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仿似有人把那颗心捏住了,攥的他撕心裂肺。
他坐起身子,从怀中将那枚梳子取了出来,温润的白玉握在手中,如同女子的肌肤,而被他死死压抑着的,狠狠藏在心里的思念,就这样被翻搅了出来,再一刀刺上去,扎的他措手不及。
男人面无表情,只将那梳子复又收在怀里,而后起身下床。
推开房门时,就见孟余领着侍从走了过来,见袁崇武已是收拾齐整,孟余念起他昨晚的宿醉,遂是劝道;“元帅,今日尚无要事,不妨多歇息片刻。”
袁崇武摇了摇头,道了句;“不用,随我去慕家军的军营看看。”
孟余闻言,便是恭声称是,与男人一道走出了庭院。
慕家镇守南境多年,麾下jing兵众多,无一不是凶悍勇猛,男人一语不发,只默默在军营中看了过去,越看下去,眉宇间便是拧的越紧。
“元帅,慕家兵力,实在不容小觑。”回程的途中,孟余策马赶至袁崇武身边,压低了嗓子开口。
袁崇武点了点头,“不错,与慕家相比,岭南军终究是落了下风。”
孟余又是道;“不知元帅可曾想过,以岭南军如今的实力,完全无法与慕家同日而语,咱们如今与慕玉堂联手,只怕岭南军日后难逃慕家掌控。”
袁崇武看了他一眼,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孟余见袁崇武面sè淡然,语气亦是平静到了极点,让人看不出他是喜是怒,当下也不敢多说,道;“属下只是担心,怕咱们岭南军会被慕玉堂利用。”
袁崇武听了这话,却是淡淡一哂,似是孟余说了极其可笑的事情一般,孟余捉摸不透他的心思,见他不说话,当下也是噤了声。
不知过去多久,袁崇武终是开口,言了句;“所谓结盟,自古以来便是互相利用,仅此而已。”
孟余一怔,一张老脸顿时一红,只喃喃称是,一路都是闭嘴不言起来。
十二月底,岭南军连同慕家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了暨南,洛河,池州等地,岭慕大军势如破竹,各地守城官兵皆是不堪一击,纷纷泣血求援,更有甚者,池州总兵不等岭慕大军赶至,便已是打开城门,亲率家眷跪地迎接。
一道道加急军报雪片般的飞向了京师,短短数日内,元仪殿的案桌上堆满了小山般的奏折,年轻的帝王不眠不休,一双俊目熬的通红,待看完浔州知府的折子后,只觉xiong闷难忍,将那折子一手扔在了案桌上,发出好大一声脆响。
见皇帝动怒,殿中的内侍宫女全部跪了下去,黑压压的一群人,在那里齐声道;“皇上息怒。”
周景泰浓眉紧皱,对着众人挥了挥手,喝道;“全给朕退下。”
徐靖领着永娘刚踏入元仪殿时,便见着了这一幕。
见到母亲,周景泰站起身子,将心头的烦闷压下,对着母亲深深一揖,“天sè已晚,母后何不在宫中歇息,却到了孩儿这里?”
不过是短短数日,周景泰已然消瘦了许多,那一张气宇轩昂的脸庞上满是憔悴,眼底更是透着淡淡的乌气,显是许久不曾安眠所致。
徐靖瞧着,便是心疼起来,只将儿子扶起,让他与自己一道坐下,从永娘手中将自己亲手做的点心送至周景泰面前,温声道;“这是母后为你炖的雪绒羹,你快些趁热吃了,补一补身子。”
周景泰便是一笑,道;“母后每次来元仪殿,总是不忘为儿子送些好吃的。”
徐靖也是慈爱笑起,目光中满是爱怜,对着儿子道;“母后知道近些日子朝上的事多,越是如此,你便越是要保重好身子,朝政上的事,母后帮不了你,只能在这些衣食上,为你多费些心思了。”
周景泰搅动着碗中的玉勺,却也不吃,只向着母亲望去。
“怎么了?”徐靖见儿子有话要说,遂是对着永娘使了个眼sè,示意她退下。
待殿中只剩下母子两人时,周景泰终是开了口,道;“母后,您与朕说实话,思柔公主,她是不是袁崇武的女人?”
徐靖闻言,眸心顿时大震,就连声音都是变了;“皇帝是听谁说的?”
周景泰见状,遂是道;“母后无需问朕是从何得知此事,母后只消告诉朕,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徐靖心乱如麻,当日姚芸儿进京时,凌肃只道她是自己流落在民间的女儿,从不曾将姚芸儿嫁过人,并是袁崇武爱妾的事情透露出去,凌家军向来军纪严厉,既然主帅下令命诸人封口,定是无人敢泄露的,可如今,周景泰却偏偏知晓了此事!
望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徐靖移开眸光,一时心头五味纷杂,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隔了许久,徐靖方才点了点头,哑声道;“不错,思柔的确曾是袁崇武的女人,可那些都已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她是南陵王的女儿,也是薛将军未过门的妻子。”
周景泰黑眸幽暗,俊朗的容颜隐在yin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用深沉的声音,一字字道;“既如此,朕有一计,还望母后成全。”
“你要做什么?”徐靖心头一跳,一句话脱口而出。
“朕会命使者去池州与袁崇武面谈,并将孩儿的手书带去,只要他愿意归顺朝廷,孩儿便将他封为岭南王,岭南军士兵人人赐以田地银两,让他们回乡,过回他们从前的日子。”
徐靖凝视着儿子的面庞,稳住自己的心神,道;“说下去。”
“朕还会允他自治岭南,并将思柔公主,一并送回他身边。”
徐靖听着儿子说完,脸sè顿时变得惨白,想也未想,便是喝道;“不!思柔决不能回他身边去!皇帝,如此种种不过是你的缓兵之计,有朝一日,待你腾出手来,定然还是会将袁崇武置于死地,到了那时,你要思柔如何自处?更何况,朝廷已是昭告天下,将她赐给薛湛为妻!”
“既然母后知道是缓兵之计,便应该知晓儿子绝不会将自己的亲妹子送到反贼手中,眼下,唯有拉拢袁崇武,安抚住慕家,才能保我大周江山!”
其他的话徐靖都是没有听清,唯有那一句“儿子绝不会将自己的亲妹子送到反贼手中”她却是听的清清楚楚,当下,徐靖的脸惨白如雪,在无人sè,只喃喃道;“你都知道了?”
周景泰面sè淡然,侧开眸子,道;“朕只知道,凌肃乃我大周功臣,他的女儿,既然是母后义女,便与朕的亲妹子毫无二致。”
徐靖的身子抑制不住的哆嗦,她向来了解这个儿子,知晓他心思深沉,这一点像他的父亲,就连到了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与凌肃的事他究竟是知道了多少,当下,徐靖心如藕节,一面是儿子,另一面却是女儿,只让她心里乱滔滔的,混沌到了极点。
周景泰舀起一勺雪绒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