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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死而复生力挽狂澜,无奈城破不遂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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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回头一看,差点儿没被惊掉下巴!他身后那人,头发花白,寸长胡子,双目有神,十分坚毅,一身素色粗布衣衫,就似个普通老汉!他虽然强力挺住,但还是能看得出疲态!他身下,由四人抬着垫子,将他托了起来,这城头之上的所有人,也都能见着他的真容!他正是大首领,乙在牢房之中也是见过的!这满城的百姓为他守灵,他竟然又突然活了过来,怎不叫人惊喜!

乙大笑起来,大首领这一出现,所有人可都打满了鸡血,不要命的往前冲过去,乙能见着不远之外,一个受伤的汉子,被对方一刀捅穿身子,却还能发足了力,将对方抱住,一齐跳下城墙!果然,这精神的力量能够激发出个人的无限潜能!另一方面,大首领由死复生,也是大大出乎了对方意料,心神紊乱之际,动作也不那么麻利狠辣了!这此消彼长之间,他们本来占据的优势,顷刻之间便消失殆尽!

大首领指挥着军民一守城,这方确实士气大增,此时看来,没准出去与对方激战,也吃不了什么亏了!可是乙明白,大首领即便是活了过来,但只怕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从他的肤色便能看出,早就已经油尽灯枯了!乙希望,他能多坚持一阵,有他在,这城便在,他没了,只怕城也要没了!

忽的,一只飞箭破空而来,直奔大首领面门,乙本就在大首领前边,看得最为清楚,他长棍向上一立,正正好挡下了那只飞箭!那箭来势太猛,乙握着长棍的那手,也是被震得酥麻!乙心道,这夷人之中,怎会有这般厉害角色,不过下边人太多,他一时之间也是找不出是谁射来的飞箭!

对方攻城势头减退,开始往外围撤退,城头之上军民高声呼喊起来,这声势动,直把乙耳朵都快要撑破!乙心想,退敌自然是好的,但现在还不是欢呼的时候,等打败了对方,再来庆贺也是不迟吧!不过此时,众人情绪高涨,又再见着大首领,如何不叫人欣喜若狂!

那夷人退走的队伍之中,却是有数十人反冲上来!就他们这几十号人,又能起怎样的波澜?于是守城诸位也都哇哇叫唤起来,想要告诉人家,过来,那只有死路一条!

乙却没有任何放松,他见这数十人有些异常,腹部高耸,似个七八月身孕的妇人!不对,他们定是在里边藏了什么东西!乙往侧方晃了一眼,便大惊道,

“心,有毒水,有毒水!”

乙话音刚落,这下方之人便从怀里取了一个大球出来,好像是用猪尿泡灌入了液体,然后捆扎结实,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乙为何能断定他们拿的便是毒水,首先之前已经见识过这毒水的厉害,再有,他晃眼见着一人,竟是个熟悉面孔!那人冲得最快,面目也是最为凶狠,他不怕死,当然要冲到最前!他正是去往门山时,乙在江水之中擒下的那个毒神的手下,那个不进油盐的家伙!那场大火之后,便再不晓他的踪迹,没想今日却在此处见着,当真让乙大感意外!

乙一见那家伙,便想到了毒神,再有夜里那场激战之中,对方使出了毒水,伤了不少人,因此不难猜测他们怀中藏的便是毒水!情急之下,乙从墙头抠下一块土来,往一人身上甩去,这力道十足,直击到他肚腹之上,那人肚子瞬间扁了下去,然后整个下半身被那毒水浸湿!乙的猜测果然没错,那人身上沾染了毒水,便倒在地上翻滚起来,看他那样子,真不如被人一刀杀死的好!墙头众人大惊失色,凝望着那人!

乙回转身来大喊,

“大首领,快些令人挡住这那东西!”

完,乙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往另一人扔了过去!那人已然见识过乙的厉害,所以早有防备,乙这下竟是没能伤到他分毫!大首领当然知晓厉害,也是赶紧安排了下去。

乙认得的那家伙已然把东西抛到了城墙之上两丈高处,他手中也没停歇,飞刀立时激射而出,正正好击中那尿泡!尿泡爆裂开来,里边的毒中散落下来,沾到了数十人身上!所有人都见识过这毒水的厉害,哪敢轻慢,纷纷脱掉外衣避祸!不过沾得多的几位已然来不及了,被毒水沾到的地方开始溃烂,没几时便没了人样!那家伙得意至极,指着上方大声叫唤,

“快,快,把他们全都毒死,全都毒死,哈哈,哈哈!”

他刚一完,乙的飞石已向他砸来,他侧身一让,往这墙头看了一眼,见着竟是乙在此,他更是杀心大起,指着乙哇哇大喊,

“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吼完这句,他又飞快奔回自己营地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再取个装满毒水的猪尿泡过来!

