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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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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黄明漆,十分清亮。但边缝处露出木纹,可以看出木板比别处的要旧一些。

走进前面小舱室,过道地板、墙板若仔细看,也都有些旧。赵不尤继续往前慢行慢看,走到大舱中,脚底的船板边缝处也能看出有些旧,但墙板则是新的。他一直走到前梢,这里的木板又是全新的。看来这船的船主更重表面光鲜,或是被造船匠用旧木板刷新漆蒙混了。

赵不尤又回到中间小舱,走进右边第一间,地板上的暗舱板没有合上,黑洞洞像是棺材一般,郎繁的尸体就是藏在这底下。赵不尤又想起郎繁尸身下面发现的那把短剑。凶手正是用郎繁的短剑刺死了郎繁。郎繁去应天府为何会带着那把短剑为了防身难道他去之前就已经预感到危险

赵不尤默想了一阵,仍想不出什么头绪,便走到隔壁那间舱室,进去推开了窗户,上下看看窗框,发现墙板用了两层木板,外面一层是新板,里面一层是旧板。这船船身比一般船要长出许多,中间部位久了容易走样,用双层木板,应是为了加固。

整个船坞都没有人,船里又一片空寂,赵不尤想起这船上那二十四具尸首,背上渗出一阵寒意。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和一条纱带,这是从这船上唯一活口谷二十七身上搜出来的,瓷瓶里装的曾是毒药,谷二十七就是喝了这毒药才死的。他为何要自尽除了郎繁,梅船上那些船工也都是中毒而亡,难道他们也都是自尽身亡二十几个人为何会一起服毒自尽他们的尸体又是如何到这船上来的这根纱带一半涂了明漆,又是做什么用的

赵不弃兴冲冲骑马去找何涣。

开门的是老仆人齐全,看着神色不对,接着何涣迎了出来,脸上也不自在。

赵不弃笑着问:“你们主仆都苦着脸,又是为哪般”

何涣道:“刚才来了个人”

“什么人”

“不认得。只说自己姓胡,还说他知道丁旦的事,要想不让他乱说话,就给他一百贯钱,我说没有那么多现钱,他却不理,只说三天后来取。”

“这等歪缠货,勒索都这么小气,想必是丁旦那晦气汉的霉朋烂友,不必理他。你唯一短处在杀了术士阎奇,这事我已经替你开解明白了,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下次他来,你不必见他,只让齐全告诉他,他要说尽管让他去说。”

“我倒不是担心自己,是担心”

“什么”

“阿慈。我在她家养病,住了三个多月,万一说出去,会坏了阿慈名节。”

“你果然是一往情深哪。那阿慈又不是什么未嫁处子,何况眼下人还不知在哪里,是生是死都不清楚,你却仍在这里顾及她的名节”赵不弃笑起来。

何涣红了脸,但随即正声道:“女子名节不在于她是否出嫁、嫁了几次,而在于嫁了一人,是否一心一意。阿慈没有答应我的提亲,是由于还未和丁旦离异。我与她虽曾同处一室,更曾同床共枕,却如月如水,清清白白,天地可鉴。不管她是生是死,她之清白我都得护惜,不能玷污。”

赵不弃笑道:“好好好,你就备好一百贯钱,买回阿慈名节。我来替你查出阿慈的下落。”

何涣又躬身深拜道:“赵兄此恩,如何得报”

赵不弃摆了摆手:“又来了。你若再这么絮烦,我就撂下不管,蹴球去了。好了,好了来说正事,我已经查明白阿慈变身的真相。”

“哦”何涣顿时睁圆了眼睛。

赵不弃笑着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何涣先是张着嘴,呆了半晌,而后才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既然阿慈是被朱阁夫妇掳走,我这就去报官”

他转身就要走,赵不弃忙止住他:“这件事,乌鹭参与其中,至今都还不明白其中原委,你去报官,证据不足,连朱阁夫妇都未必能法办,何况菜花虫我猜阿慈现在被藏在蔡府里,以蔡家权势和手段,只要听到风声,轻易就能将阿慈转藏到别处,一旦藏起来,你这辈子都休想找到阿慈。”

何涣刚提振起来的气,顿时又萎了下去。

赵不弃笑道:“你莫忧,我既然揽了这桩事,自然会设法替你救回你那美娇娘。”

池了了慌慌忙忙去找瓣儿。

昨晚她煮好了饭,等着鼓儿封,但天大黑了,还没见鼓儿封回来。义兄萧逸水又去了行院,她一个人在家中越等越担心,后来实在等不及,挑了盏灯笼,往董谦家一路找去。

到了董谦家门口,却看见门外围了许多人,她忙加快脚步,走过去挤进人群,两个弓手执刀举着火把守在门外,不许闲人进去。她朝院子里探头望去,堂屋里灯烛通明,几个公人在忙碌走动。鼓儿封则站在门边,垂着头。

