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壮士自去
不过刘弘还是想得过于简单了,在当前这种背景下出现了这样一份名单,先不管真假,单是此时宣宗对李德裕一党讳疾莫深的态度便足以让朝廷内外闻之色变。 ww w com在宣宗的铁腕打压下即便是当朝宰辅都毫不手软,更何况只是几名地方要员了。
冯直闻言不禁苦笑一声,道:“少郎君觉得以的这种身份还可能知道得更多么?”
刘弘顿时语塞,因为冯直得不假,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幕后的真正主使人,若想从他这里得到更多有用的线索怕是难如登了。
而后只见冯直望着李浈道:“少郎君,人知道的都已经了,现在是杀是剐还请少郎君决断!但求少郎君莫要祸及家人,毕竟他们对此事毫不知情!”
一直没有言语的李浈想了想后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为难壮士了,现在壮士自可离去!”
“大郎,此人绝不能放!”严恒一听赶忙阻止道。
冯直也微微一愣,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不杀我?”
“杀你又有何用,你不过也是被人利用,杀一人不如救一人,何况”到这里李浈微微一顿,而后幽幽道:“你不如我英俊!”
罢之后李浈向李漠使了个眼色示意为其松绑。
冯直闻言脸上顿时阴晴不定,犹豫了片刻后向李浈微微一颔,而后自顾推门而去。
“大郎,你就这么放”
严恒还未完便只见李浈一摆手,继而笑道:“派个灵醒些的人跟着他!”
严恒的脸上顿时现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笑,道:“嘿嘿,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我这便派人跟着他,待其出城之后”到这里,严恒伸手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然后一脸的得意之色。
李浈见状没好气地道:“我只是让你派人跟着他,看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不定可以查出这幕后之人,你若将他杀了的话我们岂不是连这唯一的线索都断了?!”
严恒闻言后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低头偷偷瞟了一眼刘弘与李漠,二人熟悉的表情使得他那颗屡屡受伤的心又一次瞬间得到平复。
“那就好,那就好!”严恒心中暗暗自我安慰。
在严恒看来,只要身边还有人跟自己一样,心中也随之变得坦然安定。
不是我太蠢,只怪你太聪明!
“阿兄,那这封信怎么办?”李漠问道。
“自然是烧掉咯!”
此时只见刘弘凑上前讪笑道:“大郎,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李浈刚要不能,刘弘却紧接着马上问道:“昨日严恒威逼利诱都未能让那冯直半个字,你只凭简单的几句话怎么就能让他了这么多?而且你怎么就知道他的一定是真话呢?你放了他就不怕他回去告密?”
“很显然,你这是三个问题!”李浈瞥了一眼刘弘,而后漫不经心地伸出两根手指在其眼前晃了晃。
“啥意思?”刘弘不明所以。
“两贯!”严恒大笑,同时暗自窃喜幸亏自己没多嘴,尽管自己同样也很想知道。
而李漠对此却表现得冷漠一些,如果非要从他身上找出一些与李浈的相同之处的话,那毫无疑问便是这种“守财奴”的态度和一毛不拔的精神。
而且动脑子这种事情李漠从不屑于做,正如李浈对于动手打架这件事同样不屑一样。
对李漠来动脑子有大哥李浈,而对李浈来动手有二弟李漠,另外还有严恒、有刘弘,有几十号江陵府的纨绔子弟。
“太贵,那就当我没问!”刘弘果断拒绝,显然刘弘也觉得有些不太划算。
李浈气急败坏地道:“知识是无价的,你只需花区区两贯钱便可以得到我密不外传的经验和知识,你已经算是占了大的便宜了!”
“一贯!”刘弘道。
“成交!”
刘弘:“”
有了动力自然一切都好,只见李浈兴致勃勃地拿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耐心解释道:“其实很简单,我大张旗鼓地将他放了,那个幕后之人就一定会得到消息,杀他灭口是事,全家老的性命或许都会搭了进去,他很聪明,所以他懂得权衡利弊!”
到这里,李浈没忘了打击一下严恒,嘿嘿一笑,道:“还好他不是你,否则这条计策断然是行不通的!”
严恒一撇嘴,道:“你的意思是他的心机比我深咯?”
“不,我的意思是你比他蠢呃不,憨厚!”
严恒闻言很配合地呲着一口白牙憨笑几声,而刘弘与李漠则一脸同情地望着严恒连连摇头。
李浈接着道:“其实冯直的话有一部分是真的,比如他自己是个商人这句话就是真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他还有一部分话是假的?”严恒学着李浈的模样搓了搓下巴,装作很机智地插话。
“你看,经我一点拨你瞬间就变得聪明了!你若出两贯钱的话我保你机智两年!如何?”李浈很严肃地对严恒道。
“两贯?”严恒摇了摇头,道:“太贵了,而且上次在城外后山你占那赵家娘子的便宜时,我可是帮了你的大忙!而且事后你连个谢字都没有,所以”
严恒一咬牙道:“我最多只能出一贯!”
“成交!”李浈很爽快地道。
严恒:“”
一旁的刘弘见状很欣慰地笑了笑。
严恒挠了挠头,对李漠声道:“我是不是又上当了?”
李漠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答道:“不,你很机智地挽回了一贯钱的损失!”
严恒闻言后瞬间释然。
“你又如何知道他真的是商人呢?”刘弘问。
李浈一脸嫌弃地白了刘弘一眼,答:“猜的!”
刘弘顿时语塞。
“至于他会不会去告密这件事也正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因为只有他去告密我们才能顺藤摸瓜地查出幕后之人!”
而就在李浈为了两贯钱而滔滔不绝地大费唇舌之时,在江陵城外,重获自由之身的冯直抬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逐渐现出一抹得意的笑,“黄口儿,焉能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