战线太长,乙也只能顾得自己这边,相隔太远的地方,也只有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乙注意到,有几个百姓抛石的手段十分高明,待到那些人刚刚把那毒水抛起,石块便稳稳击中那东西,猪尿泡还未能上墙,便爆裂开来!乙心中赞叹,想必也是经过数年苦练,方才能有这般能力!可是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己方也无太多箭失可用,大多数人的抵挡策略则是脱下衣服,将它举到头顶,将大部分的毒水挡住!如此这般,这毒水还是伤到了百十来人,更关键的是,这毒水太过厉害,一沾上便叫人难以忍受,倒在地上不住翻滚,影响到周围更多的人,好些个离得不远的,竟是直接被挤下了城墙,造成了无谓损失!

那个毒神的爪牙又来了,他直接托着一大个装满毒水的猪尿泡,直往乙这边过来!他是来报仇的,若是运气更好一些,直接把大首领除掉,他可是首功一件!可是,他刚刚扔出那尿泡,尿泡便破开一个口来,里边毒水顺着那口子流了出来,洒在他身前三尺之处!乙本来准备好了,要在他抛起之时,将那东西打爆,结果没等他出手,那尿泡却是自己破开,没伤着自己,也没伤着那人!那人大怒,又指着乙大骂一阵,然后跺了跺脚,又退了回去!

还好,对方的毒水没有补充,只怕准备之时,也并未想着这般来用,消耗着实太快,没几下便被扔完!乙长舒一口气,这也算是好事一件!他回头一看,大首领皱着眉头望着远处,若有所思。

只听得远处马蹄声忽起,乙一看,那些夷人竟是把队伍分散开来,只留下一半守在此处!不过只这一半,也与城中守军人数相当!只怕他们也是做过考量,若是在城外平地之上较量,自己也是能有较大胜算,就这般围住,守城这方进不敢进,退不敢退,两相为难!

铃儿侪到了大首领面前,大哭着跪了下来,她口中呜咽,哪里得出话来!乙也过来这边,对首领道,

“他们定是分兵去支援其他攻城队伍了,咱们需要分兵过去么?”

大首领让人将铃儿拉了起来,心疼道,

“好孩子,辛苦你了!你快些带人去其他地方支援,我很快也会赶来!”

哪还有这许多时间哭诉衷肠,铃儿起身便走,乙向大首领微微点头,大首领眼中湿润,对他道,

“多谢你舍命相助!”

乙道,

“这是大家一齐努力的结果!我,我与铃儿一同去了,大首领,你也当心一些才是!”

乙与铃儿一齐挤了过去,可还未下去,却听得下方有人大声禀报,

“西门丢了,西门丢了!那该死的夷人攻进来了!”

大首领一听,身子摇晃起来,还好有人扶住,才不至于摔将下来!铃儿想去扶他,却被乙拦住,

“铃儿,战事要紧,大首领有这么多人护着,用不着咱们操心!”

铃儿把牙咬得咯咯直响,不过还是点下头来。二人骑了快马,带着一队敢死之士直奔西门而去!这西门乙已是第三次过来,头一次差点儿被人攻破,乙最后力挽狂澜,第二次只见到对方扎营休整,己方也是加派了人手,加固了城防!没想,竟还是最早被人攻破,对方一入城门,城中惨状可想而知。更糟糕的是,这一门被破,其余门前士兵百姓们的努力,也都化作泡影!

乙不敢多想,只能抓紧过去,看能否挽回一些败局!可还未到达西门,便见着不少夷人队伍正在城中乱窜,杀光抢完之后,再放上一把火,把所有一切都烧个干净!

乙怒极,一马当先冲了上去!对方当然也见到了这边人马,齐齐调转马头往这边冲了过来!乙再不留情,装上了枪尖,每招都是杀人的路数!迎面一人大刀砍来,被乙一枪拨开,然后来了个透胸而过!乙从他身后将长棍拔了出来,手上脸上也都沾满了鲜血!他从未这般疯狂过,此时,他再无任何保留,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杀人!

被长棍穿胸而过这人,已然没有活的可能,他身后两位见着乙这般勇猛,稍有迟疑,乙这边枪尖也已然到达了二人身前,他左右各点一下,那二人没有任何反应,喉头便被割破,血水不断流出。二人手中长刀扔在地上,铛铛作响,想用双手捂住,又如何能够止住血流?!二人跪倒,然后侧躺下来,没几下便再没了动静!

