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 不留情面断指惩戒,以寡敌众在劫难逃
“还有没有王法!你们这样对我,会遭谴的!”
那人声大喊起来,却被人捂住了口鼻,这边有人回他,
“你个臭不要脸的,昨日来就没付酒钱,今日还敢再来?呵呵,还想要带人出去,真他娘的不要命了!”
众护卫大笑起来,竟然还有不少客人出来观瞧!一人惊道,
“他口味好重,竟然要把胖墩给带出去!”
众人一听这话,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只听得那人呜呜叫唤,应该是被堵住了嘴。乙三人拨开帘来,向外偷看。只见众护卫押着一人,朝里边行去。
又有人话了,
“我的地盘上,还有人敢来闹事?”
众护卫骤然停下,听这话,这人应当来头不。乙寻那话之人,见得一人缓缓迈步进到院中,两女服侍在旁,身后还有个十余人,个个龙精虎猛。众护卫一见这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大,大,大哥,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大哥来到近前,开口话,
“把他头抬起来看看!”
护卫抬起那人头来,大哥看了两眼,道,
“竟然是个白脸,胆子还挺大!”
护卫对大哥道,
“这人昨日已然来过,可是酒钱都没交上,被我们乱棍打了出去。今日又来,却是藏到了后厨之中,他还想把胖墩给带出去!真是可恶!”
大哥看看那人,又道,
“这人手无缚鸡之力,你们这么多人盯着,还差点被他得手,真是一群废物!”
胖墩也被带了上来,大哥对她笑道,
“这世上坏人太多,可别再被人蒙骗了!”
胖墩不住眨眼,看看大哥,又瞅瞅地上那人。乙看她应该有个八九岁年纪,身子结实非常,体格较之普通人大上许多,因而年纪,背起个成人也不成问题。胖墩满脸疑惑,低头玩着手指,兴许也是年岁太,对这些事还没有什么意识。
“把她带下去吧,给些肥肉吃!”
马上有人过来将胖墩带了下去,她不时回头看那人,却仍然没有停下脚步。
大哥又来到那人身边,问他道,
“你是做什么的?”
那人也不回话,只呸了一声,大哥微笑起来,温柔道,
“还挺厉害。嗯,不错不错!来人,把它指剁下来。”
马上有人取来尺长大剪子,一人按住那人,另一人将他指掰分开来。那人被吓得不轻,哭嚎起来,他定然也没想到,这大哥随随便便就要了他的指。塞在口中的破布脱落,只听得他杀猪般的嚎叫。剪子已然比划到指之上,那人竟然被吓晕过去。
“大哥,他晕过去了,这指头还要剪么?”
大哥不回话,转身便要离去。手下人当然明白,于是那剪子合上,指瞬间就被截了下来,这剪子锋利程度相当了得!那人嚎啕大哭,看着自己手指被人拿住,再看那血流满地,简直痛不欲生。
“你们,你们,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人边哭边嚎,话音走调,好难听懂。
乙心头火起,便要出去为那人出头!童陆死死将他拽住,道,
“乙哥,千万别冲动,外边几十号反护卫,出去占不到任何便宜,还把自己给暴露了!”
乙恨恨道,
“难道就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
他把童陆手拉开,正要开窗出去,却听得一声轻啸,
“放开他!”
紧接着一位持剑少年夺路而来,奔至近前,长剑背起,极尽潇洒。他放慢速度,正待开口,脚下却是绊到石块,整个身子朝前跌出,正好扑到那大哥脚下。再看他鼻血直流,只怕摔得不轻!他抬起头来,尴尬笑道,
“失误失误!”
众护卫本如临大敌,却被他这一出逗得开怀大笑起来。大哥低头看他,笑道,
“这位大侠,你这见面礼也真够大的,倒让我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少年被人拖起,架到大哥身前,
“大哥,这人怎么处置!”
大哥用手轻轻拍那少年脸颊,笑道,
“这子有点意思,双耳比常人大些,就切他一只耳朵吧!”
那大剪子咔嚓咔嚓,怪吓人的,少年哇哇大叫,不住求饶,
“哎呀不要呀,我最得意的就是这双耳朵啊,若是切了,我该怎么活啊!我大哥啊,看在我第一次的份上,你就饶过我吧!”
大哥笑笑,
“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把它切了,你也就记住了!”
那大剪子已然到了跟前,那少年疯狂乱动,却被一闷棍打昏。剪子已然架到那耳朵之上,正欲剪下,那剪子却是无法合上!再看剪子中间,多了一根黑棍,那剪子虽然锋利无比,遇上这黑棍,却是伤不到它分毫。
原来乙早从暗处摸到近前,众护卫都专注于那少年,却是少了些防备,乙突然出现,倒是让众人大感意外。
乙长棍横扫,将持剪那人弹开,众护卫见他如此勇悍,也不敢正面抵挡,自然而然分散开来,将乙和那少年围在当中。
那大哥有些不满道,
“这么多人,干什么吃的,阿猫阿狗也能进来?”
