把张风起往自己身边拉。

原来他是嫉妒了,韩书山不禁莞而,小孩子常常对朋友有着成人无法理解的占有欲。

“你朋友?”韩书山问张风起。

张风头,“他叫向北。”

向北勉强动了动面皮,“你好。”

韩书山冲向北点点头,笑道,“你们两个挺要好的嘛。”

三个人又等了半个钟头,手术才结束。

安顿好刘二,张风起就回工棚了。

手术的前三天,他都在医院陪床,没怎么睡过。

刘二的家人不可能千里迢迢来大城市照顾他,因为没有钱,吃住都是问题。

手术后,刘二状况良好,张风起就先回去了,不管晚上睡不睡,白天张风起还是要去工地干活,老是硬撑哪行。

向北和张风起都是回市中心,正好顺路。

下班高峰,车上挤得很,两人抓着吊环,被夹在人堆里。

随着车子的停停开开,人群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后叠成一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张风起已经靠到了向北的身上。

他灼热的呼吸清晰地熨烫着他的肩颈,向北听得到自己脉搏激烈跃动的声音。

贴近自己颊旁的发剪得很短,微微的有些扎人,好像是一点疼痛,又好像是一点酥麻。

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北才能克制住自己空着的那只手抱他入怀。

时而偎紧,时而稍离的体温厮磨着他全部的感观。

大冷的天,他的手心渗出了汗。

车已经走了五站,向北不敢改变姿势,仿佛他稍微一动,就会被他觉察心里的沸腾。

靠着他的人同样很安分,没有说话,也没有换手拉吊环。

好久,向北终于轻轻的移动了一下视线的角度。

映入眼帘的是低垂的浓睫。

张风起,在拥挤颠簸的公车上,静静的睡着了。

一个月后,刘二出院,他不能再从事体力劳动,回了家乡,把张风起交托给老福。

今年的雨水出奇的多,进入四月份后,一个星期见不着三天半太阳。

雨下得太大的时候,工地不得不停工。

生计无着的张风起他们只能寻找“兼职”。

瓢泼大雨夹着电闪雷鸣下了整整一下午,还不到五点,就天昏地暗的。

打开门,站在外面的竟然是张风起,肩上扛着桶,脸上衣服上直往下淌水。

向北连忙接过纯净水,“你也送我们这边吗?”

“原来是你家,”张风起用手背擦擦脸上的雨水,“市中心这几片都归我送。”

向北道,“进来,我爸我妈出差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不用,你把钱给我就行了。”张风起说。

“你手这么凉,到屋里暖和一下。”向北拉他。

在四月的大雨里浸泡了一天的张风起,确实冻得够呛,冰冷潮湿的衣服粘着肌肤,越发寒冷。

向北的家很大,很漂亮,也很暖和。

“你洗个热水澡吧,”向北道,“这边是我的浴室,我帮你拿衣服。”

找了几件舒服一点的衣服,听见张风起喊他,“哪个是热水?”

他连忙拿着衣服到浴室。

张风起站在门边,衣服脱掉地上。

向北呆了。

“到底该怎么用?”张风起问。

向北狼狈的移过视线,去开热水器。

“盒子里是香皂,瓶子里是洗头用的,毛巾在那边。”向北匆匆忙忙的说,“衣服我放架子上了。”不等张风起说话,他就低着头出去了。

关上浴室的门,向北捂住脸。

他居然有了反应。

已经十六岁的他,明白这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早知道自己喜欢他,但这般突然的冲击,他从未有过准备。

向北的衣服穿在张风起身上,长还不算太长,但是比较宽大,松松垮垮的。

“有点奇怪。”向北说。

“太大了。”张风起道。

向北替他卷衣袖,“看电视吗?”

张风起摇摇头,几绺头发贴在额际,衬着他稚气的脸,显得顽皮可爱。

鼻端淡淡的香皂味若有似无的骚动着向北的心。

“你还有水要送吗?”为了转移心神,向北问。

“没了。”张风起回答。

“我煮面给你吃吧。”向北说,“我也饿了。”

张风头。

等向北从厨房端面出来,张风起坐在沙发里睡熟了。

痴痴的看了一会儿他的睡脸,向北靠着沙发腿坐到地上。

生活在光怪陆离的大都市,同性之间的特殊感情,向北隐隐约约的有些懵懂。

虽然他以前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对一个半大的孩子,并未产生重重顾虑和太多的困扰。

可是就他所生长的环境,他至少知道这件事不对,他知道自己“犯了错”。

如果再往下,他就要真的做出“坏事”来。

那是和同别人打架,考试名次下滑完全不一样的“坏事”,大大超越了他的年纪所能被原谅的范围。

他必须终止。

可是,他不停地想着他。

就像几岁大的小孩,妈妈告诉他糖吃太多会牙疼,他害怕牙疼,但他的手就是放不下盛糖的盒子。

要自己斩断这种牵肠挂肚的羁绊,十六岁的向北感到了软弱无力。

然而,犹如考试在即,再贪玩的心也要收回到上一样,他已经不得不做出决断。

只是,他的心被千丝万缕的缠绕在那张沉静的睡颜上,他该如何做出决断?

向北开学后,张风起的课程变成了一周一次,在星期天的中午。

“向老师”的“教学方法”不知道算不算得当,但“教学成果”还是有的,张风起也认识七八百个汉字了,虽然写出来的更像象形图画。

进入暑假,天逐渐干燥起来,耽误了三个月的工程进度恢复正常了。

八月底,商场盖好了一大半。

热夏的中午,公园里除了他们俩,不见别人。

虽然是凉亭,凉快不到哪儿去。

向北合上了书。

“不学了?”张风起问。

“今天就到这里吧。”向北说。

开头怎么说才好呢,整个星期,每次来的路上,他都下定了决心。

他反复斟酌每个字,但是一见着他,不由自主的满心喜悦就冲淡了决心。

于是一拖再拖,拖到不能再拖。

时间尚早,工棚比外面更热,张风起没有急着回去,在石凳上躺下来。

向北隔着一个柱子坐着。

树梢纹丝不动,没有风。

周围静悄悄的,似乎能听见人的呼息声。

“风起,”向北用双手遮挡太阳照射的热度,“以后我不来这里了。”

没有听见张风起说话。

“你自己要好好学汉字,多问问人。”向北接着说。

张风起还是没有说什么。

“我要出国了,这个礼拜就走。”向北尽量保持语调的平常。

“出国是什么意思?”张风起问。

“就是到外国去。”向北答道。

“到外国干嘛?”张风起坐起身,转过柱子。

向北扭头看亭子外面,“读书。”

“读多久?”张风起坐到他对面。

“不知道,”向北抱着头,笑得有点勉强,“我家人希望我到外国去。他们都这样,见了面,谈的都是哪家小孩到哪个国家去了,小孩没出国的就好像矮了一截。”

张风起听不懂他的话,莫明所以的看他。

向北继续找话说,“本来,我想迟点去,后来想反正都要去,越早越好,省得他们成天唠唠叨叨的。”

见张风起没有接话,向北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沉默了一会儿,张风起道,“我回工地了。”

向北点头。

张风起转过了身。

向北坐着没动,看他渐行渐远。

心越发堵得难受,找不到出口。

“风起!”他大声喊他。

张风起回过头来。

向北顿了顿,说,“你……别忘了学认字。”

张风起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见向北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商场在十一前顺利竣工。

领完工钱,阿明提议去小馆子吃一顿,老福同意了。

老福没有让张风起去,说他太小,不能到那种地方。

原来那种地方有“小姐”,只是比夜总会,大酒店的要“便宜得多”。

张风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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