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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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沈千络却没有看错，当时在门口确实有人看他们, 而且就是贤妃身边的女官, 雪丹。雪丹看到了沈千络跟萧若相处的全部细节，回去就把这些事情通通告诉了贤妃。
贤妃一直有头疼的老毛病, 现在正在用脑油叫人按着。雪丹跑回来之后, 直接就对贤妃说：“娘娘, 安王殿下给您请安过之后, 就去安宁公主那里了, 现在还没出来呢估计。”
贤妃睁开眼睛：“怪不得他匆匆跟咱们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原来失去找她了。”
雪丹凑到了贤妃身边, 说道：“可不是。而且奴婢就躲在门后面，他们的一举一动，奴婢都看到了。而且, 安王殿下还伸手摸安宁公主的头发呢！安宁公主也没躲。”
“当真？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怎么平时本宫都没有发现。”
雪丹低下头, 说道：“安王殿下心思重，可是还是很孝顺您的。”
雪丹说完了这话，贤妃眯起眼睛看着她, 说道：“雪丹啊，本宫知道你的心思。可是老六的心思不在你身上。你看他平时对哪个女人多看几眼了, 唯独对这个安宁公主, 这么上心。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 老六可曾多看过你一眼？”
雪丹垂下了头，声音里充满了不易察觉地痛苦：“奴婢自然知道这些的。奴婢也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六皇子, 也不敢高攀。只希望能陪在她身边就好。”
贤妃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说道：“昨日陛下叫本宫去说话。本宫听陛下说，太子跟他提起，说要求娶安宁公主，左侧妃。”
雪丹有些惊讶，问道：“那如果咱们六皇子跟安宁公主如此，岂不是在打太子的脸吗？”
贤妃回道：“但是他喜欢安宁公主，咱们也没办法。老六的自那个字，咱们还不了解吗？别说他不会听咱们的，就是听了，过几天一看，还是照旧。不过我看安宁公主那个心气，断然不肯嫁给别人做侧妃，我看太子多半是瞎想。就算他心里想要攀附上洛国这个靠山，但是未免也太心急了。”
雪丹摇了摇头，却不敢再说话了。贤妃扶着额头，默默想道，她是管不了萧若了。但是十皇子早就对她说明，自己不喜欢沈千络那个样子的女子。而且现在那孩子又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自己说的话他也总是不听。
但是，贤妃的心里，却是一直希望十皇子将来可以登上帝位的。以前是因为太子一直也没有什么错处，不过最近看来，随着朝中投靠太子的官员越来越多，他的脾气也越来越极端了。没想到现在为了获得洛国的支持，竟然这么急切，就向皇帝提出了要娶沈千络的要求。
慢说皇帝可能要考虑很久，就连沈千络自己也不会答应。而且现在，还出现了一个萧若。
贤妃缓缓抚摸着自己的额头，细细地想着，如果这件事情让萧若办好了，他和沈千络能扳倒了太子，到时候也算给十皇子铺路了。那么现在，她也不妨帮帮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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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那日去找皇帝之后，却闹了个好大的没脸回来。皇帝是说，沈荣现在劳军归来，之前也颇有功劳，又忠心耿耿。而且，她的父母一个是洛国国主，一个是洛国王后，嫁给人坐侧妃，实在是太过委屈，所以还是不行。
太子没想到因为区区一个沈千络，皇帝竟然会拒绝她。他心里有点着急，但是太子妃那边竟然也没什么动作。这种情况竟然让他以为，皇帝是真的把沈千络当做了女儿来疼爱了。
但是皇帝虽然跟她说这样的话，但是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的。太子过去的后几天，宫里人人都在风传，说沈千络连太子都看不上。沈千络不知道这些传言是从哪里说出来的。沈千络心慌。藩国的公主，在亲事上面这样挑挑拣拣的，确实不好。
果然，这个传言之后没几天，沈千络就被皇帝叫过去了。沈千络自己一刻也不敢耽误，很快就到了皇帝那里。
皇帝坐在软塌上，面上的表情淡淡，看不出悲喜。沈千络察言观色了一小会儿，跪在了地上：“千络见过陛下。”
皇帝微微抬起头：“安宁公主，朕听说你最近忙得很，都在忙什么？”
沈千络尴尬地笑了一下，道：“千络最近不忙。只不过现在是秋天，花园里得菊花都开了，千络经常过去看看，每天都是这些事情。”
皇帝冷笑了一下：“是吗？可朕怎么听说，你在给自己选夫君？选完了太子，朕的太子你看不上，然后你又选上朕的六皇子，还有七皇子，是这样的吗？”
