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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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一辈子要多长啊,一句话就定了。生活中任何一个小小的意外,都可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她的人生因为恋人的离去、曾经的婚姻、父亲的离世……,早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轨道,正朝着一个陌生的方向奔去,四周所有的都是陌生的,她恐慌但却又无奈。
她曾经仔细的想过自己和米乔阳,从他们在大学时的初识一直到现在,也不是没想过再重新和他在一起,……,可是也许正如杜长仑说的那样,她是个狠心的女人,她的心真的回不到从前了,那里已经有了太多的痕迹和印记,任她怎么努力也抹不掉了。
商业街马上要开业,很多的事情都等着她,下午心情稍稍平复了,她便去了公司。
“昨天米经理来找过你,你不在,他去找了陈总。“秘书提醒她。
“嗯,我知道了,我已经见过他了。”他过来肯定是为了药厂搬迁的事情。
果然一会儿陈秉德就过啦找她,“乔阳昨天来了,新厂房那边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
“德叔,我这些天恐怕都得忙时代广场的事情,药厂那边你和米乔阳商量定吧。”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米乔阳。
“嗯,也好。”陈秉德点点头。
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欣然,杜长仑马上要回来了。”
“德叔,我听说了。”季欣然只觉得头又开始隐隐的痛。
“传言他回来是要当副市长了,如果真是这样,你想没想过,以后你们可能会经常见面的。”陈秉德提醒她。
见她愣神,陈秉德知道她没想这么多,也真是难为她了,这样的关系,让她如何去面对?
他叹了口气,“你心里有个打算就行了。”
打算?她该有什么样的打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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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云海,杜长仑觉得连风里带来的那种海腥味都是那么的亲切。他挂职的那个县在本省的西部,是个内陆县,空气很干燥,刚去的时候很不适应,经常流鼻血,呆的时间长了,才好点。
省委组织部对他的考察非常满意,关于他的去向也征求过他的意见。他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回云海。宁冰是希望他回省城的,但知道了他的决定,只是说:“回去,也好。”
回来去市委报到,陈书记让他先休息两天,关于他的任命已经下来了,正如外界传言的那样,市政府分管经济的副市长。
回了家,这个家从他最后一次离开就没有再回来过,已经积了不少的灰尘。机关事务管理处的主任曾给他打过电话,要给他调换一处面积大些的房子,被他拒绝了。他喜欢这里,也舍不得这里。
换上衣服,将家里彻底地清扫了一遍,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午饭没吃居然也没觉得饿。
其实,也没有多脏,是他打扫的太慢。几乎清理每一个地方都要停上一会儿,这个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里都留着另一个人的影子。鞋柜上的小装饰品,沙发上印着卡通图案的靠垫,茶几上的马克杯,墙上造型奇特的留言板……,当初她嫌这个房子装修的没有生气,太呆板,“怎么和男生宿舍似的?”,所以她买了很多的小东西来点缀,换了纱窗、桌布,当时他还笑她小孩子气……
想着,他叹了口气,这两年他一次也没回过云海,连过春节都是打电话给陈书记拜的年,陈书记也曾经以为他挂职期满不会再回云海了。但最终他还是回来了,这个城市,他最初想起来便会觉得心痛,可到了后来居然会有种温暖的感觉,他舍不得那种温暖,所以还是回来了。
从浴室里洗澡出来,手机在桌子上响,他有些奇怪,才刚回来,谁会给他打电话?
“你好,杜主任,哦,错了,现在应该叫杜市长了……”语速很快的女声,他一听就知道是谁了。
“林记者消息真灵通,不愧是做新闻的。”真是佩服他们这些记者,似乎没有不知道的事情。
“这和做记者无关,是我用心,怎么不想让我知道你回来了?”
“哪儿呢,你找我有事?”他可不想和一记者打嘴仗。
“我想请你吃饭。”林小宁说明来意,“算是给你接风吧。”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又说:“千万别拒绝,过两天恐怕就是排队也轮不上我了。”
他被她夸张的语气给逗乐了,“那好吧。”
“晚上七点,我在城东的毛家菜馆等你。”
杜长仑感到饭店的时候,林小宁已经到了,他下意识地去看表。
“是我早到了,你很准时。”林小宁笑着招呼他,她今天穿的很时尚也很漂亮。
上菜的间隙,林小宁打量他,“好像比我上次见你的时候瘦了些,是不是很累啊?”