身边的人都在说“死”啊“杀”的,她忙向守门的弓手打问,那两人却都不睬她。身边一个妇人道:“出了命案啦董朝奉被人杀了,凶手就是堂屋门边站着的那个老家伙。”

池了了听了,惊得血都冷凝。她忙又望向鼓儿封,鼓儿封始终垂头静立,看着虽有些郁郁,却并不慌怕。望了一会儿,两个公人押着鼓儿封走了出来,门口的弓手呼喝着让围观的人让开一条道。池了了挤在最前面,见鼓儿封走出门来,忙大声叫道:“封伯封伯”

鼓儿封听到,抬头望向她,涩然一笑,经过她身边时,说了声:“莫担心我,快回去吧”

池了了惊望着鼓儿封被公人带走,回头又向院里望去,一个老者背着个箱子走了出来,似乎是仵作,池了了忙问道:“伯伯,里面究竟怎么了”

“这家的主人被那个姓封的殴杀了。”那仵作随口答了句,随后就走了。

池了了却仍不愿信,一直候在那里,等公人们全走了,老仆人吴泗出来关门时,她忙上前大声问道:“吴老伯,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吴泗正哭着用袖子抹掉泪水,抬头见到池了了,认出是她,恐怕又想起董谦的事情,猛地朝她吼了声“滚”,随即重重关上了门。

池了了只得回去,一夜忧烦未眠,今早胡乱擦了把脸,就急匆匆赶到开封府牢狱。千求万求,又偷偷塞了一根银钗,那狱卒才带她进去见鼓儿封。

十几个待审的犯人挤在一间大囚室中,里面闹闹嚷嚷,哭哭笑笑,鼓儿封独个儿静静坐在墙边。

“封伯”池了了凑到木栏边。

鼓儿封听到,先是一惊,随后笑着站起身走了过来,隔着木栏说:“你来做什么不是让你莫要担心吗”

“我怎么能不担心封伯,究竟怎么一回事”

“我杀了董修章。”

“不可能”

“是真的。”

“为什么”

“他言语有些无礼,我听得生气,一时昏了头,推了他一把,没想到他撞破了头”

池了了见鼓儿封神色平静,绝不像是真杀了人,但他字字句句又说得分明,这究竟是怎么了

狱卒在一旁催着她离开,不能多问,只能满腹狐疑离开了牢狱。

忧闷之下,她想到了瓣儿,只有托瓣儿求他哥哥赵不尤,查清这件事。于是她匆匆赶到箪瓢巷去找瓣儿。

赵不尤又去枢密院寻古德信。

门吏说古德信今天并没有来府衙。赵不尤骑了马,又赶到古德信家,一个仆人来开了门,随后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古德信的妻子梁氏迎了出来。

“赵将军,我丈夫今早启程去江南了。”

“哦是公干”

“嗯,方腊越闹越凶。江南军需不足,命他押运一批铠甲器械去。他临走前留了封信给你。”梁氏将手中的信封递了过来。

赵不尤接过信,取出内页,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八个字:义之所在不得不为

赵不尤不解其意,问道:“他知道我要来”

“他只说若是你来了,就把这信给你。”

赵不尤见梁氏并不知情,便告辞出来,一路默想:古德信为何知道我要来为何要留这八个字给我他知道我这一向都在查梅船案,难道预料到我会查问到他这里难道他和梅船案有关

赵不尤忽然想起,清明那天古德信就在虹桥附近,难道他知道梅船要出事,才特意去了那里还有,几天前,我与他在章七郎酒栈说话等顾震时,他曾劝我不要太执着于梅船案,难道是怕我查下去,最终会查到他他所言的“义之所在”又指什么二十多个人因梅船案而送命,这是出于什么大义

他回想那天和顾震、古德信一起在新客船上查案的情景,猛然想起一个人甘亮

据十千脚店的姜哥说,寒食前和郎繁密会的年轻男子左耳垂上有颗小痣。赵不尤这才想起来,古德信的亲随甘亮左耳垂有颗小痣

这么说,和郎繁密会的人是甘亮,他们之所以选在十千脚店,是为了方便望着虹桥说事,所说的事情自然是梅船,清明那天梅船先是停泊在虹桥北岸东桥根。而甘亮应该不会自作主张,一定是奉了古德信的命,才去和郎繁密谋。

