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六 一别多年温情依旧,昼夜轮转往事成迷
三人过了江来,白青一路给乙童陆讲着时候的欢乐故事,三从笑一阵,便到到临水的一条街上,这儿有几处大宅,其余都是些普通民房,临水的那些,在家里便能钓鱼,倒还真是方便。白青指前街道尽头,轻声话,
“那儿就是我家了!乙哥,我有点不太敢回去!”
乙笑笑,
“有我们在,你还怕什么,走吧,进去看看,到底哪个占了咱们的家!”
白青缓缓点头,三人一齐向那边过去,孩童在街玩耍,把街道弄得到处是水,三人尽量避开,童陆兴致来了,跟那孩童玩耍一阵方才回来。童陆指着前方,边走边道,
“青青,你家那宅子可不简单哟!”
白青回道,
“宅子已有百余年历史,我听爷爷,他的爷爷在时,便有这宅子了!虽然占地不大,住个三五十人,倒也不成问题!”
童陆故作惊愕道,
“哎呀呀,青青,原来你是个大家姐啊,真是失敬失敬!”
白青嘟嘴笑道,
“现在还不是无家可归!哦,对了,乙哥,我家旁边便是孙姨家,咱们一会儿也去那边看看。”
乙点头,几人笑一阵,便到了那宅门口。门头之上,“苏宅”二字早已不太清晰,却仍旧挂得稳当。乙刚要去敲门,便有人开门出来,乙没有避让,那人一头撞进乙怀中,然后大怒起来,
“不长眼睛么?干嘛堵我家门口!”
那人抬起头来,作势要打,可定眼一瞧,乙这般魁梧结实,他便马上住口,问道,
“你们是?来我府上,有何指教?”
乙看这人吊儿郎当,个子本来挺高,可腿脚斜地里摊开,腰也朝一边弯着,倒似个矮子那般。他年纪二十上下,模样倒也俊俏,嘴角往下,有一肉窝,生起气来,一点不吓人,反倒有些乖巧。乙对他道,
“我们只是来看看,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那人咧嘴开笑,只道,
“叫我浪里白龙便是!在这渝州城,一提到我名字,就没有不知道的!”
童陆哎呀呀叫唤起来,
“原来是浪里白龙啊,我还以为是田中泥鳅呢!”
那人抱拳回礼,过了好长时间才发觉不对!
“咦,什么,什么泥鳅,你是来找事的!”
童陆哈哈笑起,
“这宅子是你的么?”
那人怒道,
“怎么不是,怎么不是!你们肯定是来找事的!给我等着,等着!”
那人便要去请帮手,却被乙一把抓住,
“先别走,咱会话先。”
那人嚎了起来,白青只一句便让他停了下来,
“表哥,你别嚎啦!”
那白龙没注意到白青,更何况白青走了这么些年,去时还是个女孩,回来却已然妙龄少女,要想一眼看出,还真不那么容易。他盯着白青看了好久,把手都快要晃断了,
“哎呀,青!青!我的啦,你竟然回来啦!我还以为,以为……”
白青哼了一声,道,
“你就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那白龙拍了几下额头,赶忙道,
“快来快来!哎呀,这几日忙,没来得及收拾,不要见怪呀!”
白龙将三人让了进来,这院子各处乱七八糟,似是好些年没打扫过一般!再进到客堂,也只摆了几张椅子,地上也是铺上一层灰来。再往里,想必也是一样。白青脸色不好,白龙也知没有照顾好这老宅,不好意思的抓挠头顶。
白青开口话,
“还没介绍呢,表哥,这是乙哥,童陆哥,我们一齐回来,兴许要多住些日子。”
乙童陆向那白龙问好,白龙静听白青介绍。乙听她这般来,心头有些不太好受,青青本来有爹有娘,家庭和美,可是家中出了变故,便成了无家可归之人。现在好容易回来了,却仍想着要跟自己浪迹涯,四海为家。
白青又介绍那白龙给二人,
“我表哥,大名史龙,她娘亲与我娘亲是亲姊妹,一齐嫁在这渝州城中。我们两家关系极好,来往也很密切。我时很多时候都是跟在他屁股后头玩耍!”
这史龙很是得意,给白青不断使眼色,白青知道他还想让她再多介绍一些,于是接着道,
“表哥从就在水里长大,一进了水,那就活生生变了个人!他这浪里白龙的名号,也是由此得来。我平日游水也不错吧,还不是他硬接拉着去学的!他后来教人游水,挣了些钱,还给我买甜食吃呢!”
史龙还不满足,自己又补充道,
“我娘,我在她肚子里时,就爱游水,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只要有空,就不绝对不会闲着!”
白青听得直摇头,只道,
“表哥,咱们先坐下再好么?”
史龙用衣袖把椅子擦了擦,笑道,
“来来,咱们坐下。我,我再去打些水来!”
史龙一溜烟跑开,竟是出了大门。童陆大笑起来,
“青青,你这表哥还挺有意思,咱们一会儿可得多捉弄他一下才行!”
