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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4章 真相假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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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林修文又见到那个人,那个曾经支援过林修文们的人。他比记忆中更胖了,林修文知道他在很多年前就当官了。

林修文看到他,不知道他为何的来此。只知道,在失去哥哥全部的关注和关心后,那股恨意带着当然的不甘,很突兀的情绪。

林修文知道,他恨他!

林修文冲出门去,想要去学校,他想要彻底离开这个地方!

哥哥不再只是他的哥哥,这里没什么值得他留恋。但是,在他发现哥哥送他的毛笔没带走的时候,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拿。

最终,林修文还是回去了。

林修文终于明白哥哥那很难懂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嫂嫂居然是那个人的女儿,因为先前的女婿死了,才和哥哥在一起的。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哥哥不拒绝?!

哥哥是个骄傲的人!就如同林修文一般骄傲!

林修文一如往昔的冲动,踹开门,问:“为什么?”

哥哥的脸色惨白的看着林修文,嫂嫂也很尴尬,而那个人则只是沉默。

林修文又问:“什么?”

“小文,我……“嫂嫂试图说着什么,却被林修文打断。

“请叫凌修文,小文不是你叫的,骗子!你抢走我哥,还骗我!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林修文始终不能忘记,那日的天很蓝,风却很轻。家门的口那棵树,是枫树,开始落叶了,而林修文的世界也开始破碎。

林修文哭着跑了出去,再也没回去。哥哥的那巴掌把林修文的世界打碎了。

林修文不可思议的看着哥哥,可是他的眼里却有着无奈和惆怅,全然没有往日的宠溺和温柔……

哥哥叫凌枫,枫树的枫。

几年后,林修文回到这个故乡里。

那日的出走,林修文离开了家乡,去了魔都,一年前,林修文接受了一直追求他的肖君琪。

她很有钱,性子很豪迈耿直,不顾女儿的颜面追求了林修文三四年。她也很温柔,贤惠。林修文知道,肖君琪可以让林修文得到很多想要的东西,而她的笑也很温暖。

林修文拒绝了,即便肖君琪心甘情愿的将她的所有交给林修文。只是因为林修文知道,现在的利用只能让林修文失败,而且还会失去更多。

于是,林修文开始拼命的学习,然后去参加科考。学着伪善的笑容,却很温柔,如同哥哥的笑一样,明明藏着很多的秘密,却那么的让人舒心。

林修文想肖君琪和他一样,因为这样的笑容而被迷惑,被欺骗。

每个月家里都有请人带钱给林修文,林修文一文都没用。

那钱很脏!而林修文不需要一个抢走他至爱的亲人的女人的施舍。之所以接受那笔于钱,只是因为每个月一封与钱一同寄来的信。

可是,来信也只持续了两年。之后,无论林修文怎么等待,怎么期盼,都没有了。连信的影子都没有!来的只有钱!

林修文终于绝望了,哥哥真的不在乎他了……他也嘲笑过自己,这样的他,感觉就像是一直纠缠在一段爱与不爱的感情里的可怜女子!

林修文接受了肖君琪的追求和求婚,成了她的未婚夫。

很久后,他回到家里,林修文才发现哥哥死了。是个活死人。

嫂嫂告诉林修文:“凌枫当日冲出去找你。找了很久,然后被人抬回来。他摔下山崖了,几天后才被发现。然后就一直这样了。”

林修文不想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林修文紧紧的盯着嫂嫂的脸,想从她的脸上发现一点破绽,却只发现她脸上的疲倦。

林修文记忆中的她,是个很恬静温和的女子,难道真的是生活的不堪造就了如此的现在、如此的她?!

她告诉林修文:“当初公公婆婆事故丧生,但是生前欠了债,但是债主只宽待十年,每年却要给两百块的利息。”

林修文不清楚那究竟意味着什么,却明白了一件事,哥哥接受了嫂嫂,用誓言去承诺给予守寡的嫂嫂幸福。作为交换,嫂嫂的父亲则替林修文们还了债。而林修文,也在那个时候明白,哥哥为什么还有钱让林修文去学堂。

这是两个家庭的交易,林修文却没有参与,甚至到现在才知情?

为什么会如此?

