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远方

在有关伽纳提卡的事情被在迅速处理结束之后，剩下的麻烦就是有关构装管家的了，而对于这个被自己在十多万年前制作出来、忠心耿耿工作至今的炼金魔像，朋克的处理方式依然是简单且明确的。

他只是平静的对老管家下达了一个命令：

“塞巴斯蒂安，给伽纳提卡传达完这个消息之后，你必须去往魔法残料处理区进入待机状态并停止一切功能的运作，至于在那之后………就不关你的事情了”！

幽静的古老高塔死寂深邃，金属的石砖光洁锃亮闪烁华辉，古老的真空经受着颓颓阳光环顾，隊隊静谧诉着时间的葳蕤…………

“尊敬的“毁灭低语”先生，我的工作到此为止就要结束了吗”？

听到了朋克的这一条一如既往简单明了的命令之后，看起来远比刚刚“出厂”时感情丰富了许多的构装换家也只是微微愣了一下而已，除了那双包裹着金属皮层的简陋手臂在佝偻身躯的阴影之中微微一晃以外，他的反应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所谓反抗或者反驳这样的概念更是从不存在的。

即使已经在十余万年的工作生活中获得许多本不应该存在的情感，但是老管家的忠心还是那般的理所当然。

于是在近乎本能的进行了一次多余的询问之后，不需要自己的主人做出答复，紧接着塞巴斯蒂安便沉重的深鞠一躬并接受了这一份“最后的命令”。

置身柔和的阳光之下，动作僵硬沉重的构装管家保持着恒古不变的恭敬语调继续道：

“塞巴斯蒂安已接收命令，我的工作即将迎来告终，完成最后的任务将是我最后的使命…………能够在十六万七千四百三十六年零九个月九三时五分四十二秒的时间里为您工作不胜荣幸，伟大的晨星施法者“毁灭低语”先生…………最后请容我擅作主张在数据库之中留下我的莫里斯翡翠果茶泡制技巧吧，希望下一位继任者能够学会这份技艺、沏出令您满意的茶水…………”

孤独的身影在斜阳之中拉扯的纤长瘦削，已经失去了本来颜色的管家制服看上去苍白且陈旧，虽然此时此刻繁忙的晨星法师早已经转身步入了封闭隔绝的实验室当中，老管家最后的话语可能根本没有被朋克听到，但是即使注定是最后一次执行任务，塞巴斯蒂安依然会如同刚刚诞生在实验台上那样恭送施法者的离开，然后认真走过他清洁了十多万年的金属走廊，去执行最后的职责。

是的，朋克晋级晨星了，魔法塔要翻新了，低级的老旧机器必须遭到淘汰，这……也是构装管家注定的一部分使命。

它能够做到的，也仅仅只是把一份翡翠果茶的制作技巧留存下来，让“继任者”可以如他一样随时沏好甘甜的茶水等到施法者的回归。

“如果好不容易外出征战归来，偌大的冰冷魔法塔之中连一杯热茶都没有，伟大的主人该多寂寞呀…………”

也许有些可笑，也许有些可怜，但是……这就是老管家此时此刻最纯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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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克给伽纳提卡下达的命令是去往哈塔克皇国旅行散心，除了一个简单的“低调一些”作为要求以外，施法者并没有给心事重重的少年复仇者规定更多约束。

毕竟对于忙于进行魔像研究的晨星法师而言，他给伽纳提卡的“旅行建议”真的只是出于简单的“老板给员工放假”心态而已，施法者并不懂得如今的“少年复仇者”面对着怎样的心灵困境，他也不知道伽纳提卡作为一个不怎么把自己当员工的“员工”会怎样理解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假期。

然而在颇为拎不清事理、同时也完全不了解朋克的“少年复仇者”看来，他的身份却绝不是什么“员工”，而是彻头彻尾的奴隶，并且在地狱里“血战”的每一秒钟还都仿佛在向伽纳提卡强调着这个悲惨事实，于是在如此心态的思考概念之中，从来没有否认过“奴隶”身份的少年是不可能把一场假期当做“放假”的，他只会把朋克的命令理解为一种不知所谓的“驱逐”，并且因此陷入更多、更沉重的迷茫之中。

简而言之，离开了死寂幽静的魔法塔、离开了每时每刻从不停歇的斗技练习、甚至不得不遵守命令“低调行事”的伽纳提卡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好。

他甚至一度觉得自己站在魔法塔冷风飒飒的门口发呆还不如呆在暗无日的地下室里一遍遍对着墙壁释放传奇级斗技呢，这种整个世界骤然开朗放大的感觉只能给如今的“复仇者”带来非常浓重的不适之感。

“都奴隶被奴役习惯了就不会奢望自由了，以前的我还不相信这个事实，但是现在看来…………我都已经忘记所谓的自由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压抑斗气波动隐藏一下自己之后，瞳孔中尽是迷茫的伽纳提卡只能机械化的迈动脚步走向了哈塔克皇国的方向。

毕竟作为“主人”的“毁灭低语”已经下达命令了，接收到命令的传奇战士只能老实遵从，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想要“放假”，反正现在他都得按照朋克的“建议”去远方散心。

至于精神麻木的伽纳提卡要去那个陌生的哈塔克皇国做什么？

一度回想起当年被迫“离家”时光景的少年自己也不知道，现在，他只是单调的大步走向“目标地点”而已，只不过此时此刻，他的身边没有一个美丽知性的“大姐姐”陪伴了，伽纳提卡也不敢回想起自己记忆深处那抹朦胧模糊的倩影。

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复仇者”为称号的少年已经不敢对记忆里的潘多拉进行回忆了，不是因为害怕悲伤，不是因为害怕仇恨…………而是因为害怕没有了悲伤、而是因为害怕没有了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