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 看似强悍实则空虚,看似强悍实则空虚
乙静心听他话,铃儿叹了口气,回他,
“你可知道当年我们罗家在这里的权势地位么?”
乙回道,
“有所耳闻,下共主也不过是这几十年的事情,以往这里,便是你罗家的下!”
铃儿道,
“那是个豪族的时代,我们罗家,那时何等的风光!比起现在来,真是一个上一个地下!后来,大首领为了百姓,放弃了这等荣耀,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虽然威信仍在,却没有太多的兵权了!那赵家表面得好,可背地里也真是不愿我们再次发展状大,因此总是对我们有所针对,当然不仅仅是在兵权的控制方面!就拿西边的大片疆域来,本来大归我罗家来管,可现如今却是高家,冯家等氏族协助赵家管理当地事务!大首领,这赵家虽然对豪族把控得厉害,可对百姓却着实不错,百姓们日渐富足,这下每日都有新的气象,所以,我们也觉十分欣慰!”
乙点头道,
“这点确实不假,如今大都战乱平息,下太平,确是有那盛世景象!”
铃儿认真道,
“大首领看到这等景象,也是打心底里的高兴!”
乙道,
“大首领有一颗为国为民的仁义之心,所以才会受到百姓如此的爱待!见着城中百姓全都自发为他送行,着实让我感动!”
铃儿道,
“因为我们识趣,所以过得还算不错!”
乙还有些疑问,
“铃儿,我有一事想要问你,那罗平是被何人捉了送来?!”
铃儿不答,乙回道,
“若我猜的不错,他是去求援,可没想到,却是被赵家人绑了送回!我相信行刺之事绝计不会是他所为,他也确实是个优秀的继承人,为何会被绑了回来,只怕也是为了减少罗家势力,将计就计罢了!”
铃儿看着乙,很是好奇,却还是点下了头来,
“你猜的,倒是不错!大首领对他最是欣赏,那行刺之事,怎么可能是罗平所为?所以,最后还是没有忍心将他杀死!这样也好,不用操心这么多琐碎之事。他以后做个平头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娶个善良的姑娘为妻,生下一堆可爱的孩子,也是另一种幸福吧!”
乙叹了口气道,
“可是没了他罗平,那罗杰又能比他还强么?”
铃儿道,
“这就不好了,我与罗杰不甚熟悉,不过,依我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乙不住点头,又道,
“了这许多,还没提及为何只有这一千多号守军,难道这大城周边都无需防卫?!”
铃儿回道,
“若是连同这四方的人马,足有近万之众,我贵州城便有那三千精兵守护!可是,大半个月前,朝廷从中抽调了一多半,是要集结起来,一齐去对付什么毒神!我们虽然有些担心,但又如何能够拒绝!”
乙惊道,
“怎么又有这毒神的事!”
看铃儿表情,也是对那毒神也不甚了解,
“这毒神的名号我也是听过的,可他怎会有这般实力,叫朝廷如此的紧张!还要派这许多人前去围剿!”
乙问道,
“他们都去往了何处?”
铃儿道,
“这个我也不晓得,只是他们一路往西而去!”
乙用手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又道,
“这些夷人也是从西边而来,莫非,与那毒神是一伙的?咱们派人去拿他们,他们倒好,派大军孤军深入,直捣黄龙!”
铃儿点头道,
“今日这些夷人过来,我这才想起此事,只怕又如你所,是那毒神在后边捣鬼!”
这毒神弃了毒神殿,不知去向,难道真是躲到这边来了?乙心中暗想,若这夷人果真与毒神有关,那必能顺藤摸瓜寻着他来,将这恶贼除去,免得他再在人间为害世人!乙还要再,那方夷人队伍又卷土而来,不过此次来袭,他们队伍较为分散,也不大靠近这方,似乎佯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乙和铃儿一同过去守了一阵,铃儿的身手当真不错,在这女子之中,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了!她性情直爽,乙对她也是高看了几分!那高大强最终还是要死在她手上,也算是他的造化了吧!守了一阵,那攻城部队退了下去,守城这方轻松许多。正自高兴,却是有人来报给铃儿,铃儿与那人退到一旁,看她表情转为阴暗,应该不是好事。
几句完,铃儿飞快奔到乙跟前,道,
“南门被攻破,这城便要守不住了!你,还有你的同伴,还是找机会出城去吧,免得白白在此处丢了性命!”
乙道,
“大战在即,我岂能一走了之?!我的同伴在一处隐蔽之所,自有人保他们安全,我身手尚可,定然能够帮得上忙,你若看得上我,咱们就一齐过去!”