林修文不知道问了多少次……

嫂嫂苦涩的说:“修文,其实林修文很羡慕你,你哥哥那么的爱你。你知道那二年的信是什么时候写的吗?是你哥哥在和我结婚前夕写的。因为他知道,你不会接受,而他也不会在结婚后那么的明显的关心你,因为我的存在。说来也讽刺,我真正的拥有你哥哥还没一个礼拜。”

这时,林修文看到一个孩子走过来。

孩子怯怯的看着林修文,叫着嫂嫂“妈妈”。

嫂嫂拉着他到林修文面前,淡淡的笑着说:“这是凌晓峰,我和凌枫的儿子。凌晓峰,快叫叔。”

凌晓峰没有开口,一个劲的往嫂嫂身后躲。

他惧怕林修文,林修文知道。

而嫂嫂一直都叫他林修文。如林修文当初所望一样。

***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到这里,看着家门口的枫树叶飘零。纷纷扬扬的叶子,煞是可爱。

那个几乎没怎么变化的屋子,哥哥躺在林修文很熟悉的那张床上,那床上弥漫着林修文所熟悉的哥哥的味道。

可是他再也不笑了,再也不温柔的看着林修文,也不再宠溺的揉着他的头发、抱着林修文……

林修文没能忍住眼泪掉下来,外面那么多的风雨林修文都没有哭泣。无论是他人的侮辱和嘲讽,还是挫折失败,甚至是肖君琪因为某些原因与林修文争吵林修文都难过,更别说是哭。

肖君琪曾经问林修文:“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情绪,看不到你的心在哪里?”

林修文看着泪水掉在哥哥苍白的脸上,伏在他的胸膛上抽噎。

感受不到他的心跳,还有那微弱的呼吸……

半个月后,哥哥终于离开了。挣扎了三四年,终于有了尽头。却始终没有醒着对林修文们说声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

嫂嫂送林修文到村口,说:“修文,终于结束了。”

林修文知道,嫂嫂的心已经睡了,和哥哥睡在一起了。

林修文呢?应该一样吧。

林修文们都没哭,包括凌晓峰。似乎他早就明白他的爹爹早已死去,所以没有试图去刻意的悲伤。

林修文问她:“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她笑了笑,那个笑容很轻松,似乎是放下了很大的包袱,说:“不知道,边走边看吧!你呢?以后你不能回来了。我会把房子连同你哥哥的遗体一起火化,他已经习惯那个房子的味道。我怕换地方他不习惯。”

林修文沉默的看着她,第一次觉得她比林修文坚强。然后林修文不着边际的问了句:“为什么当初你不离开?”

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离开呢?”

凌晓峰对林修文说:“叔,再见。”

那是凌晓峰对林修文说的第一句话,也仅此一句。

“嗯,再见。”

从那以后,林修文再也没有见到嫂嫂和凌晓峰。曾经试图询问过村里的人,他们说嫂嫂火化了房子以后就离开了。只在枫树前立两块墓碑,一块刻着的“凌枫之墓”,另外一块无名。

林修文知道,那是嫂嫂为她自己准备的。

回去之后,肖君琪向林修文求婚,温柔的笑里带着羞涩,“修文,请让我成为你的妻子!”

林修文拒绝了。

他似乎是猜测到什么,因而没有吃惊,只是笑容里带了点悲伤,问:“为什么?”

林修文说:“我配不上你。”

肖君琪看着林修文,眼神很空洞。那空洞的眼神,似乎是想要证明这只是一场幻觉。

突然,她说:“你爱过我吗。”

林修文没有回答。

后,她离开了。

那是一句陈述句,知道答案却没有问出来。

***

林修文知道,他又让他生命中一个重要的人离开了。可是却感受不到心疼,心在哥哥离开那天就已经麻木。感受不到任何,即使现在应该很疼,很难过。

林修文再也没有肖君琪的消息,就如同嫂嫂和凌晓峰一样。那个陪伴林修文近十年的男子,在林修文刻意使然下,带着怨恨离开了林修文的世界。

就如同林修文当初带着怨恨离开了哥哥的世界一样。

林修文顺利的入了大学,当初哥哥希望他考的哪所大学。生活一如往昔的平静。没有了肖君琪的陪伴,生活开始不规律,但也觉得无所谓了。

在这是,林修文才恍然发现,肖君琪曾经安排着他一切生活上的事情。林修文顺从她,因为不在意也不在乎。就如同哥哥一样。当他们都离开了他的世界的时候,才明了,他们给予的习惯和宠爱,像一种慢性毒药一样,在慢慢渗透林修文的身体和灵魂,在消逝后,痛楚才逐渐浮现。

努力的学习,到期末之时,受到了学校的奖励和老师们的夸奖和赞赏。

林修文没有接受他们的祝贺,只是悄悄地走开,回到那个自己租的房子,看着街道里的枫树,叶子开始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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