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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抽龙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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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抽龙油

我估计豆腐和哑巴是天生八字儿不对盘,只能摇了摇头,让豆腐别丢人,赶紧起来,随后便等着哑巴说话,如果我想的没错,他接下来,应该会有什么话对我们说。

然而,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哑巴给那三个日本人打了一串手势,便依靠着一堆明器,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又或许是在思考什么对策,一句话也没说。

我心道奇怪,这小子在玩什么花招?

目光一转,我发现一边儿的林教授一直在看着哑巴,眉头紧皱,神sè变幻不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我走过去,压低声音,耳语道:“林伯伯,你怎么了?”

林教授猛的一下回过神,看着我,神sè复杂的摇了摇头,说:“没有,这个人,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事情?

我道:“难道你知道这帮日本人的来历了?”

林教授摇了摇头,说:“我当然不知道,不过,这个戴面具的人,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林教授说:“你父亲,陈词。”

我大惊,说:“林伯伯,你别开玩笑了,我父亲要是这德行,我宁愿抹脖子上吊。”

林教授笑了笑,叹息说:“他当然不是陈词,只是在某些方面比较像而已。“

我道:“比如?”

“比如盗墓的技术,你应该也发现了,这是个老手,应该说是在国内也难得一见的高手。当然,性格也有些相似,目空一切,让人想揍他。”

我耸了耸肩,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陈词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没见过他,而且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死了。众人重新坐下,气氛不似之前那么紧张,在尸墙刺耳的惨叫声中,我开始思考对策。既然后路已经被阻隔,那么就只能前进。

开棺取钥匙的策略显然行不通,除非我们有信心战胜飞僵。

没有钥匙,就只能想其它办法。外力也不行,里面有龙油。

所谓的龙油,俗称火油,静止的情况下是一种粘稠的液体,一但震动,与空气产生摩擦,就会产生化学反应,变成带有腐蚀性的液体,同时还会自燃。据说这种物质,是古代方士炼丹时,无意间倒腾出来的。

既不能用钥匙,又不能用外力,该怎么办?

墓室里寂静一片,除了外面墓道中的凄厉声响,便只余下豆腐的声音……是鼾声,没错,这小子已经睡着了。

常言道:傻人有傻人福,不勾心斗角,不利欲熏心,以诚待人,不钻牛角尖,或许我们这一帮子人中,只有豆腐才是活的最轻松的那一个。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没想出什么主意,林教授几人也是一筹莫展。顾文敏神sè有些憔悴,自从那次事件以后,她就沉默下来,看着她毫无血sè的脸,我心理有些难受,却又只能忍住想拥她入怀,想安慰她,想坦诚一切的冲动。

冲动已经不属于我这个年龄的人了。

须臾,我冷静下来,qiáng迫自己转移目光,透过前方黑漆漆的礼室,盯着深处那扇墓门。它被笼罩在黑暗中,保护了墓主人两千多年,灯光透进礼室中,只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黑暗的lún廓,九鼎八簋沉默的矗立在礼室的中央,其中一个簋倒下了,应该是我们之前跟飞僵争斗是撞倒的,当时没有察觉。

那簋中倾倒了一些东西出来,黑乎乎的一团,也不知是什么。

簋是古时候用来盛放煮熟饭食的物件,也用作礼器,主要存在于商朝至东周,是中国青铜器时代标志性青铜器具之一。古代的九鼎八簋是帝王规格的葬俗,那簋中撒出的东西,我估计八成是食物一类的。

但想了想,我又觉得不对,我们现在所处的这间墓室里,已经存放了食物类的陪葬品,既然如此,作为礼器的簋里,就不应该再放东西才对。

那里面是什么?

我存了个疑惑,便打着头灯过去查看,蹲下身一看,却是一堆粗粝的灰烬,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就在这时,我背后忽然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这是骨灰。”

我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上的灰烬拍干净,转头一看是面具哑巴。

我也不知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心说在簋里放骨灰,这是什么说法?难不成让墓主人吃骨灰?这徐福莫非还有吃人的爱好?