他已经习惯她这种自来熟的本事,何况他们现在应该算是很熟了。
“嗯,说实话是很累。”那边条件不必云海,很多事情办起来都很费力气。
“人家都说那边气候干燥,对皮肤不好,连我去了那么几天,回来脸上都脱皮了,怎么你呆了那么长时间,一点也不受影响啊。”林小宁做出拿话筒的姿势,“请杜先生讲一下是如何保养皮肤的。”
“说一个男士皮肤好,我可不认为这是褒奖的话。”他微微一笑,“放在以前我可是会恼的。”
“真的假的?你还会恼?那现在呢?”林小宁很好奇。
“现在,呵呵,现在岁数大了,不和小姑娘一般见识了。”
林小宁听出来这是和她拉开距离呢,“你比我才大几岁呀,弄得好像你多老似的。”
菜正好上来了,话题终止。
这是家很有特色的菜馆,做的都是本地的一些家常菜,用料新鲜,口味也很好,地方不大,但客人很多。
“我还真有些饿了,中午饭都没吃呢。”他是真有些饿了。
“午饭都没吃?忙什么了,你不是没上班吗?”林小宁很好奇。
“在家里打扫卫生。”
“你?打扫卫生?”林小宁看着他,“你知不知道现在连家庭主妇都不干这个活了,满大街的家政公司,随便找一个就行。”
杜长仑低头吃饭,没接话。他不想告诉她,他不喜欢自己的家里有陌生人的气息。
林小宁也没再说话,她知道他不喜欢别人过分关注他的私事,她知道他离婚了,他从来不谈他曾经的婚姻,那是他的禁忌。
第一次去采访他的时候她并不认识他,去的路上,她就想,他肯定也和大多数的官员一样,架子端的十足,喜欢听人唱赞歌。工作后的这几年大大小小的官员她也没少采访,所以对这次采访也很有信心。
可是去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如果不是市委宣传部提前和他打招呼,他根本就不会见她。她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年轻,和她平日里接触的那些官员不同,他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温和、礼貌而又疏远,眼神里偶尔闪过一丝忧郁,她莫名的就被吸引住了,居然像个头次做采访的小姑娘似的,脸红耳赤的。
他很客气,把她介绍给秘书,“小齐,你配合一下林记者。”
“可是,杜主任,我是来采访你的。”她有些急,从云海大老远地跑到这里如果连采访对象都没接触,回去她这个记者也不用干了。
“我这几天要去基层,你有什么事情问小齐,反正他什么都知道。”他转身就走了。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但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也上来了,那个小齐被她缠的没办法,只好带她去了杜长仑工作的地方。
他在一个矿区检查安全生产的情况,尽管穿着工作服,戴着安全帽,但在那么多人当中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见了他们,明显有些不悦,“小齐,你怎么带林记者到这里来了?”
小齐望了望她,低着头不吭声。
“是我让他带我来的。”她连忙解释,“我是来采访,必须近距离接触被采访者,了解你的工作情况,这是我的工作。”
“可是,这里很危险。”他提醒她。
她当然知道,现在时雨季,前几天这里又刚下了大雨,这里矿井这么多,可能随时有塌方的危险。
“记者不会因为危险就不去采访。”她坚持。
杜长仑看了她一眼,“我回去可以给你提供详细的资料,你一样可以完成任务。”
“你这是对我工作的侮辱。”她有些急了。
“好,那你跟我下矿井。”他让人给她找来工作服,帽子。
她第一次来到地下二百多米的黑漆漆的井下,说不害怕是假的,她手心都是汗,但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他们要挨个横向通道去检查,有些已经废弃的井口也要去看,有没有潜在的塌方危险,“你不用继续跟着我们了,你的工作应该已经完成了,我让人送你上去。”他回头跟她说。
“不,我要跟你们一起上去。”她 不想做逃兵。
“你别任性,这不是闹着玩的。”他难得的放轻了 声音。
“杜主任,你放心,我是记者,也去过很多危险的地方,知道该怎么做。”她坚持。
当她回到地面时,感觉身上都被汗湿透了。
后面的采访还算顺利,他很配合,但谈的都是工作,很少说自己,但最终她还是很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后来,她又把采访稿发给他,让他提意见,一来二去,两人也熟了起来,再后来她经常会给他打电话,他的态度既不过分热情也不疏远。其实她并不是个很多话的人,工作以外的场合她给人的印象都是不太好相处的,可是在杜长仑面前她总是很活跃,也不知从哪来那么多话,基本都是她说杜长仑在听,即使是这样,她也很满足,说话的时候她眼前总是浮现出那双温和而略带忧郁的眼睛。
吃完饭出门的时候,碰到了林小宁的几个同事,他们嘻嘻哈哈的和她打招呼,“小宁,和男朋友吃饭呢?”
林小宁面上一红,“瞎说什么呢,是我一个朋友。”
“对啊,我们也没说别的啊,就是朋友呗。”一个岁数比较大的男同事和她嚼字眼。
杜长仑没说话,只是和他们点点头,却发现里面一个女记者很面熟,想起来是季欣然的同学,赵艺晓,他们俩曾经去参加过她的婚礼。她显然也认出他来了,看他的眼神若有所思。
走到小区楼下的时候,他习惯性的抬头望了望,窗户是黑的,随即又有些好笑,现在谁还会在家里亮一盏灯等他呢?
69
季欣然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宁冰已经睡了。她松了口气,平日里即使外面的事情再多再累,回到家里看见妈妈也扮一副轻松样,不想她担心。
商业街如期开业,但后续工作还很多,今晚她和德叔就是宴请的银行、税务等一些单位的领导,美其名曰:增进了解。这样的商务宴请和应酬曾经是她最痛恨的,可是时间久了,似乎也麻木了。
回到房间,坐在沙发上,头有些隐隐作痛,随手打开了电视,本市的电台正播晚间新闻,一个熟悉的名字让她不由得盯住了画面,“副市长杜长仑召开安全工作会议……”
她知道他已经回来了,目前是本市最年轻的副市长。
镜头中的他依然沉稳儒雅,似乎没什么变化,就好像是去出了一趟差;而自己在这两年中,恐怕早已是面目全非了。
叹了口气,她关上了电视。
一早上班,米乔阳居然在公司等她。从上次那件事后,两人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两人进了办公室。
“欣然,那天……对不起。”米乔阳低声说。
季欣然看着他,“乔阳,我没生你的气,谁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连我和妈妈有时还闹别扭呢。”她故意淡化那天的事情,就当做是朋友之间的一点不愉快,刻意忽略其他。
米乔阳见她这么说,岂会不知她的用意,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嘴里却说:“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呢。”
“怎么会呢?我怎么敢不理你这个财神爷呢?”她笑着说,“我还等着你的药厂来给我发奖金呢。”
“我今天来就是为药厂的事情找你。”米乔阳其实是真有事情找她,“和我们搞技术合作的两个教授过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