众护卫一听,齐齐围攻上去。乙长棍横扫一大片,力道十足,众人后退躲开,仍旧将二人围在当中。
那少年见有人来救,又是谢又是谢地,身子贴到乙身后,道,
“我兄弟,真够意思!你这还有没有趁手的兵刃?给我一个,咱俩一齐闯出去如何?”
乙空了一手,将子母乾坤爪取了出来,送到那少年手上。
“你可当心一点!”
少年接了过去,耍了两下,链爪不听使唤,差点把自己给伤到,
“这玩意儿怎么使啊?差点把我鼻子抓破!”
乙道,
“你将就着使吧,别被砍成两截了!”
两把大刀一齐砍下,少年大惊,下意识把那链索往头上一举,可那刀势太猛,链索无法绷住,刀锋便往少年脸上招呼下来。少年瞬间冷汗直流,若不是乙回身替他格档,他也许就要命不保了!
“哎呀,差点就嗝屁了!兄弟,多谢啦!”
那少年还有心情笑,又有刀来!乙喊道,
“保命要紧,这可不是笑的时候!”
那少年本就没甚武艺,乙想着有个帮手,也会多些回转余地,可没想却是多个累赘。这少年话太多,他越打越是吃力,恨不得一巴掌将那少年打晕,也好过现在这般。
“兄弟贵姓啊!听你这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兄弟,你可真是厉害啊!”
“不知兄弟师出何门?”
“以后若有空,教教我可好?!”
“……”
那少年边躲边,乙也被他得乱了心神,他大声回道,
“闭嘴!”
少年这才闭上了嘴。那大哥一直在边上看着,对乙颇感兴趣,向众护卫道,
“别伤了这子,待会拿他过来问话!”
大哥自信满满,料想二人定然逃脱不出他的手心,他去到一处雅间,坐下喝茶,不时朝这边看上一眼。
“你们放弃吧,兴许大哥高兴,把你们放了也不定!”
那少年嚷道,
“兄弟呀,可别相信他们,我刚才差点被切掉了耳朵!”
乙用屁股顶他一下,
“别废话了!咱俩合力朝门口去,他们好像没使杀招,咱俩没准能挤出去!”
少年回道,
“哎呀,你这一出来,他们也都知道了!”
乙也不管他,朝那大门处突围。那少年没法,也只能跟上,
“兄弟,你慢着点!”
乙长棍守住自己已是不易,再加那少年,真是吃力得很。众护卫大都歇下,只十余人与乙二人纠缠。打上一会儿,又换几人上来,这看来是要活活将二人体力耗尽。乙趁护卫轮换之机,向那少年道,
“咱们回去擒那大哥!”
乙朝那门口移步,少年也明白他意,啊呀呀大叫不停,那链锁攻击范围本是极远,在他手上,却只能大约护住身前一尺见方。门口聚了好些人,大都只是在看戏而已。乙突然大叫一声,
“蹲下!”
长棍平胸横扫过来,少年一点反应也无,只是呆立当场。乙长棍迅速回收,这一招就只使出了一半!
“我让你蹲下,没听到么?”
少年愣了一下,回道,
“我怎么知道是对我讲的!”
乙心想,若是白青童陆,一听这声,定然马上照办,不过与这少年也是初见,确实怪不着他!乙这一招差点击中自己人,倒是让众护卫哄笑起来。乙又道,
“就你这样,还学人当大侠呢!做梦吧!”
少年回他,
“就你行,你行你上啊,把他们全干翻在地啊!装什么蒜!”
乙道,
“想死就快些去死,别把我也拖下水!”
少年回道,
“我求你来救我了?不是自己耍贱又是如何?”
“你个龟孙!”
“龟孙是你祖宗!”
“……”
二人吵闹不止,乙手中长棍也慢了下来,众护卫一见二人竟起了内讧,大都停下手来,听他们吵架,似乎比打斗更加有趣。不时有人起哄,乙二人吵得更凶。
乙看准时机,一棍在前,拨开前边两人,一个箭步踩中一人肩背,飞身翻起,终于冲出了那包围圈。少年也不甘示弱,子母双爪在前,贴地滑跪出来。二人互靠在一起,一齐转身,向那大哥奔去。
二人一上一下,配合得恰到好处,真是如同练过千遍万遍一般!众护卫本是以逸待劳,哪里想到却是中了计,他们提刀赶来,稍稍落在了后头。
大哥身边仍有七八人,乙正想着如何强突过去,身旁少年却是大喊出声,
“你去擒那大哥,这些喽啰就交给我了!”
少年跑得极快,那子母双爪一齐飞出,钉向前方一人。乙心道,这子倒是聪明,这么快便找到了窍门。那双爪刚要触及前方那人,却骤然停下,
“哎呀我的妈呀,怎么这么短!”
少年掷出链爪,却没计算好长度,二爪还未击中对方,倒让两人一把抓住了链子。二人向后一拽,少年猛的向前扑倒,被人拖在地上的感觉真是不好,他哇哇大叫起来。乙本想着越过这几人去擒大哥,可这少年来上这一出,把计划全部打乱。
“别管我,擒住大哥,我死也值了!”