铃儿没有犹豫,轻轻点头,然后转身便走!早有人为她准备上了快马,她身手不错,一看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姑娘!乙一见此情此景,也是对她心生亲近之感。他骑上陪他一同回城的那匹马儿,马儿也已然和乙相熟,还未走到近前,那响鼻便打个不停!二人带着一队人马,一齐往南门奔去!百姓自发聚集了起来,纷纷拿起能上得了手的东西,去往各处支援!乙见他们手中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有扫帚,有锄头,甚至是砍菜用的砧板也都纷纷派上了用场!乙心想,若非平日大首领待这百姓如同子女,在这危险之际,百姓们又怎会这般舍命相助! 乙这队人马匆匆过去,百姓们远远跟在后头,也朝这边跟了过来!
还未到达那城门,便听得前方杀声四起,火光之下,尽是鲜血!在乙脚下,已然见得尸首和血迹,乙看着许多妇人正在帮着照顾伤兵,还有不少把死去的士兵抬到一处!看那前方,战事却只在城门之内十余丈远,双方焦灼在那儿,谁也不能将对手击退!乙心中了然,这些夷人本来已然气势汹汹攻入城来,但他们遇到了强力抵抗,双方以命换命,最终还是守城一方将攻城的这些击退了回去!也是城门宽度有限,攻城的夷人一时无法进来太多,因而才让守城军队挽回了败局!
乙这一队人马立时加入了激战,可前方人太多,也都是不怕死的主,乙还见着不少百姓混在其中,个个嗷嗷叫唤,直往前边冲去!乙挤了好一阵,也未能挤到前边!不过,他能感觉到,己方正在往城门处缓缓移动过去,这只能明,对方已有几相,想必再过不了多久,便能将他们逼出城外!铃儿正在乙身边,二人互看一眼,都觉欣慰!
铃儿大喊,
“兄弟们,把他们杀回去!杀回去!”
铃儿在这军武之中,好似还有些地位,她这么一叫唤,己方更是士气大增,铃儿又道,
“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出城与贼人作战!”
乙当然知晓她的意思!守城这方,加上能帮得上忙的百姓,加起来也不足外边夷人部队人数一半,若是凭借着这城防,兴许还能稳住一阵,若是自己主动出击,也都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乙个子高些,一看前方,惊道,
“铃儿,他们撤退之时,把那城门给卸下来了!”
铃儿垫起脚来,还是没能见着,不过她相信乙不会胡乱话,
“乙,你怎么办才好?咱们若是用士兵守门,那可经不起消耗啊!”
乙大声回她,
“咱们将门用石块和沙袋堵住,咱们不能出去,也叫他们进不来!”
铃儿略一思考,便下定了决心,
“好,就这样办!”
铃儿退了出去,安排士兵装土填沙!没几时,乙便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叫唤,
“快快让开,快快让开!”
乙回头一看,已然有人抬了大块和沙土之类赶来,前方挤来挤去,终于挤开一条道来,然后这些人挨个冲上前去!没几时,乙便见着原有的城门处,垒起了一堵近一人高的石块沙袋墙!墙上趴了几个夷人,没两下便长矛捅了出去!这方源源不断有人搬来石块,不少石块上边还有青苔,应该是长时间泡在沟渠之中,平日作挡水之用,现如今也被临时征召过来!
乙终于挤到了最前边,这石块和沙袋已然码得老高,也只几尺便能封上!乙大喜,帮着众人一齐抬石垒砌!这墙足有三尺多厚,外边人要想挖开进来,只怕也是要费上不少气力!眼看大功即将告成,那尚未封口的沙石门上方,却是簌簌飞入许多箭来!这些箭碰到顶部,改变原有方向,纷纷往这守城的军民身上招呼!这箭太多,力道也足,好些人身上中箭,忍不住疼痛大喊起来,这一喊,守城军民却是乱了起来!原有的气势,霎时间便荡然无存!
乙大声叫唤,
“大家不要惊慌,不要惊慌,快些把那上边堵住,快,快!”
乙与另一人抬了石块,用尽了全力向上举起,由于就在这门边,那飞箭射不到人,也是没有什么危险!这一块大石挡下了挺大一片,那飞箭立时少了许多,这又让守城的军民恢复了信心!乙等人一刻未有停歇,抓紧工作,将上边的空隙补了大半,正干得热火朝,眼见只有一块未补齐,乙却见前与他一齐这勇武的大哥黑皮之上忽沾上了些水渍!那人用手一抹,紧接着却是捂住了眼睛,跪倒在地上,大喊大叫起来!乙俯身看他,那双眼竟然已经红肿成了一片!
乙立时明白过来,大声叫唤,
“有毒水,大家退后,退后!”
大多数人听着他的叫喊,都往后退下,可仍有不少继续往前。那毒水不住往里喷来,沾到人衣服之上,很快渗了进去,触及肌肤,便叫人疼痛难忍!又有数人中招,他们越抓,被侵蚀的肌肤越多,可还是忍不住要用手去抓!乙把人拉开,叫那毒水无法喷到,这才仔细检查起来,这被毒水沾到的地方,最初红肿起来,这才没过几时,便已然开始腐烂,双眼已是不成样子,这毒水,当真厉害得紧!
