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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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说完,辛梓已如同在鬼门关走过一遭,面如死灰。
“哈,”梁浅深不可抑制地笑出声,声音空灵恐怖,“你不是吧,这种话听听算了,谁会往心里去?莫非,我说我跟你的是初吻,你也信了?辛梓,你怎么这么可爱,只是玩玩罢了,不要太傻了。”
辛梓兀然身形一晃,险些立不稳,他看着梁浅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听到自己的心破碎的声音,微微挣扎了一下,再说出的话反倒镇静下来:“你就是嫌我穷,是吗?”
浅深撩起她美丽的卷发,勾起唇角一派妩媚:“我不是什么清高的女人,你也知道我一个人住,所以,我需要有男朋友养我。没钱,肯定是不行的。”
“那个男生,你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的吗?”
“那是一方面,不过,我从不会跟不喜欢的人交往,自然是喜欢他才跟他在一起。”
辛梓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教室的。
她的变化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而她也毫不避讳地表示他们分手了。他不想去看她无所谓的表情,不想去听她漠然的声音,不想知道有多少人在为他打抱不平。
走廊上,浅深被人叫到外头,宣玫一上来就揪着梁浅深的衣领大声骂道:“我就知道你这个贱人是个狐狸精,勾引完这个又勾引那个。”
浅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说道:“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辛梓是我们哥们,我们就要管!”连向来好脾气的莫天也受不了梁浅深这副德行跳出来指责她,“你有没有良心?辛梓对你还不够好吗?”
“拜托,对我好的男生多了去了,我每个都要回报吗?”梁浅深摆明了我铁了心要分,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
“你们一个个烦不烦人,分手是很平常的事。我就是受不了再跟他站在一起了,我没法开口跟别人说我有一个住在贫民窟的男朋友,这样……”
梁浅深话还未说完,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巴掌。
邵芝芝怒红着眼瞪着她,像是要将她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黑色的:“总有人会制你的,你迟早遭报应。”
梁浅深理了下头发,似笑非笑地环顾了下围在她面前那一张张义愤填膺的面孔,过了今天,她定是臭名远扬,臭名昭著,遗臭万年。
邵芝芝他们一个个离开,只剩下媛媛留在那里。
“你也想骂我几句?”梁浅深明目张胆地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烟雾缭绕在二人之间。
“为什么你会说出那样的话?”唐媛的声音听起来很悲伤。
浅深不以为然地吐着白雾:“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是第一天认识梁浅深吗?”
“这样的梁浅深,我是第一次认识。”媛媛走近了一步,小声地问,“你不想说那样的话的,对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浅深从五楼望下去,看着那些操场上踢足球的男生。
“你看你眼睛都要红了。”
“没有。”
“有。”
“我说没有!”