白青道,
“表哥虽然有些懒散,但对人却是极好的!也不知自我走后,又发生了些什么,等他回来,我定要问个清楚!”
不多时,那史龙回来,手中端着好大一只瓢,里边装的清水,乙赶紧过去接了过来,问他,
“难不成,这水也是去借的?”
史龙道,
“家里这井早就没用了,所以去邻家借上一些!喝点水,歇息一会,我再带你们去吃些好吃的!”
白青早等不急了,赶忙过来把史龙拉了过去,
“表哥,我走后,咱们家里又发生了何事!”
史龙皱眉道,
“青,哎,怎么才好!”
白青不住推搡,他也只好照实来,
“好了好了,我还不行么!给我也喝一口吧!”
乙把水递给他,他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果然是与水有缘!喝完水后,他盘腿到椅子之上,慢慢来,
“也不知姨父怎么惹着了那些人,竟然招来杀身之祸!隔壁孙姨带你走后,家里又被人洗劫了一空,现在剩下这些椅子,也是因为坏了脚不值钱,后来我修补好了方才能够接着用用。官府只是派人过来查看了一番,便没了下文,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用心办案。几个月后虽也定了案,我却始终不太相信。我爹娘四处求冤,却始终没什么人理会,娘气不过,与人争斗起来,被人打伤,半年不到便死了。你也知道我爹把娘当作掌中之宝,她一死,爹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于是也一同去了!你姨就我一个独子,所以咱们这两家,也只剩下你和我了!”
白青靠在史龙肩头,二人都是一般命运,忍不住掉下泪来。乙童陆也不知如何安慰,二人哭了好久,方才停下。白青又问,
“表哥,那都是些什么人?”
史龙摇头道,
“这个不太清楚,只知道好像是招惹到了些江湖恶势力,不过我也奇怪,咱们好好的生意人,如何会把他们招来。”
白青有些失望,又道,
“难道没有一点其他线索?”
史龙道,
“我这几年也曾多方打探,哪里有别的线索!”
童陆问道,
“对了青青,你过的那孙姨,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史龙也知道那孙姨,回童陆道,
“孙姨一家,之后不仅便齐家搬走了,我也托人四处找寻来着,可是一点音讯也无!”
童陆想了想,道,
“表哥,在那场变故之后,这渝州城中,是否还有奇他怪异的事情发生?”
史龙想了想,回道,
“好像也没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哦对,那官府面对这么大事,初时竟然没有太多反应,随意应付了事,这算不算是奇怪事!”
童陆点头道,
“当然算是啦!一连死了这么些人,只怕整个渝州城都闹得沸沸扬扬,又怎么会没太多动静!”
史龙道,
“你的不错。后来又是突然发布消息,抓到了恶匪,还定下日子,在众人面前把那些人给砍了。”
童陆道,
“所以这就算结案了?!那办案的官爷是否还在?”
史龙道,
“刘洋大人治理渝州多年,对了,两年前,便被调往其他地方了!呃,好像,好像是往江南去了,具体任何职,这就要找人问问了!”
童陆咬牙道,
“我想,你所的这刘洋大人,应当最清楚此事因果,咱们若将他寻到,定然能够一解心结!青青,咱们亲自跑上一趟,必然有所收获!”
史龙不住摇头,
“我也寻了各种关系问过此事,各方回应都是一样,此事早已板上钉钉,没的改了!”
童陆又道,
“过了这么些年,即便还有些线索,只怕也被磨灭光了,咱们也只有去试试运气。若刘洋大人那儿没有线索,那就看看有没有孙姨一家的消息!”
家中之事完,白青问史龙道,
“表哥,这些年你怎么过的!是不是很辛苦?!”
史龙笑道,
“我啊,打渔为生,虽然辛苦一些,还算凑合。今年下了好些雨,把我家房屋都下垮了,没有余钱修缮,我便无处安家了。官老爷倒是好心,要把这宅子给我,我当然不会拒绝,也就在这儿住下。表妹,你呢,过得好不好?”
白青道,
“这几年,我跟姐姐哥哥们一齐,真是过得极好!我现在可是一名大夫,治病救人便是我一生追求!”
史龙赞道,
“表妹,真好,真好!这次回来,就再不走了!咱们兄妹俩一齐努力,在这渝州城里成就一番事业!”
白青看看乙,终于露出微道,
“表哥,渝州城太了,我们要去闯下!”
史龙有些吃惊,不过还是迅速恢复过来,只道,
“闯下也得吃好歇好吧!我去打些鱼来,你们就在家里等我,很快回来!”
史龙抓起院里晾晒的鱼网,飞奔出了门。乙看白青心情好些,于是对童陆道,
“陆陆,咱们把搭手,把这宅子给收拾收拾吧!”