乙轻轻扶住他,对他道,
“别担心,一定会好起来的!”
那人忍住疼痛,回道,
“你离我远一些,别沾上了这东西!”
他把乙推开,乙见着他手臂之上也沾了不少,又听他道,
“你快些叫人走开一些,沾上这玩意,只有死路一条!”
他身上沾了不少,当然清楚这毒水的厉害!只听得他啊的大声叫唤,呼嚎一阵之后,用尽全力站起身来,对着里边大大喊,
“娘,孩儿对不住你!”
完,他将一袋沙土扛在肩头,顺着沙石爬了上去,那毒水还在不停了灌入,洒了他一身!他似乎已然没了知觉,便似只被清水冲了那般!那袋沙土挡住了部分,而另一半,则是他用自己的身子填上,于是,那毒水再也无法直接喷射过来!那人身子又颤抖了几下,便再也不能动弹!
乙双眼湿润,不忍再看,他接过源源不断送来的沙袋与石块,继续加固这城门!所有人心中都很难过,可又有什么办法,大多数人能够活命,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中了毒水的那些位,挣扎一阵过后,便再无声息,到最后,没有一人能够活下来!
这城门堵住了,外边攻城的夷人,一时半会儿也是打不进来,本应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乙却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退了出来,慢慢走到外围,头也未回,直往远处行去。
没过多久,乙觉出身边多了一人,他知道是铃儿,只是淡淡了一句,
“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铃儿道,
“是啊,看着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死在眼前,任谁都不会轻松!”
乙道,
“他死得壮烈,死得其所!”
铃儿拍拍乙肩头,又道,
“乙,你也别太难过了!这外边攻城的队伍已经退了出去,咱们有时间巩固城防,谁胜谁负,还不准呢!”
乙微微点头,回她,
“我一直相信能够战胜他们,可咱们也千万不能有丝毫的大意,他们可是有备而来,绝对不会轻易罢手!”
铃儿当然知晓,又道,
“乙,我爹爹想见见你!”
乙面无表情回她,
“他也在这南门?”
铃儿点头道,
“他一直在城头指挥作战,还好爹爹早先有所准备,否则又如何能够快速聚集起大批人马,活生生将那攻进城来的夷人驱赶回去!”
乙道,
“正好我也些话想要对他!”
铃儿带着乙直奔城头,有铃儿带路,倒也没人拦阻!上到城墙之上,乙一眼便认出罗戎!他只是一人,身穿盔甲背对着乙和铃儿,头上手上都绑着白布。乙看他腰间斜斜绑着一把长剑,右手握住了剑柄,另一手则搭在城墙之上。他双腿张开半步,身子挺得笔直,此时,正望着城外,不发一言!
乙跟着铃儿走到近前,还未近前,便听着他话,
“乙,你来了啊!”
乙回他,
“将军,我今日本应该早些回来的,可是一时没忍住前去偷袭,浪费了宝贵时间!”
罗戎没有回头,依旧这般看向远方,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若非有你,我们没能提早加强防卫,只怕此时整个贵州城也都被人占了去了!我听铃儿了,那边城门守住,你可是功不可没!”
乙回道,
“将军,你千万不要这么,我也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罗戎那手放开了剑柄,转过身来,看着乙微微一笑,又道,
“你的直觉总是这般准么?”
乙点点头道,
“倒是有几次对的!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只是想着以防万一罢了!”
罗戎伸手按住乙肩头,不住点头,
“好伙,第一次见你之时,便觉得你有些与众不同,我果然没看走眼!”
乙尴尬一笑,回道,
“将军,你相信咱们能够守得住么?”
罗戎道,
“当然,若是没有信心,不如干脆直接开门投降!”
乙道,
“兵力悬殊,对方个顶个儿的厉害,你又有何退敌良策?”
罗戎道,
“既然知道自己的不足,那就避免把这不足暴露给对方!现在的情势之下,主动出击便是以卵击石,咱们现在要做的,便是把城给守住,只要守下了城,待那援军过来,咱们内外夹击,必能重创过手,生擒贼人!”
乙道,
“我从梨缘过来,那儿早被人占了去,我想,这贵州城四周的出路,应该也被他们封死!咱们的消息出不去,即便出去,那也来不及救援!将军,你应该也是知晓的,对方若是持续攻城,能不能守到明都难!”
罗戎没有回话,他应该也知乙的不假!只是此时,他又能有什么办法?!乙看他沉默下来,又接着道,
“依我看,高大强才是咱们的救星!”
罗戎看着乙,没有话,但看他的眼神,也是同意了乙看法,前去求援的高大强,若是顺利避开了夷人大军,寻到了援手,在第一时间赶来的话,没准还真能够救得了大家!乙还欲再言,却见得罗戎眼中闪烁起来,似乎是见到了什么不大令人愉快的东西。乙回头一看,见着一人,看那面相,不太招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