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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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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头发剪了省事。”穆桂兰笑道,见他一个人,接着问,“小飞,你一个人嘛,暑假都快过完了,你爸妈还不接你回城里么?”

展飞咧开一口雪白整齐的大牙,和他脸上黑黑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不回了,他们不要我了,就把我丢爷爷奶奶这了。”

“乱说,你爸爸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

“真的。”展飞抬手想挠后脑勺,一下被理发师老头一巴掌拍下:“老实点,小心我给你剃光喽!”

展飞不以为意,“嘿嘿”地嬉笑两声:“光了就光了吧,更省事了。”说完,又朝穆桂兰三人道,“是真的,爸爸妈妈说我调皮,没工夫管我,决定把我就丢这了,说是叫劳动改造,上学的名都报了,过几天开学就上二年级,这不,也特地来剪个新发型。”

纪小瑶看他边说话边不停地摇头晃脑,那理发师手里的电动剃刀一下一下擦着他的头皮而过,看的人煞是惊心动魄,就怕把他的头皮也削掉了,偏偏正主犹自不觉,仍乐颠颠地说着:“没准能和小瑶经常碰面呢。”

“那敢情好,到时候你可要多多照顾我们家瑶瑶。”穆桂兰立马笑着接口道。

“那不是一句话嘛,都包我身上了,绝对不让人动她一根头发。”说着,学着电视上黑社会大哥的样子,大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结果,悲剧发生了,一小片头发颤悠悠地落到了地上,展飞的头顶顿时秃了一块。

“叫你小子别动别动,怎么回事,这下你看好了吧,跟我老头一样,成秃顶了。”

“啊,不是吧。”展飞赶紧朝镜子里照,果真一片泛着光亮的头顶,顿时惊叫出声。

“你看现在怎么办吧,要不全给你剃了?”

那还能怎么办,也只有这样吧,展飞郁闷地挥手:“剃了赶紧剃了,正好替家里省洗发水了。”

叫你得瑟啊!纪小瑶在心里偷笑,不一会儿就见小小的光头面世了。

“是不是很丑啊。”展飞捂着头对着镜子左照右照。

他的脸黑,配上个光头就像从非洲来的难民小孩,纪小瑶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知道了还问。

没礼貌!

纪妍丽美目一瞪,转过脸和颜悦色地安慰展飞:“还好,现在还满流行男孩子剃光头的,你看电视上的小童星,释小龙,郝邵文,多威风啊!”

可不是么?纪小瑶想起她以前小学的时候看他们的电影,《新乌龙院》《笑林小子》,笑的嘴都合不上。

展飞狐疑:“真的么?可是我刚才听到瑶瑶笑了。”

这个小光头!纪小瑶暗暗咬牙:这么小就学会记仇,向大人告状了。但她也不是好欺负的,两边嘴角一耷拉,往外婆身后一躲,做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我只是觉得小哥哥这个样子很好玩而已,小哥哥不要生气啊。”

“傻丫头,小飞和你闹着玩,怎么会生你气呢!快坐过去剪头发吧。”穆桂兰就看不了孙女这一副可怜的样子,忙把人拉出来,抱到椅子上坐好。

纪小瑶从镜子里看到男孩仍然看着自己没走,突然恶趣味的起了逗弄之心,趁大人和理发师讨论头发的时候,猛然回头朝小光头咧嘴一笑,还比了个“v”字的胜利动作。

展飞看她如此,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被这小丫头戏弄了。这下面子可丢大了,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对她比了个中指:哼!我们走着瞧!

