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14
把卷子一卷,对他们二位摇了摇手:“我去张小姐那里了。”
“我说,女生学英语不应该很轻松的吗?浅深怎么每次都考不好。”看着浅深离开,庄清许搭着辛梓的肩膀奇怪地问辛梓。
辛梓自然是摇头:“不知道。可能她不喜欢英语吧。”
不过,她再这样下去别说高考,毕业都困难,辛梓无奈地想。
半节自修过去之后,张小姐施施然地从正门口进来,浅深跟在她后头,脸上看不出什么。她坐回到位子上,立刻受到右边扔来的纸条。她斜看庄清许一眼,打开纸条:张小姐没拿你怎么样吧?
浅深没有写回去,而是转过头用口型说:她能拿我怎样。
于是看到小庄同学露出一脸惬意的笑容。
有时候,做学生有时候就是如此无奈,张小姐名部长但地动用了他们半节自修时间讲了半份卷子,还有半份等到明晚自修的时候讲。末了,她把辛梓叫出去了一趟,过了一会,辛梓回来,老班照例在最后交代了几句,全班放学。
庄清许看上去是有意在等浅深,可却不见浅深整理书包,于是主动上前:“不走吗?”
浅深没有抬头,低头正看着那张勾勾叉叉的卷子,拿着笔轻轻点着:“嗯,张小姐让我把卷子订正好了再走。”
“真狠,你会吗?我可以帮你。”庄清许挺热心地欲将书包重新放下。
“不用了,你回去吧。”浅深长长的睫毛向上一抬,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庄清许,庄清许只觉得自己心跳漏了半拍。
就在这时,辛梓拿着试卷走到他们边上,他听见了他们俩的对话,也觉得自己这么插进来好像有点尴尬。不过,好在庄清许这时又背起书包掩饰住了心里的失落跟梁浅深道了别走了。辛梓这才上前在梁浅深前面的位子上坐下:“张老师让我给你补习一下。”
浅深点点头,随手撩了撩长发:“我知道。”
张小姐在办公室的时候跟她说过了,由辛梓负责把她的成绩拉升到及格线。其实,浅深也挺同情张小姐的,她和七班的英语老师杠上好久了,可就因为梁浅深每次都拖她后退,他们班的平均成绩总是低七班那么一两分。
辛梓见浅深在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可以开始了吗?”
浅深回过神,想想是逃不掉了,以辛大班长认真不苟的做人准则,她还是任命吧。辛梓讲解的时候非常专心,从第一道题开始分析,梁浅深的分数看样子也是蒙出来的,只填了客观选择题,其他要动笔的一概空白,所以他也没只挑错误的题讲,而是打算把所有的题目都讲一遍。
梁浅深不是一个好学生,因为她上课很容易开小差。此时也不例外。辛梓坐在她对面,他的吐字发音非常标准,不论是普通话还是英语,记得上个学期他在全省中学生英语演讲比赛中获得冠军,张小姐为此得意了好一阵,仿佛这功劳全是他的。此时,辛梓正拿着笔在笔记本上把浅深错的一道题写下来,又边说边在旁边写下正解,以及答案分析。浅深有些入迷地看着他飞快的笔触,字体流畅刚劲,笔锋到位干练,很奇怪这样一个看上去干干净净的人写出的一手字竟如此潇洒气魄。又看上他的脸,头发剪短了,让整个人越发清爽起来,架着副眼镜让那张平素的脸文雅起来,挺直的鼻梁划过一个俊朗的弧线,干干净净的很符合他好学生的模样。
“所以,这道题选a,不选b,明白了吗?”
辛梓讲了半天,发现对面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疑惑地把视线从本子和试卷上移开,却看到梁浅深正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神里透着微微的迷茫。
梁浅深的脸上没有一处长得不漂亮,有些人是属于那种五官长得都挺漂亮可凑到一起就不怎么样了,可梁浅深就是属于另一种,五官都很完美,凑到一起越发完美。而这完美中最完美的就是她的眼睛,不笑的时候漠然冷艳,蝶翅一般的黑色睫毛轻轻一颤,就能杀人于无形,如果她笑起来,那又是另一番美景,不是那种美人娇滴滴的柔笑,而是闪耀着灵动的美感,妖娆却绝不不是让人腻味的妩媚,一双明亮的眸子里的光芒仿佛能把人的魂魄都吸引进去。
可是,此时她的眼眸却显得有些茫然,隐隐约约含着点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只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辛梓眨了下眼再睁开的时候梁浅深神色如常,带着点懒散的表情优雅迷人。
“班长,你是不是赶时间?”