沈千络心里更慌，立刻说道：“千络不敢。千络不敢打皇子们的主意。”
皇帝忽然坐直了身子，把一封手信劈头扔到了她的脸上。沈千络的脸几乎是登时就被打出来一道红痕，火辣辣的疼痛，好像是有人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
一时间，愤怒，屈辱，不甘，全部涌上她的心头。沈千络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情明明不是她的错误，却被这样对待。沈千络下意识地摁住朱砂手串，又想起姑母在不省人事之前对她的嘱托。
沈千络不能哭，不能再这个男人面前流眼泪。不能让狠狠伤害过姑母的男人再看到她的软肋。沈千络咬着牙，恭恭敬敬地说道：“千络绝无此心，也不想高攀皇家，千络绝对不会如此。”
皇帝直起身，说道：“朕早就觉得，你虽然年轻，但是根本比不上你的姑母。她温柔和顺，在看看你，一身全是刺。”
沈千络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开口说话。果然，过了一会儿，皇帝忽然面带微笑，说道：“但是从朕见过的这些女子里看过来，你是最聪明的，要是放你回洛国去，还真是损失。”
沈千络的眉头皱了起来。皇帝道：“太子侧妃，六皇子安王的王妃，你选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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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络的手指颤抖起来。她知道这是皇帝的旨意。公然违抗圣旨，几乎就是死罪。沈千络知道这样的后果，但是活了两辈子的经历却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无论她最后做出哪种选择，都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沈千络手指颤抖，轻轻的把落在地上的那张纸片捡起来。她小声问道：“陛下，所以太子和安王殿下已经收到了您的旨意，是这样吗？”
皇帝回道：“是。朕给你三天时间，你自己决定吧。”
沈千络紧紧地攥着拳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皇帝还在等着沈千络的回答。最后，她还是说道：“千络知道了。三天之后，肯定会做出答复。”
皇帝没有再说话。沈千络吸了吸鼻子，从地上拿起来那张纸。她缓步走出了皇帝的宫殿，眼泪终于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兰桂一直等在外面，看到沈千络出来，立刻跑过来扶住她。沈千络哭的很是伤心，兰桂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她在旁边问道：“公主，您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伤心。陛下跟您说了什么事情了吗？”
沈千络回道：“陛下跟我说，让我在三日之内，在安王和太子殿下之中选择一个，要不就是嫁给太子做侧妃，要不然就是嫁给安王做王妃。就这两种选择，他让我选一个。”
兰桂惊讶道：“陛下怎么下了这般旨意，我们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吗？”
沈千络苦笑了一下，那是一个带着眼泪的，痛苦的笑容。她没有当时回答兰桂的话，只是说道：“没关系了，回去再说吧。现在不想说这些。”
但是事实证明，沈千络回了毓秀宫之后，她也没有说这些事情。而是直接倒在了床上。盖上被子睡觉了。兰桂担忧地等在一旁，落霞也走过来，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我看着她带着眼泪，是哭着回来的，怎么这一会儿又这样了，什么话也不说就去睡觉。”
兰桂摇了摇头，小声对落霞说道：“公主从回来之后，一直就没说话，陛下给她的旨意是说，让她在三日之内，选择一个人，要不然就是做太子侧妃，要不然就是去做安王的王妃，没有其他的选择。”
落霞疑惑地问道：“陛下怎么会下了这般旨意？”
兰桂摇了摇头。过了很久，她才问道：“落霞，你觉得，如果非要在太子殿下和安王殿下之间选择一个，你觉得公主应该选择谁？”
落霞立刻道：“那还用说吗？肯定是选择安王殿下了。安王殿下对公主那么好，而且帮了我们这么多忙，不选她选谁。”
兰桂沉吟片刻，说道：“可是我总觉得，公主从内心里，也有点抗拒安王殿下，不知道是为什么。”
沈千络睡了一觉，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辰。只知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兰桂对她说道；“公主，安王殿下来了，在外面等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