随后转身跑出了理发店。

纪小瑶看着他气跑了,笑的眉眼皆开,丝毫没有自己以大欺小了的自觉,只觉得现在的生活中处处充满了乐趣。正想转回头来,一眨眼见纪明耀迈着细长的腿小跑了进来,气息微喘:“幸好赶上了,爸爸妈妈要我把照相机找出来给瑶瑶拍两张照片留念。”

就是!照两张照片最好了,穆桂兰高兴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哎呀,那再好不好了,我都没想起来,瑶瑶,来,站起来,我们大家都来照一张。”

于是在这间小小的理发店里,纪小瑶新生的第一张合家福诞生了。

头发剪的是蘑菇头,她的脸蛋圆圆的,下巴尖尖的,配这么个头倒是很可爱,纪小瑶对这一世的形象初步满意,她前世长得平平凡凡,顶多算的上清秀而已,这一世她要每一样都压倒,要不然心里不甘心啊,有木有!

那理发师显然对自己的成果也是非常满意,望着纪小瑶不停的点头,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还特地请纪明耀给纪小瑶照了一张照片放在厨房里做宣传。此后很多年纪小瑶成了小镇上老牌理发店的代言人,很多小孩子甚至是年轻人都要求照着照片上纪小瑶的头发剪。

同时这张照片也成了纪小瑶长大后对某人傲娇的资本。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纪小瑶窝在某人的怀里翻相册,一看到这张照片就骄傲地抬起下巴:“怎么样,你再去和那些大明星眉来眼去啊,姐不稀罕,看她们小样,哪一个有姐出道早!”

那副趾高气昂的女王模样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又可爱又可恨,于是下场很简单,某人直接拖到床上将之镇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

有了新形象纪小瑶很是高兴,一方面,女孩子爱美,形象确实好看,另一方面,也算是人生的一个新的,新的开始。

心情好了肚子也就放得开了,纪小瑶回到家以后吃了一大碗饭,把肚皮撑的涨涨的走不动路就要上床睡觉了。这一直是她的好习惯,虽然今天的午觉时间早了点,但没关系,小孩子不怕发胖,挥霍的就是年纪小的资本。

回到卧室把空调一开,纪小瑶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上,长长地喟叹一声:人生还有什么比这更舒服的么,酒足饭饱睡大觉,真是舒服啊!

可是得意太早,下一刻穆桂兰推门而入,一句话就把她从天堂打入地狱。

“瑶瑶,中午和哥哥一起睡,省点电。”

她可以拒绝么,当然不能!老人家喜欢节约,何况空调费很贵,她做为听话的好孩子根本没理由拒绝。于是,纪小瑶忍泪答应,在心里不断对自己催眠:我其实是个纯洁的孩子,没人比我更纯洁了。

没过一会儿,就看到少年大大方方地脱掉了上衣,光裸着精瘦的身子上了她的床。

“明耀,睡觉的时候注意点,要给妹妹把毯子盖好,别让她着凉了啊!”穆桂兰看两个孩子并肩而睡,叮嘱了最后一句放心地带上门出去了。

卧室里安静极了,只有空调轻微的轰鸣低低地响着。总是感叹夏天如此好眠的纪小瑶,此刻却失眠了。冷不丁旁边伸出一条胳膊将毯子给她盖好,怕她乱动就手臂就顺势搭在了她的肚子上。

属于少年清淡优雅的气息围绕周身,让她全身都变得僵直,天知道她纯洁的连男性的手都从来没有拉过。

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不适,纪明耀抬起了点头看她:“怎么了,睡不着么?”

当然睡不着了!纪小瑶干巴巴地砸砸嘴:“我想听催眠曲。”

本来是只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少年真的答应了,优美的旋律随之就在纪小瑶耳边缓缓响起,那是一曲从没听过的摇篮曲。

“宝宝乖 ,宝宝乖,赶快睡觉了。

宝宝乖,宝宝乖,赶快睡觉了……”

来来回回就是这两句,的确很是催眠,纪小瑶渐渐放松了身体,进入梦乡之时,脑海里忽然得寸进尺地想到一句话:如果不是公鸭嗓子就更好了。

6争吵

纪小瑶这一觉睡的很好,直到被一阵吵闹声惊醒,迷迷糊糊揉着眼睛隐约看到一个少年的穿着白t恤的背影坐在床沿,下意识低低地唤了一声:“哥哥。”