辛梓显然被她说中,怔了一会,轻微地点头。
梁浅深虽然上课不专心,可也不是什么都不留意,她发现辛梓在给她讲解的时候不下三次地瞄向她手腕上的手表。
“如果赶时间的话今天就结束吧。”
反正她听了也白听,他说了那么多还不是浪费口水。
可是,辛梓骨子里的固执还是坚韧地发挥出来:“不行,张老师说……”
梁浅深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嫌他罗嗦似的挥挥手:“老师说,老师说,你烦不烦人!我不想听了,你明天再给我讲吧。”
她总是这样,出口说话不知轻重。好在辛梓确实有事放在心上,倒也没怎么在意她的态度。他沉吟了片刻,内心纠结了会,终是说道:“我把卷子借你,你先订正好了,明天我再把后面的给你讲完。”
“嗯。”浅深把两张试卷放回包里,脑子里转了一圈,忽然问道,“你呆会有什么急事吗?”
辛梓想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说:“我要去给我妹妹买生日礼物。”
浅深想也没想就说:“我陪你。”
辛梓半天没反应过来,他的脑袋一直很好使,考试再难的题目在他面前都必须缴械投降,瓦解土崩。可是,梁浅深这一句话着实让他的头脑极速转了两圈好像还是没能理解。
梁浅深看着辛梓古怪的表情,不满地催促道:“你走还是不走?到时候店铺都关门了,你别说是我害的。”
辛梓和梁浅深,完全不搭边的两个人,不怎么和谐地并肩走在璀璨的路灯下。
十九问
生活还得继续,官司还得照打,委托人还得接待。
梁浅深先回家了一趟,给手机充了电,然后打开手机发现噼里啪啦的短信像是轰炸机投下来的,持续了好一段时间。不过,都是媛媛和宣玫的,大多是婚那天发来的,还有小白的短信。估计其他人想要问他们结婚这事也不是从她这边下手,不过这会应该早被辛梓摆平了。
至于小白,浅深现在没心情理他,她气得实在不想跟他说话。
浅深自己开车到事务所,一走进事务所,整个事务所的人几乎同时抬头看向她,她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这些人的目光怎么就这么热情呢,后来反应过来,已经被几个同事团团围住。
“小梁啊,”所长的眼神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明亮闪烁,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呢。
“啊,浅深,你的钻戒可够大的,几克拉?你真是能把人吓死,一下子找了个厉害老公。”
梁浅深很想掐死这个在她耳边尖叫的常青涵,一把年纪了可还就是喜欢嘻嘻哈哈地拿别人开玩笑。此人形象不佳,头大身瘦,别人上门找律师看到他以为进了警局碰上了嫌疑犯。
不过,怎么说他都是前辈,梁浅深沉着气,笑道:“他瞒着我买的,我也不知道。”说的是事实,听在别人耳朵里就变成了甜蜜新婚小夫妻俩的美好情调。
另一边,所长大人露出他在公堂上所向披靡的杀手微笑悠悠地问道:“你,为什么不邀请我们。说,为什么我们之中没有一个收到喜帖的?”