却见那哑巴走到了墓门前,伸手细细摸索。他两手的虎口处有厚茧,看样子是常年用刀落下的,便见他摸了会儿,又拔出一把黑刀。

他这把黑刀是一对儿弯刀,通体漆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有点儿像蒙古腰刀的造型,大约有小臂长,刀刃一刀厚有指宽,一刀薄如蝉翼。却见他拔出那把薄刀,嵌入了石门的缝隙中,似乎是想将里面的机关锁给破坏掉,但仅仅片刻,他又收回了刀,漆黑冰冷的目光缩了一下,没再有动作。

我看出他也是技穷了,便没吭声,二人站在墓门前冥思苦想。

一路艰辛行到此处,宝山就在眼前,却没法下嘴,实在是憋屈。就在此时,我脑海里忽然有了个主意,问哑巴:“有没有办法把龙油给弄出去?”

哑巴转头,冷冽的目光带上了一丝疑惑,不冷不热的开口,说:“办法有,但缺少工具。”

我道:“只要不受震动,龙油的性能就是平稳的?我有个主意,你跟我来。”我走回了众人休息的墓室,蹲到顾文敏身前,道:“把装备包给我。”

顾文敏大约没想到我会跟她说话,有些愣神,道:“什么?”

我被她疑惑迷茫的神情弄的心中一软,叹了口气,说:“我需要你的装备包。”顾文敏反应过来,这才将装备包递给我。

她的包袱里,携带了大量的医药用品,其中便有打点滴用的输液管。

哑巴见我拿出这东西,显然明白了过来,劈手将东西夺了过去,说:“就用它。”

其余人还处于不明所以的状态中,哑巴已经开始招呼那三个日本人,将那几只大鼎汇集到了一处。他输液管的一端剪掉扎口,放在鼎中,带针的一端,则用镊子,小心翼翼的送到了石门后面。

这是个极其jīng细的活儿,全程由哑巴动手。九生九死锁的后面,是一层薄薄的油蜡,里边儿便封着龙油。哑巴用镊子将针送入深处,小心翼翼扎入了油蜡里,片刻后,油蜡中的龙油,便顺着输液管,缓慢而平静的流动出来,汇入了我们事先准备好的青铜鼎里。

其余人这才明白过来,纷纷面露喜sè,只要将里面的龙油放空,我们便能用炸药qiáng行炸开墓门。输液管被哑巴轻手拖着,他使了个眼sè,那日本人立刻搬了个簋过来垫在下面,哑巴这才小心翼翼将输液管放下。

只见一条输液管中,缓缓流动的液体注入了鼎中,一切缓慢而平稳,现在我们唯一要做的,那就是安静的等待。龙油只要不发生震荡,性质就不会发生改变,我们只需要安安静静等待它抽光,一切便水到渠成,现在我们必须得保证,不能惊扰到这条塑料管,否则里面的龙油就将成为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放下输液管后,众人轻手轻脚的后退,退回了堆放陪葬品的墓室,将两只手电筒的灯光打到输液管处,密切注视着那边的动静。

豆腐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说:“老陈,你这个主意想的好,徐福要知道了,肯定得气的诈尸。”

我一听这话,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忙捂住豆腐的嘴,说:“你这张乌鸦嘴,向来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呸,什么诈尸,等龙油放完,咱们就要见到徐福本尊了,你能不能靠谱点儿,别触霉头。”

豆腐被我捂着嘴,蹦不出一句话,只能点头,神情极其无辜。

解决了眼前最大的困难,众人都放松下来,这一番折腾,我们也许久没有休息,当即便约定lún番休整。哑巴那边儿和我们保持着一种很暧昧的态度,既没有开战,也没有合作的意思。我对他们也不放心,众人睡觉时便会安排两个人lún守,睡的也不深,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忽然有人轻轻的推了我一下。

我睡的浅,一下子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看,发现推我的人居然是哑巴。

他要干嘛?

我警惕起来,却见哑巴目光冰冷的看着我,食指竖在在chún前,随后又指了指我右手边的方向。此时,其余人都在睡觉,唯一醒着的是守夜的机器人三号和四号,但我目光一转,赫然发现,这两人竟然朝着龙油的方向走去,只留给我们两个背影。

机器人三号和四号,这会儿已经离龙油很近了。

我心里觉得不对劲,这二人不好好lún守,跑那儿去做什么?

第八十六章 骨香

就在此时,我忽然发现,在机器人三号和四号身后的地面上,赫然拉出了四条影子!