妹妹的声音很小,几乎像猫叫一样,差不多都被外面的争吵声覆盖,纪明耀仍是第一时间听见了,马上将放下,转过身把人抱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看她明显还没睡饱的小脸,柔声对她道:“没什么事,哥哥在这里,你继续睡。”

声音那么大,怎么能睡的着。纪小瑶没回答,她的脑袋处于刚醒时的放空状态,眼皮懒懒的闭着,耳朵却清楚地听到外面不断的争吵声。

“你小时候还在庄上做泥瓦匠学徒的时候,赵嫂子对你多好,刮风下雨的在门口碰上你了,总是拉你进他们家休息一下,有什么好吃的也使劲往你口兜里塞,有一年发大水,你失足滑下河堤,要不是赵嫂子正巧路过救了你,你早不知被洪水冲到哪里去了!这你都忘记了么?你的心都被狗啃了啊!啊!如今人家别说只是赊账在你这买套房子,就是让你送给她也不过分,而你可好,二话不说就把人家给回了。你说说你应该么!你说说这是你做人该做的事么!有钱就了不起了么,有钱就可以六亲不认了么!”

喊到后面嗓子都哑了,变成了大声的啼哭:“你真个没良心的狼崽子噢!我们老纪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小畜生啊!让我怎么对的起死去的孩子他爹啊……”

纪小瑶头脑渐渐清明,就听了这么几句,也听出了个大概,应该是外婆口中的那个“赵嫂子”来找舅舅买房子,没钱要赊账,舅舅没答应,不知怎么的,传到了外婆的耳里,于是她生气了,在这里向舅舅又哭又闹。

纪小瑶最爱看热闹,她来了兴趣,据她所看,舅舅纪光善绝对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他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她从纪明耀身上跳了下去,小跑着就到了门边,开了一条门缝偷偷地往外张望。

客厅里,纪光善一脸无奈地坐在长板凳上,几次想开口,看老人家气焰正高,欲言又止。

穆桂兰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啼哭,纪妍丽和舅妈张瑛正一左一右地劝她。

“妈,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品你还不了解嘛!你不能总是信外人不信咱们自己人啊,你都不问理由就这么把哥哥骂成这个样子,有心人看了还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笑咱们家呢!”

“是呀,妈,光善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赵大娘对他的恩情,就这么多年了,我有时候还听他提起,还有,哪次回来光善不是带很多礼品去看赵大娘,你说他忘恩负义实在是冤枉他了。”

“哼,你们一个妹妹一个老婆当然帮着他了,可我老婆子眼睛不好了心却不瞎,你之前一回来办的那场酒宴非喊我去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做出一副大好人的样子,实是想先堵了人家的口,早存了背信弃义的心是不是!”穆桂兰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气的指着纪光善的手指都颤抖了起来。

“妈,我的确是想做给你看,但同时也是想表明我没有忘本的心,你怎么就不往好的一面想呢。”

听纪光善说了头一句,纪小瑶就心中暗叫不好,暗骂这个舅舅其实太实诚了,其实他头半句话完全可以不说,只说后面的不就好了。果然下一刻就听穆桂兰更大声的哭嚎:“你看看赖不过去了吧,我怎么这么命苦呢!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长大,没成想到头来只是养了只白眼狼!”

“瑶瑶,去劝劝奶奶吧。”眼看局面越演越烈,书怎么是看不下去了,纪明耀也颇为无奈走到纪小瑶身后对她道。

纪小瑶被他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受惊的小胸膛瞪了他一眼,慢慢开门走了出去,一下扑进老人的怀里:“奶奶,你怎么了,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看的瑶瑶也想哭了。”说着就瘪了嘴,抽抽鼻子,小手摸上老人布满沟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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