古德信和郎繁都不是行凶作恶之人,他们所密谋的事,应该正如古德信所言“义之所在,不得不为”。而郎繁去应天府之所以要带着短剑,也恐怕不是为了防身,而是为了刺杀某人。

赵不尤又想起武翔和康潜,武翔接到的密信,是让他上梅船杀一个紫衣客。写密信之人会不会正是古德信

第五章两个死人

动而正,曰道;用而和,曰德。周敦颐

赵不尤回到家中,仍是何赛娘盘问过后,才给他开门。

他刚走进门,何赛娘小声道:“姐夫小心点,我姐姐不高兴了。”

“哦”赵不尤向堂屋望去,见温悦独自坐在桌边,果然似在生气。成亲几年来,极少见她这样。

他刚要问,却见墨儿从厨房里走出来,正拿着半个馒头大口在嚼,看来是饿坏了。见到赵不尤,他忙两口咽尽,迎过来道:“哥哥,中午到龙柳卦摊取香袋的人,是那个常日在龙柳树边李家茶坊替人写信的栾回。他拿了香袋后,搭了一只客船,乙哥也跟上船去了,我怕暴露身份,就没有再跟着。那船是去江宁,已经开了,栾回这是要把香袋送到哪里难道是应天府”

“乙哥应该信得过,等他回来就知道了。我查出来,古德信似乎和这案子也有关,寒食前和郎繁在十千脚店会面的是甘亮。”

“甘亮对啊,我怎么也没想起来甘亮左耳垂是有颗小痣。连古大哥都卷了进来,这梅船案究竟藏了些什么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赵不尤向屋里走去,墨儿也压低声音说:“嫂嫂不高兴了。”

赵不尤进了堂屋,温悦沉着脸,望着墙角,并不看他,赵不尤笑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温悦仍不看他,半晌,才叹了口气道:“这个家越来越不像个家了。”

“哦这话怎么说”

“一个一个,成天往外跑。男的不着家,倒也罢了,现在连女孩儿也学上了。”

“哦是瓣儿她怎么了又跑出去了”

温悦仍沉着脸,并不回答。

何赛娘走了进来,气哼哼道:“那个唱曲的池鸟鸟上午来了,说啥姓东还是姓西的那人的爹昨晚被人杀了,凶手是池鸟鸟的什么干的湿的爹,叫什么鼓疯子,鼓疯子自己都招认了,那个池鸟鸟偏不信,想求姐夫帮她查这案子。姐姐答应她等你回来给你说说,可是瓣儿妹子偏要立刻出去查,姐姐没答应。池鸟鸟走了之后,姐姐去给琥儿穿衣裳,夏嫂在里屋扫地,瓣儿在厨房里叫我帮忙,说把那个水缸搬到另一边,水缸里水满的,她说我肯定搬不动,先舀出来两桶再搬,我说哪里要那么麻烦,肯定搬得动,于是我就去搬那水缸,等搬好后,却不见了瓣儿,出来一看,大门开着,她早溜走了。姐姐又说那水缸根本不用搬,我只好又搬回原来的地方了”

虽然她说得不太清楚,但赵不尤还是大致明白了,忙笑着道:“让你受累了。”

“这算啥比这大的缸,我也搬得动。”何赛娘昂起头,满不在乎。

赵不尤又笑着对温悦道:“现在是白天,瓣儿应该不会有事情,而且还有池姑娘陪着。回来我们再好好责罚她。”

“你舍得罚她”温悦仍冷着脸。

“怎么舍不得是我纵容了她,连我也一起罚。你说怎么罚,就怎么罚。请先喝口茶,消消气。”赵不尤忙取过桌上茶瓶,斟了盏茶,双手递给温悦。

温悦忍不住笑了一下,忙收住,正色道:“这是正经事。你做什么,我女人家管不到,但瓣儿一个女孩儿,再这么纵容下去,成什么样子”

“长嫂如母,从前是你管教她,往后仍是你管教,我听命。来,先喝口茶,润润喉,再教训。”

温悦接过茶盏,又叹了口气,面色倒是缓和了下来。赵不尤这才放心。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敲门声:“赵将军赵将军”

是乙哥的声音,墨儿不等何赛娘去盘问,忙先抢出去开了门。门一开,乙哥喘着粗气,急慌慌跑了进来。

“赵将军,那个那个栾栾回跳船自尽了”

温悦忙另斟了盏茶递给乙哥:“先喝口茶,莫慌,慢慢讲。”

乙哥咕咚咕咚两口喝完,用袖子擦了擦汗,才又讲道:“我跟着那个栾回上了船,他一直坐在船舱角上望着外面。坐了一阵,船才过了大河湾,他忽然站起来,从窗户一头跳进河里去了。这一向汴河涨水,我又不会水,忙去叫船工,等两个船工跳下去救时,他已经没进水里,不见了人影,后来总算找见,捞上来时,已经没气了。”

赵不尤三人全都惊住。

乙哥继续道:“我惦记着那个香袋,赶忙去他身上搜,幸好没被水冲走。刚好有一只来京的船,我就拿出赵将军给我的那个官府令牌,让那船靠过来,我跳上去赶回来了,这是香袋和令牌”