两个人,怎么会有四条影子?我一个机灵,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和哑巴对视一眼。哑巴目光冰冷,看着机器人三号和四号的目光透着寒意。

此刻,那两人已经离放置龙油的位置很近的,再往前几步,便能触碰到输液管。我盯着他们古怪的影子,一时间冷汗直冒,想起了一个民间传说。

据说,鬼是没有影子的,但如果鬼上了人身,在yīn气重的地方,就会照出鬼影儿。难道说,之前上了吴思冬身的恶鬼,还有那兵俑里的野鬼,这会儿竟然上了机器人三号和四号的身?

我顿时明白哑巴叫醒我的用意了,这会儿,机器人两个已经被不干净的东西给控制了,如果我们贸然出击,没准儿会起反效果。那二人离输液管已经很近,若刺激到他们,二人难保不会立马发难,若输液管的平衡被破坏,产生震动,里面的龙油就会像炸药一样爆开,而且是带有qiáng烈腐蚀性的炸药。

不仅我们会遭殃,而且龙油并没有输送完毕,在石门另一端的地宫里,龙油依旧存在,这一炸,便会将地宫也毁坏,别说什么六合印了,我们什么也得不到。

之前我在那巨大的墓门入口处,曾经看到过与格格尔公主玉牌上的文字很相似的符文,或许这个地宫里,还隐藏着和鬼厍之面来历有关的线索,我有心一察,若就此功亏一篑,实在不甘。

哑巴显然也明白不能妄自惊动那二人,于是叫醒了我,迅速打了一串简单的手势。我顿时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一左一右,迅速偷袭。

我点了点头,顺手拿了根活动手柄,两人一左一右,朝着机器人三号和四号而去,期间也不敢惊动其它睡觉的人,害怕他们醒来后一惊一乍,反而刺激到那两人。

那二人的速度比较慢,我和哑巴快速往前走,一人瞄准了一个,顷刻间就伸出手,纷纷扣住二人的脖子往后拖。二人顿时被我们拖着往后退,谁知就在此时,我手下的机器人三号,竟然忽然伸出了腿一钩,眼瞅着就要钩到放在簋上的输液管,我惊的头皮一麻,这会儿也没办法阻止,情急之下,不由反身一扑,将三号直接扑倒在地。

这一下,立刻就变成了面对着机器人三号的情况,他原本是个严肃寡言的汉子,这会儿猛然一对上他的脸,霎时间产生了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依旧是那张脸,但那种yīn冷的神情,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透过机器人三号的身体在注视着我。我和他黑幽幽的眼珠子一对视,,猛然觉得头一晕,一阵睡意席卷而来。

紧接着,便见机器人三号的后面,冒出了一缕黑烟似的东西,朝着我钻了过来。我只觉得刹那间,便被qiáng烈的睡意和晕眩袭击,心知不妙,那玩意儿莫非还想上我的身?我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疼痛瞬间使我清醒了过来,而这边的动静,也将林教授等人惊醒,一行人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将人制服。

机器人一号气的一人甩了一个耳光,喝道:“醒醒!”

机器人四号被甩的清醒过来,眼神发懵,说:“老大,你打我干什么。”显然,这二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做了差点儿要命的事。

就在这时,哑巴警惕的注视着周围,说:“那两个东西还在这里,小心被它们上身。”众人围聚在一起,小心翼翼观察着周围。漆黑的墓室里回响着尸墙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举目四望,昏暗的墓室在十多只头灯下一览无余,包括豆腐拉的那堆大便都能看见,但那两个东西却根本没有踪影。段菲神sè显得很害怕,说:“人的眼睛是看不见鬼的,没准儿,它们正站在咱们旁边呢。”

豆腐一个哆嗦,说:“妹子,你别这么吓人行不行,老陈,你爷爷有没有告诉过你,遇到软粽子该怎么办?”我说:“能怎么办,当然是走为上计。我们是挖蘑菇的,又不是捉鬼的道士,遇上硬粽子还能斗一斗,遇上软粽子,就别提了。不过,行话说:遇粽有三宝,糯米、牛角、童子niào。问题是,咱们现在一样儿没有,糯米用光了,童子niào你现在又niào不出来,牛角……”

我心里打了个突,想起顾文敏说过的话,若段菲身上有牛角,到可以拿出来试一试。当初在格格尔公主墓里,冯鬼手就是吹响牛角震慑软粽子的,我们也可如法炮制,只是,该怎么让段菲交出来?