因为请帖不是我发的。
浅深很想这么说,可不能这么说。
她故意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编了个慌:“我本来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所以让他最后才给所里发请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中间出现了错误,我是在婚礼现场的时候才发现找不到你们的,那个时候再叫你们也来不及了。我怎么可能忘了你们,再说你们去了我可以多收几个红包呀。”
不知道这个慌能不能骗过这帮人,所以,浅深赶紧又加上一句:“周五晚上,补偿你们,到我家来玩吧,嗯……这次是小型的聚餐,专门请你们的。”
众人立刻被梁美女配合着微笑的一番“花言巧语”给收服,收起了一副兴师问罪的面孔开始正经地祝她新婚愉快,七嘴八舌地跟她说好好选个地方度个蜜月,不要这么幸苦了,又好奇起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收服得了律师界的女皇,让她甘愿地披上婚纱加入有夫之妇的行列,多半是那种英俊不凡潇洒多金的绝好青年,不然怎么可能入得了梁美女的眼。他们这些年看得多了,追梁浅深的男人都可以城东排到城西了,怎样的大好人才最终的下场都是一样——出局。常大头最后总结性发言:去的那天一定要好好恭喜那位最终胜利者。
好不容易把聚众聒噪的一帮大律师请回各自的座位,浅深觉得自己的衬衫后背都开始湿了。她昨晚本根本没睡,现在这么一闹,头疼的先兆已经出现。经过嘉妮的办公桌很习惯性地说了句:“给我泡杯咖啡,越浓越好……”
说到一半才发现情况不对,嘉妮面色略显阴沉,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她,没有平时的喜悦和亲近,浅深一想,刚才她好像也没有凑过来跟着那帮人发疯。
“你,到我办公室来。”
“我手上很忙。”嘉妮低下头翻看文件,头一次跟梁浅深对着干。
浅深走了两步又倒退回来,也不恼:“不要跟我闹脾气,有什么话不要藏在心里,直接跟我说。”
嘉妮低着头像是赌气一般冷着脸跟着浅深走到办公室。
“好了,说吧。”
梁浅深的心思本不细腻,但在这些年尤其是当了律师之后跟那些人精似的家伙交道打多了,自然也就懂得查看别人一点点微妙的反应。
梁浅深打量着嘉妮,想从她身上找出点辛梓的影子,仔细看才发现这两兄妹长得并不是很像,也许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辛梓是单眼皮的,皮肤很白,五官略显单薄,好在他的鼻梁很挺,他的长相并不是一眼能够记住的,浅深早就认识到他长得并不是最好看的,却是最耐看的。可是,嘉妮的肤色偏暗,但一双眼睛长得很漂亮,脸型不似辛梓那般清瘦,颇有肉感。
许久,嘉妮才闷闷地开口:“我没想到是你。”
浅深不懂:“什么?”
嘉妮看到她一脸不解的神色,藏在心里的怒气一丝丝地往上冒,那张平日里百看不厌的美丽脸庞今日看来是如此让人生厌,那一脸无辜浑然不知的表情在嘉妮眼里更是可恶。
嘉妮一脸悲痛地说:“我一直很恨当年那样伤害了我哥的女人……我万万没想到那个人是你,你可知你走以后,我哥他把自尊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
她不想说下去,把哥哥悲惨的样子告诉眼前的这个人,岂不是长了她的志气灭了哥哥的微风。这次辛梓结婚一事连她都是到了当天才知道的,换作其他人,她铁会哭闹着不让哥哥娶,可那个人竟然是她崇拜的梁浅深,这于她来说是一个打击。所以她懵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浅深庆幸嘉妮虽然神色悲愤,却没有露出要将她抽筋剥皮的憎恶。
辛嘉妮发现梁浅深并没有露出任何愧疚后悔的表情,好像在听她讲述一件很平常的与她无关的事,她顿时为哥哥大为不甘:“梁,我哥哥对我来说是最亲的人,我不希望看到他伤心难过,我决不允许你再伤害他。不然,我不会……不会放过你。”
听上去没什么威慑力,倒像是小孩子不服气的叫嚣。
梁浅深很想笑,心道:再伤害?放心这次你哥哥可是有备而来,有危险的不是他而是我。
可是她不能笑,如果笑的话一定会真的激怒这孩子。辛梓和他妹妹的感情之深,她很清楚。
浅深坐在椅子上仰起头,平静地问嘉妮:“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就凭你跟我相处的这一年。”
嘉妮踟躇了一会,观察了下梁浅深称得上温和的脸,不太情愿地说:“虽然有时候做事极端了点,但是对人不错,跟你处事也很愉快。”
“那就好,我们可以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吗?我不希望有其他事造成我们之间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