“浅深……钱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媛媛声音轻柔,却不依不饶地缠问着。
梁浅深微眯起双眼,似乎在看很远很远的地方:“这个世界很现实,我也很现实。”
混沌地熬过一天,辛梓没在跟她说过一句话。而他们俩分手的消息已经顷刻间传遍学校,他听到了她跟莫天他们之间的对话,可他还是在她的座位偷偷留下一张字条:晚自修前,我在学校后墙的小桥等你。
他还是不想放弃,那些温馨美好的日子真的只是过眼云烟?在她心里一点分量也没有,一点留恋都不存在?就算他亲耳听到她那些残忍的话,他还是不敢相信他的浅浅就这样不见了。
他坐在桥头,夕阳西下,看着那残辉渐渐消失,四周失去了光芒,逐渐变得冰冷,一直别在心里头的情感徘徊于胸,沉重痛苦得令他喘不过气。
“浅浅,你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镜花水月,腾雾清霜,夕阳的余光冷凝在他的身上。辛梓独自站在学校后墙的小桥上形单影只,悲戚地望着河面,默默留下两行清泪,模糊了他那双清透的眼。
而等到夕阳西落,银月悬空,朝阳东升,她依旧没有出现。
这就是他的第一场恋爱,因为太过美丽,所以太不真实,现在这场梦醒了,夹杂着梦中的甜味和惊醒后的苦涩。说到底,是自己太傻,以为爱情真的可以战胜一切,到头来,他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一个穷酸卑微的少年。
所以,他不配拥有爱情。
梁浅深后几天又没有来上课,一个星期后,她退学的消息从李老师口中传出。
她来办退学手续的时候,他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她亲密地挽着那个男生从她面前走过,她看都不看他,倒是那个男生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他这时才看清那男生俊美非常的容貌。那个叫顾景然的男生似乎对他笑了笑,随后带着浅深走了。
梁浅深真是客气了,他何止钱财上差人太多,就连相貌上也无法相比。就连他自己都不禁开始怀疑,当初她又是喜欢他什么?莫非真如她所说,只是一时冲动。
她就这样走了,没有人知道她去哪了。她像风一般风风火火闯进他的生活,又像风一般彻彻底底离开他的生活。
年少轻狂,还是年少无知,对于那时候的辛梓而言,一颗真心被伤了个透,一个世界被毁了个大半,只剩下最后一个小角落留给他在那里苟延残喘,他还没忘他还有个妹妹需要他照顾。
而从那时起,辛梓从心底里痛恨金钱,也从心底里渴望金钱。
七年后的某一天,辛梓陪一个检察院的朋友去法院,他停在外面等他。无聊地望着窗外,这时,从法院偏门出来一个女律师,她身着正装,长发挽起,笑容满面,步伐轻快。顺势看去,一辆奔驰在外头等着她。
朋友也从法院出来,跑进他车里的时候不停抱怨这次的案子真麻烦。
他置若惘然,只是淡淡地问他:“那个女律师刚从法院里出来。”
朋友定睛一看,立刻嘿嘿笑起来:“怎么,这么快看上了?那个美女律师,我们这没谁不认识,人很漂亮,手腕又强,反正我那几个同事看到她就慌。”
“她叫什么?”
“哦,梁浅深,名字也挺好听吧。”
辛梓轻轻笑了笑,不置可否,发动车子,比那奔驰先一步离开。
梁浅深。
真是久违了。
三十九问
三十九问电梯里的人走了出来,电梯外的人却没有进去。
宣玫一脸惊奇地看着梁浅深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她又立刻发现她打着石膏的右臂,讶异道,“你的手怎么搞的?”
浅深装模作眼地抬抬手臂,耸肩道:“没什么,出了点意外,我骨头比较脆弱。”
“啧啧,你以前酒喝太多了,得多喝牛奶。”宣玫毫不顾忌地摆出一副你自己作孽的样子。
浅深立刻痛心疾首:“我已经多年滴酒未沾,你别老拿过去的事套我。”
“小梁,你是跟我们走,还是……”
浅深差点把她后边的人给忘了:“所长,你们先回去好了。”她很甜地朝辛梓笑了笑,“我跟我先生回去。麻烦你们今天特意给我摆了这桌,谢谢。”
后者很配合地回给她一个微笑,客气地对浅深的同事说:“不好意思,前些日子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浅深,找个机会我请各位吃顿饭。”