我目光落在段菲的腰间,她穿的是考古队的户外工作服,比较宽大,里面到是很容易藏东西。顾文敏大约是发觉了我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盯着段菲,想必和我想的差不多。

见我话只说一半,林教授追问道:“牛角又怎么样?”

我想了想,笑道:“牛角是盗墓土夫子的辟邪宝贝,我和豆腐是新手,还没来得及弄,或许……”我将目光看向哑巴那伙儿人,心说他们的倒斗手法用的是传统派,应该也会有法宝一类的东西。至于段菲,如非必要,我暂时不想拆穿她。

这小丫头一路上规规矩矩,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或许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当然,倘若段菲就是那个jiān细,现在拆穿她,两拨人必然兵戎相见,现在这种情况下,实在不适合再添乱了。

有了这些念头,我便将话风引到了哑巴那队人身上,便听哑巴冷冷道:“我没有那东西。”

豆腐好了伤疤忘了疼,说:“都是挖蘑菇的,你就别装了,看你的动作就知道是个惯贼,肯定有法宝,就别当了婊子还装清白了,赶紧拿出来。”

豆腐说话口无遮拦,把哑巴惹火了,便见哑巴瞳孔一缩,吐出两个字:“婊子?”随即一步一步朝着豆腐走过去,豆腐这才发现不妙,瘸着腿打算逃跑,被哑巴一下子拧住了衣领,手顺着衣领滑了下去。

我嘶了一声,心说这是干什么?

豆腐抖了一下,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挣扎着说:“老陈,完了,这哑巴要非礼我,这年头变态太多了,我的贞cào恐怕就要不保了。当然,我是宁死不屈的,我死后,你记得要把最新的苹果5烧给我,要白sè的,再烧个手机壳……哦,记得烧个手机卡,要……”

话未说完,哑巴嘴里嘶了一声,估摸着被吵的不耐烦,踹了豆腐一脚,冷冷道:“再出声,我就让你把那鼎龙油喝下去。”说话间,伸进豆腐衣领里的手掏了出来,手里多出了一个东西。

我定睛一看,不由觉得奇怪,问豆腐:“你脖子上什么时候挂了这么一个东西?”只见哑巴掏出的,是一块儿婴儿巴掌大的不规则片状物,呈琥珀sè,挂在豆腐脖子上。

豆腐身上有什么东西,我一清二楚,可从来不知道他还带着这么个东西。

我问完,豆腐也愣了,抓着脑袋说:“我也不知道是啥时候带上去的,这是什么东西?”说着,他主动将那东西从脖子上取下来,拿在手上观望。

却见哑巴劈手夺过,目光直勾勾盯着那东西,说:“是‘骨香’。”

段菲好奇道:“那是什么东西?”

哑巴的话让我很惊讶,因为我知道骨香这东西,而且还见过。

我一听到骨香这两个字儿,顿时被勾起了一段非常不好的回忆,脸sè不由得沉了下来。

06年的时候,我还没有做电子生意,而是在小兴安岭一带倒腾山货。有一回和当地的老乡进山,同行的还有四个帮手,两男两女。

当天下起了大雨,我们一行六人躲在一片山崖的凹陷处避雨。

那场雨一直下个不停,众人都感到晦气,因为这意味着我们这次的买卖泡汤了,一但下雨,很多山货都会烂掉,一周内都不会长出来。

当时,我除了收当地老乡的山货外,还会请些老乡进山,采集新鲜的山货处理包装,转手后价格很高,因此少一批新鲜货,是一笔很大的损失。

当时带的那五个老乡,和我不是第一次合作,跟着我赚了不少钱,彼此关系很好。

带队进山的老乡是当地的一位老猎人,现在那边儿已经禁止狩猎了,不过他年轻的时候,猎狼是一把好手,这也养成了他勇敢和不畏艰辛的个性。

我们称他为大胡子,因为他长了一串浓密的灰胡子。当天在山崖下避雨,大胡子比我还愁,说:“这雨一下,就得下一周才能进山,亏大了,我孙子还等着交学费呢。”

相比之下我不是那么急,虽说会少赚一比钱,但我还在其他老乡家收了不少货,只是赚的多赚的少的事儿,总不会亏。

大胡子说着,便盯着对面一个山沟出神,似乎在想些什么,我们其余人拿出携带的食物出来吃,吃到一半儿,大胡子忽然对我说:“我有个发财的主意,陈小哥,你想不想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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