墨儿接了过来,忙打开了香袋,却见里面只有一块银子,大约有五两:“不是那个香袋”

乙哥慌了:“我搜遍了,他身上只有这一个香袋”

赵不尤望着墨儿手中那块银子,想了想道:“香袋中途被换了,这五两银子应该是给栾回的酬劳。栾回投水自尽大概和此事无关。我曾和他聊过几次,他流落京师,屡试不第,连家乡都不敢回,但这汴梁又难于立足,恐怕是觉得了无生趣才寻了短见。”

乙哥忙道:“不会啊,从他拿到香袋,我一直盯着,连眼都不敢眨,他没和别人挨近过啊”

墨儿道:“我也在一旁看着,他的确不对,刘小肘栾回途中撞到了卖干果的刘小肘,香袋丢到了地上,刘小肘捡起来还给了他。”

赵不弃骑着马一路闲逛,不觉来到东水门外,他想起何涣所言,有个姓胡的,据称知道丁旦的事情,上门去勒索一百贯钱。何涣那呆子为了阿慈,竟答应给他筹钱。却不知道这些穷极了的闲汉,只要讨到一次便宜,今后必定会无休无止。

反正闲着没事,再帮何涣那呆子一把。那姓胡的自然是丁旦的朋友,丁旦至今不见人,又有人一路追他,他说不准就躲在姓胡的家里。勒索何涣,或许是两个人一起商议的。丁旦既是蓝婆家的接脚夫,住在这汴河北街,那姓胡的恐怕也经常在这一带走动,应该有人知道他家。

赵不弃便去蓝婆家附近的茶坊食店打问,问到第三个人,果然问出了那姓胡的底细:那人姓胡,是个帮人说合生意、打点跑腿的涉儿,就住在北边鱼儿巷里。

赵不弃来到鱼儿巷,找到胡涉儿家,一个窄破的小宅院。他抬手敲门,开门的是个年轻妇人,露出尖瘦一张脸,穿着件旧衣裳。

“胡涉儿在家吗”

“他出去了。”

赵不弃见女子满眼惶惑,胆子很小,便诈道:“我是替何公子来说件事,胡涉儿不在,丁旦也成。”

妇人脸上一颤,目光慌乱了一阵,才道:“丁旦我我不知道”

赵不弃知道自己猜对了,便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那妇人想拦,却又不敢拦,慌忙跟在后面。赵不弃进到院子里扫了一眼,一共只有三间矮房。他走进中间正房,只有桌椅和一些杂物,都很脏旧。左右各一道门,他先去左边那间开着门的,探头一看,一张床,一些箱柜,看着是胡涉儿夫妇的卧房,里面并没有人。他转身出来,那妇人跟在身后,满眼惊慌无措。两人险些撞上,赵不弃笑了笑,让过身子,又走进右边那间房,推门进去,里面是一张床板,堆着些杂物,也不见人。转身回头时,却见门扇下面露出一双脚。

赵不尤笑着伸手,轻轻拉开门扇门后露出一个男子,后背紧贴着墙,一晃眼以为是何涣。再一看,身材样貌虽像,但神情气质大为不同。原本两人都中等身量,肩宽背厚,加之眉目端正,自然有种持重之气。但此人却透出一股卑琐滑赖。把何涣丢到市井中摔打挫磨许多年,才能勉强塑成这副模样。而且他的两耳耳垂上竟穿了洞,不知道在妆什么花鬼戏。

赵不弃笑着问道:“丁旦”

丁旦仍贴墙站着,满眼惊惶,并不答言。

赵不弃照路上想好的,笑着道:“何公子委托我来跟你们商量一下,胡涉儿向他要一千贯钱,你也知道何公子现在的境况,一时间凑不到那么多,东挪西借只凑到那三百贯给了胡涉儿,剩下的七百贯能不能多延缓几天何公子已经写信向家里讨要了,一个月后一定如数给你们。”

丁旦听到“一千贯”时神色果然微变,再听“那三百贯给了胡涉儿”,眼神更是急剧一颤。

赵不弃见自己计策生效,便又问了句:“你看如何”

丁旦仍不说话,但目光闪烁,显然在急急盘算,随后怯怯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了。”

赵不弃说完便抬脚出门,离开了胡涉儿家,骑在马上边想边笑,对付这些油腿无赖,便得用这离间之计,让他们互斗才好。看丁旦刚才神色,已经在谋划如何夺回那三百贯,而后独吞剩下的七百贯。只可惜没见到胡涉儿,不知他们两个谁更厉害些。不过无论如何,两鼠相斗,必有一伤。

不过,剩下那个该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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