童陆没有意见,白青也来帮忙,三人从内向外清扫起来。这宅子里边也没有太多东西,能扫除的,也尽都没甚用处。不过经过这简单整理,还真是能够入眼了。童陆看着这空空院子,开心道,
“这院收拾一下,还真是不错!若是再置办一些家具器物,还真就是一个家了!”
话音刚落,那史龙回来了,手里两条大鱼,加起来绝不少于二十斤。乙没想到他如此迅速,便打了两条大鱼回来,不单如此,这两条鱼已然收拾妥当,马上就能下锅烹饪。史龙看到院子十分整洁,也是愣了一愣,乙过来帮他拿鱼,待到鱼脱了手,他方才反应过来。白青笑道,
“表哥你先歇着吧,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安排了!”
乙亲自下厨,为同人弄了一桌全鱼宴,童陆买来好酒,几人席地而坐,欢聚一堂!好久没这般热闹过的史龙,竟然被感动的痛哭起来。他没喝几口便迷糊了,抱着乙童陆着奇奇怪怪的醉话。
转过来,三人起得大早,又在这渝州城中转了半日方才回来。史龙醉得太狠,待到三人回来多时方才起来。看到白青,他开口问话,
“表妹,你们去哪里玩了,怎的不叫上我?”
白青回他,
“表哥,我们去找人来着!不过他们早就走了,此时,也不知所在何处!”
史龙道,
“寻的何人?没准我能知道些呢!”
白青道,
“我们与那两人约好在渝州城南码头相会,可我们因事耽搁,误了时间,所以也就与他二人错过了。”
“你们约在什么时候?”
“去年九月中旬!”
“哦!啊!竟然有半年之久?!”
史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不过还是继续道,
“好吧,难怪寻不着呢!那二人什么模样,没准我能知道一些!”
白青回他道,
“一大一,大的四五十年纪,的和我差不多大。年长的那位有些严肃,头发极为顺畅。年轻那位则十分爱笑,喜欢和江湖中人接触。”
史龙想了想,道,
“按你这么,我好像还真是见过。那码头边上,二人也不话,每日只是坐着发愣。年轻的那位总是站着,好像不太舒服,似乎屁股上长了疮,一坐就疼。”
乙赶忙又问,
“定然是了定然是了!表哥,你知道他们去了何处么?”
史龙道,
“这就不知道了,我也是路过见过他二人,那一阵子正发大水,他二人老是在那儿,这才让我上了些心。他们在江边前前后后待了五六日,然后又忽然不见了。”
乙道,
“他们等不着我们便走了,也不知去了何处!”
童陆道,
“已过了这么久,咱们再去寻也不太现实。哎,反正难得回来,就多住些时日。正好表哥也在,你们兄妹二人这么些年没见,想必也有不少话。”
白青点头道,
“我也正有此意!对了表哥,你怎么没给我寻个嫂子?你看这家里乱的!”
史龙不住挠头,
“一时没遇上合适的,所以就始终一人了。不过一人过习惯了,也不想再多麻烦。”
白青道,
“我们这儿还有不少银子,改明儿置办些家物,也住得舒心一点不是!”
史龙正要拒绝,宅门未关,这外边竟是有人直接进来,几人一同起身,要看看是谁这般大胆,随意私闯民宅!
童陆看清那人,不由得惊呼起来,
“肖老爷,你怎么会在这儿?”
来人正是肖老爷,几人分开没几,竟然又相遇了!肖老爷走路有些不太稳当,也许是刚喝了大酒,他大笑起来,道,
“我早看到你们进来了,可是老友拉着喝酒,脱不得身。”
乙上前将他扶住,笑道,
“肖老爷子,你可真是好友遍下哦!”
肖老爷被乙按到凳子上,话匣子一开,就停也停不住,整个屋里也就听他一人话了。
童陆听了一会儿,对他所不太感兴趣,于是另起话头,对白青道,
“青青,正好表哥也在,就由他作主,就在这院里把你俩未办完的婚礼给补上吧!”
白青偷看史龙,有些不太好意思,史龙却很是大方,道,
“我一见你二人,便知什么情况,这婚礼未办完,又是怎么回事?”
童陆笑道,
“本来在成都要置办婚礼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结果来了一个怪人,把一切都搅黄了,白白浪费了那许多人力物力!”
史龙不住点头,
“好好,那就让表哥为你们补上,你们一点不用担心,表哥定要为你们置办一场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婚礼!”
肖老爷一听这边,也大笑起来,
“哎呀好呀,我又有喜酒喝了!你们这婚礼开销,都算我的,这位兄弟,你别怕花钱,我可有的是钱!”
童陆大笑起来,
“肖老爷子,你这出来隐居竟然还要带上银子?”
肖老爷也大笑起来,
“我怕没钱酿酒,所以多带了些。正好有林子保护,我一点儿也不担心被人偷去,哈哈,哈哈!”
肖老爷从怀中摸了三块整锭银子出来,童陆哎呀哎呀叫个不停,可手也没闲着,一把抓住银子,塞进史龙手中。史龙满脸错愕,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