少年大喊大叫,乙晃眼看到大哥,他起身品茶,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乙没法看这少年又被擒去,只能舍身飞跃过去,抱住少年,拨开他手指,放开了链锁。二人向后翻滚,刚好躲过一轮刀锋。二人翻爬起来,众护卫再次将他俩围住,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只怕再想逃脱,比那登还难。众护卫不敢大意,却也一时不敢上前。
乙问那少年道,
“为何不放手,你被拉过去,就只死路一条!”
少年回道,
“想着多多吸引他们注意,为你争取更多时间!哎,可惜了,可惜了!不过没关系,咱们现在,也只死路一条啦!”
乙笑笑,
“不到最后一刻,还不清谁输谁赢!”
少年也笑了起来,
“这话倒是经常能够听到,只是安慰自己罢了!”
乙又道,
“怎么,你不怕死?”
少年回他,
“怕啊,谁能不怕!哎,我这命啊,之前只是要我一只耳朵,现如今刀刀凶狠,真是要把我命给拿去才能罢了!”
乙大笑起来,
“听你这口气,倒是有些大侠风范,若是能活下来,定要与你好好喝上一壶!”
少年笑道,
“我酒量可不行,不过若是比喝茶,我是定然不会输你的!”
“……”
二人话,只当身边无人,众护卫心头火起,提刀又要上来,却听得那大哥喝道,
“慢!”
高举的大刀停滞空中,大哥带人走上前来,看乙二人背对背护住各自前方,眼神决绝,他不由得鼓掌叫好!
“好,好!难得见到如此义气之人!你们想喝酒可以,想比茶也行,我这里通通都有!我平生酷爱结交江湖豪杰,你们虽然年纪,却也能算得上是一双好汉了!”
大哥这般话,毫无咄咄逼人之意。
“怎么?还要继续?你们就只两人,无论有多勇猛,也斗不过他们吧!”
乙看这院中竟又多了不少人,若无他人相助,定难逃脱!他现如今只希望童陆白青二人能够安全出去,自己接下来又当如何,就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私设刑罚,这便是不的罪了!”
乙对那大哥道,大哥也只微笑一下,道,
“在我的地盘里捣鬼,示惩戒,如何能叫私设刑罚?”
乙又道,
“那强迫那些可怜人儿为你表演赚钱,也是为他们好?”
大哥回道,
“若不是我给他们碗饭吃,他们又如何能够活下来?你觉得命重要,还是所谓的尊严重要?”
乙不出话来,那母女二人还真是如此,若是丢在大街之上,也只有轮为乞儿,日子绝不会比现在过得更好。大哥见他没了言语,又道,
“听昨日抓大头回来时,有一伙出手阻拦,想必就是你了!你这三人一同过来,哪里是来照顾我生意?怕是想要拆我的台吧!哈哈,不过我这戏台够实在,可不容易拆倒的!”
大哥伸出两指朝,向下拨了拨,手下立马带人上来。还未到近前,便听得白青童陆齐声叫唤,
“乙哥!乙哥你没事吧?!”
乙看他二人被绑住双手,用绳牵拉过来。大哥笑道,
“其实我的手下早注意到你们了。年纪,便来我这寻欢作乐,本就非常奇怪了。再加上各种表现,哪里像是混迹过风月场所的!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所以,别想着还能有翻盘机会!”
乙沉默下来,那少年却是嬉皮笑脸,满面春光,道,
“我大哥,咱们这是不打不相识,既然都开了,就把我们放了吧,我们吸取教训,再不过来惹麻烦了!”
大哥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子老爱装糊涂,真是讨厌!你看看啊,我这好好的生意场所,被你们搅得翻地覆,客人们都吓跑了,这损失谁来赔偿?”
少年笑道,
“大不了我把自己卖给你啰,以后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若是反悔,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大哥道,
“嗬哟,没看出来,又是一位大侠!”
少年又道,
“我可有用了,你试试便知道!你放他们走,然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这话听上去好生别扭,那大哥大笑起来,
“你这子当真有趣!让我放他们走也可以,只不过啊,每人都得留下一样东西!”
少年忙问,
“要留何物?”
大哥笑道,
“总得是人身子上的东西吧!”
乙想想之前有人被切了手指,这少年也差点被剪下耳朵,他挺身而出,道,
“你放了他二人,要取什么,尽管来我这里拿!”
大哥不住点头,看来对乙也颇有好感。那少年突然问道,
“大哥,牙也算吧!”
大哥愣神片刻,少年欣喜非常,刚好脚边有一块大石,他捡起来便往自己口中砸去。乙被他这一举动惊呆,只见得他嘭嘭几下,砸得满嘴是血,然后支支吾吾起来,从口中取了几颗牙出来,
“一,二,三,刚刚好!大哥,我替他们留下了!你就放他们回去吧!”
大哥狂笑起来,众护卫也跟着大笑不止,都想着这人莫非真是个傻子。这里大哥了算,他若不成,那岂不是白白砸掉这许多颗牙。
大哥笑了一阵,终于开了口,
“好好,好,就依你,我这把他们放了!”
少年呵呵大笑起来,可又觉嘴中还有东西,他伸手一探,又取出一颗牙来,
“大哥,还有一颗,不如连我也一齐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