“哪里,我们应该的。”所长回头跟浅深说,“那好,我们走了,自己路上小心。”
送走了事务所的人,浅深跟着辛梓他们又坐电梯上楼,坐进包厢。这个包厢就在她刚才吃过的包厢旁边,不过里头的空间小一些,墙上烫金的壁纸显得富丽堂皇,几幅附庸风雅的水墨画到还挺有情致。可就是这样一个包厢每天晚上还被人订爆了。
当几号人坐定后,她才发现除了辛梓、宣玫、玥珊,还有两个她不认识的人,一男一女。她也没多问,自己拉开椅子在辛梓边上坐下,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起来。
“你刚才没吃饱吗?”宣玫最喜欢就是跟梁浅深抬杠,可梁浅深总是能一派闲然的态度应答。
现在她也是这样,十分温良地说:“我这不是有口福吗,吃了一顿还有一顿等着我。”
宣玫也喝起茶水,慢悠悠地说:“受伤了还是多忌口为妙,再说我们呆会还要谈事。”
“这顿谁请?”浅深忽然问。
“辛梓。”
浅深唇边的笑容开得灿烂:“他请不就等于我请么,别介意,你们谈你们的,我吃吃喝喝就好。”
辛梓装作没听见她们这番你来我往,点好了菜便跟宣玫说:“你这么忙,还抽时间跟我们吃这顿饭,真是给我面子。”
“你看你说的这什么话,你堂堂大总裁都能拿出时间,我这么个小编辑算什么。”宣玫连忙不敢当。
“那,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玥珊,她是平面模特,最近也想往演艺方向发展。”
辛梓的另一边坐着的便是玥珊,她立刻一脸含羞地起身跟宣玫握手:“宣主编,你好,能见到你真的很高兴。”
宣玫那双百炼成精的眼睛立马把玥珊从头到脚,从外到内给扫了个遍,然后挺像那么回事地客气道:“你真人比照片更漂亮,最近开始红了吧。”
“还好,接些小广告拍拍而已。”玥珊柔柔一笑,腰肢似弱柳般又跟宣玫弯了弯。
“每个明星起步都是这样的,你那些广告我都看过,很不错。”宣玫坐回到位子上,指着她边上的陌生男人说,“其实让你经济人找我就好了,不必自己出来。”
那陌生男子马上拿起酒杯敬酒陪笑:“不行的,她听前辈说宣主编很厉害,早就想见见你,可你那么忙,很难约到你,只好麻烦辛总裁帮忙。”
玥珊在一旁把真诚写在脸上,一双明目清澈见底。
“你说得我这张老脸都放不住了……梁浅深,你笑什么。”宣玫笑得合不拢嘴,可见梁浅深在那边吃边笑,立刻止了笑,把话头换了方向。
浅深抿唇摇摇头,很无辜地说:“我没有笑呀。”
“人家玥珊比你礼貌多了。”
浅深瞟了玥珊一眼,很赞同地点头:“是呀,她是很有礼貌。我没礼貌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改不过来了。”
“这位?”坐在宣玫边上的女人好奇地看看浅深,忍不住问宣玫。
“哦,梁浅深,是这位辛总裁的太太,以前高中跟我一个班。”宣玫又跟浅深说,“我助理,小喜。”
小喜似乎已经被梁浅深美丽的外表蛊惑,由衷地赞叹:“我还以为这位也是极影新晋的艺人,辛总裁的夫人真是让人眼前一亮,漂亮又有气质。”
浅深并没有因此露出很惊喜的表情,她从小被人夸惯了,这样段数的不算什么,她也就礼貌性地答了句:“谢谢。”然后她侧过头越过辛梓看向玥珊,问,“你是极影的?”
玥珊完全是淑女作派,微微侧过头,弧度把握得特别好:“是,我两年前签的约。”
“极影?”浅深轻笑一声,左手用叉子叉起一块小牛排送入口中,“就是谢铮那家?”
玥珊更感惊奇:“你知道我们老板?”
浅深故弄玄虚地悠悠喝了茶,才淡然道:“何止知道,我跟他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他那点破事没什么我不知道的。”
“你怎么会连他都认识?”
在场的几个似乎都很惊讶,宣玫更是既吃惊,又兴奋,跟梁浅深说话的口气都变得不那么刻薄。只有辛梓看上去最淡定,只是微微侧过头看她。
“为什么这么惊讶?我认识他很奇怪吗?”浅深被那些闪亮亮的眼神弄得莫名其妙,猛然意识到什么,她立刻澄清,“喂,不要乱想。”
“我们怎么能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