乙杀红了眼,也是带动了其他人,所有来援的好手,都疯了似的砍杀起来!对方人数并不比这边少,双方战在一处,竟是乙这方占得了上风!铃儿也是毫不手软,像她这般地位的女子,还能亲上战场与人厮杀,着实不易,而她的武艺也当真了得,一柄长剑使得行云流水,极为好看。还有,不仅仅是好看而已,杀伤力也是极强,片刻之间,她就已经杀了一人,那人肚子被她的长剑划开一条大口,肠肠水水淌了一地,铃儿还算心好,又在那人脖颈之处来了一下,让他早些去见了阎王!对方看铃儿是个女子,初时没有正眼看待,直到此时,方才一同围攻上来!乙见她身前三人,却仍是没有一丝畏惧之色,那眼中透露出来的杀意,让人一见心生寒意!乙答应过罗戎,要尽力护她周全,如今她有了危险,自己又怎能不救!乙飞身过来,一枪桶到了迎面砍向铃狗头顶的那把大刀,大刀往外侧过去,没能伤着铃儿。那人还欲再来,铃儿的长剑已然从下而上,将他那只胳膊卸了下来!二人这一配合,衣无缝,对面二人见了,却是犹豫了片刻方才攻来!乙攻下路,铃儿攻上路,打得一人好生吃力,另一人过来帮忙,乙却是直攻他上半身,只一下,便将他手臂划开一条大口出来!乙回头一枪,直取先前那人咽喉,而铃儿的长剑却是转而攻向了手臂受伤那人!二人左右轮转十分熟练,竟是如同常年配合练习过一般。

乙二人这边占得优势,可对方人数稍多,又从四方聚集过来,总的来,处境不妙!跟着他们过来的这队人马,已然损失过半,还活着的,也都负了伤,眼看便要消耗殆尽,乙看这势头不对,拉住铃儿飞快往外边撤走!铃儿十分抗拒,大声叫喊,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与他们同生共死!”

乙早看清了这战场情形,那匹马儿就在二人不远之外,二人打斗之时,他也是刻意带着铃儿往这边过来!乙把铃抱起,扔到了马背之上,自己踩中飞身上马,带着铃儿飞奔出去!铃儿的手下拼尽最后一口气力,也要纠缠住对手,让他们有机会能够先行逃走,他们当然知道,要保留住他二人的性命,以后才能有机会为他们报仇!走出好远,铃儿趴在马背上,仍在大声哭骂,乙转头一瞥,那一队人马已然全部牺牲,只留下他二人逃脱出来!铃儿不住用手打那马儿,也不住撕扯着乙的衣衫,乙任她作为,不理不问。在这城中绕行了许久,方才停了下来,铃儿被乙抱了下来,瘫坐在地上,只是哭泣,不再动弹!

乙叹口气道,

“铃儿,你别要怪我,我知道你和兄弟们相好,但是咱们若是死在那儿,更是不值,咱们要活下来,才能为他们报仇!”

铃儿一边抽泣,一边恶狠狠的瞪着乙,回道,

“咱们输了,输了!我宁愿战死,也不愿苟且偷生!”

乙道,

“不到最后一刻,怎么能这丧气话!你跟我来!”

铃儿不动,乙使劲将她拉了起来,她仍旧不愿走,乙直接将她扛了起来,飞奔往前!铃儿不住击打着乙后背,乙也并不话,只走了数十步便停了下来,乙将她放了下来,这才大声话,

“铃儿,你醒醒,咱们还有帮手不是!”

铃儿一愣神,抬头看了看,疑惑问道,

“这,这不是大牢么?”

乙认真点头道,

“咱们的帮手都在里边!”

铃儿想了想,立时明白过来,

“我,我怎么没想到呢!快,快!”

乙回道,

“我也是不久前才想起来,若是他们出来帮忙,咱们实力必然大增!”

这大牢门前无一人把守,也不知道是去了何处!二人刚一进门,两柄大刀从别从一侧砍将过来,乙将铃儿往后一推,自己用长棍挡下,然后往后一收,门边便现出了两个人来!虽然他们穿着普通牢卒的衣服,可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是那夷人!乙长棍往下一压,两把刀同时被他压下,铃儿的长剑也已然到达,只是一剑,便将二人喉头切开!血水喷涌而出,将那牢门全部染红!里边人听得动静,也是纷纷出来帮忙!乙立在门口,铃儿则是躲在旁边,伺机杀敌!二人协作越发熟练,竟是一连收拾了十多人!真想不到,这些夷人竟早就安排好了,里里外外将这些江湖好汉守住!

清除了障碍,二人一同进来!那几间牢房之中,气氛仍旧十分悲凉,见着乙进来,浑身带血,也都大惊失色。而乙身边还有铃儿,好些人也是认识的,就更加疑惑不解了。还是那罗五开口问话,

“乙兄弟,你,你这是怎么了?”

乙知道,若是不跟他们讲清楚,他们是绝计不会出去的!所以乙挑重点讲来,

“贵州城被夷人围攻,西门已经破了,那夷人正在城中烧杀抢掠!还有,大首领没有死,这个时候,正在指挥军人百姓一同抗击夷人!咱们一同出去,把他们杀得干干净净!”

罗五等人瞪大了双眼,想要问来,却又不敢出口,乙有些着急,又道,

“我的千真万确,你们若是还不相信,问问铃儿!”

铃儿紧握手中长剑,大喊道,

“是男人的,便跟我一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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