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到家便听到了显蓉走失的消息,可是他心里明白,显蓉不是走失的,而是被大福晋发买了。
他也曾派人找过,但却了无音讯,渐渐地,他也就放弃了。
直到那一天,他和朋友去红袖楼喝花酒,见到了显蓉,那时候的她浑身伤痕的闯进了屋子,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声音凄惨:“阿玛,你是来救显蓉的吗?你是来带显蓉回家的吗?”
荣王看着身边的女儿,刚想去抱,却听见自己的朋友在一旁打趣,他们嘲笑着显蓉的处境,还不时投来鄙夷的目光。
荣王顿时清醒了过来,他是荣王,身世显赫、尊贵无比,怎么能有这样的女儿,这样一个……被买进妓院的女儿。
伸出的手掌握成拳垂了下来,荣王最终没有认她。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显蓉被拖走时的哭声,她还那么小、那么柔弱,哭的令人心疼,但他没有办法,他不能为了一个妾室的女儿而丢了王府的脸面。
后来,他也曾后悔过,再次返回了红袖楼,可那时却被人告知显蓉已经被买走了,买她的是一个日本人,从此以后,两岸相隔,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荣王的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是道歉、亦或是补偿。他看了面前的显蓉,很显然,现在的她,已经什么都不需要了。
金显蓉忽略眼前的荣王爷,向谢襄的方向走了过来,谢襄吓了一跳,以为她发现了自己,连忙向人群后面退。
幸好金显蓉只走到酒桌旁就停了下下来,她端起桌子上的酒,向大福晋遥遥举杯。
“大福晋,虽然你作恶多端,yin险无耻,但是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做晚辈的,还是要祝你生日快乐。“
众人停下议论,静静听这女子说话,本应热闹的王府中寂静非常,唯有卷着红纸的风在地上打着旋儿,挂在廊角的鸟笼子里,一群叽叽喳喳的鸟儿也被环境感染,缩在笼子角落将头埋进翅膀里。
金显蓉眯起眼睛,声音低沉,只听其声,倒犹如从地底爬出的恶鬼,“顺便奉劝你一句,好好珍惜眼前的日子,以后再想过这样的生日,怕是不能了!”
说完这句话后,她仰起雪白的脖颈,将酒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金显蓉转身离去,黑衣人也跟着她一同撤走,院子里只留下那口棺材,还有一片死寂。
荣王爷呆立当场,许多老臣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模样,他似是想起无比怀念又无比沉痛的往事,在前厅愣了许久,就这么看着黑洞洞的大门,最后被承瑞贝勒扶进内厅休息。
主人家遇上这等大事,客人们知道此时已经不好多留,纷纷告辞离去,谢襄看完了一出热闹,也随着人群朝外面走。
荣王府是御赐的宅子,占地广阔,当时大福晋正得皇家赏识,因此荣王府修建的格外豪华,园林建筑皆是古典的中式风格,尽管近些年做了修缮,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修改,并未动其根本。
没了门童的引路,谢襄又想着心事,走着走着就在这偌大的府邸内迷了路,转了几圈都没转出去,索性在一处草坪上坐了下来,还没喘上两口气,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她连忙躲在一处隐蔽位置,那个身影从前方的草丛处急匆匆的掠了过去,似乎撞见了自己的同伴,两人交谈了一声,说的竟是日语。
日本人?
对了,是金显蓉的人!
这是tiáo虎离山!金显蓉不是意气用事之人,她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又与荣王府公然宣战,不会就是为了气气大福晋这么简单。
谢襄觉得自己运气不是一般的好,捂住嘴巴,凝神听他们说话。两人说的话只有两句,谢襄不懂日语,因此不知道那两个日本人说了什么,全凭着死记硬背,将这两句日语牢牢的记在心中。
那两名日本人一同离去后,谢襄又躲了一会儿,竟看到曲曼婷和另外一个女子也从转角处慌慌张张的走了出来,她心里一动,没有惊扰她们,连忙跑出小院,随便找了个人问了路,尽可能快的离开了是非之地。
回头看着挂满红绸彩带的荣王府,谢襄长叹了一口气。
王府像是个龙潭虎xué,走进去和走出来的人,没有一个简单。她蓦地想起沈听白的嘱托,才知道他这分明是有的放矢,果然,这些人没有一个简单的。
如果可以,她不想掺和进这一潭浑水之中,但……前有学生就义,后有魏大哥的死,这些人的死亡就像是在她心里开了个空洞,那些死去的无辜之人,让谢襄觉得自己若是不做些什么,根本无法缓解那种自责。
这些日子,纷纷乱乱,金印丢失,沈君山遭到伏击,王府闹事,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唯一的好事就是沈君山的伤比谢襄想的要轻,因为第二日她便在食堂见到他了。
谢襄端着盘子,四处看了一眼,坐到他的面前,看了看他的手臂,关切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擦破了点皮。”沈君山见是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不自觉地一笑,“对了,还没谢谢你救了我呢。”
“没什么,你也救过我很多次。”
谢襄摆摆手,思量再三,整个班级她也就知道沈君山一个是jing通日语的,“那个,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沈君山闻言,放下筷子正sè看她,“难得你有事请教我,什么事?说吧。”
谢襄放下筷子,沉默了一会儿,眼巴巴的看着他,小声将那日在王府听到的日语似模似样的学了一遍。
沈君山的脸sè跟着变了。
看着他yin沉的脸sè,谢襄不明所以,“怎么了?这个让你很为难吗?”
“没有。”沈君山摇摇头,勉qiáng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显蓉小姐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我们可以走了。”
谢襄一惊,两人都沉默下来。
她知道不准备完全,最好不要在沈君山面前说金显蓉的事,但如今这境况,似乎也已经进退不得。
良久,谢襄抬眼悄悄看了一眼沈君山,硬着头皮说道:“君山,这句话是我在荣王府里听到一个杀手说的,我怀疑,他是金显蓉的手下。那天她还带着一帮日本人给王府送了口棺材,但这是tiáo虎离山的计策,我怀疑她对王府有所图谋。”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说完后,自己也不知道沈君山听没听明白,心里很是不安。
沈君山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他当然听懂了谢襄的意思,淡淡道,“就算是她送的棺材,也只能说明她和荣王府有恩怨,你怎么能确定那伙日本人就是她的手下,没准是你听错了,或者他们起了相同的名字。”
谢襄知道沈君山与金显蓉的情谊非同一般,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愿意这么粗bào的破坏他们的关系,但是金显蓉是在太危险,她不得不继续说:“其实我们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